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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籽抱着手站了半分钟,抬脚走了过来。
“我猜你会来。”陈籽说。
程旌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酒店大门说“看一眼也不犯法。”
“是,感慨如何?”
“撕心裂肺。”程旌说“生不如死。”
陈籽冷笑一声,想抬脚直接把程旌踹趴,但是想想程旌才出院,最终没有下手,“既然这样,又何必呢?”
“呵呵,陈籽,你知道吗,木桀不能失去我,但是更不能失去他的家人,他的生活。我不能那么自私,我没办法看着他和父母闹,没办法看他痛苦的做选择。”
“不用那么官方,你以为木桀现在的选择就不痛苦。”
“或许吧……”程旌说。
陈籽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程旌,程旌苦笑了一声,抬手把脖子上的链子解开,递到陈籽面前说“帮我给木桀。”
“我不,有本事就自己还。”
“陈籽……”程旌叫了一声,拉起陈籽的手把戒指放在陈籽手上,“选一条比较好走的路,对木桀更好。”
程旌说完就转身往前走,陈籽捏着戒指在后边喊了一声“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
程旌伸手拦了辆车,没有回答陈籽,陈籽操了一声,把戒指使劲摔在地上,看着地上反光的戒指,想了想又捡起来。
大厅里,木桀正和缪雨琪四处敬酒,脸上依旧保持着一沉不变的笑容。
司仪开始讲话,请两位新人上台。
订婚仪式比结婚简单得多,但是缪雨琪一定要请司仪,木桀也同意了。
陈籽捏紧手中的戒指,一咬牙往前几步叫住了木桀。
“木桀……”
木桀回头,嗯了一声。陈籽看了一眼挽着木桀手的缪雨琪,走近了些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缪雨琪有些奇怪的额看着陈籽,不知道陈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程旌让我给你的。”陈籽说着把手摊开,亮出手上的戒指说“程旌出车祸,才刚刚出院,你自己看着办吧。”
把戒指交到木桀手上,转身出了大厅 。
木桀看着手上的戒指,脑海里都是陈籽刚刚的话:程旌出了车祸,才出院。
打电话给程旌邱渺渺接到的时候,邱渺渺说程旌还没有醒。
这么说,是真的还没有醒,出了车祸还没有醒,不是睡着了还没醒
陈籽回来两天了,没说过程旌出车祸的事情。刚刚敬酒的时候陈籽不在,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拿着戒指,说了程旌出车祸的事情。
程旌来了?
阮晴看本来要上台的木桀和陈籽说了几句话,手上拿着什么发呆,心里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小桀……”阮晴走过来叫了一声,看见了木桀手上的戒指。
这个戒指以前阮晴隐约见过,在木桀的脖子上,后来木桀特意遮掩,就只见过链子,现在这个戒指出现在婚礼上,让阮晴背后噌噌的冒汗。
戒指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木桀摸摸自己的胸口,坚硬的触感停留在指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
“妈,对不起……”木桀说。
“小桀。”阮晴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
“妈,对不起。”木桀又说了一遍,扒开缪雨琪的手,迟疑了一秒,捏着戒指冲出了酒店。
缪雨琪呆在原地愣了两分钟,直到木桀冲出酒店,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外面本来就不是好天气,现在飞起了小雨,在空气中带起一股泥土的味道。
雨不大,有的人撑着伞,有的人在奔跑,想在雨下大之前找了地方避雨或者回家,还有的淡定的在雨中漫步。
比如木桀。
程旌没在酒店门口,不知道走了多久,连个人影都没有。
前边有个路口,木桀顺着走了一截,转了个弯,也没有看到程旌,只有雨越来越大。
程旌才刚刚打上出租车,后边就跟上了一辆,跟着程旌一路往碧池走。
邱渺渺紧跟着程旌买了机票,下了飞机就往酒店赶,赶到门口看到程旌上了车。
司机师傅依旧话挺多,一路上都在问程旌是不是住那里,做什么的,然后又说有个亲戚也住那里,听说治安不是很好等等,程旌只是不时的回个嗯。
才刚出院,不能沾酒,但是程旌在门口下车以后,晃悠悠的走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绕过货架的时候又顺了一瓶白的。
房子虽然没退租,但是水电都断了,程旌打开门的时候,只闻到了一股霉味儿,可能走的时候没收拾好的东西又发霉了。
多少个小朋友又在瓜分东西了。
门开着,程旌把酒放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的茶几上,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木桀最后一次在这间房子里坐的地方。
屋子里的紫罗兰已经死得渣都不剩了,只有一棵干枯的杆挂在花盆上,地上是几片干枯了的花瓣。
邱渺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直到程旌喝完一瓶啤酒,准备打开白的,才走了进来,拿走了程旌的白酒。
“才出院,你不要命了吗。”
“要啊,怎么不要。”程旌眯着眼笑了起来,递给邱渺渺一瓶啤酒说“陪我喝点儿。”
邱渺渺看着手里的白酒,叹了口气,接过程旌递来的啤酒,在程旌旁边坐下。
程旌也不说话,和邱渺渺碰了一下之后,就一口接一口的喝起啤酒来,仿佛让邱渺渺陪着喝酒也只是那么一句话。
雨小了一些,木桀在附近都转了一圈,也没看到程旌,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才几分钟的时间,程旌能去哪儿?程旌还有哪儿能去?
一辆出租车停在木桀面前,司机大叔伸出头露着满口的牙问“伙子,去哪儿?”
木桀抬了下头,脑海里突然冒出个碧池。
碧池?
碧池!
