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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飞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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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放开他才回答:“‘阳光’受了极大的惊吓,需要好好休养,你暂时最好不要见她。”“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小方又开始激动。“不管是谁的意思都一样,大家都是为了她好。”班察巴那道:“她若见到你,难免会引起一些悲痛的回忆,情绪就很不容易恢复平静了。”——吕三是用什么法子折磨她的?竟让她受到这么大的创伤?小方的心在刺痛。“我明白。”他说,“是我害了她,如果她永不再见到我,对她只有好处。”班察巴那居然同意他的话。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比针尖箭链刀锋更伤人的事实。小方握紧双手,过了很久才问:“可是我母亲呢?难道我也不该去见她?”他嘶声问:“难道你也怕我伤害到她?”“你应该去见你的母亲,只不过……”班察巴那站起来,面对风沙吹打的窗户,“只不过你永远再也见不到她了。”小方仿佛又想跳起来,可是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骨节都已在这一刹那间冰冷僵硬:“是吕三杀了她?”他的声音听来如布帛被撕裂:“是不是吕三?”“是不是吕三都一样。”班察巴那道,“每个人都难免会一死,对一个受尽折磨的人来说,只有死才是真正的安息。”他说的也是事实,可是他说得实在太残酷。小方忍不住要扑过去,挥拳痛击他那张从无表情的脸。但是他实在没有锗,小方也知道他没有错。班察巴那又接着说:“我知道你还想见一个人,但是你也不能再见到她了。”他说的当然是苏苏。“我为什么不能再见她?”小方又问:“难道她也死了?”“她没有死。”班察巴那道,“如果她死了,对你反而好些。”“为什么?”“因为她是吕三的女人,她那样对你,只不过要替吕三讨回一个儿子。”酒在樽中,泪呢?没有泪。连血都已冷透干透,哪里还有泪?小方看着酒已被喝干的空杯,只觉得自己这个人也像是这个空杯一样,什么都没有了。班察巴那说的绝对都是事实,虽然他说的一次比一次残酷,但事实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跟你一样,都为父母妻子朋友亲人,都要忍受生离死别的痛苦!”班察巴那道:“只不过有些人能撑得下去,有些人撑不下去而已。”他凝视小方,眼中忽然也露出和吕三提起“噶尔渡金鱼”时同样炽热的表情!“一个人如果要达到某一个目标,想做到他想做的事,就得撑下去。”他说,“不管要他忍受多大的痛苦,不管要他牺牲什么,他都得撑下去的。”——他的目标是什么?他想做的是什么事?小方没有问这些,他只问班察巴那:“你能不能撑得下去?”“我能。”班察巴那说话的口气,就像是用利刃截断钢钉。“我一定要撑下去!”他说,“跟着我的那些人,也一定要陪我撑下去,但是你……”他忽然问小方:“你为什么还不回江南?”小方的心又开始刺痛,这次是被班察巴那刺伤的。“你为什么要我回江南?”他反问,“你认为我没有法子陪你撑下去?”班察巴那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淡淡他说:“你是个好人,所以你应该回江南。”他不让小方再问“为什么”。他的声音冷淡如冰雪溶化成的泉水:”因为江南也是个好地方,一个人生长在多水多情的江南,总是比较温柔多情些!”他冷冷地说:“这里却是一片无情的大地,这里的人还比你想象中更冷酷无情。这里的生活你永远都无法适应,这里也不再有你值得留恋的地方。”他又问小方,“你为什么不回去?”窗外风声呼啸。江南没有这样的风,这种风刮在身上,就好像是刀刮一样。班察巴那说的话,也像是这种风。小方的眼睛仿佛被风沙吹得张不开了,但是他却忽然站了起来。他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我回去。”他说:“我当然是要回去。”小方佩剑走出去时,加答已备好马在等他,剑是他自己的“魔眼”,马是他自己的“赤犬”。他所失去的,现在又已重新得回。他带着这柄剑,骑着这匹马,来到这地方,现在他又将佩剑策马而返。这一片大地虽然冷酷无情,但是他还活着。他是不是已经应该很愉快满足?是不是真的已得回他所失去的一切?又有谁知道他真正失去的是什么?加答将缰绳交在他手里,默默地看着他,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却只说了一句话,三个字。“你瘦了。”他说。小方也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是的,我瘦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完了这句话,小方就跃上了马鞍。夜色已临,风更急,大地一片黑暗。他跃上马鞍时,加答的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只剩下了一个淡淡的背影,看来仿佛又衰弱又疲倦。他很想告诉加答:“你也瘦了。”但是这时候“赤大”已长嘶扬蹄,冲入了无边无际的急风和夜色里。它的嘶声中仿佛充满了欢愉,因为它虽然是匹好马,毕竟是一一匹马,还不能了解人间寂寞孤独悲伤愁苦。也因为它虽然只不过是一匹马,却还是没有忘记;日主对它的恩情。“想不到你居然还认得我。”小方伏下身,紧紧抱住了马头,不管怎么样,他在这世界上毕竟还有一个朋友,永不相弃的朋友。——只要是真正的朋友,就算是一匹马又何妨?江南仍遥远,遥远如梦,漫漫的长夜刚开始。这时连那一·点淡淡的背影都已消失,可是远方却已有一点星光亮起。大地虽无情,星光却温柔而明亮。江南的星光也是这样子的。——你是个好人,但是你太软弱,像你这种人,对我根本没有用。——现在你对吕三都没有用了,他随时都可以除去你,我也不必再费力保护一个没有用的人,所以你最好走。这些话,班察巴哪并没有说出来,也不必说出来。