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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都是经受过的。”还有一点没和知青说,豌豆分配只按工、不按人,这是自从“老贾被抓”以后历年春荒种豌豆的规矩,这才是“谁家敢不来人”的真正理由。
春旱急得焦人,一件接着一件的大事□□天的受苦人应接不暇。
第一件大事就是公社的康家坪大坝工程,给各大队摊派民工和建坝物资;
第二件大事就是县、公社、大队三级战备工程,也要上人力。
队里也有几件事让大队书记贾顺祥烦心:
去年打了大半年的首阳沟大坝进水了,坝被泡在水里,随时有坍塌的可能;
老贾原计划一年建一个小坝,今年想在板蛋沟再建一坝,康家坪工程、战备工程抽走不少人,今年开工建坝的计划可能要泡汤;
开春化冻以后,牛圈前面泥泞汪洋,牛们没出卧歇,病倒几头,影响春耕,又是一件烦人的事情。
……
第五节 牛圈
耿瑞回来第二天就奔了牛圈。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耿瑞一方面想捉一头好牛在新春之际大显身手,更主要的是想看看牛圈的状况到底怎样了。
春暖化冻,牛圈前一漫稀泥。牛们多数都站着反刍。吴有茂在给牛窑垫土。耿瑞问,牛们怎样?
“一冬都好,下了几场薄雪。开春坝前就化得不成样子,场地一漫泥的不行,又病了两头。”
陕北的牛,冬天是不放养的,全部圈在圈中,夜里在窑中喂食,白天拴在圈外场地上反刍,以此养膘。陕北有谚:“卧牛不乏,乏牛不卧”。健壮的牛是要卧着反刍的,因此各村牛圈外面都有个干燥的场地,以便牛们卧下反刍。可是今年春天这泥泞的坝地怎么卧得下去呢。有茂叨唠着:“说是盖棚,一冬过去了,也没见个动弹。”
自打去年秋底下耿瑞捉的老牲牛病死在牛圈旁,耿瑞就关心起牛圈来,晚间没事,时不时来牛圈帮助有茂喂牛、整圈。修圈盖棚就成了他最大心愿。不仅仅是心愿,他在努力暗暗实现它,让劳累无助的牲灵们有个安生之处。
“快了,快了,过些日子就可以盖棚了。”耿瑞安慰说。
还没等他实现这个心愿,队里分派他和几个后生去康家坪出民工。
工程浩大,耿瑞这一去就至少到年底了。他只好推迟实现他的心愿,临走时他去问了一下树青,队上有多少分红。树青告诉他:他最多,三十来元。但有些同学不够口粮钱,需要以高补低,当初集体灶这样定的,问他是否要钱急用。耿四赶紧说:“不用,不用。”回过头来,他关照秀才,给他盯着汇款单,如果队里要建牛棚,让等一等,他那笔打工的钱寄来马上就给队上买牛棚木料。原来冬天回京,他在校办工厂打了一冬的工,没等发工资就赶回来了。他留了地址,让厂里给寄来。
担了一桶水,上脑畔山看他的大柳树,浇上水,就对着那二十八根大支叉说:“好好生着,回来我还来看你。”
第六节 正式拦羊
公社召开春耕生产暨康家坪工程动员大会,要求各队的主要干部到会。一开就是两三天。老胡只好把羊交给梁子。不用叮嘱,梁子拦羊已驾轻就熟。
可惜今年春旱,草苗稀疏,梁子尽量往远去,以寻好的草场。越走越远,有时晚上赶不回来,就躲在一个山洼中过夜,好在陕北开荒开的狼豺渐少,也不必担心它们祸害。只是缺了两顿饭,肚饥难耐。陶玲着急,趁着早工,担着两罐冉饭给送去。
干部开会回来,工程摊派之事赶紧分派,民工好说,叫耿瑞几个赶紧去了。物资之事叫人烦心,要50个抬筐,五十多斤明硝(做□□用)。冷庙沟是个山沟穷队,根本没有积累,哪有钱买这些东西,只能自力更生。筐子只好砍些雾柳(或柳条)自编。早先老胡熬过硝,熬硝的事就让他负责了。老胡又兼着财务、治保、负责知青等一些杂事,腿脚又不好,哪有功夫再去拦羊。
