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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叹了良久,贾仁禄四下一瞧,只见周遭树木林立,古树参天,四方景致并不二致。当真分不清西北,辩不得东南。贾仁禄心道:“得,又迷路了。从前在沙漠之中,还有莫邪指路,如今孤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估计是死定了。”挠了挠头,又想:“这我来时是走条道啊?”想到此便伸手乱比,下意识地道:“这条……不是,那条……不是,这里……也不是,那里……也不是。得!这次是死定了,我居然要老死是乡了,这叫什么事啊!”
说完仰面朝天,放声大叫道:“天啊,我难道就是这么死的么!”这一句话颇为大声,搅得山鸣谷应,以至他说完之后良久,四下里仍是回声不绝:“天啊,我难道就是这么死的么!”
一想到要终老是乡,不能再见到貌若天仙的娇妻了,不禁潸然泪下,心灰意冷。什么王霸雄图,拜相封侯,三宫六院,霎时之间尽归尘土,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此时他倒是大彻大悟了,可以去当得道高僧了,可周遭唯有大树长草,竟连一座寺庙道观也无。也不知上天为何要如此戏耍于他,竟让他连个和尚道士也当不成。
越想越心有不甘,牵着马觅路而出,只见四下林木茂密,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草长得竟有半人来高。在林中走了半晌,竟莫名其妙的绕回原地。心想在如此所在要是没有向导,根本不要想走出去。其时他已彻底失望了,回转原地,拴好黑马,委顿在地,喃喃地道:“天啊,你如果要我这么活活老死在这片老林里的话,我没意见。我有个请求,求你能不能托梦给我的那些婆娘,告诉她们我已经死了。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就是不要再想我了,也别在费神找我了,这鬼地方根本就没人能找得到。”
说完之后表情木然,呆若木鸡,良久无言,眼圈一红,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一滴滴眼泪从衣衫上滚下,滴在草上。也不知哭了多久,肚子唧里咕噜响了起来,显然是在提意见了。贾仁禄摸了摸饿得瘪瘪地肚子,舔了舔干裂嘴唇,道:“反正是个死,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说完便站起身来,手搭凉棚,四下乱瞧,看有什么可吃的。
他既不会追狐逐兔,又不会设陷捕兽,所以只得找找看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可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了半晌,终于在不远处一片乱草丛之后,发现了一大丛小树,其上生满了青红色的野果。他其时已是饿的双眼冒火,也不管有毒无毒,会不会有何副作用,采一枚下来,张嘴便咬,入口甚是苦涩难咽。饥饿之下,也不管那么许多了,一口气啃了十来枚,饥火少抑。吃完之后,拍了拍肚皮,心里美滋滋,喃喃地道:“这下你不会有意见吧!呃!好吃!”像这种果子,要搁在平时,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时居然会说好吃,估计真是饿坏了。
便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他右前方不远处的长草被风吹动,草丛之中现出一个人来。那人衣衫褴褛,满头白发,披在面前,看不清面貌,蹲在那里,从地上拾着什么东西,低头正吃得起劲。贾仁禄见状大惊,伸手一指那人,失声叫道:“白毛男!”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镇遇险
更新时间:2008…4…11 10:47:04 本章字数:5077
那人闻得有人声,大吃一惊,啊地一声大叫,站起身来,掉头便奔。贾仁禄见到此人,便像是黑暗之暗见到了明灯,忙道:“我不是坏人,我迷路了,还望这位仁兄能指点一二。”
那人对此话置若罔闻,仍是奔个不停,看看欲消失在远处长草之中。贾仁禄见他在山野林地之中狂奔,犹似足不点地一般,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索性立在那里,紧闭双目,心念急转,蓦地里睁开双眼,大声疾呼:“你就不想沉冤得雪了么!为何还要跑!”
那人闻言一怔,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过了片刻,蹲了下来,抱头痛哭起来。
贾仁禄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有什么委屈,能跟我说说么?”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哭个不停。贾仁禄轻轻地将他头上的树叶、草根拨落,又道:“看来你受了不少委屈。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躲在这里,见不得光?你就不想回到城市里去,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
那人也不回头,哽咽地道:“没用的,没人能帮我。你一个外地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自身都难保,哪有本事帮我?”
贾仁禄道:“有道是:‘死马当活马医’。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帮你?还是你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想扎根山区,艰苦奋斗,好好的当一个白毛男,一辈子不动摇?”
那人喃喃念道:“死马当活马医……死马当活马医……好吧,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一回。”
贾仁禄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道:“你怎么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的?”
那人原地坐好,捋了捋满头乱发,露出一张清雅俊秀但满是尘土的面庞来,道:“你看我今年有多少岁?”
贾仁禄以手支颐,道:“我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那人道:“我才二十二岁,却已满头的白发,像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唉……”
贾仁禄道:“一夜之间愁白了头这有什么。当年伍子胥为混过昭关,一夜之间将头愁白。结果呢,他不照样轰轰烈烈地干了一番大事业出来,率着吴军平吞西楚,鞭尸复仇。”说完指了指头,道:“可见要成功要么靠脑子要么靠肌内,又不是靠什么头发。”
那人道:“先生说的甚为有理,看来你真能帮我。”
贾仁禄道:“有话请讲,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
那人道:“我是阆中人,姓彭名允。我家本就是阆中城中的大户,家道也颇为殷实,城内外有不少良田美地。怎料太守庞羲看上了我家的地及我的姐姐,便勾结奸汉李二,巧取豪夺,布局陷害,逼死我父母,将我家的地都给划归李二,然后再由李二转献给了太守。姐姐也被他们抓了去,她半路逃脱了,却在逃跑途中,不慎掉下山崖摔死了。我当时认定是李二所为,一时气不过,便冲去找他理论,却不曾想打斗之中,一时失手,将他给打死了。我一时害怕,便跑了出来,躲在了这大山之中,变成了这副德性。”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你为什么不上告啊?”
