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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点头微笑,道:“这里怪渗人的,又没有热闹可以看了。咱也别在这趴着了,还是赶紧闪人吧。”
当夜一行人回到偃师,贾仁禄命偃师县令立即准备囚车一辆,精干差役若干。偃师县令也不多问,接令后亲自去牢中挑了特大号囚车一辆,然后召集全县差役亲自挑选,选了身手极佳的差役三十余人,由县尉领着来到贾府。次日一早,贾仁禄令县尉将邓艾绑了,装上囚车,一行人策马扬鞭,首途前往新安。诸葛亮见贾仁禄去而复返,不由得有些莫明其妙,亲自出城迎接。贾仁禄将事情始末说了,诸葛亮向关在囚车里的邓艾上下打量,问道:“你就是邓艾?”
邓艾点了点头,诸葛亮笑了笑,对贾仁禄道:“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也能给你遇上,怪不得皇上总夸你是福将。”
贾仁禄脸皮虽厚,但在师父面前倒也不敢吹牛,嘿嘿一笑,道:“这运气来了,当真是连城墙也挡不住。”向邓艾瞧了一眼,在诸葛亮耳边低声道:“老子怎么看也觉得这小子不像是杀人惯犯。一码归一码,咱可不能因为杨瑛的事而找他麻烦。”
诸葛亮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咱们先进城吧。”
县衙正堂,诸葛亮屏退左右单独与贾仁禄叙谈。诸葛亮道:“这邓艾可是杨瑛的意中人?”
贾仁禄点了点头,诸葛亮轻摇羽扇,道:“你打算怎么办?”
贾仁禄道:“不知道。这事难办的很,为私,老子自然希望杨瑛能得到幸福,和心上人百年好合;为公,老子却希望杨瑛能以大局为重,前往鲜卑和亲。老子现在左右徘徊,进退两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师父,不知您是怎么看的。”
诸葛亮道:“邓艾乡试时的试卷我调来看过,答得很不错。只可惜此人桀傲不逊,稍立微功,必会得意忘形,目空一切。不甘居人之下者,必想要居人之上,若重用此人,必将给国家带来后患。如今国家人才济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我看不如……”
贾仁禄笑了笑道:“师父就是师父,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的毛病所在。”
诸葛亮道:“你可同意我的想法?”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人才难得。小子辈中除了姜维无人能望其项背,就这么废了,怕是有些可惜。”
诸葛亮道:“我也有同感,只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计,有时不得不做些牺牲,何况现在他还左右着杨瑛的决定,只有除了他,杨瑛才会心甘情愿的嫁入鲜卑。”
贾仁禄沉吟片刻,长长叹了口气问道:“师父,你认为杨瑛出塞,真能阻止轲比能扩张,给汉鲜两国带来长久和平?”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世事如浮云,将来的事情到底如何可难说的很。”
贾仁禄道:“既然如此,让这么一个弱小女子舍弃至爱,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跋涉千里,去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岂不太委屈她了?”
诸葛亮笑道:“你问得真好笑。婚姻大事向来是由君父作主,哪管他们之间是否情投意合?小两口成了夫妻,开始总会有些磨擦,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好了。你和貂婵成婚不也是由曹操作主的么?我想貂婵当初心里肯定一万个不愿意,可现在呢?呵呵,不用我多说了吧?”
贾仁禄一时语塞,道:“这个……这个……唉,老子是辩不过你。不过既便杀了邓艾,杨瑛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前往鲜卑,倘若这小妮子十分烈性,殉情而死,咱们可都傻了眼了。”
诸葛亮缓缓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你有何妙策化解此事?”
贾仁禄苦笑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婚。这种烂事你自己不愿搞定,就扔到老子手里,不明摆着让老子遭报应么?”
诸葛亮笑道:“我可不是不愿处理,而是真的束手无策。”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谁叫你是老子师父呢,好吧,老子就想一个法子。”
五天后,贾仁禄命人将邓艾从监狱里放出,带到馆驿。邓艾跟着差役来到大厅,只见大厅正中并排坐者三个人。正中坐着的是诸葛亮,坐在他右手边是贾仁禄,坐在他左手边的那人自己不识得,不过想来便是此次治丧领导小组副组长钟繇。三人神情肃穆,不苟言笑,有点三堂会审的架式。邓艾慑于气势,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贾仁禄满脸堆笑,上前扶住,道:“随行太医已详细检查了公达的遗体,证实公达乃因积劳成疾,猝然而死。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蹇乂那桩案子也已证实非你所为,如今真相俱已大白天下,你也就不用在牢里趴着了。今天把你叫到这来,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你已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尽可自便。”
最近一段时间邓艾日日夜夜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下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贾仁禄笑了笑,道:“会试之期虽过,可是榜单尚未公布,你还有机会。我们冤枉了你,害得你无法参加考试,自会做出相应补偿。”指着案上放着的一卷白帛,又道:“这就是今番会试的试卷。我们三人连名上表,替你陈述冤情。皇上怜你遭遇,破例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这里考试。我们三人就是主考官,具体规矩一会元常自会对你说明。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可得好好把握,倘若你拉稀摆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老子饶了你,皇上也不会饶你。到底是要老老实实的展试你的才华,还是要投机取巧、混水摸鱼,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邓艾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良久,跪倒在地道:“多谢三位大人,多谢三位大人。若非三位大人连名上书,小人将永无出头之日。三位大人之恩,小人定当铭于五内不敢一时或忘!小人能获此机会,已是檄天之幸。若是执迷不悟,投机专营,又怎对得起三位大人的厚恩?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钟繇道:“你可别谢我们,要谢就谢皇上。”
邓艾连连磕头,道:“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当下钟繇将考试的规矩一一讲明,然后将卷子发下。笔墨砚台等物自是早已备好,不用邓艾操心。邓艾定了定神,来到案前坐好,摊开试卷,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微一吟神,提笔作答。
贾仁禄煞有介事的看了一阵,突然间一阵困意涌来,势如排山倒海。他打了个呵欠,跟着趴在案上,打起呼噜。诸葛亮轻摇羽扇,笑吟吟的看着邓艾,默不作声。三人中就属钟繇最敬业,时不时来到邓艾跟前,低头细看。他有了一次监考经验,收放更加自如,此时他表面上虽神色漠然,心里却啧啧称赞。
显示时间的沙漏还只漏到一半,邓艾便已飞快的将题答完。这场考试可是关系到他一生的命运,千万马虎不得。当下他从头到尾仔细仔细的看了几遍,这才将卷子交给钟繇。诸葛亮微微一笑,伸手推醒贾仁禄。贾仁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道:“你小子真不给老子面子,怎么这么快就答完了?”
