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晌绞侵链司∫樱镆约右印K凳祷袄献右灿械阆肟蓿还傻萌套 S械朗恰卸欣岵磺岬!献酉衷诙欢拖鹿颍ハ乱衙挥谢平鹆耍庋劾嵋窃俾业挠邪氲隳凶雍旱奈兜溃俊
献帝没想到刘备会来这么一出,扎煞着两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呆了良久,方跪下还礼道:“臣爵为长乐公,早已不再是皇帝,昔日的称谓万万不可再提。臣现在是皇上治下一介草民,唯皇上死生之,皇上何必对臣行如此大礼?”
刘备见他磕头,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皇上可别这么说,折煞老臣了。皇上退位乃为逆贼所胁,身不由已,焉能作数?臣万死不奉逆贼伪诏,皇上在我大汉永远都是皇帝。当初臣听信谣言,误以为皇上中道崩殂,痛不欲生,伤心之余,念及汉祀万不可斩,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才不得已而从臣下所请,权摄正位,代皇上治国理政。今幸祖宗庇佑,皇上无恙归来,此既是社稷之幸,万民之幸,同时也是老臣之幸。不瞒皇上,老臣胡里胡涂,望之不似人君,给人叫一声‘陛下’,实在是惭愧得紧。摄位以来,心如芒刺,坐卧不宁,不胜惶恐之至。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现今皇上来了,臣总算可以交卸肩头万钧重担,颐养天年。臣来时已命有司扫除宫室,请皇上随老臣回转长安,重御正殿,再理万机。”
献帝被关了十几年,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虽见刘备言语间极尽谦抑,推戴之情,溢于言表,但还是不敢确认这到底是刘备心里所想,还是他有意试探。倘若冒冒然答应,一脚踏将进去,到时发现不对劲,再想出来,可就万万不能了,说道:“这么多年过来,许多铁一般的事实摆在臣面前,臣终于明白了,臣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再掌江山只会害人害已,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至于中兴大业,臣无能,实在无法办到,请皇上看在列祖列宗面上,勉力图之。”
刘备眼中两道锐利的目光向他射来,道:“中兴之道,千头万绪,没有皇上怎么行?皇上,切不可灰……”
献帝接口道:“皇上可还记得那日许都大殿上,臣按谱排行封皇上为皇叔之事?”
刘备听他这么说,脑中蓦地里出现一幅图画,许都宫中正殿,献帝端坐御座之上掐指计算辈份,他跪在阶下,宗正捧定族谱朗声念道:“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刘备乃刘弘之子也。”眼前忽地一片模糊,白花花的泪水蒙住了双眼,哽咽道:“怎么不记得,当时宗正说的每一句话,臣都记得。”
献帝道:“皇上乃孝景皇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臣乃孝景皇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之后,当时臣按宗族世谱排行,则皇上乃臣之叔也。皇上,依臣之见,你我君臣二人,也别以君臣相称了,就叙叔侄之礼如何?”
刘备道:“甚好。”
当下献帝按叔侄之礼向刘备拜了几拜,刘备忙将他扶起道:“贤侄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献帝道:“叔父,小侄虽处深宫,却也知这江山在您的治理下蒸蒸日上,井井有条,百姓沐浴天恩,丰衣足食,安享太平,咸声称颂您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好皇帝。”
刘备一生都在沽名钓誉,最喜他人称赞,一听这话,打心眼里乐了出来,道:“贤侄谬赞,为叔我可不敢当。为叔老了,精力不如你们年青人,这江山若是由贤侄打理,汉室中兴指日可期。”
献帝摇头苦笑,道:“小侄即位以来,奸佞当道,朝政紊乱,天下分崩,百姓流离,道有冻骨,野有饿殍。小侄虽痛心疾首,却力不能振,反任由奸臣把持朝政,致使国事颓坏,朝政日非,小侄不堪为君者明矣。今幸累朝功德甚厚,炎汉大数未尽,上天不忍王道陵迟,故降叔父以兴汉室,真是百官此日逢恩主,万姓今朝喜太平,小侄能为治下之民,沾沐天恩,已感欣慰,岂敢再有非分之望?”
