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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继续说道,“我的名字并不重要,谁在教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学什么,而你又学到了什么?”
是的,学到了什么。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同样有着出色的老师,孔明不论,就算是整天教导他的太子舍人李譔、尹默,也都是司马徽的弟子,名动天下的一代大儒,可是那个阿斗又学到了什么呢?
“孔明有扭转乾坤之志,你不要辜负了他。”先生说道。
“可是父亲还在,我只是一个孩子。”
“但你父亲年过五旬,将来是你的。”
我隐隐明白了孔明对我关心的由来。
我还在荆州的时候,忽然传来父亲找到我“哥哥”的消息。
这位哥哥就是我前面曾说过的那个刘铭。看名字,可知父亲当时的志向不过是作个留名清史的人物而矣,这与后来给我兄弟四人起名“封禅永理”有着相当的差距了。
当年父亲在小沛,曹孟德有如神兵天降。父亲卖弄他那点兵法,出城偷营,正中曹操之计,大兵四合,使父亲遑遽而逃,家属皆失。连二叔关云长和两位母亲都被曹操捉了去。我这位哥哥当时四岁,兵荒马乱之中,母亲将他托付给一家邻人。乱兵过后,那邻人见中原纷乱,不敢久留,便避祸去了汉中。到汉中不久,那邻人身染重病,故去了。刘铭失了保护,一时孤苦无依。邻人孀妻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就对邻人收养刘铭就十分不满,此时没了邻人,便对他面般虐待,到后来竟将他卖掉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自此后颠沛流离,数易其手,其间苦楚,不可卒言。建安十六年,关中破乱,扶风人刘括避乱入汉中,买得刘铭,收养为子,还给他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孩子。
汉中在张鲁的统领下,消息比较闭塞,那时又没报刊杂志,在民间,竟一直不知道父亲威镇天下的消息。后来父亲代刘璋攻张鲁时,他才知道父亲在西川。可是由于两国交战,怕给张鲁当成手里的筹码,便一直不敢联系。后来简雍出使汉中,他得到这个消息,便偷偷前往。简雍大喜,一面联系父亲,一面做好各方面准备。安排委当后,告诉了张鲁。张鲁这才知道刘皇叔的儿子竟在自己的治下,心中大悔。此时父亲已得了西川,兵威之盛,不可匹敌,更何况张鲁也正想搞和蔼政策,便大张旗鼓的将刘铭送回西川。
劳苦半生仅得一子的父亲,突然间得知自己不但有了一个成年的儿子,还有了孙子,光荣的升职为祖父,自此后继有人,大喜过望,亲自到益州城外将他接回宫里。益州内外,大庆三天,张灯结彩,有如过节。
一时之间,父亲似乎忘了在荆州,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满朝文武都视为幼主,视为刘氏未来接班人的儿子。
这个消息传到荆州速度很快,这得益于那个以信鸽传递消息的幻师。此时信鸽网络已成雏形,就算我当时真的专职做这件事,也不见得做得有如此之快,真不知孔明先生是如何在兵马倥偬之间安排这些事的。
这个消息传到我这里,我非常开心,突然间有了一个哥哥,这意味着什么?我日后可以得到更多的关爱,更多的照顾了么?
然而我却发现,三个伴读竟然都以一种极为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已经傻得不可就药。
我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孔明先生会以信鸽这种最快的方式将这样一件家事以暗语传递过来。我觉得脑子轰得一声,所有的快乐一下子远去。
难道说,我还没有体会到家的温暖,便先要面对夺嫡之事么?
夺嫡!