邓艾不知该如何回答,怔在当场。诸葛亮笑道:“这家伙就这德性,你别理他。馆驿已为你准备好了。你先下去稍适休息,过几日便有分晓。”
邓艾不停的对三人鞠躬作揖,千恩万谢,过了良久良久方告辞离去。
钟繇待他走后,又低头看了看试卷,由衷赞道:“你们说得一点也没错,此人果是天赋奇才,各道题目答得好极了,想前人之所末想,道前人之所未道,只可惜末了那篇赋不是上乘之作,或多或少会影晌他的成绩,不过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一篇赋,也属难能。”一面说,一面来到诸葛亮跟前,将卷子递上,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想要除掉他,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亮低头阅卷,缓缓地点了点头。
钟繇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此人才堪大用,就这么斩了太过可惜。”
诸葛亮目中那两道好似冷电般的目光在卷子上扫了几扫,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此人恃才傲物,久后必反,不如乘皇上心中狐疑之际先斩之,以绝祸根。”
钟繇道:“如今他的冤曲业已洗清,杀之无名,徒惹天下学子非议,不可,万万不可。”
诸葛亮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你小子快别打瞌睡了,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出来吧。”
贾仁禄从睡梦中惊醒,定了定神,说道:“这小子是杀不得,眼下有一件大事,没他还真是不行。至于杨瑛那边,老子也有一计在此,保管可让杨瑛痛下决心,远嫁鲜卑。不过师父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小子桀傲不逊,目中无人,久之必为祸患,倒也不可不防,至于如何防微杜渐嘛……”向诸葛亮瞧了一眼,道:“这个师父可比小徒厉害多了,就不用小徒在这里浪费口水了。”
诸葛亮笑道:“好了,我要判卷了,没空跟你饶舌,赶紧滚吧!”
贾仁禄道:“弟子遵命。”笑嬉嬉的扬长而去。
钟繇和诸葛亮对望一眼,不禁莞尔。
贾仁禄别了诸葛亮,来到邓艾下榻之处,邓艾不意他猝至,受宠若惊,抢步上前,纳头便拜。贾仁禄伸手相扶,问其所学。邓艾倾倒胸中,尽展所长,贾仁禄欢喜赞叹一番,告辞离去。邓艾不知他此行是何用意,微感奇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头。
此后数日,贾仁禄每天都到邓艾下处嘘寒问暖,言语中似乎对他的生活情况、家庭环境很感兴趣,常拐弯抹角的询问他的生辰八字、可曾婚配、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等等情况。邓艾见他打听的比媒婆还要详细,不由得更加纳闷,不知他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日贾仁禄差人将邓艾请到自己居住的馆驿内,邓艾一心想攀上这株大树,日后好乘乘凉,听闻传唤,大喜若狂,在衣箱里翻找了老半天,这才选了一件自认为十分得体的衣袍换上,随着那人来到贾仁禄下处。甫入大殿,只见贾仁禄坐在正中,笑容可掬。他身边依旧坐着些莺莺燕燕,不过和上次相比,又大为不同,犹其是坐在左手边上的女子,出落的清雅难言,好似画中神仙。邓艾原以为杨瑛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可和眼前这个女子一比,相形之下,也难免见拙,不禁怔了一怔,这才上前行礼。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快起来,快起来。”顿了顿,又道:“呵呵,今天在场诸人和前一次相比大不相同,气氛也完全两样。怎么样,有点晕吧。来,我给你介绍。”指着左手边的女子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名唤貂婵。”
邓艾听过貂婵大名,心想难怪她长得这般好看,原来是天下第一美人,上前请安:“夫人好。”
貂婵笑道:“快别这么客气。”
贾仁禄指着右手边的女子道:“这位是老子的另一位夫人姓曹名静。”
邓艾躬身请安:“曹夫人好。”
曹静还了一礼,坐了下来。贾仁禄指着曹静下手的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道:“这位是小女贾元春,元春,你还傻戳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见过士载,真没礼貌!”对邓艾说道:“这小丫头片子,自幼娇生惯养,没规没矩,还请士载别见怪。”
邓艾看这阵势也知道是见家长了,不由得心如鹿撞,只觉心里好似有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一时倒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道:“哪里,哪里。”
贾元春白了贾仁禄一眼,盈盈起立,福了一福,邓艾慌忙还礼不叠,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贾仁禄侧头和两位夫人咬了几下耳朵,悄悄的说了几句话,道:“既是如此,你们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