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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笑道:“贵为人君,哪个不希望长生不老?求仙问道,哪朝哪代没有?也不见得个个都亡国灭种,元常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钟繇道:“要只是求求仙问问道,我也不会阻拦。可这关系五千条人命啊!岂可等闲视之?”
诸葛亮向贾仁禄瞧了一眼,毕竟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不是自己擅长的,不得不向他求救。贾仁禄见师父下命令了,说不得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说道:“难道你不希望皇上长生不老?”
钟繇见他甫一发难,便是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将下来,这个问题关乎身家性命,可是不能乱答,一本正经的答道:“我当然希望皇上长生不老,万年无期。可是……”
贾仁禄道:“既然你也希望皇上老生不老,那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也听皇上说了,他老人家想要长生不老,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国家大业、百姓福祉、后世江山着想。这样为国为民的好皇上,打着灯笼都难找。满朝文武听了这话都深受感动,痛哭流涕。你老人家却在那里可是,可是的。难道你认为,皇上求仙是为了贪恋权位,自己享福?”
钟繇见又是一顶大帽子扣将下来,吓了一跳,道:“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贾仁禄道:“皇上现在权利也有了,女人也有了,财富也有了。人生至此已是别无所求了。他再多活几年,也不可能过得比现在更好,那他为什么还要寻求不死药呢?还不是想多活几年,多为天下百姓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望啊,你竟要阻止。再说如今大汉江山在皇上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井井有条,老百姓齐声称颂皇上是古往今来最好的皇上,便是称之为‘千古一帝’也不为过啊。这么好的皇上,老百姓自然希望他能多活几年,所以说皇上他老人家能长生不老,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愿望,也是全天下人的愿望,满朝文武也都翘首盼望皇上能找到仙药,长生不老。可就你这么一个老东西在那唧唧歪歪,岂不大煞风景之至?既便你不怕皇上杀你的头,难道就不怕天下百姓齐声唾骂?”
钟繇见帽子一顶比一顶大,有些招架不住道:“不,不,我没这个意思。”
贾仁禄道:“那你还敢不敢出言反对皇上寻访仙药了?”
钟繇道:“不,不敢了。”
贾仁禄道:“这就对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认识到错识的同志,还是好同志嘛。”
钟繇向他瞧了一眼,脸上变色,不敢再放声音了。
诸葛亮笑了笑道:“仁禄啊,你这张嘴可真够厉害的。好了,元常已被你吓破了胆,你就别再吓他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元常,刚才我说的,你可别往心里去。老子可是在救你性命,这可是一摊臭狗屎,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硬往上凑,不是找死么?我知道你为国为民,想学比干犯颜直谏。可你想过没有,你可是当朝宰相,在这个位子上能为老百姓做多少好事?你要因直谏而死,青史上是会列上你的名字,可是皇上却照样求仙寻药,人还照样死,你不就白死了么。天下间的百姓没了你这个好宰相说不准便要吃苦受罪,你说他们是该感激你呢,还是该恨你呢?”
钟繇缓缓的点了点头,道:“仁禄之言甚是。钟某受教了。”
贾仁禄道:“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有件事情想和你们两个商量一下。”
诸葛亮道:“什么事你就说吧。”
贾仁禄道:“老子也知道你们两个不喜欢我去议事堂给你们添乱,老子也不想到议事堂去活受罪。既然这样,不如老子也别去什么议事堂了,反正老子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们在皇上面前替老子担侍此事,就说老子每天都有去。这样你们和老子都不用头痛了,岂不两全其美?”
钟繇道:“这……这怕是不好吧。”
贾仁禄道:“有什么不好,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们不说,皇上怎么知道我没去?”
钟繇道:“议事堂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不少人,他们要是和皇上说了,我们都难逃干系。”
贾仁禄道:“那几个家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老子自有办法让他们不乱放声音。”
钟繇也不喜欢贾仁禄去议事堂,出了一会神,道:“只要有你办法让其他人不说,我和孔明就替你担待此事。”
诸葛亮笑道:“你同意我可没同意,你怎能拉上我?”
钟繇道:“你难道想天天在议事堂上见到他?”
诸葛亮向贾仁禄上下打量,道:“嗯,这张面孔一见就倒味口,就这样吧。”
贾仁禄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忙吧,老子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回到家,贾仁禄叫来文钦,道:“最近这几天你啥也别干了,带上几个人给我盯死杨瑛。她要是在府里瞎逛,就由着她,不可打扰。她要是想出府,你说什么也得给老子拦住,如果这小妮子不见了,皇上拿老子开刀前,老子先拿你开刀!”
文钦道:“大人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有杨瑛在!”
贾仁禄道:“这就好,这就好。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对了,顺道把甄宓给我叫到这来,我有话说。”
不多时甄宓走进偏厅,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贾仁禄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发动关系,帮我找几个能造大海船的人来。”
甄宓秀眉道:“你要造大海船?做什么?”
