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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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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喇嘛你可认得?”
左仲仪道:“不认得,理亲王恐看错人,在下今日一直在船上,未曾离开一步,有百余证人为证。”
程元章道:“死者左斜胸有一掌印,你可愿比对?”
左仲仪道:“有何不可?”行往死者,见及紫印,伸手比去,由于当时仍距尺余空间而击,故掌印较粗,手掌按去,比伤印小了五分,并未吻合。
程元章道:“差那么多?看是一场误会了……”想放人,草草了事。
然弘皙突地闯入,冷笑道:“凌空击掌,当然较大,对方狡猾,抚台莫要上当。”后头跟着三名喇嘛及三名玄衣护卫。
他可未笨到叫手下做蒙面打扮,如此不但难进府衙,且泄了杀手身份,简直不打自招,故以护卫出现,任谁亦阻拦不了。
左仲仪乍见凶恶眼神之喇嘛,心生不祥之兆,暗付:“莫非弘皙想亲审自己?
心念未毕,弘哲己坐向程元章左侧,师爷替他备椅,俨然会审姿态。
程元章礼数过后始问道:“理亲王既然亲眼所见,可愿描述当时状况?”既有对方担待,自己可需强出头,该问的问完即算数。
弘皙冷道:“他入侵琼园,劫走文俏蜂,本王护卫拦阻,他便杀之,此乃我亲眼所见,喇嘛也见着,他赖不掉!”三位喇嘛同时表示见着。
左仲仪冷道:“你没事去琼园作啥?花天酒地么?不知文俏蜂是朱亮功女人?你既沾上文俏蜂,朱亮功会不恼怒?他掌印可大得很,正符合尸体那紫印,怎不找他来比对?难道有隐情不能公开?”
弘皙怒道:“文俏蜂即是朱亮功所介绍,他岂会劫人!”
左仲仪道:“反悔之事常有,且嫁祸之事亦常有,我可要检举朱亮功用计杀人,掌印必定吻合。”
弘皙怒道:“胡扯什么,他明明跟我搜向圣兴号,怎会是凶手!”
左仲仪道:“那就对了,既在圣兴号搜不到文俏蜂,也见着我,事隔那么远,难道我有分身术?圣兴号弟子可以为证,大捕头洪威亦可为证。”
洪威拱手道:“属下搜查,确见得对方在船上。”
程元章道:“此案有待查明……”
弘皙冷笑,见手下已就定位,且将左仲仪困在中央,突地大喝:“大胆歹徒,敢狡辩,来人,把他拿下,大刑伺候!”
三喇嘛、三护卫登时掌刀齐攻,出手尽是杀招。
左仲仪诧道:“你们想当庭杀人?”迫退三喇嘛,却避不了利刀,咻地一闪,左肩己见血!左仲仪想以高制下,免于围攻。
弘皙突击奏效,冷笑道:“杀人凶手当场处死有何不可,上!斩立决!”
至此程元章始看不出对劲,吓得背脊生寒,急道:“理王爷,千万别如此,这是公堂!”若未定罪及送审总督府即斩此德高望重之人,铁定出事,故急于劝阻。
弘皙仍一意孤行:“见着么,是他拒捕,该杀!”
六人齐往上攻,掌劲怒扬,冷刀乱刺,迫得左仲仪疲于应付,毕竟公堂上怎能杀人,留下把柄,永难脱身。
洪威见得圣爷狼狈,一时难忍义气,抽刀跳身相挺,喝道:“住手,此乃巡抚衙,逮捕人犯之事一切由我处理,尔等莫要越权!”借逮捕之名,暗助左仲仪,已拦向三名持刀护卫,打得锵锵有声。
弘皙见状大喝:“反了么?连本爷人马也敢挡,要比人,我多的是!”复往外头喝去:“来人,给我斩了人犯!”话声未落,外头又冲入七名带刀护卫,全数往左仲仪攻去。
程元章见场面混乱,切急直叫糟了糟了,想劝劝不了,想阻阻不得,慌张杆立当场。
洪威冷哼:“理亲王你如此做,未免过分!”又调来秦玉龙等数名捕快阻拦,然秦玉龙长相斯文,且和左仲仪毫无交情,怎肯拼命,只是作样攻之,其他捕快身手根本差劲,沾不了带刀护卫衣角,充其量只是跑跑龙套,助益不大。
左仲仪要被十数人所围困,且不愿伤人下,唯一路子即是逃跑。心意已定,猛地吸劲,破冲屋顶,这一冲去,叭然一响,屋顶破裂,身形飞出,谁知屋顶上另有数名带刀护卫埋伏,情急中又被划中两刀,疼得左仲仪直冒冷汗厉道:“难道要我开杀戒么?”一式破浪掌劲劈去,击退两人,乘隙掠奔十余丈。
然此次埋伏人马甚多,且有三喇嘛助阵,左仲仪受伤在身,始终无法全向而退,又被困住,险象环生。
情急中忽见右后府院已起浓烟,且见左侧屋闪出丁幻身形,他可一路盯梢弘皙,见及情况不妙,登时采取行动,先点燃柴房引入注意,始敢出面救助,见得主子受困,哪顾得现行踪,大把暗器猛往喇嘛、杀手砸去,喝道:“毒死你们!”