“师傅,去碧池小区。”
师傅哎了一声,等木桀上车以后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这里和碧池小区离得不是很远,不然当初程旌从公寓搬出来也不会直接挑这里住。
木桀看着出租车每一个红灯都等,差不多已经憋出内伤了。
程旌你大爷的,别让我找着你,不然刚从哪里出来,我就把你送回哪里。
操!!
程旌喝完啤酒还想去拿白的,被邱渺渺给挡住了,程旌还想去拿,邱渺渺站起来拎着白酒走进厨房,咣的一声砸进水槽里。
浓重的酒味儿从厨房传出来,程旌耸肩笑了一声。
邱渺渺不撒娇卖萌的时候也挺火爆的。
“程旌,为了个男的,要死要活的,你真出息?”
程旌笑了一下,抬起手了对邱渺渺竖起大拇指说“真厉害,以前没发现你也挺暴力的。”
“对事儿不对人”邱渺渺抬着头说“我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看着你,别让你死了,他那么多钱找谁还去。”
“公司给他了,怎么也够我欠他的钱了。”程旌说。
“你辛辛苦苦才经营起来的公司,刚刚有点儿起色,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程旌沉默了一会儿,邱渺渺重新在程旌旁边坐下,程旌慢慢开口说“渺渺,你知道割舍掉一个人有多痛苦吗?”
“我不知道!”邱渺渺提高声音说。
“你肯定不知道。”程旌看了邱渺渺一眼,指着自己说“你喜欢我,但是没到割舍不掉,侵入身体的那种感觉,不然你现在坐在这里看我为别人那么伤心,不会是这么淡定的样子。”
邱渺渺仿佛被看穿一般,回头咳了一声,靠在扶手上没有接程旌的话。
“其实木桀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这人蛮傻的,又二,打个球跟撒欢似的,到处乱跑,后来慢慢接触,觉得他简单得跟真的傻一样,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跟他在一起,不需要可刻意,不需要隐藏,你在他身边就是真实的,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撩你。”程旌换了个姿势坐,然后站了起来,走到电视旁边把已经枯萎的紫罗兰抱到了茶几上。
“这是他送我的,走的时候本来打算搬走,但是那时候下了决心,所以就放着它这么死了。现在想想,不如当初把它带走,因为就算没有任何有关木桀的东西在身边,我也下不了决心。”程旌拍了拍左边的胸口,又对着邱渺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以前在你眼前撒欢,现在在你心里,脑子里撒欢,扯都扯不掉。”
邱渺渺认识程旌那么多年,也没听程旌一次说过那么多话。程旌一直是沉默的,寡言的,不愿意和人周旋的,但是今天,因为怀念木桀,居然一次讲了那么多话。
“你和木桀在一起的时候也那么多话?”邱渺渺问。
“不多,我也有很多事情没和他说,瞒着他。想回去的事情,程家的事情,帮你的事情,后来他妈妈找我的事情,我都瞒着他,直到他发现才说,他因为这个生我的气,不理我,可是……很快他自己就绷不住原谅我了,只要我说对不起。”
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越是伤心的事情,越发去揭伤口就会越发痛苦。程旌一直不停的说,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发现每一个字的回忆,都是能把人千刀万剐的利器。
作者有话要说:
为程大爷的演说鼓掌,啪啪啪!
我在想,就这么让他们HE呢,还是再继续,HE就完结,继续就还有,好纠结,你们给个回话呗,HE还是继续。
第86章 哥,你媳妇儿啊
木桀一步一步,像踩钢丝一样爬山楼,每走一步都想往回退。
到底是希望程旌在,还是希望不在呢?
木桀也不知道。
声控灯坏了两三盏,一楼和三楼的转角都没有光,木桀走到黑暗里的时候总是莫名的迟疑,就像黑暗可以遮住所有的情绪。
门开着,但是没有光,只有楼梯拐角的灯光照着门。
程旌?
不,或许房子租给别人,是别人家,开着门儿也不奇怪。
应该先给张谷俊打个电话问问房子有没有租给别人的。
木桀蹑手蹑脚的爬上最后一排楼梯,抬头挺胸收腹,侧着耳朵,生怕错过里边任何一点儿动静。
“程旌……”
里边果然有声音,喊的还是程旌,可是是个女的,大晚上的,不开灯,有个女的。
操,抓奸抓的正是时候!
木桀抬脚准备踢开门,脑子里一根儿神经嘣的一声,就像炸开个朵花儿。
程旌已经不是你男朋友了,木小爷。
想推开门的手顿住,木桀就保持着抬手的姿势站在半掩着的门外边。
“渺渺,木桀今天结婚了,新娘很漂亮,两个人很般配。”程旌说。
邱渺渺没回答,只是子在有灯的黑暗里笑了一下。
今晚听程旌说了那么多,邱渺渺倒是觉得豁然开朗,自己对程旌的,确实不能算爱,或许只能算作是一种欣赏,或者一种依赖。
“你为什么不把他追回来呢?”
“追?呵呵……”程旌笑了一下,声音淡了下来说“追木桀的是我,明知道他害怕还挑明了追他的是我,把他带离属于他的轨道的是我,但是,先放弃的是我,懦弱的是我,顶着大道理一直对不起他的是我,我还有什么脸去追他回来。”
“草你妈的程旌,你不是脸大得很吗,啊,程大爷!”门被一脚踹开,木桀指着黑暗中的程旌站在门口,窗子透进光,木桀发现指错了地方,又挪了下手指。
“你他妈的就是懦弱,就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对的,老子白瞎了我的狗眼,才看上你的,我告诉你程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