贾仁禄道:“不是老子要造,是皇上要造,他想派人出海求仙,没大海船怎么成?皇上为这事重重处分了糜竺,如今这差使派到老子头上来了,老子可不想步他后尘,你赶紧帮我张罗吧。”
甄宓长叹一声,道:“知道了。我帮你留意留意,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你。”
说话间,赵二走了进来,道:“启禀老爷夫人,江东徐夫人有要事求见。”
贾仁禄叫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快快有请……算了老子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兴冲冲的向大门口奔去。
这些天对邓艾来说,就好象做一场恶梦。其实要不是他捏自己的手会感到疼,他还真就以为是场恶梦。毕竟这一系列怪事,来得太突然,饶是他应对能力极佳,也不由得感到手足无措。他曾不睛一次想过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形弗乱其所为。可是像这样一个不白之冤尚未洗清,另一个不白之冤接踵而至的情况,怕不是上天在考验一个人,而是上天觉得这人活在世上纯粹就是浪费粮食,想提前结束他的生命。
一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毕竟有限,要是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人便会因承实不住压力,而变得歇丝底里,这样等待他的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脑子彻底进水,他变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笑着跳着被人抓进精神病院关起来。另一个便是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一时想不开,解下裤带上了吊。
邓艾此时也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他失魂落魄,踉踉跄跄的从荀攸的馆驿里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要到哪里,去做什么,他全然没有考虑。他在荒山野岭里漫无目的的乱走一阵,精神渐复,脑子也精神不少。当下他找了块大石坐了下来,开始胡思乱想。
他熟读史书知道古之大圣大贤,为了获得进身之阶,往往要经历常人难以想像的困难。战国时苏秦学游说之术于当时第一奇人鬼谷子,这位将孙膑、庞涓培养成著名将领的奇人很看好他和他的同学张仪,常对他二人大加赞赏。苏秦乃洛阳商人之后,天生就带着几分油嘴滑舌,在明师的点拨下,口舌更加便给,当真是说时石汉皆开眼,道破泥人也点头。红日朝升能夜出,黄河东逝可西流。苏秦自思凭自己这张嘴,足以翻江倒海,扭转乾坤,不欲跟着师父沤在深山老林里发霉变质,想要下山闯一番大事业。恰在此时孙膑、庞涓在魏国混得风生水起、人五人六的消息传到了鬼谷。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一时受不了刺激,便辞了鬼谷子他老人家,下山发财去者。
他原以为凭自己的一张巧嘴,取万贯家资如探囊取物,哪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回家后,在家人的劝说下,求见周显王,说以自强之术。可是周显王是个白痴,手下官员也都是酒囊饭袋。苏秦和他们讲论自强之术无异于对牛弹琴,听着听着,所有人都睡着了。苏秦在周王那碰了一鼻子灰,一气之下,把家里的钱财全都刨了出来,凑成差旅费,周游列国,寻求明主。哪知两条腿都快给他跑断了,明主却没有遇到。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他听说商鞅他老人家在秦国混得有模有样,心想商鞅一个外国人在秦国如此受待见,看来秦王喜欢人才,自己去了也一定能出人头地,于是他便改弦易辙来到秦国。哪知到了那里,爱惜人才的秦孝公死了,苏秦的偶像商鞅也被新王惠文王下令五牛分尸。苏秦没想到事情竟变成这个样子,心想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一句话没说就走,不是白来了么。于是他求见惠文王,说以富国强兵之术。惠文王刚杀了商鞅,一见到这种以口舌取富贵的人就讨厌,三言两语不对付,就把苏秦给赶了出去。苏秦不死心,洋洋洒洒的写了十万字的论文一篇,进献给秦王,哪知却被秦王当成草纸把去擦屁股了。
苏秦在秦国混不下去,灰溜溜的跑回老家,被家人好好的奚落一顿。苏秦又羞又愧,发奋图强,头悬梁,锥刺股,终于学有所成,辞了家人,前往赵国游说。可惜赵相国是个忌贤妒能的家伙,一见苏秦就讨厌,将他轰了出去。苏秦在赵国碰了壁,只好来到燕国,在那趴了一年,还没有见到燕国国王,最可气的是他的盘缠已全部用完,哪也去不了,只得在旅馆里忍饥挨饿,坐着等死。邓艾想到这里,也不禁替苏秦感到难过,心想自己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就一头撞死了。毕竟遭遇一次打击,可以当成是花钱买了个教训。遭遇两次打击,咬咬牙,硬挺挺也就过去了。可是接连遭遇三次乃至三次以上的打击,人就会开始对自己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产生怀疑,跟着不是变疯就是自杀。邓艾之所以什么也不想,先想到苏秦,就是因为现在的他和当时那个困在旅馆里孤立无援的苏秦一样,也想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毕竟对他来说,活着实在太痛苦了。
心中既蒙死志,他便拿眼四下乱瞄,终于找到了一株大树,那株大树在适合自己上吊的高度伸出了一根粗枝,邓艾爬上去踩了踩,那树枝晃了几下,却没有折断,很明显这树枝能承受自己身体的重量,不会出现上吊上一半,突然间嗒吧一声,树枝断了的糗事。他向下一跃,落在地下,拿起一块大石放在树枝正下方,跟着解下裤带往上一抛。绳头一端绕过大树又回到他手中。他拿着绳子两端,打了个死结,眼光向四周扫了一圈,深深吸了口气,叫道:“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咬一咬牙,挺起脖子便要往圈上套去。
忽然间听见不远处大树下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树下的一片长草丛无风自动,一人缓缓站起。邓艾定盯一看,其时夜半三更,天色昏暗,微光下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不过依稀那人须发皆白,衣衫破烂,像是个老乞丐。
一阵脚步声响过,那老乞丐来到他跟着向他上下打量他一番,噫的一声,叫道:“你不就是那天在破屋里的那个年轻人?”
邓艾吃了一惊,仔细端详那老乞丐,面前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