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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不坏就不坏。可他不降,这当如何是好?”
贾仁禄笑道:“你小子是怎么义释严颜的?难道忘了?遇到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
张飞哈哈大笑,道:“瞧我都气糊涂了,竟然给忘了。”
大踏步走下台阶,喝退左右,亲解其缚,解衣衣之,扶在正中高坐,纳头便拜。刚要说话。忽听栾祁尖声惊叫,不禁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乐进的手已扼在栾祁的肚脖子上,道:“快放我出城,不然我掐死她。”
栾祁一个山里来的丫头,不知道世道险恶,她万万没有想到乐进会对她下手,见乐进上来也没有走远。乐进见她衣着华贵,又一直帮着贾仁禄说话,还道是贾仁禄的姬妾,双手甫一得空,便扑抢上去,将她制住,妄图以此要胁,逃出生天。
贾仁禄也知道乐进这小子不的道,见他上来,早拉着貂婵退到一旁,躲在文钦等亲兵之后。文钦也感到危险,拔刀护在他之前。贾仁禄刚想要叫栾祁过来,已经迟了一步,眼见栾祁被擒,不怒反笑,笑声良久不绝,乐进莫明其妙,问道:“你笑什么,快叫他们让开!”
贾仁禄道:“老子笑你小子看人的眼光不咋地,难怪会一败涂地。你当她是谁?她只不过是一个山里来的丫头,老子新请来婢女,做些端茶递水,扫地做饭的下贱工作。这样的丫头,老子府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要杀便杀,想出去那是门也没有。”
乐进没想到抓错了人,吓得头皮发麻,道:“你骗谁,她穿得这么齐整,如何是山里来的丫头?”
贾仁禄道:“栾祁,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山里来的?”
栾祁不会说谎,实话实说:“嗯,我家住在魏郡安阳县河东村,你要是不信可以上那打听打听,提起栾祁,没有不知道的。”
乐进听她言之凿凿,不像在说谎,看来真是抓错人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贾仁禄哈哈大笑:“这种不值钱的小丫头好请的很,都不用给工钱,管饭就成,死了也就死了,明天再请一个便是,乐进说什么也不能放跑了。大伙齐上,不必顾着那小丫头的性命,千万不可放跑乐进!”
张飞大叫一声领着亲兵冲了上来。
乐进只想逃走,并不是真想杀人,眼见张飞冲上,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杀人。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张飞冲栾祁眨了眨眼,脑袋微微向左一侧。跟着右手握拳,直击栾祁面门。危急时刻,栾祁没有看明白他的意思,亏得她陪马超经历过几次险情,关键时全凭本能反应,下意识的将头向左一闪,那拳从她的左耳划过,击向乐进面门。乐进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大步,举手上格。
张飞抓住栾祁肩头,向后一拽。栾祁蹬蹬蹬地向前跑了十余步,这才站稳,亲兵一拥而上,将她保护起来。
乐进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弯腰将头对准殿旁石柱猛地撞去。张飞吃了一惊,飞奔而上,在他的头和柱子将触未触之际,硬生生的将他的身子拉了回来。几名亲兵抢上,将他又捆了起来。
张飞道:“俺大哥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不然俺还要给你抵命,那可就大大划不来了。”
贾仁禄道:“这小子咱们是劝不动了,等皇上来劝吧。”
张飞挥了挥手,亲兵将他押了下去。
贾仁禄来到栾祁之前,长揖到地,道:“老子适才为了麻痹乐进,故意把你说的十分不堪。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见怪。”
栾祁惊魂稍定,道:“将军这也是为了救我,我又怎会怪将军?何况将军根本就没有说错,我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根本不值的你们为我如此。”
贾仁禄和貂婵互望一眼,心中都在想,马超之所以到现在仍没有进展,估计就是因为栾祁过于自卑,这该如何解决,倒是煞费踌躇。
贾仁禄道:“翼德你也别傻戳着了,赶紧摆酒给咱们接风洗尘啊!”
张飞笑道:“瞧我这脑子,摆酒,摆酒,快摆酒。军师你老不喝酒,今天说什么也要陪老张多喝几杯。”
贾仁禄愁眉苦脸,道:“呃,这还是免了吧。”
酒宴摆上,众人推怀换盏,有说有笑。栾祁也闷闷不乐,也不喝酒,也不吃菜,自顾自的想着心思。
贾仁禄安排位子时,刻意将貂婵安排在栾祁的边上。貂婵见她不开心,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栾祁摇了摇头,道:“没有。”
貂婵道:“瞧你这样子就有什么烦心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这样心里也会好过些。”
栾祁向四周瞧了瞧,嗫嚅道:“真的没有。”
貂婵微微一笑,拉着栾祁小手,站起身来,道:“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已不胜酒力,再喝就是失态了,先失陪了,你们这位慢慢喝啊。”
贾仁禄被张飞灌的头晕,道:“老子也不胜酒力,先失陪了。”
张飞叫道:“她们姑娘家不胜酒力有情可原,你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胜酒力,这怎么行?今天你要不给俺喝趴地下,俺决不放你走。”
贾仁禄一脸郁闷,目送着貂婵离去,心中将酒的发明人诅咒了不下一万遍。
貂婵和栾祁来到一间静室。貂婵挥退左右,道:“你的心思,我不问也知道,是不是因为孟起啊?”
栾祁晕生双颊,点了点头。貂婵道:“孟起不好么。”
栾祁羞得耳根子都红了道:“他很好,可是……”
貂婵道:“可是什么?”
栾祁道:“可是我只是一个乡下丫头,配不上他。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只想在孟起身边做一个丫环,服侍他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貂婵笑道:“你瞧你现在的穿着打扮,有哪点像个乡下丫头。刚才乐进什么人也不劫,就劫你,就说明在他眼中你可是个重要人物。人人都把你当成牡丹,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野草呢?”
