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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老头应了一声,一面策马前行,一面道:“这还用你说!”
马行不远,这位久历风尘的老武师又回过头来,望着他的爱女,讷讷道:“梅儿,我看边瘦桐不愧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他内心远比他表面更为刚直和坚强……”
用梅面色绯红,笑道:“哎呀!你说这些干嘛呀!”
雪老头呵呵低笑了一声,把下面的话忍住了,他点了点头,双手用力一抖马的缰绳,那马撒开四蹄,泼啦啦地疾驰而去。
用梅目送着父亲离开之后,内心不禁浮上了一层伤感!
她心中惦念父亲,如今已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此时远走赣东,千里风尘,要是中途一个病倒,只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此,不禁热泪夺眶而出,她忽然大步向前跑去,想大声呼喊:“爹——你多保重!”
可是另一个念头,立刻又令她止住了步子,因为这时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边瘦桐的影子……他正坐在窗前,向着远处眺望……失望、孤独、深沉……如果父亲不去找人,为他把身上的蛊毒去掉,他这条命看来是保不住了。
这个念头,顿时令她内心一惊,到口的话再也喊不出来了。
她绕过了松坪,到了崖前,倚靠在一棵松树上,她看见了父亲在山下飞驰的身影。他那皓白的头发,在金色的阳光之下,上下起伏着,慢慢地远了。
雪用梅只觉得内心无限辛酸,一时忍不住,竟自“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她不停地抽搐着,口中含糊地道:“爹爹!爹爹……你老真的走了么?”
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他还会回来的,你哭什么?”
用梅不由大吃一惊,猛然回过了身子,却见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站在面前。
她抹了一下眼泪,仔细地望了望,不由面色大变,反手就去抽背后的宝剑。不料,抽了一个空,当下退后一步,狠狠地一跺脚,道:“原来是你!你来做什么?”
原来,此女正是前些日子雪用梅晚间看见的那个神秘的黑衣少女,想不到她此时此刻竟又在这里出现了!
这时,白衣姑娘微微一笑道:“请放心,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用梅气道:“你来了多久了?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白衣少女笑道:“放心,我刚来。”
用梅气道:“你来做什么?”
“找你呀!”白衣少女笑眯眯地说道:“我已经找你好几次了,只是都没找到!”
用梅心中动了一动,奇怪地道:“找我做什么?”
白衣少女一只手按在松树上,那双蛾眉,微微向两边分开道:“我看你好玩得很,我们两个又没有仇,你干什么把我恨成这样呀?”
雪用梅不明白,这个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物!如果说她是敌人一方的,可是自那日以后,至今这么长时间,她为何没有行动?再说,她若是敌人,何必这么笑脸对我?她莫非有什么用意,想利用我不成?可我又有什么好利用的?她愈想愈是不解,皱了一下眉道:“你姓什么,叫什么?老实说,我不愿意跟你多谈,有什么话,你快说!”
白衣少女一绷脸道:“我好心来找你,是为你通风报信,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对我。那就算了,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走,可是脚步却迈得很慢。
雪用梅听她说“通风报信”立刻心中一动,马上叫道:“你不要走!”
白衣少女回过头来,扬了一下秀眉道:“怎么?想明白了是不是?”
用梅面色微红道:“什么明白不明白!你自己语无伦次,弄得我糊里糊涂,我当然要问一声了!”
白衣少女姗姗转了回来,一翻眼道:“好,你就问吧!”
雪用梅皱了一下眉道:“什么通风报信,你最好说明白一点!”
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是关于边瘦桐的事,你不打算知道?”说着以一双水澄澄的眸子,仔细地看着用梅,又冷冷地一笑。
用梅不由心中一动,立刻装出一副茫然的姿态,张大眸子道:“什么边……边什么呀?”
白衣少女双手一抱,哼道:“装得可真像!”
用梅不由脸上一红,她是最不会作伪的人,一说瞎话自己脸先红了!可是她也知道这事可不是玩的,当下咬了咬牙道:“什么装?你说的都是什么呀?”
白衣少女哼了一声道:“你还当我不知道呀!你,那个老头,还有那个哑巴,和那个姓边的,都住在一块,是不是?”说着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死死地盯在用梅的身上!
雪用梅一听她道出了真情,面色大变,不由急道:“谁告诉你的?你……你是谁?”说着就想扑过去,白衣少女笑眯眯地道:“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反正我没有恶意,你说对不对?”
用梅哪里知道,对方只不过是一种行诈手法,当时却以为她已经全都知道了,当下冷冷一笑道:“既然你已知道了,何必不再多问!”
白衣少女闻言呆了一下,可是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笑容,慢慢走上前道:“你承认了?”
用梅冷笑道:“承认了又怎么样?”
白衣少女妙目微转,笑道:“这就是了,如果我有心要害你那位边大哥的性命,我早就下手了,又何必要等到今天?”
用梅冷笑道:“谅你是不敢!”
白衣少女眉尖一扬道:“不敢?我怕谁!怕那个老头?还是怕你,或者怕那个哑巴?”
雪用梅心中焦急地想道:“这姑娘知道底细,她如果说不出个理由,今天断断不能放她离开!”当时恨恨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少女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微微笑道:“雪姑娘,请坐一坐吧!”
用梅又是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姓雪?”
白衣少女笑眯眯地道:“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么!岂止是你的姓,什么我都知道!”