杀手见暗器射来,又闻及毒死你们,吓得左右躲闪,左仲仪得以暂且冲出重围。然三名喇嘛吃过暗亏,知其真收,见状怒吼:“就是他,他才是真正凶手!”哪顾得毒丸,一手击退,拼命追赶。
丁幻在在引人,见状拔腿即逃,喝道:“李大人快来啊,亲王造反,大闹公堂啦!”他可知官场规矩,弘皙既然直闯府衙生事,程元章岂能镇住,唯有直隶总督李卫乃皇上跟前红人,可以压住弘皙,故情况不对之际,已往总督府丢石告状,回头又烧了府衙柴房,制造出事态危机状况,李卫若知晓,必定亲自出马。
果然丁幻奔出高墙之际,已见得李卫大批奔进,他见任务已达成,急喝道:“总督大人快快快,亲王造反啦,民不聊生!”说完复往内府窜去,目标正是右后侧失火地区,准备趁乱闪人。
三喇嘛见状仍调头拼命追赶。
然左仲仪闻及李卫军到来,不想逃了,反追往三喇嘛,不肯发掌,却改拳劲,砰砰砰连三响,打得三人背脊生疼,跌落庭院,让丁幻得以抢时间脱身。
只一耽搁,十数带刀杀手又围上来。
左仲仪冷道:“亲王竟然违法法法么?”强自反击,双方陷入胶战。
弘皙边追边喊杀无赦,斩立决,莫要让他走脱!
府衙士兵则为救火慌了手脚,现场乱成一团。
李卫军终于赶来,乍见弘皙追杀左仲仪,且十数护卫招招夺命,尤其对方出手,简直和黑衣杀手招法一模一样,知晓是何缘故,喝着冷断天直扑过去。待近十余丈,始大喝:“住手!造反么!”
十余名粘杆处大内高手齐出手,迫得带刀护卫攻势受阻,一时不知该攻或不攻。
弘皙又喝:“快杀了他啊!”
李卫冷喝:“大胆!此是巡抚衙,容得你闹事!”
弘皙斥道:“我在抓重犯,干你何事!”
李卫斥道:“国有国法,你再闹,将逮人,押回京,交皇上亲审,看看谁对谁错!”
弘皙自知压不了李卫,冷哼道:“好,我不闹,且看你如何审这杀人犯!”当下唤回带刀护卫及三名喇嘛,气冲冲回公堂去了。
左仲仪这才得以喘息,检查伤势,幸皆皮肉伤,未深及筋骨,应不碍事,始向前拜礼:“多谢总督解危。”
李卫并无表情:“公堂说去!”转身即走。
冷断天“押”在左仲仪后头,一干人全部称往公堂。
程元章得知李卫到来,慌张迎接。
李卫虽回礼,却冷漠回应,毕竟堂堂巡抚竞让自家老巢搞得乌烟瘴气,不是能力有问题即纵容弘哲,最让他不悦。
公堂已至。
李卫坐上主审位置,程元章立于右侧,弘皙立于左侧,连椅子皆没收。毕竟李了一具钦差大臣身份,随时可审皇亲国戚,权高位重,宛若雍正亲临连弘皙的帐也可不买。
左仲仪则默立公堂,等候会审。
李卫问向程元章:“到底何事,搞得乱七八糟?”
程元章道:“理亲王告状左仲仪杀人,下官依法审理,找来左仲仪,且查明案情,谁知理亲王接过手会审,要用刑,双方就此打起来了。”
李卫瞪向弘皙:“可有此事?”