母亲甘氏并非正室,只是由于前面几位夫人都去世了,才由她执掌家务的。而刘铭,正是前面的一位夫人留下的,也就是说,他才是嫡长子,而我,则是庶生。
一时间,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危机。等等,孔明先生把信传给我,证明他是拥护我的,四叔子龙带我冲出万马军中,他不会放弃我,二叔和三叔或许会不表态,但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或许感情会深一点,他们最多是两不相帮,但不会对付我,而益州新附,那些文武是不会参与到王位之争中的……
停,头脑里一声大喝。我逃出书房,奔到自己房中,把脸深深埋在冷水里,久久。
我在想什么?我要做什么?我要对付自己的亲生哥哥么?那样做,我还与父亲有什么分别?他可以为了霸业牺牲自己身边的一切,我也要这样做么?
我惶惑的望着这个空洞的大屋子。模糊的铜镜里,是我苍白的脸。我似乎回到那无助的童年,回到坐拥大被藏于小室一角发呆的日子。自从孙尚香进入我的生命里,我就很长时间没有想起那段时光,但此时才发现,那段时光是如此之深的刻在我的记忆里。刻骨铭心,痛断肝肠。
我的哥哥……
我的将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到书房。先生早已离开,三个伴读却还守在这里。
望着可能改变我的人生的三个人,我无言以对。
姜维不再那样高傲的望着我,而王睿也第一次对我的目光中显出了同情。
半日,诸葛乔说道:“公子,刘升之这个名子,似乎是天师道里的信徒,这年头,奸细太多,不可不防啊。”
我望着诸葛乔,激灵灵打个冷战。
PS:关于刘铭这段故事,我参考了鱼豢写的《魏略》:“初备在小沛,不意曹公卒至,遑遽弃家属,后奔荆州。禅时年数岁,窜匿,随人西入汉中,为人所卖。及建安十六年,关中破乱,扶风人刘括避乱入汉中,买得禅,问知其良家子,遂养为子,与娶妇,生一子。初禅与备相失时,识其父字玄德。比舍人有姓简者,及备得益州而简为将军,备遣简到汉中,舍都邸。禅乃诣简,简相检讯,事皆符验。简喜,以语张鲁,鲁洗沐送诣益州,备乃立以为太子。”这里说那孩子是刘禅,但与史实不符,因为刘备死,刘禅登位时才十七岁。又,《三国志魏书明帝纪》注引《魏略》载明帝露布天下并班告益州曰:“刘备背恩,自窜巴蜀。诸葛亮弃父母之国,阿残贼之党,神人被毒,恶积身灭。亮外慕立孤之名,而内贪专擅之实。刘升之兄弟守空城而己。……”这是魏国公文。记载当不会有误,其中“刘升之兄弟”应指刘禅刘理刘永兄弟三人。但刘禅字公嗣,刘永字公寿,刘理字奉孝。并无“刘升之”其人,故应指得是那个张鲁送回的孩子,字“升之”,名是什么没有记载。但是,刘备死后,继位的是刘禅,那么说在这段时间里,刘升之已经死了。他是如何死得呢?完全没有记载。
我将他起名为刘“铭”,与留名谐音,一时因为他出生之时,刘玄德扛着大旗在中原乱舞,除了个名声,什么都没得到;二是因为这个刘升之,关于他的事迹,除了一个名字,几乎是一无所有。
第十四章 林中夜宿
我是阿斗
第十四章林中夜宿
在马上一放一纵,一放一纵,两条腿在鞍上磨着,时间久了,已然痛的有些吃不住劲。从早上离开荆州,此时看看太阳快下山了,我又累又饿,在马上打着晃。旁边姜维根本没有变化,也是,他出生在羌族境内,打小在马背上过来的,听说在马上睡觉都不会有事。可就算不与他比,旁边却还有一个比我小的王睿在,这小子居然也咬牙坚持着,并且一直在用眼看着我。
我只好咬牙继续忍着。
可是……这两条腿……不成了,实在不成了,哪怕是被王睿笑话,我也支持不住了,明明有马车,为什么要比这个呢?
