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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忘了一件事。”张王道:“什么事?”高亚男道:“你们全忘了她姓华。”胡铁花道:“姓华又怎样,难道.。”说到这里,他忽然叫了起来,道:“她莫非是昔年‘辣手仙子’华飞风的后人?”高亚男道:“一点也不错。佛祖师爷修成正果后,就将她早年降魔时练的几种武功心法全都交给了兄弟。因为这些武功全都是她老人家的心血结晶,她实在舍不得将之毁于一旦。”胡铁花道:“摘心手功夫想必就是其中之一。”高亚男道:“但摘心手却还不是其中最厉害的功夫。她老人家也觉得这些武功太过毒辣,所以再三告诫她的兄弟,只能保存,不可轻易去练。”胡铁花道:“这几种武功的确已失传了很久,有的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高亚男道:“但华真真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将这几招武功偷偷练会了,然后才到华山来找家师。”胡铁花道:“她以前并不是华山门下?”高亚男道:“她投入本门,只不过是近几年来的事。师傅听说她是华太祖师的后辈,自然对她另跟相看,所以才传给她‘清风十三式’。”胡铁花沉吟着,道:“也许她就是为了要学‘清风十三式’,所以才到华山去的!”高亚男道:“想必正是如此。因为那几种武功虽然厉害,但‘清风十三式’却正是它们的克星。”胡铁花叹道:“她想必夜未入华山门之前,就已和蝙蝠岛有了勾结。”高亚男黯然道:“家师择徒一向最严,就为了她是华太祖师的后人,所以竟未调查她的来历,否则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了。”张三道:“如此说来,昨夜英老先生遇着的人,想必出就是她。”英万里迟疑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迟疑着,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向楚留香那边瞧一眼。他似乎做了什么亏心的事,不敢面对楚留香。楚留香却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话也没说。勾子长忽然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总算将每件事都弄明白了,只可借己太迟了些。胡铁花道:“我却有件事不明白。”勾子长道:“什么事?”胡铁花道:“你那黑箱子里本来装的究竟是什么?总不会是火药吧?”勾子长道:“火药是丁枫后来做的圈套,箱子里中来什么都没有!”胡铁花道:“什么都没有哪会那么重?”勾子长道:“谁说那箱子重?”胡铁花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看来就算是亲眼看到的事,也未必可靠。”楚留香淡淡道:“不错,有时连眼睛都靠不住,又何况是耳朵。”英万里忽然扑了过来,抓住贝子长,厉声道:“箱子既然是空的,赃物在哪里?”勾子长盯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现在还不想死。”英万里道:“谁都不想死。”勾子长道:“但我若说出赃物在哪里,我就活不长了。”英万里还想再问。但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冷冷道:“你们都很聪明,只可惜无论如何都已活不长了。”
第十九章 蝙蝠公子
这里只有七个人。楚留香、胡铁花、张三、勾子长、英万里、高亚男和东三娘。这句话却不是他们七个人说的。声音仿佛很遥远,但每个人听来都很清楚。七个人全都怔住。谁也不知道这声音是哪里来的。石狱中骤然变得死一般静寂,几乎连呼吸也都已停止。过了很久,那声音才又响起:“但我并不急着杀你们,现在你们已什么都瞧不见,我立刻就要你们连听都听不见,然后再慢馒的要你们的命!”这人还不知道这里已有了火光,显然并不在这屋子里。他在哪里?楚留香突然纵身一掠,滑上了石壁。他立刻发觉屋角上竞藏着根铜管。管曰很大,宛如喇叭,然后才渐渐收束,直埋入石壁深处。声音就是从这铜管里发出来的。说话的人在铜管另一端,显然也可以从铜管中听到这里的动静,他们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在那里听得清清楚楚。他是否已听出了什么?楚留香对着铜管,一字字地道:“阁下就是蝙蝠公子?”他每个宇都说得很慢,声音听来也不很大。但他每说一个字,铜管都被震得“嗡嗡”发响。对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久闻楚香帅轻功妙绝江湖,不想内力出如此深厚,若能与我为友,何悉不能雄霸天下。只可惜……”说到这里,他语声忽然停顿,仿佛在叹息。但突然间,这叹息声就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尖锐。骤然听来像是一种声音,但仔细听来,却像无数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快,又像是千万柄刀剑互相在磨擦。铜管也被震得起了回应。整个山窟都似乎震动了起来。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声音。楚留香想用手去堵臣铜管,但一触铜管,整条手臂就都被震麻了,他的人也像是一片风中秋叶般跌了下去。胡铁花只觉得仿佛有千百根针在刺着他的耳朵,又从耳朵钻入他的心,他的人也似将被撕裂。他的手也被震得发抖拌,火折子已跌在地上。他什么都再也看不到,什么都再也不能想。他全部力量都已被这种声音所摧毁,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两只手紧紧塞佐耳朵。但声音还是透过了他的手,往他耳里钻,往他心里钻。他精神都已完全崩溃,几乎要发疯,只要能停止这种声音,他不借牺牲任何代价都情愿。要他死,他都情愿。但声音就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谁也不知道还要继续多久…黑暗、死寂。胡铁花的耳朵还在“嗡嗡”的作响,但那种可怕的声音却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他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整个人都已虚脱,躺在地上喘息着,就像是刚到地狱里去和恶鬼们博斗了一场,就像是场恶梦。