看见梁子尽心尽力把羊群侍弄的周周贴贴,老胡就建议干脆把这群羊交给梁大山,他好专心熬硝。干部们没啥意见。
这一来,梁子心劲可大了,决心要把这群羊养的膘肥体壮,在六月六也得个头彩,在知青中也拔个份。冷庙沟近处田地多,荒地少,加之又闹春旱,每天羊群要跑好远的路才能吃到好草。他在外面待了两晚,觉着省时省力,就决定把羊圈迁出村去。他知道树青打柴跑的地方多,就跟树青商量。
树青一听,就觉得梁子这小子真是热血心肠,一个人住荒郊野外,那得经受多大的艰难困苦啊。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地方,但是马上又把它否定了,他舍不得……思量再三,他说了出来:“去锅塌沟吧。”那地方虽远离人烟,但本来就是一个村子,有窑洞、有锅灶、有碾盘,还有羊圈。树青盯着梁子的眼睛说:“不许在锅塌沟附近拦羊,不许砍柴割草、不许掏地种菜。尤其后沟。千万别触动后沟那些牲灵。千万别喝前沟的水。”梁子是个实诚的娃,看着树青这么郑重的交代,他心里知道有一个人,至少在冷庙沟有一个人这么信任他,把他心中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他。他心中热血升腾,本来就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一个劲的:“恩嘞!”的答应着。树青又说:“别跟母狼较劲!”梁子去年秋天碰见过母狼伸冤,知道母狼的厉害,说:“俄害哈(知道)。”树青还是千嘱万叮,唠唠叨叨,一万个不放心,以致说道:“不许摘后沟的花花草草!”梁子唾笑:“你放心吧。”
还有一个人不放心,就是陶玲。两人相好,陶玲外向,并不避嫌,也要跟着去。他俩的关系已经众人皆知,也没什么奇怪的,都想成全。只是陶玲不干农活,这工分从何而来,将来总要生活吧。新华说,正好那里的果树没人打理,就让她去务弄,但宛给点工分吧。队里同意。
树青给他们分别装了几种粮食,带上些碗筷、铺盖,背着,帮他们送去了锅塌沟。就选了冬天他和小芸打扫的那个窑院,安置了进去。还郑重其事的在后沟的路上划了一线,说:“你们不许跨过这线,糟蹋后沟。”梁、陶才知树青对此地如此珍重,不再唾笑:直说:“知道、知道。一定、一定。”
第七节 排水打坝
公社动员大会后,耿瑞和几个后生去了康家坪工地。
紧接着又来了通知,召开紧急备战会议,传达一号指令。刘树生(民兵连长)和苏元兵(基干民兵排长)被叫去开会。
基建队长走了,首阳沟排水和板蛋沟打坝的事就没有领头的了,急坏了老贾。
首阳沟坝后积了一“湖”水,离坝顶仅有一两米了。沟后有一股泉,就是小芸、陶玲洗衣时碰见十四岁的碎妈杜有兰的那汪泉,再加雪水融化,在大坝前积出了一片宽阔的“湖面”。文莉回来早,最先发现了这片“湖面”,告诉了燕子,说比南坡的那个小池塘不知大多少倍,而且是在沟里,说今年夏天游泳可有了去处。
可是那些“湖水”把新打的大坝泡得一块块的土往下陷。天暖和以后就塌的更快。迎水的一面已经塌下了一个弯。
老贾有点着急,晚上来到灶房睑畔,圪蹴下接过小芸递过来的一碗冉粥吸溜起来。喝完,就说:“知青娃呢,都说你们有知识,给俄出个主意,怎样把首阳沟的水排了。”
文莉说:“不排水,当个水库不行吗。人家王窑不就建水库了吗。”
老贾问:“咱们要水库干什?”
