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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道:“我想请问将军,这城中住着的是东州人?还是益州百姓?”
赵韪心中暗惊,却又不得不说道:“益州百姓。”
法正道:“将军既知是城内住的是益州百姓,还欲攻城,置城中百姓于何地?将军既以东州兵凌暴百姓为辞来伐,那将军前番攻城杀戮守城百姓又该做何解释?”
赵韪自知理亏,手捋长须,迟疑道:“这……”
法正微微一笑,道:“主公言道城中百姓是无罪的,错全在他一人。还请将军看在合城百姓的面上,给他一次补过的机会。”
赵韪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道:“好吧,有什么话说吧。”
法正道:“如今主公决意改过,会严格管束东州兵,不让他们在胡作非为,欺压百姓。还请赵将军就此退兵,息兵罢战。”
赵韪冷笑道:“你们以一句空话,便想让五万大军空来空回,岂有这么便宜的事?”说完回过头去,大声问道:“弟兄们,你们答不答应?”
赵韪军将士齐声高呼道:“不答应!不答应!”
赵韪回过头来,无奈地道:“孝直,你也听见了,众意难违啊!”
法正微微一笑,道:“万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将军既以声音大为有理。贵军的嗓门很大,我军的难道就小了吗?”说完袖出小令旗来,高举过顶,左右晃了一晃。城头之上的守城将士远远望见,便齐声喊杀,喊声直透九宵,唬得赵韪军将士面面相觑,心生退意。
赵韪闻得城上群狼乱号,振耳欲聋,不禁为其威势所慑,心生寒意,脸上微现土色,身子略微有些发颤。回头看了看身后将士一眼,只见他们一个个死气活样,和霜打了地茄子似地,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不禁一脸郁闷,不想再看手下这些将士这副德性,扭过头来,对法正说道:“不知孝直此举何意?”
法正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让将军知道,城中守军尚可一战。将军便是进攻,一时之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赵韪心知他所说属实,便道:“那孝直意欲何为?”
法正道:“我特奉主公之命,前来同将军讲和。”
赵韪屡攻成都不下,心生怯意,倒也有心讲和,他心知要讲和首先要摆谱,就算是个瘦子也得装成个胖子再来,不然谈判起来便底气不足,会吃大亏的。言念及此,便道:“孝直也看到了,我军军容齐整,要攻下城池那是意如反掌……”刚说到此,便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响,一名士兵口吐白沫,晕倒在地,好象在为他的大言不惭作注脚。
赵韪回头一看,老脸一红,尴尬地道:“估计是中暑了……来人啊,将这个没用的家伙抬走!”
法正微微一笑,道:“如今七月盛夏,酷热难当,实不宜交战,还请将军三思。”
赵韪有心装大头蒜,却发现手下兵士不给他面子,不由一脸郁闷,叹了口气,道:“不知刘季玉想要如何讲和?”
法正道:“城下之盟我家主公实感羞耻,还请将军退于五十里外扎营,敝方三日后必会派人前往议和。”
赵韪心道:“退军五十里,倒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想到此,便道:“好吧,我军便退五十里,还请孝直转告季玉,让他速遣人同我议和。”
法正应道:“是!”
赵韪大手一挥,便命手下兵马退军五十里扎下营寨。三更时分,赵韪无法入眠,独自一人坐于中军大帐里,看着地板,双眼发直,想是在思索谈判桌上该如何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过了良久,一小卒来报:“报!我等在巡哨之时拿得刘璋手下细作一名,可他自称有重要军情要见将军。”
赵韪长眉一轩,道:“带上来!”
过不多时四条壮汉押着一位五花大绑的细作进帐,赵韪细看来人,见那人二十八九年纪,相貌堂堂,看上去不似寻常细作,面色一沉,伸手一指那青年,便道:“你是何人!胆敢到我营中刺探虚实,被拿到了还有何话可说,来人啊!拖出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道:“将军不欲得益州耶?为何斩杀壮士!”
赵韪心生疑惑,眉关紧锁,道:“你有何本事助我夺得益州?”
那青年看了看赵韪,道:“看来将军是真的不想得益州了,哈哈!”说完纵声长笑,笑完喟然长叹,道:“只恨我错识匪人,还以为将军能惩刘季玉之失,匡正益州,造福百姓,巴巴的赶来,没想到……没想到……唉,命也!”
赵韪听他说的耸人听闻,心中更疑,道:“刘季玉所任非人,倒行逆施。我此次出兵正是为了匡正时弊,解民倒悬。”
那青年微微冷笑,道:“说得好听,我看你不是刘季玉的对手,还是早早收兵回去吧,免得丢人现眼!”
赵韪怒道:“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良久不绝。赵韪见他从容不迫,疑心更增,这个“斩”字便始终没有说出口。过了良久,那青年方止住大笑,道:“昔周公当周盛之时,天下太平,四夷宾服,犹且吐哺握发,以接纳天下贤士。而将军为一己私念,称兵向阕,行不测之事。即使效法周公,谦恭下士,犹恐士之不至。而你却妄自尊大,简贤慢客,动不动就要斩人,如此做法,怎能不败!”
赵韪愕然起立,走至近前,亲解其缚,道:“赵某有眼无珠,竟不识贤人,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那青年道:“哪里,哪里,我久仰将军大名,欲图报效而苦无良机。”
赵韪忙延之入坐,长跪请教道:“不知先生来此有何见教?”
那青年回顾左右,赵韪右手一挥,屏退众人。那青年待赵韪走后这才说道:“我姓李名恢字德昂,建宁俞元人。素来不满东州兵暴横。有心侧应将军,然势单力孤急切不得机会。而如今千载难逢的良机总算是来了,因此特来报以将军知晓。”
赵韪忙又跪拜道:“愿闻其详。”
李恢道:“如今城中之人见将军同意议和,心生怠惰,防守松懈。成都南门现今正由我掌管,只要寻个机会便可打开城门,放将军进城。如此一来,将军便可轻取成都,岂不是好?”
