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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像有人在嚷嚷。
“爸爸你快起来啊,”悠悠扯着我的被子喊,“姑姑跟爷爷吵起来了!”
“奶奶呢?”我脑壳疼。
“奶奶买菜去了!”
行吧,谁让我是儿子呢。
我早就跟于帆说了这事肯定行不通。
我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于帆怀里抱着一个宠物包,箱子还在门口。她今天上午的飞机,这是刚到。春节前她跟我说,今年要抱个猫回来,我跟她说了老爸肯定不让,叫她想都别想。
“爸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啊?”
可是于帆不死心,“白悠悠他都真香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啊?”
“那能一样吗?!”
“我试一试嘛!”
“那你试你的,到时候你可别拉我下水啊!”
她不听我话,还真就试了。
知父莫如子,爸态度坚决,口气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拿走!想都别想!”
“爸,”我开口想劝,“这大过年的……”
他马上把矛头指向了我,“我就知道,你出的主意对不对?”
“没有啊!”我大呼冤枉。
“好啊,它不走我走!”
我脑壳更疼了,“干嘛啊,我说你高血压你别总喊……”
爸穿上外套,气呼呼地走到门口换鞋,“要是没有你,你姐的主意能这么正?我告诉你于飞,我回来之前你必须把这个畜生给我弄走!”
他话里夹枪带棒地翻旧账,于帆也急了,“爸!”
我连忙回头冲悠悠招了招手,“悠悠,跟爷爷去逛庙会吗?”
爸一听,立马站住了脚。
悠悠似乎不想卷入我们的纷争里,但又很想去,我好一顿挤眉弄眼才让他点了头。
爸连忙摆了摆手,“快去换衣服!。”
这下悠悠高兴了,旋风一样回屋换了衣服,蹦蹦跳跳地牵着爷爷出了门。留下于帆和我,外加包里那个一脸懵懂的小畜生,我们面面相觑。
“那我先把它送到朋友家吧……”于帆不情不愿地说。
我和于帆从小就很喜欢猫,可是爸说什么都不让养。我以前看见流浪猫都要停下来摸够了再走,但是自从有了白悠悠,以前我觉得很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却变得不一样了。
我怕他摸了小猫小狗会有细菌,我怕他会被抓破咬伤,甚至想如果真的养了宠物,我害怕宠物死掉的时候他会伤心难过。
爸的脾气虽然不怎么样,表达方式也有问题,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
我最接近有猫的时候,应该是在U大吧。当时宿舍楼里有只流浪猫常驻,我们叫它“公公”。
说起明光二号楼的“公公”,那在U大可是鼎鼎有名。明光二号楼有两个特色,一个是一妇当关万妇莫开的宿舍楼管宋阿姨,另一个就是“公公”。
公公是一只橘猫,据说原本在U大的流浪猫集团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坐拥三千佳丽的那种,但后来被爱猫社抓去做了节育,从此就变成了公公。公公常年驻守在明光二号楼厅堂的那个深色猫窝里修身养性,接受着来来往往的瞩目和爱抚。
梓墨很爱公公。
开学后不久我们就去家乐福买了猫粮,但公公对我们一直爱答不理。
据我观察,公公虽然已经是公公,但还是比较偏爱美女。
那天也是挺平常的一个中午,好像我刚报名参加校队不久。午休时间很多人在睡午觉,楼下没什么人,我一个人在喂公公。公公面前我极尽谄媚之能事,可它对我手里的猫粮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它刚才吃过了。”
我被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杨从白,他站在我身后,也在看公公。
他在我身边蹲下来,摸了摸公公的脑袋,似乎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他在我的目瞪口呆里把公公抱在了起来。
“它居然让你抱!”
杨从白怀里的公公,乖得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猫咪一样。
我问他给公公吃什么牌子的猫粮,能让公公这么喜欢他。他似乎觉得好笑,但又很好心地说,可以拿给我试一试。我跟着他上楼去拿猫粮,他住十一层,电梯里,我问他知不知道医学部大三有个叫苏哲的人,跟我是老乡,同一个高中毕业的,但还没见过。
他笑了,“怪不得你们口音有点像。”
他说他跟苏哲不仅认识,而且还住同一个宿舍。
我跟着杨从白走到他宿舍门口,只听见里面一个很悠然的声音说,“回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那人说着抬头望向门口,也看见了跟在杨从白身后的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苏哲。
“这是于飞,据说是你师弟。”杨从白介绍说。
他起身朝我走来,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头盖骨。
那场景真是令人惊心动魄。
苏哲一头栗色的自来卷发,他皮肤很白,但很单薄,举手投足之间一派温文尔雅。然后他手里拿着一个头盖骨,朝我走来。
“你就是于飞?”
“……对。”
“你很有名吗?”杨从白问我。
“他是我们a市今年的理科状元。”苏哲替我回答道,他问杨从白,“你从哪把他捡来的?”
“我们篮球队新来的……我上来给他拿猫粮。”
杨从白说着已经去阳台把猫粮拿了过来,是我不认识的牌子,好大一袋,我连忙接过来道谢。
“别喂太多,”苏哲说,“公公胖得已经可以冬眠了。”他又问杨从白,“手在你那吗?“
“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右手找到了,在对门呢。”
杨从白好像也不是很确定,“那你看看我抽屉吧。”
“看了,没有。”
“柜子里呢?”