刘备道:“贤侄之言差矣,贤侄为逆贼所把持,政不由己出,天下大乱之过,怎能由贤侄来承担?贤侄天资聪颖,辅以贤臣,假以时日,成就必在为叔之上,山河重整,炎汉复兴,当非难事。贤侄当体念祖宗创业维艰,勉为其难,重整江山,再兴汉室。异日为叔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便是立时死了,也是满心欢喜。”
杨彪见刘备推让之意出于至诚,而献帝却一再不允,不禁心急如焚,张嘴正要说话,嘴上突觉一阵温暖,贾仁禄那又粗又黑的大手已按在他嘴上,只听他说道:“你不想活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老子老实点。”
杨彪向刘备瞧了一眼,只见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献帝,一眨也一眨,似要透过他的皮肉,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心中一凛,当即住口。他一想到贾仁禄那黑黝黝的大手曾按在自己嘴上,思之便欲作呕。
只听献帝道:“小侄为君之念久绝,叔父若再苦苦相逼,小侄唯有一死,以明心志。小侄若是死了,叔父就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他原本就站在凉亭上迎候刘备,刘备来时,他刻意走到一根大石柱边上,这番话一出口,便一个箭步,窜将上去,弯腰将头对准石柱撞去。
刘备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拉。好在他半生戎马,功夫着实了得,右手倏地伸出,便已抓住了献帝的右臂,运劲向后便拽。献帝幽居深宫十几年,休弱多病,如何是刘备的对手?在他一拽之下,蹬蹬蹬倒退了几步,眼见离石柱越来越远,叫道:“叔父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若是叔父再逼小侄为君,小侄立即自尽,绝不食言。”
刘备忙道:“好,好。为叔答应你了,今后再不提此事。”
献帝道:“多谢叔父。既是叔父应允,愿叔父看在列祖列宗的面上,赐小侄闲山一片,悠游颐养,小侄感激不尽。”
刘备道:“这话朕怎么觉得甚为耳熟?”顿了顿,又道:“对了,蔡琰之夫董祀就曾说过,朕当时赐他蓝田附近一片闲山让他夫妇养老。”
献帝道:“可是那个因《胡茄一十八拍》而闻名当世的蔡琰?”
刘备道:“正是。”
献帝道:“小侄慕其名久矣,恨不能一见。小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刘备道:“贤侄有话尽管讲来。”
献帝道:“小侄及拙荆被逆贼软困已久,厌倦官宦生活,而今劫后余生,只想种种菜,养养鸡,过平常人过的日子。”说着向曹夫人瞧了一眼,曹夫人猜到他心意,嫣然一笑,点了点头。献帝道:“小侄夫妇二人想和董祀夫妇共居一处,齐享栖隐之乐,闲时还可向她讨教诗赋之道,却不知他夫妇二人肯见容否?想烦劳叔父代为致意。”
刘备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朕明日便修书一封为贤侄曲意请之。董祀夫妇对汉室忠心不二,谅不会拒绝贤侄所请。”
献帝道:“如此有劳叔父了。”
刘备道:“贤侄这样说就太见外了。”顿了顿,又问道:“贤侄真打算闲居荒山,终此一生?”