赵韪犹疑不定的眼光在李恢脸上来回直扫,似欲看透他的内心,过了半晌,瞪圆双目,一拍桌案,大声叫道:“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李恢面不改色,仰天大笑,良久不绝,赵韪嘴里吐了白沫,心道:“***,你这个奸滑小鬼,这个斩字就是不让我说啊!”想到此便道:“你为何发笑?”
李恢摇头苦笑道:“我不笑你,只是笑我自己有眼无珠,不识得人,竟把你当成了解危济世的明主。”
赵韪道:“你明明是诈降,想我赚我进城,被我识破,还敢狡辩!”
李恢冷笑道:“我如何是诈降?”
赵韪又打量了李恢半晌,见他始终面色不改,不像作伪。颜色登和,道:“我刚不过是稍加试探,还请先生勿怪。”
李恢道:“哪里,这样的事情是要小心些。我因在刘季玉帐下言不听计不用,后来竟寻了我个罪过,把我贬去看了城门。我心中不忿,这才来此投奔将军,还请将军万勿见疑。”
刘璋有眼无珠,世人皆知,这样的烂事,他肯定能干得出来。赵韪闻言遂不起疑,道:“只要你能成此大功,助我夺了益州,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恢摆了摆手,道:“我不是为官爵而来,而是为益州的百姓而来。”
赵韪道:“先生弃暗投明,实是天助我也,我有先生定成大功。”顿了顿又道:“不知先生何时献门,我这里好去接应。”
李恢道:“这事须得觑便而行,不可定期。”
赵韪点头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不知我当如何策应?”
李恢道:“这样,我于城北山林之中择一大树作上记号,将书信藏于树中,到时将军可差人去取。”言罢便说了具体的联络方法。
赵韪深为叹服,点头道:“如此甚好,就依先生。”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败赵韪
更新时间:2008…4…11 10:47:03 本章字数:4836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眼看离法正所定的议和日期只有一日了,而李恢所定的那株大柏树上还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赵韪急得在大帐之中团团直转,不停地差人前去打探消息,哨探流水价似的来报没有,他也流水价似的吐着白沫,几欲晕倒。
酉时时分,夕阳西下,天色渐黑,李恢那仍是没有消息。赵韪此时已没有力气再转圈了,躺在卧榻之上,一脸病容,轻声呻吟,头上缠着块黄布,显是想改行去当黄巾军玩玩。
过了约模一顿饭功夫,一名小卒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道:“将军,大喜!城北山林间一株大柏树上发现了李恢所留密信!”
赵韪闻言大喜,不知病之何往。跃然而起,将头上黄巾一揪,掷于地上,显示又要改邪归正了,急道:“快拿与我看!”
那小卒忙从怀中取了密信,恭敬递上,赵韪急忙接过,拆开封固,展开一看,其文曰:“前两日急切不得机会,是以不敢以将军联络,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由于明日便是议和之期,刘璋手下大将均不以为意,相约于城中饮酒,预先庆贺。城门防守颇为松懈,此万世一时之良机也,还望将军切莫错过。我将于三更时分,立白旗一面于南门城楼。将军但看白旗所立之处,便是接应之处。还请将军速速准备,克成大功。”
赵韪览毕大喜,拿信的右手神经质地乱抖着,好似得了帕金森,不住地道:“好!好!好!天助我也!”顿了顿,下令道:“传我将令!请诸路将领速到大帐之中来见我。”
过不多时,诸将毕集。赵韪清了清嗓子,扭捏作态一番,才将这一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众将。众将闻言之后仿佛见到了成堆的金银,成群的美女在他们眼前不住的乱晃。个个口水乱流,群情激奋。至有大喊大叫,手足乱舞,而被赵韪当成神经病,抓去关禁闭者。
赵韪待众将发完疯后,这才捋了捋须,微微一笑,道:“吕祺!”
吕祺应道:“末将在!”
赵韪下令道:“今夜二更时分,你领五千军马出发,三更时分务必要赶到南门。但见有白旗接应,便冲将进去,我亲领大军为你后应!”
吕祺平素就爱贪些小便宜,闻言之下,大喜若狂。心道这可是抢先进城乱抢东东的美差,只要自己率先进城,这有什么值钱的珍宝、漂亮的美媚还不都是自己的。等到别人赶到的时候,估计也就剩下些渣了。想到此便一脸亢奋,乱摇其头,高声应道:“是!”这吕祺还有一个毛病,只要一高兴便摇头,好似服了***一般。
众将看着吕祺屁颠屁颠的退了下去,目光里满是羡慕,不知不觉之间,口水已流了一地。赵韪微微一笑,道:“李异!”
李异应道:“末将在!”
赵韪道:“你领一万五千军马防守大寨,切莫有失!”
李异心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龟儿子,这种守家的活怎么老是轮到我的头上。”想到此一脸郁闷,应道:“是!”
赵韪道:“其余众将,随我率着三万大军,赶至南门接应吕祺。”
其余众将也知好东西定先被吕祺抢光了,留给自己的也就是一些挑剩下的处理品,没什么鸟用。闻言之后纷纷应道:“是!”由于心有不忿,这声“是”便应得有气无力。
二更不到,吕祺便迫不及待地领着五千军马杀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过了约摸半个更次,赵韪再也等不及了。急急忙忙的武装上了心爱的黄金锁子甲,身披大红蜀锦战袍,对镜一照,果是威风八面,有割据一方的一代诸侯的雄风。赵韪在镜前摆了几个优雅的造型,自我陶醉了半晌。这才跨上自己心爱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