栾祁叹道:“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穿得再好也还是乡下丫头。”
貂婵道:“你是不是还在为仁禄刚才的话生气。这家伙老是这样,说话口没遮拦,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收拾他!”
栾祁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没有生气,真的没有。只是事实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像孟起这样的名门望族,向来都要讲究门当户对。我听说他爹爹是朝中大官,在西凉一带极有威望,连皇上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他这样的人眼光定是很高的,能看上我这样一个没爹没娘,啥也不是的小丫头么?没有他爹爹同意,这婚事能成么?”
貂婵笑道:“这可容易,仁禄如今在长安也算是小有名气,马腾也就是孟起的父亲,也不敢不给他面子。这亲由他去提准成。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今晚我回去就和仁禄说说,让他抽空备上份彩礼上门提亲去。”
栾祁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愁,蹙起眉头,道:“贾将军很忙的,我实在不想拿这样一件小事来烦他。”
貂婵叹道:“唉,你老为他人着想,怎么也不会自己考虑考虑?”
栾祁叹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听砰的一声,右手角落里的一只衣箱突然自己开了,从里面窜了一个黑影,向她们扑来。
二女吓得惊声尖叫,貂婵刚要呼救,一只大手按在她嘴巴上,“救命”顷刻间便成了“呜呜”,她只觉一股大力向外拉扯,不由自主的向衣箱走去。挟持他的人力气很大,也是貂婵太过托大,以为全城已在汉军的掌控之下,不会出什么事情,刚才把所有的亲兵都赶到了百步开外,此时就剩下她们这两个弱质女流,除了会握拳乱捶乱打之外,还能做什么?
衣箱离她们所在的地方不远,那黑影挟持着二女很快便走到了,正要把她们推入箱中,忽听门外有人问道:“怎么?夫人,你没事吧?”
貂婵听出说话之人正中文钦,心中大喜,想要呼救可嘴被捂住了,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情急之下,突然张口往那人的手掌上咬下。
那人猛觉右手食指一痛,低哼一声,反掌抽了她一耳光。貂婵右颊高肿,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文钦听闻呼痛之声,吓了一跳,抬脚便踹。门闩立时被他踹断,两扇木门向外飞出,砰的一声摔在地下。烛光之下,只见一名魁梧汉子,金盔金甲,左手挟在栾祁,右手挟着貂婵,站在衣箱边上。
文钦心下大急,拔刀出鞘,叫道:“快放了夫人,饶你一命,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嘿嘿一笑,道:“就凭你。”
文钦叫道:“谅你这等鼠辈也不是我的对手,快快放了夫人。”向前走了两步。
那人笑道:“这两个女的大有来头,有她们在不愁贾福不就犯。你去告诉贾福要想救回这两个女的,就把河北之地来换。”对二女说道:“快进去!”
貂婵大声呼救,栾祁则连捶代打,说什么也不进衣箱。
只听张飞大叫一声道:“他奶奶的,谁敢在俺老张的地盘上闹事……朱灵,原来是你,怪不得俺搜遍全城也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这里。快把人放了,过来吃俺三百拳,饶你了一命,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他一时激动,竟忘了吃他三百拳一样也是个死。
朱灵道:“大魏遭你们蚕食,余地几何?你们竟仍不依不饶,强占濮阳。我这样做也不是让你们知道做人不可太过分,想要人,快点拿地来换。别过来,你们再上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贾仁禄道:“你要得到河北之地,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可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小角色说了不算,得皇上拍板才成。你抓的这两个婆娘,和皇上一点关系也没有,皇上如何肯拿黄河以北数千里土地来换?”伸手一指张飞道:“抓他,他是皇上御弟。你抓了他,皇上肯定能把地来换。”
朱灵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快让开路,让我们出去,不然我杀了她们!”
张飞叫道:“对的,皇上是俺大哥,你要有种就来抓俺,抓两个娘们算什么本事?亏你还是个大老爷们!”
贾仁禄道:“你不来抓翼德也成,那抓我吧。我没有功夫,又是皇上身边的马屁精,没了我,皇上听不到马屁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兴许会忍痛割爱吐出数千里地来换我也未可知?”说着向前走上两步。
貂婵急道:“仁禄不可。”
贾仁禄不理她,道:“怎么样,这个买卖……呃……可以做吧?”
朱灵没想到贾仁禄竟肯替那两个女人来作人质。他当然知道大汉之所以能开疆拓土,风生水起,全都是因为有他在,若真能抓他回去,当真胜过这两个女人万倍。他见贾仁禄脚步虚浮,显是真不会功夫,戒备之意又喊了几分,道:“你说的倒也有理。你真肯替这两个女人?”
贾仁禄道:“这里面有一个是我娘子,娘子有难,相公来替,有何不可?”
朱灵点头道:“是条汉子,那你走过来。只许你一个人来,若其他人跟上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其时贾仁禄已有七八分醉了,酒壮松人胆,转身对众人说道:“呃……都别跟着我,哪个跟来,哪个就是和老子过不去!呃!”
众人都知他素来机智一定有鬼主意,都点了点头。贾仁禄身子晃了两晃,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来到朱灵跟前。朱灵在两女背上一推,两女踉跄前行。文钦抢上,将她们拉了下去。朱灵右手倏地伸出,抓住贾仁禄右腕,一颗心总算放到肚子里。
他正要交待几句场面话,让众人放人,哪知恰在此时,最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贾仁禄忽觉酒气上涌,哇地一声,张嘴便吐。一团粘糊糊的物事,沾在他甲胄上,腥臭难闻,中人欲呕。他吐了一口觉得很舒服,双手搭在朱灵肩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