“也没有。你给藏哪了?今天再不还,下节课咱们就不用上了。”
我这才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苏哲在找标本,他以为杨从白知道。
杨从白好像有点没办法,他伸出自己的左手递给苏哲,“那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我忽然头皮发麻。
苏哲很认真地端详了一下,“还不错,挺全乎的,不过拆下来有点可惜,”他说着又朝我笑笑,顺手颠了颠他手里的那块骨头,“你还是留着你的手陪我师弟打球吧。”
拿着杨从白的猫粮,我落荒而逃了。
作者有话说:
12 第11章 苏哲
我当然没有忘记夏天的时候欠了苏哲一个人情,这次回家过年,我自然要请他吃饭。
我跟苏哲约在了一家东北菜,是他的最爱。
苏哲对东北菜的钟爱就如同梓墨对辣的痴迷。在上学的时候,苏哲最喜欢的就是西门的那家东北菜。
U大西门的饭店几乎每年都要倒闭几家,然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家东北菜居然能屹立多年不倒,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校史上的一个奇迹。
约他的那天很冷,衬托着节下这座城市更加空旷。
想必北城已经是半座空城。
我到了没过多久,苏哲也进门了。他穿了件羊绒大衣,围了条水貂围脖,还没等坐下就搓着手喊冷。我说他不穿羽绒服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年干脆去东北买身貂得了。
他当即表示“这主意不错。”
菜上齐之后我免不了说些感谢的话,他听了便笑笑,“我谢你才是,那家店真是好久没吃了。”他又招手跟服务员要了热茶,“他家连锅包肉都出新老双拼了,这世界变化快啊。”
我实在好奇,“二百块钱你都叫外卖了啊?”
那家店又不贵。
苏哲坦然,“是啊。”
“你一个人都吃完了?”
他有些惊讶,“你不是见过杨从白了吗?”
原来当时给朱彦安排手术是杨从白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怪不得,苏哲在电话里说,这件事出力的不是他。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原本以为如果是苏哲的话,这个人情我还有的还,没想到还是欠了杨从白。
虽然杨从白肯帮这个忙是也因为苏哲跟他开了口,可事情是我拜托出去的,我不能不承这个情。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我忍不住埋怨,“朱彦也不知道。就算杨从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总得让我们跟他说句谢谢吧?”
苏哲笑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就喜欢做无名英雄。”
“你叫我怎么不放在心上啊?你跟他关系好,你们天天见,怎么都好说;我一下子欠他这么大个人情……”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苏哲打断了我,“他也没少吃,剩下的还打包带走了,一点都没给我留。”
“……”
苏哲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说吃饭的时候你还晕倒了?”苏哲笑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没事……”我被他问得不好意思,“没什么大事。”
“太危险了。”他夹了块肉给我,“你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很懊恼。
“我过得挺好的啊!你说就这么一次,怎么就让他赶上了呢?!”
苏哲笑着摇了摇头,“赶的早不如赶得巧。他本来还跟我犹豫要不要去找你,幸好去了,不然你倒在谁跟前都不知道。”
是啊,幸好是他来了。
他在对苏哲说起这些的时候,究竟是用了怎样的语气呢。
他向来心底宽大,应该不至于看不起我。他帮我的时候或许根本没想到会要我什么回报,甚至,他都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就算我跟他一样,都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但我们还是相差得太远了。
我并没有跟他同病相临的资格。
趁我走神,苏哲已经帮我把酒倒满了,“喝酒吧,别胡思乱想了。”
我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只听苏哲又说,“你看你,跟我出来吃饭,心里怎么还想着别人呢。”
我全都喷出来了。
我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来擦,而苏哲似乎很愉快,他嘴角带着笑意,若无其事地吃菜。
“你怎么不喝啊?!”我恼羞成怒。
“嗯?我又没有胡思乱想,也不用借酒浇愁,我喝点茶就行了。”
“……”
苏哲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么自在,坦然,好像从来不曾纠结困惑过。我甚至都想象不出他将来结婚生子会是什么样。或许在他眼里,分分合合,为情所困,都只是庸人自扰。
可是淡漠之下,我同样也领受着苏哲不动声色的情义。比如这次帮朱彦看病,再比如,这几年关于杨从白的消息,我几乎都是从苏哲那里知道的。
我出国的时候微信还没有开始流行,出国之后校内网也不怎么上了,留学期间企鹅被盗号,一时间我跟很多同学都断了联系。但我与苏哲,或者说是苏哲与我,却一直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络。
我听苏哲说,杨从白结婚了,杨从白生了个女儿,杨从白又离婚了。想必杨从白也是听苏哲说起,于飞在美国捡了个儿子,于飞带着儿子回国了。
我急于洗刷刚才的尴尬,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杨从白看上去挺好的,没怎么变。”
“但他说你看上去不太好。”
我和杨从白仿佛在一个看不见的局里过招,但是苏哲已经做出了评判,是我输了。
服务员又添了新茶,我生硬地转换了话题,“对了,你们医院是不是要换新系统了?”
苏哲看了我一眼,拿起酒瓶又要给我倒酒,“怎么,你要来北城了?”
我夺下酒瓶,“你真没听说?”
“骗你做什么。”
既然苏哲没有听说,那杨从白肯定也是一样。
说实话,我羡慕过苏哲。
当年杨从白那样闪耀的人物,走到哪里都不缺拥趸者。打球有人帮他占场,上课有人帮他占座,认识杨从白这件事本身就令人兴奋,如果还跟他有相同的交友圈,那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谈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