弘哲冷道:“罪证确凿,有何不能审?重犯拒捕,当然杀之,你快快判这杀人凶手斩立决,以彰国法。”
李卫冷道:“全凭你一人说词怎数算,师爷你说!是否罪证确凿?”
那师爷姓陈名贵钦,四十上下,长相还算斯文,为人较为正直,拱手道:“是审了,但证据薄弱,不足以定罪。”
李卫道:“你说说看!”
陈贵钦道:“理亲王告左仲仪杀了喇嘛,且掳走文俏蜂,尸体留有掌印,但不符合,文俏蜂亦未寻着,当时理亲王亦和朱亮功搜往圣兴号,左仲仪也在场,时间并不吻合,捕快洪威可证。”
李卫问向洪威:“可有此事?”
洪威道:“确有此事,理亲王硬来,左爷不得不抬出大行皇帝御赐金牌挡驾,始由属下完成搜索工作。”
李卫冷哼两声,瞪向弘皙:“你可是胆大包天,目无先帝,连大行皇帝御赐金牌都不顾么?”
弘皙冷道:“我是顾了,才让他造遥法外,那掌分明是他所赐,乃我亲眼所见,错不了。”
洪威道:“事非如此,方才另有刺客闯入,欲收拾三喇嘛,属下闻及三喇嘛叫着:“那人才是真正凶手’,又怎会是左爷?”
三喇嘛顿时紧张,方才的确喊过,没想到却被听及。
李卫冷道:“可有此事?”
三喇嘛知瞒不了,额首道:“那人确是凶手,且用暗器伤及我等脸面,不过他应和左仲仪同伙,他是前来救人!”
李卫冷道:“怎不说他是前来杀你们?”
三喇嘛登时闭嘴。
弘哲喝道:“你难道是非不分么?”
李卫冷道:“若有凶手突然故意找你打招呼,嫁祸予你,请问你做何感想?”
弘皙一楞,仍是不服:“就是他,杭州城找不到几个能一掌打死大内高僧,你可要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李卫冷道:“大内何来这几位高僧?你私自豢养手下,目的何在?想造反么?”
弘皙一时语出,冷哼道:“他们是我私人护卫。”
李卫道:“既是私人护卫,敢大闹公堂?”
弘哲更是无语以对,恼羞成怒:“你待要如何?”
李卫冷道:“毫无证据,大闹公堂,私拳手下,伤害他人,能不惩处?念你是亲王,不便当场扣押,然奏请皇上惩处,那是免不了。”
弘皙嗔道:“你才老昏庸,要惩即惩,我才不怕!”说完甩头而去,并将喇嘛、护卫一并带走。
程元章已然暗抖,弘皙皆免不了惩处,自己官位岂非不保。
果然李卫判来,冷道:“程巡抚你职掌要职,应知国法不容戏、不容辱,却纵容理亲王大闹公堂,有失职守,原该奏请皇上免你官职,幸好你并未同流合未必,强定人罪,尚有可取之处,本官将奏请皇上,官将一级,罚俸半年,你可愿领罚?”
程元章但觉官位能保,登时拜谢连连。
李卫这才转向左仲仪,道:“罪证不足,当庭释放,官方负担医疗费。”
左仲仪拱手道:“小伤,自行料理即可。”
李卫道:“受害人自行放弃权利,医费一事取消。”
师爷陈贵钦记上一笔,应道:“记了。”
李卫道:“凶嫌仍逃,继续缉捕,此案本官接手,任何线索往上报。”
程元章等人应是。
李卫森严道:“退堂!”威风而去。
待李卫、冷断天等人离去后,程元章始喘口气,暗道要命。
左仲仪拱手道:“巡抚大人,在下可离去么?”
程元章见他即惧,回礼道:“你请你请,一场误会,左爷莫要见怪才好。”
左仲仪笑道:“怎会?你可是清官,护着我呢,感激都来不及,哪敢怪你。”
程元章闻及“清官”二字,心情舒爽开来,道:“我可全凭良心办事,左爷应知一切!”终在和气气氛中把左仲仪送走。
经此一闹,程元章做法已调适,怎敢再全部依附理亲王,凭他如此蛮干,迟早仍会惹事,且避开为妙。
公堂上,洪威纵使关心左仲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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