用梅呆了一下,慢慢坐了下来,冷冷笑道:“好吧!现在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
白衣少女秋波一转,道:“求我了吧!可是你方才对我的态度可不太好,不过我是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
雪用梅倏地站起来,道:“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白衣少女抿嘴一笑,道:“你们死在眼前,还敢对我如此说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用梅咬牙道:“你少吓唬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么?有什么本领,你只管施展就是了!”
白衣少女蛾眉一挑,忍着怒火笑道:“雪姑娘,我甘愿背叛同伙,前来通风报信,不想你竟会对我这样,真太令人失望了。到时候只怕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用梅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好心?”说着看了一下天,冷漠地道:“你们有多少人,只管一起来就是了,看看我们怕是不怕?”
白衣少女眉尖微耸,玉手轻抬,向林内随意指了指,微微笑道:“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阵式,就能难住我了?告诉你,我对此阵了如指掌!”
用梅不禁内心一惊,呆住了!可是她转念一想,边瘦桐技艺超群,他所布设的这“五云锁阳阵”,就连父亲那深深的阅历,尚莫测高深,钦佩不已,对方一个小小女孩,竟会看出破阵的端倪来?这似乎不太可能!“依我看,她必定是另有企图,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不可上了她的当!”用梅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微微一笑道:“啊!这倒是想不到的事!”
白衣少女哂然笑道:“你以为有了这个阵式,别人就不能妄入雷池一步了?那岂不是作梦!”
用梅只是望着她,一声不哼。白衣少女又笑道:“你要这么想,可是大错了!”用梅仍然一声不哼。白衣少女似乎有些焦急,笑了笑问道:“你这阵式一共有几个门?你说说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用梅冷冷地道:“你既然知道,又问我作甚?”
白衣少女叹一声,脸色微红,道:“算了!我今天来找你,实在是要你带我去见一下边瘦桐,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说着向前退进了一步道:“这消息关系着他的生死,你快带我去见他!”
用梅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边大哥喜欢静中休养,不愿有人打搅他,你如果真有什么重要消息,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白衣少女怔了一下,道:“你这人真不合作!”
用梅微微笑道:“你既然知道这阵法,又知道我们住处,大可自己去,又何必要我带你前去?只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你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撒谎!”
白衣少女呆了一呆,面色一白,冷笑道:“你这个人,可真是顽固到家了,既然如此,你也就不要想回去了!”说罢,一口龙泉剑已自背后抽了出来,娇躯一旋,已来到用梅面前,剑身向下一压,雪练似地射出了一道光华,直向用梅脖子上绕了过去!
雪用梅急忙向下抽肩,用“金鲤倒穿波”的轻功,“嗖”一声窜出了五丈开外。
她身形一落地,立刻冷笑道:“好呀!现在露出原形了!”
一言甫毕,忽见白衣少女用剑指着她,伤心地道:“我好心好意前来投靠你们,你这丫头却对我怀有疑意。如今我两面都不讨好,既然如此,我只好和你拚了!”说着忽地一把暗器打了过来!
雪用梅心中正自不解,见她发射暗器,忙向下一伏,却不想对方暗器竟是高出自己头顶许多,飞了过去!
从呼啸声里,雪用梅断定,那是一掌金钱镖。只听得叮叮咚咚一阵乱响,就像是下了一阵急时雨似的。雪用梅心中奇怪,暗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这真是她用来打自己的暗器,那她的暗器手法实在太差劲了!
心中这么想着,手中扣了一把铁莲子。正要抖手打出,回敬她一下,却闻得身后林内,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厉叱道:“好丫头!我看你今天还向哪里跑?”
雪用梅大吃一惊,正要挺身而出,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黑衣少年,由树梢之上飞纵了过来!
雪用梅以为自己身形显露,被对方发现,扬手正要把暗器改向这少年打去时,却见那黑衣少年如星驰电闪似地由自己头上扑了过去,向着那白衣少女扑去!
用梅一怔,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犹豫之间,掌中暗器扣而未发。抬目细细看时,却见那黑衣少年,身形向下一落,举剑向那个白衣少女刺去!
白衣少女举剑一格道:“哥哥,你先别打!”
黑衣少年嘿嘿冷笑道:“谁是你的哥哥?你现在已背叛了我们,投靠了仇人边瘦桐,你还当我不知道么?”说着又一剑拦腰砍去!白衣少女似乎很怕这个黑衣少年,口中不停地唤道:“哥哥!哥哥!”一面唤着,娇躯连连后退!
黑衣少年一剑又没砍着,更是大怒,厉叱道:“好丫头!你竟敢跟我动手?还不快把宝剑丢下来,伏地受死!”
白衣少女失声哭道:“哥哥!我冤枉呀!”
黑衣少年剑眉一挑道:“冤枉?方才我扑过来时,还亲眼看见你与那姓雪的贱人在一起说话,这会儿她不知藏到何处去了,你还要抵赖!”
白衣少女边战边退,一面解释道:“没有!没有!”
这时在一边窥视的雪用梅,心中好不歉然,暗忖道:“看来,这姑娘倒是一片真心投靠我们,我方才是太多疑了!”她一面想着,一面徐徐退身入阵。隐在一棵大松树之后,密切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兄妹激斗!
这时,那黑衣少年已把白衣少女手上的长剑击落在地,一口明晃晃的长剑逼在她的面前,恨声地道:“你把那消息告诉姓边的了?”
白衣少女抖颤着道:“没有……没有呀!”
黑衣少年啐了一口,问道:“那你跟那姓雪的贱人说了些什么?”
白衣少女仍然讷讷地道:“没有……什么也没有说!”
黑衣少年狂笑了一声道:“幸亏那贱人没把入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