献帝道:“叔父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小侄为逆贼所困,惊魂几绝,肝肠寸断。从前的雄心壮志,早已随风而去。小侄现在只想和拙荆躬耕陇亩,纺纱织布,闲时并肩携手,畅游山林之间。小侄坎坷半生,只剩下这点心愿,还望叔父成全。”
刘备叹道:“人各有志,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长乐公封爵乃逆贼所授,与贤侄的身份颇不相称。嗯,朕这就命有司草制,封贤侄为王。”
献帝道:“不瞒叔父,小侄这些年来,名为皇帝,实则囚犯,经历过太多不开心的事。一见到宫殿,又会忍不住想起往事,伤心欲绝,痛不欲生,还望叔父收回成命。”
刘备道:“贤侄多虑了,你这个王,行止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就国,也可以不就国。不管你到了哪里,自有人会将封邑赋税送到你手中,这是做叔叔的一点心意,还望贤侄不要拒绝。”
献帝道:“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说话间,一名近侍走近道:“启禀皇上,颍川大捷!”
刘备喜上眉梢,道:“哦,颍川大捷!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近侍道:“后将军魏文长、襄阳太守庞士元,乘夏侯惇、程昱北上救邺,许昌空虚之际,轻兵间道,突袭许昌。幸陛下洪福齐天,大军到时,天降瑞雪,魏国疏于防患,强兵入境竟全然不觉,待到查觉,为时已晚,我军已翻过外墙,攻入内城。敌军仓促应敌,大败亏输。魏将军不费吹灰之力,一鼓克下坚城。如今颍川全郡已在皇上掌握之中,魏将军上表报捷,并请皇上速委官吏按治郡县。”
刘备叫道:“好,好,好。朕正愁不知该封贤侄什么王,这捷报来得太是时候了。传朕旨意令有司草制,封朕爱侄刘协为颍川王。”
献帝万万没想到昔日伤心之地,如今竟成了自己的封地,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心头,心中百感交集,泪水忍不住在眼中转来转去。
只听得一声有若狼号的声音叫道:“不可。”这个乱喊乱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贾仁禄。
刘备没想到有人竟敢打断他下达圣旨,大惊回头,长眉一轩,问道:“为何不可?”
贾仁禄道:“皇上难道忘了,我们对外界宣称长乐公已死,倘若皇上封他为颍川王,召告天下,这事可不就露馅了么。邺城百姓倘若知道长乐公其实还没死,便会认为臣在胡说八道,满嘴喷……那个啥。邺城为魏国之都,地形险要,城高池峻,兵强马壮,想要攻下,只能靠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城中百姓就好比是水,能助曹丕守城,也能助我们攻城。一旦城中百姓不满曹丕所作所为,闹将起来,便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倘若城中百姓不站在我们这边,真心实意助曹丕防守,那邺城就固若金汤,再难攻下了,臣这大半年的心血可全白费了。”
刘备一拍脑门,道:“瞧朕这记性,昨日朕还和你讨论这事,这会就全给忘了。这事朕已花了不少银钱,若是功亏一篑,朕岂不赔大了么?哈哈。嗯,这封地先给,从即日起颍川全郡便是贤侄的食邑。至于颍川王的封号,先不忙封,待朕平了邺城,再封不迟。今日朕会见颍川王之事,各位须当守口如瓶,倘有乱言泄露者夷三族!”
众百官闻言无不股栗,当即跪倒在地,磕头领旨。
献帝呆了片刻,方道:“多谢叔父。”
刘备道:“贤侄说哪里话来。好了,好了。闲话也说了差不多了,这里太冷,都别在这傻站着,走,到城里去。”对梁习说道:“吩咐城中摆宴,朕要和颍川王一叙契阔。”
梁习答应一声,下去准备。
刘备拉着献帝的手向御辇走去,道:“几年不见,贤侄可是瘦多了。”
献帝道:“许都一别,忽忽数年,叔父当年气宇轩昂,如今两鬓如霜,足见为国操劳,叔父可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刘备长叹一声,道:“朕今年已五十有一,老了,头发自然也就白了,岁月不饶人啊。”
说话间,二人并肩携手上了御辇。曹夫人和刘贵妃手拉手紧跟在后。四人都上了车,御辇缓缓驶动,渐行渐远,渐渐消失不见。
贾仁禄没有御辇可坐,只好骑马,一阵西北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