由于我那个叫刘升之的哥哥,我们决定前往汉中一趟。其实这本是诸葛乔的提议,可是他们另外两个竟也一连声的赞同,甚至年岁大一些的姜维也不例外。我自然想不到他们离家来到这里,就象关入笼中的小鸟,早闷得受不了,想飞出去转转。但是,偷偷去探自己的哥哥,实在不好听。我才一犹豫,小王睿就拿那十二分看不起的眼神儿斜我,说我是暖房里的花儿,大树底下的草儿,经不得风吹雨打。我一急,哪管什么少主不少主,能外出不能外出,汉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会不会遇到危险,反正做好了打算,去就是了。
碰巧先生知道了,他居然并不拦阻,说道:“去吧。家里我给你们瞒着,去见一见张鲁,他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见张鲁,我奇怪的看着先生,汉宁太守张鲁,我去打探刘升之的消息,见张鲁做什么?
护卫统领赵正赵子昂知到这件事,一下子发怒了,怒得几乎要发狂,找到先生理论。先生却笑:“孔明三个锦囊,保你主上平安前去猛虎如云的江东。如今只是偷去汉中,又有你等保护,何忧一个张鲁?”
赵正不知怎么就给先生说服了,并且亲自部署,与我们一同前往。
本来我是要与诸葛乔一样坐车的,可是王睿却笑我不能骑马,不由得让我火冒三丈。
比就比!一句话说出,我就成了现今这样骑“虎”难下的样子。
我用手摸摸自己的后腰,酸得厉害。
“不成了吧,不成就说话!”王睿尖刻的声音传来。这个小东西!
“谁不成了,再骑三天我也没事!”虽然口不对心,但是我的口气却很强。
在家里,赵正象个护雏的老母鸡,可是一乘马出城,立时意气风发,往来驰骋,呼啸连连,似乎是说不出的痛快,兴起之时还和姜维比起了马术,这不是给王睿做榜样么?还是我的护卫,居然看不出我的痛楚,到底男人粗心啊,要是孙尚香……想到这里我不由一怔。
孙尚香,这个不象母亲倒象姐姐的人,她现在江东可好。
这样一想,我的思念不由岑岑的飘舞开来,以至于王睿下面刺激我的话我都没注意。
诸葛乔在后面车上探出头来,叫道:“快点打尖吧,我饿坏了。”我心里开心得恨不得亲诸葛乔一口。却见他向我一笑,原来这话是替我说的,果真是个聪明人。
赵正看看太阳,叫起来:“呀,怪我怪我,今天行真慢,看样子到不了前面那处小镇了,如果少主不愿夜行,我们只能在前面那片密林休息了。”
我已经累得受不了,当然不愿夜行,但有些担心,问:“密林里不会有恶人吧?”
赵正笑:“还在荆州境内,哪有恶人敢来行凶?”
我看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行了百里也没什么人烟的地方,不由暗叹,荆州境内,也是如此荒凉么?
水境先生曾说过,这些年天下大乱,人口锐减。黄巾起义时全国人口约为5007万,经过黄巾起义和三国混战,赤壁大战后的全国人口仅存为140万。黄巾起义是公元184年,赤壁是公元208年,短短二十余年,人口已不足原来的3%。三国英雄的威名,真正是建立在累累的尸骨之上的。曹操有诗描写当时情景:“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这诗句正与我眼前所见完全相同。
三国无义战,果然是三国无义战么?
那么,我的所做所为,真得是正确的么?
不论如何,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下得马来,感觉全身都痛,两条腿站不住。回头看王睿,却见他也在打着晃,不由相视大笑起来。
现在既无热水,又乏热食,就着水低喝几口凉水,再啃点肉干,便算是一餐了。古时行路,便是艰苦如此,好在我现在也没什么报怨,更何况所有行动都是因为我。
夜里林间湿湿的,我们几个裹紧身上的皮裘,各种小虫来回乱舞乱叮,王睿气恼的啪啪拍打着,虽然光线极暗,但借着从林梢洒下的月光,还是可以看到他细嫩的皮肤上已起了很明显出疙瘩。虽然蚊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