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等等,你说五仁是谁家的宝贝?”
“许院长的孙子啊。虽然现在还是副的,但估计马上就要变成正的了。”
大概是我脸色实在难看,苏哲又安慰我,“没事,可可有她爷爷罩着。”
可是悠悠没有爷爷罩着啊!
“师兄我先走了,我这就回去给伍仁小朋友写个检讨……”
“你可回来了。”
我一回头,看见杨从白进门了。
“你们家的女侠又出去给你打天下了。”
显然,苏哲的话让杨从白紧张了起来,“可可把悠悠怎么了?”
“不是……”
我把事情又给他讲了一遍,他一边听我说话一边换了外套。
“肯定是那个伍仁的不对!悠悠绝对不会主动跟人家动手的!”我断言道。
“你别着急,”杨从白拍了拍我的肩膀,“咱们没输就行。”
“……”
杨从白是真的不着急。
去幼儿园的路上,他说他已经是久经考验了。还跟我分享心得,“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责备孩子,得让孩子知道你是站在他这边的。”
我当然是站在悠悠这边的。
悠悠那么乖巧,那么听话,就算是他动了手,那也一定是有他的不得已。
但可可的话我就不好说了。
之所以有苏哲讲的那些“战绩”,可能就是杨从白把她给惯坏了。
“那也得分什么孩子,也得分是非讲道理吧?我觉着也不能一味护着孩子啊,现在这种小事也就算了,将来要是遇到大事……”
我还没想好遇到大事会怎么样。
但是杨从白已经想好了。
他说,“就算是她杀了人,我也会帮她掩藏尸体的。”
他看着前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你开玩笑的吧?”
“当然没有。”
“……”
我说不出话来了。
晚高峰的拥堵里,车里的空气好像很闷,这个场景好像很陌生。
他跟我的确是不一样的。
那些我认为理应去遵守的秩序,规则,是非,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并不完全一样。
甚至没有必要去一样。
我平时受了他太多的恩惠,差点把他们的金贵给忘了。
我们在幼儿园的门口跟许午人的爸爸狭路相逢。
我之前只听说许家爸爸是商界精英,今天一见,果然自带一股不同凡响的优越气场。看见杨从白,他很熟络地打了个招呼,“好久没见了!”
杨从白点了下头,“师兄。”
“上礼拜回家老爷子又夸你了!我说,前一阵可可过生日怎么没叫我啊?这可是你的不对啊!……”
我从他们的对话里也听出了个大概。当年许院长家的公子弃医从商把他爹气了个半死,而杨从白则是让老爷子赞不绝口的“别人家的孩子”。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老师已经把三个小孩领出来了。可可牵着悠悠的手,走在前面一脸气势汹汹。悠悠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眼睛看着地面,不肯抬头看我。走在最后的伍仁小朋友已经哭花了脸,眼皮还是肿的。
我本来还挺担心挺着急的,但一看到这个场景,还是没来由地想笑。
许家爸爸赶紧把儿子拉到一边,连声问到底怎么了。
杨从白也皱了眉头,“可可,怎么回事?”
可可一手牵着白悠悠,另一只手指向伍仁的花脸大声说,“许午人非要拉我去玩滑梯,悠悠帮我把他给赶走了!”
杨从白不做评论,却说,“可可先把手放下,这样不礼貌。”
伍仁爸爸干笑了两声,他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脸蛋,“多大点儿事,这也值得哭?”
可是伍仁很委屈,“悠悠把我摔疼了!”
悠悠更委屈,“可可被你扯的也很疼!”
伍仁不服气,“你又不是可可你怎么知道!”
悠悠也不服气,“可可疼我当然知道!”
“你撒谎!”
“我没有!”
“你就是撒谎!”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
“行了行了行了!”
我当机立断叫停了两个小男子汉之间的庄周之辩,这时只听可可忽然大喊,“我就是被你扯的很疼啊!”
我都心疼了,连忙蹲下来问可可,“告诉叔叔他扯你哪儿了?还疼吗?”
可是杨从白并没有理会她,“师兄,要不我带许午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伍仁爸爸连忙摆手,“让老爷子知道了还不一定怎么说呢。要我说孩子玩了一天都累了,咱们也都早点回吧。今天还过节呢。”
说完,他又笑着问我,“悠悠爸爸,你说是吧?”
“对对!”
我连忙站起来表态,“我回去好好教育悠悠,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动手……”
“就是就是!”他又弯下腰去问可可,“那许叔叔给可可道个歉,可可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只可惜可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下可尴尬了。
我看向杨从白,可是杨从白既不说话,也不表态。
伍仁爸爸又干笑了两声,他直起腰,拍了拍杨从白的胳膊,“那我先走了啊,常联系。”
“慢走。”杨从白总算开了口。
许家父子前脚刚走,悠悠就突然挣脱了可可的手,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好像也怀抱着他的委屈。
那委屈里也有我的。
我想告诉悠悠,他是个小英雄,爸爸很为他骄傲;可是我也想告诉他,爸爸真的谁也得罪不起。
幸好我的悠悠没事,幸好伍仁小朋友也没事。
“走吧,回家吃饭吧。”杨从白说。
我们进门的时候方阿姨的最后一个菜刚好出锅,可能是因为六一的缘故,饭菜很丰盛。杨从白留她吃饭,但她说儿子儿媳要出去过节,她得回家看孙子,着急要走。
临走时方阿姨还问,“可可怎么不高兴啦?”