过了很久,他耳朵还是听不到别的声音。但他总算已能站了起来。楚留香常说他的身子就像是铁打的。只要他还剩下一口气,他就能站得起来。但别的人呢?别人是否也能熬过这场恶梦?胡铁花摸索着,去找火折子。火折子也不知跌到哪里去了,在如此黑暗中,哪里能找得到?这时他还没有听到楚留香找鼻烟壶的故事,所以也想不到要用“鼻子”去找——火折子也有味道的。硫磺硝石的味道。他正在想法子,火光忽然亮了。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火折子,赫然竟是东三娘。胡铁花征伎,呆呆的瞧着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东三娘面上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淡淡地道:“这火折子很好,用的是上好的硫磺,所以连味道都是香的。”火光在摇晃,是哪里来的风?胡铁花转过头,立刻又欢喜得几乎叫了起来。石门竟已开了。楚留香的人还靠在门口,眨着眼睛,似乎已睡着。他全身也已湿透,看来是疲倦不堪,但嘴角却带着笑。门口还有两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拿着根棒子,棒子业已折断,人也已例在地上,四肢扭曲着,缩成一团。他们显然也发现石门开了,正想冲过来关门,但一冲过来,就被那可怕的声音所击例。这石门也是被这场震动的力量,再加上楚留香本身的真力所震开的。无论多可怕的人,你只要懂得如何去降伏他,他就是你的奴隶,无论多可怕的力量,你只要懂得如何去利用,它也会变得属于你。楚留香一向很懂得这道理。张三呢?张三人就像是只粽子般缩在角落里。高亚男就躺在胡铁花的脚下,已能挣扎着站起来。女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的确要比男人强些。最惨的还是英万里。他的头已被自己撞破,两只“白衣神耳”也被攫了下来。他只剩下了一只手,自然不能掩住两只耳朵。何况,“白衣神耳”是用合金打再嵌入耳骨的,传音最灵敏,他就算能用手挡,也挡不住那音波。他剩下来的一只手紧紧抓住贝子长的手。这是他要抓的逃犯,他无论是死是活,也绝不会放过他!勾子长已晕了过去。东三娘将火折子慢慢的交给胡铁花,慢慢的转身向门外走。楚留香突然清醒了,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怪我骗了你?”东三娘笑了笑,道:“我怎会怪你,你……你本是好意。”她笑得很温柔,也很凄凉,缓缓接着道:“你们都是好人,我永远都感激……”楚留香道:“那么……你为何要走?”东三娘沉默了很久,凄然道:“我能不走么?你看到我不呕心?”楚留香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看到了你的心。只知道你的心比任何人都美得多,这就已足够了。”东三娘身子颤抖,忽然扑倒在楚留香胸膛上,放声痛哭了起来。这是没有泪的痛哭。胡铁花的眼泪都几乎忍不住要流了下来。于咳了几声,大声喝道:“张三,你少装孙子,还赖在那里干什么?”张三四了口气,道:“我不是装孙子,我简直就是个孙子,你们走吧,我走不动了,反正英万里和勾子长也要人守着。”英万里忽然张开眼睛。他目光已变得说不出的呆滞迟疑,茫然四顾,竟叫了起来,道:“原……”只叫出了这一个宇,他的脸突然扭曲,身子也在袖缩,已吓得面无人色,就像是又看到了鬼似的。然后,他也晕了过去。一走出这石狱,就不能再用火折子。“这条路我走过,你跟着走!”高亚男拉着英万里的手,在前面带路。楚留香和东三娘,走在另一边。这样他们的力量虽分散,但目标越少,就越不易被人发现,纵然有一路被发现,另一路还可以设法援救。奇怪的是,巡逻的人反似少了——这也许是因为蝙蝠公于认为他们已被困死,所以防守就难免疏忽。突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片碧磷磷的鬼火。火光明灭闪动,竟映也了四个宇:“我是凶手!”胡铁花只觉的手突然变得冰冷,他自已手也在冒汗。谁是凶手?这鬼火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枯梅大师真的英魂不灭,又在这里显了灵么?胡铁花正想追过去,那片鬼火却突然飘飘的飞了起来。也就在这时,他只觉腰背处麻了麻,七八棍棒子同时点在他身上,点了他背后七八处穴道!他的一举一动,竞还是瞒不过蝙蝠公子。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早已有人在那里等着了!楚留香已掠上了第二层。也不知为了什么,他行动似乎变得有些大意起来,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无论自已多小心,行动还是难免被人发觉的。第二层居然也没有遇见巡逻防守的人。楚留香刚喘了口气,竟然感觉出一阵衣袂带风声。风声很急,却很轻。楚留香刚推开东三娘,这人已扑了过来,刹那间已出手三招,尖锐的风声却像是分成了六七个方向,同时击向楚留香。三招过后,楚留香已知道这人实在是他平生所遇见的最可怕的对手,甚至比石观音、阴姬和薛衣人还要可伯得多。因为这人每一招出手,都充满了仇恨,像是恨不得一出手就要楚留香的命,而且,只要能要了楚留香的命,他自己也不惜同归于尽。这种招式不但可怕,而且危险。面对着这种招式,生与死之间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第三层,是最上面一层。若是有光,坐在第三层上,就可将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但第三层上说话的声音下面却听不到,因为这一层特别高,就像是个戏台,只不过坐在戏台上的并不是唱戏的,而是看戏的。现在,在如此黑暗中,他们当然也看不到什么。他们只看到了一点碧森森的鬼火,在第三层上飞跃、旋转、跳动!也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一阵阵呼吸声。呼吸声很重,坐在这里的人显然不少。鬼火飞跃得越来越快,有时明明看到它是往左面去的,也不知怎么样突然一折,就突然到了右面。到后来这点鬼火就像是连成一条线。一条曲折诡异的线。但只要这点鬼火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