文莉说:“浇地呀。”浇地是名正言顺的理由,想到的却是南坡的“游泳池”。
老贾说:“你看看前面哪有地可浇。”老贾指指前沟。
黑漆麻乌的能看见什么,其实根本不用看,大家都知道首阳沟大坝出口就是冷庙沟,往南、往东、往西都是比它还高的坡、峁、山、墚。
噎的文莉急赤白脸,说:“冷庙沟就不能留一块山清水秀的地介!”
老贾一愣,冥冥中仿佛听见先人飘过来的话语。
怔了一会儿,忽然大发雷霆:“饭都吃不饱,挛逑的个山清水秀。”话有点脏,文莉委屈的噙着泪跑走了。
其它知青赶紧来解围
“嗨,在坝上挖个沟,不就结了。”邢飞说。
“你憨呀,那坝不就白修了。”秀才呛了邢飞一句。
“在坝底下挖个洞。”燕子说,她还记的给新窑打烟筒的事。
“那是坝土,又泡的这么烂,即使能挖过去,也塌过几回了。”建光说。
“有个管子通过去就好了。”新华说。
“既然不能打洞,管子也只能在坝上通过,水总不能向上流吧。”胖涛说。
电光一闪,树青和秀才同时拍手:“亏得哥们姐们都是高中生。”秀才说。
“物理课上的虹吸原理大家都学过吧。”树青当过物理课代表,对物理还是感兴趣的。大家欢呼。老贾不懂,受其渲染,也乐得裂开了嘴。
树青和邢飞赶着架子车到公社农机站借来了一根小腿粗的排水管。是那种一轱辘一轱辘有钢筋隆起的硬皮水管。拉到首阳沟,拖到坝上,一头冲坝外,一头伸到坝里水中。老贾和一帮社员挤在坝下等着管中出水,心中存满了不可思议。树青、秀才坐在坝上哈哈大笑:“老贾,离放水还早着呢。你赶紧安排人做两个木头楔子。”老贾赶紧叫人等(量)了管子的口径,回村寻了两根木棒,自己亲自督着,叫长贵削成一头尖的圆楔子。
按着树青指挥,把坝外水管口用楔子堵死。把坝里的水管口提溜到坝顶,叫人用桶把水提上来灌进管中,灌满后,用另一个楔子堵上,重新放入水中。树青光身,只穿半裤,下到水里去拔楔子。邢飞去拔坝外的那根楔子,楔子本也不紧,直往外冒水,邢飞力大,一下就拔开了。这边坝里水有一人深,树青憋住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开。邢飞只能干着急看着管中的水流完。初春节气,坝水冰凉,冻得树青浑身哆嗦,直骂:“你妈个屁,叫一块拔,你抢幡呢!”抖着上了岸,赶紧点火。连烤带商量。邢飞着骂,并未脑,看出毛病:“你这楔子一漫不严实,水都漏完了。”老贾听了,也惙气,学着树青骂起长贵来:“你妈的屁,一个楔子也削不好。”树青缓过说:“既要严实,又要好拔。”于是老贾、长贵仔细把楔子削了个滚圆,拿砂石又打磨了几遍,在楔子后面又坠了根绳子。重新来过。老贾说换他下去,树青说你们陕北人不会水,我已有了经验。重新灌水堵楔子。秀才在坝顶指挥。树青下到水里,摸到楔子和绳子,示意坝上的秀才,秀才叫坝下的邢飞,慢慢松动。树青也开始使劲。邢飞说,我差不多了。秀才说,先别放。又问树青,树青也说差不多了,让他先放。秀才“一、二、三”一声叫,邢飞撒开手,水不像想象中的水柱,先是涓涓细流。树青那边也使劲一拔,就觉一股力道从脚下穿过。只听那边邢飞:“啊呀!”一声,一股水柱把端着管口看的邢飞冲了个透湿。水哗哗从水管流出,连绵不断。知青们欢呼起来,受苦人围着管口,惊得目瞪口呆,水居然向上流了!。
老贾让树青带人加固了坝基,又沿崖根挖了道排水渠,把泉水引出坝外。首阳沟坝算是保住了。老贾看柳树青排水功大,元兵又不回来,就干脆叫树青领着去打板蛋沟的坝。
板蛋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