彭允摇头苦笑,道:“上告?我到哪告去?”
贾仁禄道:“成都啊,到益州牧刘璋那告去。”
彭允笑道:“哈哈!你是外地人,根本不了解这的情况。庞羲曾对刘璋有恩,助刘璋诸子脱却大难,刘璋这才封他做了巴西太守,给予重兵,让他防张鲁。可是他却趁机在巴西作威作福,支手遮天,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贾仁禄闻言皱眉沉思,过了半晌,方道:“你能等么?”
彭允淡淡一笑,道:“我如今除了等,还能做什么。我之所以苟活至今便是为了等庞羲被天雷劈死的那一天!”
贾仁禄道:“我说的你可能不信,你给我三到四年的时间,我一定帮你洗清冤屈,还你田宅。”
彭允的目光在他那俊秀的面庞这上来回的扫着,过了半晌,扑地跪倒,道:“我信,到时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说完便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
贾仁禄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彭允道:“你不是说死马当活马医么,只要能搬倒庞羲,什么方法我也愿一试。再者我已看出来了,你不是别人,就是最近解了成都之围而遭刘璋忌讳欲置之死地的贾福。”
贾仁禄伸手指了指周遭景致,道:“你猫在这片深山老林里,怎么能还知道世事?”
彭允道:“我时不时会下山打探庞老贼的消息,是以能知道一些消息。”
贾仁禄忙跪好拜道:“如今我被困穷山,不得出路,还望彭兄能指点迷津,助我脱困。”
彭允忙将他扶起道:“军师快快请起,道谢的该当是我才对。若军师不嫌弃,便让我做先生的仆人吧,我一定会竭心尽力,侍侯好军师。”说完便即跪倒。
贾仁禄忙将他扶起道:“好吧,先委屈你了。等我助使君平了益州,一定还你田宅。让你继续当你的黄世仁,就别当什么杨白劳了。”
彭允忙道:“多谢老爷。”
贾仁禄摸了摸他那雪白的乱发,叹了口气,道:“那就带路吧。”
彭允应道:“是!”顿了顿,又问道:“老爷如今想去哪?”
贾仁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道:“北方看来是去不得了。所有的道路应该都被卡死了……南方防备一定不严,张任应该不会想到我会去那。”
彭允道:“如今阆中城上已贴出告示,悬赏捉拿老爷,上面说有捉到老爷的,立赏蜀锦千匹,我想几个大城应该也都贴了告示了。”
贾仁禄哑然失笑,道:“没想到我的这条小命还挺值钱。你咋不心动?”
彭允道:“现在只要能让刘璋、庞羲难过的人,我就喜欢。他们越是怕你,就说明你的本事越大,我的冤仇也就能够昭雪,我不想父母、姐姐白白枉死,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贾仁禄愁眉不展,以手支颐,心道:“一路都赌过来了,现在要不信任这个白毛男也没办法了,说不得也得再赌一把。如今北方诸路已完全封死,张任一定派重兵围堵我。只能往南方,这要去哪呢……对了,去南中去会会蛮王孟获,看看能不能撺掇他反了刘璋,有了这支兵马老子说不定都不用借助刘备就能把刘璋给灭了,以泄心头之恨!”想到此便道:“走去南中。”
彭允闻言大吃一惊,道:“南……南中!老爷,我没听错吧!”
贾仁禄昂首挺胸,摆了个极酷的造型,将他那张绝美的面容突出到了极点。远远一看,玉树临风,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当真是胸罗百万兵的一代儒将。秀了半晌之后,方清清嗓子,道:“你当然没听错,我要去南中。就我现在这样子,那还不迷死万千异族美少女啊!”
彭允知道南中的可怕,当然没他那么乐观,提醒道:“老爷这南中可都杀人不眨眼的蛮人,汉人到那绝少能生还的。”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那也要看什么人去,别人去了,保不齐便被把去填河。老子要是去了,那些美少女还不倾心来降啊!”
彭允道:“老爷,您可是要帮我复仇的啊,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贾仁禄道:“娘的,尽说丧气话,谁说老子去了就一定会死!要死也要等到老子趴到异族美媚的肚皮上再死,这样才叫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彭允吓着腿肚子抽筋,颤声道:“老爷,小的宁可做白毛男,也不当风流鬼。”
贾仁禄喝道:“嘟!你还真想一辈子当白毛男啊!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啊,我去南中可有目的的。当然这第一嘛是去泡异族美少女。第二嘛,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第三嘛,去同蛮王说说,让他别整天趴在云南看大象跳舞玩,也该到中原来走动走动。”
彭允听他把最重要的一条放到了最后,而把最无关紧要的一条给提到了最前。长眉一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中概叹自己误从匪人,当真抱憾终生矣。”
贾仁禄看他绷着苦瓜脸,也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怒道:“你到底带不带路啊!”
彭允一脸郁闷地应道:“带……”
转过天来,二人复回梓潼,由于城外告示牌上满是贾仁禄的大头写真,新旧两张面孔都有。这两张面孔虽相差悬输,但都一共同特点,那便是只一要看上一眼,便让人忘不掉。是以贾仁禄不敢进城,用泥土将脸涂得黑漆漆地,带着彭允尽往小镇里钻。
这日来到梓潼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