杨从白笑了一下,“在幼儿园打架了。”
“喔唷!”方阿姨乐了,她刮了下可可的鼻子,又回头看了看悠悠,“是我们可可美女救英雄嘛?”
这下我也乐了。
方阿姨走后我们坐下吃饭,我早就听丽姐说方阿姨烧得一手好菜,今天一尝,果然名不虚传。在她雇主面前我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可是杨从白也只是笑笑而已。
除了我,其他三位食客都很安静。
悠悠垂着眼,好像在等着我的“教育”;可可冷着一张脸,好像在跟什么暗自较劲;杨从白自顾自地给我们夹菜,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我希望他不要发作,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因为我不想看别人教育小孩,更不想在别人的家里教育自己的孩子。
但显然杨从白并不是这么想的。
“悠悠,谢谢你保护了可可。”
悠悠抬起头,眼神里有光亮,却很困惑,“叔叔,我做得对吗?”
“你做得对。”杨从白说得很慢,但很肯定,“爸爸应该为你骄傲。”
“……”
听见他的评语,我无言以对。
“但是悠悠,爸爸更害怕你会受到伤害。他害怕自己会保护不了你,所以请你理解他。”
杨从白对只有五岁的悠悠说,请你理解他。
我鼻子一酸,不知道悠悠到底能理解多少。但是我感激杨从白,他让我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的懦弱了。
悠悠放下筷子,他凑过来亲了我一口,“爸爸,我是不是让你难过了?”
“……没有。”
我把他搂在怀里,他是这么懂事的孩子,我心里既幸福又难过。可就在这时,只听“哗啦”地一声,是可可摔了筷子。
“爸爸!许伍仁欺负我!”
就连杨从白也措手不及,“可可……”
“许午人扯得我好疼!”她越说越激动,抬手打翻了果汁,“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杨从白居然还是试图跟她讲道理,“爸爸当然关心你。”
“你没有!你撒谎!”
我忙不迭地捡了筷子,又手忙脚乱地扶起杯子去擦果汁。我手机本来放在了桌上,被可可推倒的果汁浇了个正着,我争分夺秒地把手机壳卸下来想擦干净,可就是一瞬间的事,手机突然被可可抢走了。
她用力地把我的手机扔了出去。
……怎么回事?!
“可可!”
杨从白火了。
咣当一声响,我听见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可可转身跑开了。我目瞪口呆的功夫,悠悠已经像脱缰的小狗冲了出去,帮我把手机给捡回来了。
“爸爸……”
悠悠委屈极了。
屏幕已经摔碎了,我连忙检查悠悠的小手,还好没划破。我叫他去看看可可,他点点头,转身也跑开了。
留下一片安静和狼藉,还有杨从白和我。
“对不起。”
“没事没事!小孩嘛,发个脾气而已……”
他抬起头,只用眼神便打断了我。
他说,“我对不起你。”
“……”
他如此言重,如此颓唐,但是我能理解他。同样是单亲爸爸,这样崩溃的时刻我也曾有过。这是只有面对孩子的时候才会产生的无能为力,做父亲的我同样知道。
而他无能为力的一面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暴露在我面前,让我也跟着难过。
我去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去拿在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好好哄一哄吧,这大过节的,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啊。”
“……我没有。”
他还真是够倔的。
“你还没有,那你干嘛呢啊?本来孩子就够委屈的了,你也不心疼心疼。”
“……是我她把惯坏了。”
“是,可可平时飞扬跋扈,都是你给惯的。所以现在就不能心疼了?你这什么逻辑啊……”
“……”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那是他的女儿,我一个外人,也只能说到这了。
我给他剥了个虾放进碗里。
“行啦,我跟你扒瞎呢,别往心里去啊。可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你不要我可带走了啊!”
扒瞎是胡说八道,这是我跟强哥学的东北话,但杨从白显然听懂了。
他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把虾给吃了。
我看他没什么胃口,自己也吃不下去了。我们站起来收拾碗筷,趁他去厨房,我又偷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换是不行了,也不知道换个屏幕得多少钱。要是太贵的话还是买个新的算了,反正这手机都用了快三年了。
我拿着最后几个碗走进厨房,杨从白已经把剩菜一股脑都倒掉了。我暗叫心疼,太浪费了吧!
他开着水龙头洗碗,我把他洗好的碗擦干,放好。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流水的声音和我放下杯盘碗筷的声响。
我猜他家的洗碗机大概是个摆设,或者他可能就是喜欢洗碗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
“不用担心,她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可可是不是讨厌我啊?”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怎么会。”
“那她讨厌美少女战士?”
“……”
“连贴纸都不行啊?”
他好像被问住了,半晌才说,“你不用在意,小孩子的好恶谁说得清楚。”
也是,这就跟悠悠说他不喜欢吃榴莲一样,明明他连吃都没吃过。
我们收拾好厨房,杨从白又说两个小孩肯定没吃饱,要煮点面条。我走到可可房间门外偷偷看了一眼,怪不得这么安静,两个小鬼坐在地上正在拼一块好大的拼图。我回到厨房,倚着流理台看杨从白烧水煮面,又想起他倒掉的那些好菜,忍不住心疼。
水沸腾着,面条在锅里不断地翻涌。
他忽然开口。
“于飞,我真的很爱可可。”
我有些奇怪,“你当然爱可可啊。”
可是他很坚持,“我没有不关心她。”
“哎呀小孩的气话……”
“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啊!”
他好像情绪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