小方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别人心目中是什么份量。班察巴那一直对他不错,可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他们绝不会成为朋友,班察巴那从未将他当作朋友。因为班察巴那根本就看不起他。除了卜鹰外,班察巴那这一生中很可能从未将别人看在眼里。——卜鹰,你在哪里?长亭复短亭,何处是归程?江南犹远在万水千山之外,但是小方并没有急着赶路,他并不想赶到江南去留春天。——回去了又如何?春天又有谁能留得住?远山的积雪仍未溶化,道路上却己泥泞满途。前面虽然已有市镇在望,天色却已很暗了。一个看来虽不健壮却很有力气的年青人,推着辆独轮车在前面走。车上一边坐着他的妻子和女儿,一边堆着破;日的箱笼包袱,妻子看着在泥泞中艰苦推车的丈夫,眼中充满着柔情与怜惜。这种独轮车在这里很少见,这对夫妻无疑是从远方来的,很可能就是从江南来的,想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用自己的劳力换取新的生活。他们还年青,他们不怕吃苦,他们还有年青人独有的理想和抱负。小方骑着马从后面赶过他们时,刚巧听见妻子在问丈夫:“侬阿要息一息?”“唔没关系。”丈夫关心的并不是自己,只问他妻子:“侬格仔着了晤没?”他们说的正是道地的江南乡白,乡音入耳,小方心里立刻充满了温暖。他几乎忍不住要停下来,问问他们江南的消息,问问他们是不是需要帮助。但他没有停下来。他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而可怕的想法。——这对夫妻说不定也是吕三属下的杀手,丈夫的独轮车把里很可能藏着致命的兵刃,妻子抱着女儿的手里也很可能随时都有致命的暗器打出来,将他射杀在马蹄前。只有疑心病最重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无论看见什么人都要提防一着。。小方本来绝不是这种人。但是经过那么多次可怕的事件之后,他已不能不特别小心谨慎。所以他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他只想喝一杯只能解渴却不会醉的青棵酒。这个市镇是个极繁荣的市镇,小方到达这市镇时已经是万家灯火。入镇的大道旁,有一家小酒铺,是他看见的第一家酒铺,也是每个要入镇的人必经之处。两杯淡淡的青棵酒喝下去,小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种可怕的想法很可笑。——如果那对夫妻真是吕三派来刺杀他的人,刚才已经有很好的机会出手。小方忽然觉得有点后悔了,在这个远离故乡千万里的地方,能遇见一个从故乡来的人绝不是件容易事。他选择这家小酒铺,也许就因为他想在这里等他们来,纵然听不到故乡的消息,能听一听乡音也是好的。他没有等到他们。这条路根本没有岔路,那对夫妻明明是往这市镇来的。他们走得虽然很慢,可是小方计算脚程,他们早已该入镇了。但是他们一直没有来。身在异乡为异客,对故乡人总难免有种除了浪子外别人绝对无法了解的微妙感情。小方虽不认得那对夫妻,却已经在为他们担心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到?是不是有了什么意外?——是不是因为那个已经跋涉过千山万水的丈夫终于不支倒下,还是因为那个可爱的小女儿有了急病?小方决定再等片刻,如果他们还不来,就沿着来路回去看看究竟。他又等了半个时辰,却还是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因为平常人在这种时候已经很难分辨路途。小方不是平常人,他的眼力远比平常人好得多了。他没有看见那对夫妻,却看见了一个单身的女子,骑着匹青骡迎面而来。天色虽然已暗,他还是可以看得出这女人不但很年轻漂亮,而且风姿极美。她看来最多也只不过十六七岁,穿着件青布短棉袄,侧着身子坐在鞍上,用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拢住头发,看见小方时,仿佛笑了笑,又仿佛没有笑。一匹马一条骡很快就交错而过,小方并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却觉得这个女孩子仿佛见过,又偏偏记不清是在哪里见过。——她不是波娃,不是苏苏,不是“阳光”,也不是曾经在江南和小方有过一段旧情的那些女人。——她是谁呢?小方没有再去想,也没有特别关心。一个没有根的浪子,本来就时常会遇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女人。倦鸟已入林,旅人已投宿,这条本来已经很安静的道路却忽然不安静了。道路的前面忽然有骚动的人声传过来,其中仿佛还有孩子在啼哭。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可以看见路旁有灯光闪动,也可以听见有人用充满惊慌恐惧与愤怒的声音说道:“谁这么狠心?是谁?”人声嘈杂,说话的不止一个,小方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已经看到那对从江南来的青年夫妻倒在血泊中。这对夫妻果然已经倒了下去,倒在路旁,身体四肢虽然还没有完全冷透,呼吸心跳却早已停止了。路旁停着一辆驴车、两匹瘦马,六七个迟归的旅人围在他们的尸体旁,他们的小女儿已经被其中一个好心人抱起来,用一块冰糖止住了她的啼哭。她哭,只不过因为受了惊吓,并不是因为悲伤的缘故。因为她还大小,还不懂得生离死别的悲痛,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遭了毒手,所以现在只要用一块冰糖就可以让她不哭了。可是等到若干年之后,她只要再想起这件事,半夜里都会哭醒的。那时就算将世上所有的冰糖都堆到她面前,也没法子让她不哭服。——一个人如果“无知”,就没有痛苦,没有悲哀。——但是“无知”的本身岂非就是人类最大的痛苦与悲哀?地上没有血,他们的尸体上也没有,谁也不知道这对年青的夫妇怎么会忽然倒毙在路旁。直到小方分开人丛走进去,借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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