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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我们怎么跑到司空太济的府上了?想必是庄姜对凤邑城不熟悉,也算是阴差阳错,且听听他们有什么话说,说不定就能探知父亲被害的阴谋。」
圆脸矮胖的司空太济行动迟缓,说话也是慢条斯理,说:「铁将军,你看老夫平日待你如何?」
铁昆仑赶紧说:「司空大人对小将恩重如山,小将自幼入山学艺,家里老小一直都是大人派人送钱送粮照顾,大人恩德小将铭记在心。」
司空太济点点头,又问:「那你看老夫在西原国中的地位如何?」
铁昆仑说:「大人贵为三公,又是原岐殿下的老师,大人爱女还是原岐殿下的宠妃,大人在西原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呀。」
我心里暗骂:「太济老贼竟把女儿送给原岐做姬妾了,真会趋炎附势呀。」
司空太济对铁昆仑的回答颇为满意,捋须微笑,忽又脸一沉,说:「可是老夫近日却有一件不乐之事——」
铁昆仑接口说:「司空大人有何烦恼?但有用得着小将的地方,尽管吩咐。」
司空太济说:「好,铁将军是个重义之人,老夫就直说了,老夫的爱女云施一月前嫁给原岐殿下,琴瑟甚谐,不料那个虞姜妒忌云施受宠,处处寻机让云施难堪,云施昨日回来向老夫哭诉,老夫为此闷闷不乐。」
虞姜是原岐的结发妻子,也就是虞媚儿的姐姐。
铁昆仑试探地问:「那么司空大人的意思是——」
司空太济压低声音说:「想个办法让虞姜生场大病,最好是病重不治,不知铁将军有没有办法?」
铁昆仑迟疑了一下,答道:「司空大人有命,小将敢不尽力,待小将好好筹谋一下,总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司空太济微笑点头:「好,你也知道老夫是恩怨分明的人,这事就说到这里,我们且回前厅饮酒去。」
二人起身刚出了八窗轩,就听到有人叫道:「司空大人,铁将军在不在这里?」
司空太济面色一沉,喝道:「不是说了不许打扰吗!」
那人说:「大人恕罪,是世子急召铁将军,说逆贼原澈逃走了,要铁将军立即点兵四处追查。」
司空太济惊道:「什么,原澈逃掉了,老夫以为他必死无疑了,怎么竟让他逃走了!」
铁昆仑朝太济施礼说:「司空大人放心,原澈逃不了的,小将先告辞。」
大踏步走了。
太济独自冷笑了几声,慢慢踱着往前院走去。
我从树上跳下,飞步拦在他面前,沉声说:「司空大人,你好!」
太济看到我,大惊失色,脸上肥肉乱抖,就想开口叫人。
我一伸手卡住他喉咙,低喝道:「想找死吗?」
太济身子打抖,哀声说:「原澈殿下,这不关老臣的事呀,都是原岐和泰宜生一手策划的。」
我象拎小鸡一样把他那矮胖的身子拎到八窗轩,将他丢在椅子上。
庄姜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她这无影术真是诡秘,不知道原岐那种突然隐形的是否就是这种无影术?
太济惊恐地看着我们两个人,瘫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我随手把轩中一张结实的红木椅搓得粉碎,意在立威,然后说:「太济,我问你几句话。」
太济头如捣蒜,说:「殿下请问,殿下请问,老臣一定从实招来。」
我问:「我父亲西原伯究竟是怎么死的?」
太济回答说:「西原伯是病死的。」
「胡说。」
我怒道,「小心我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太济连声说:「老臣不敢,老臣不敢,西原伯的确是病死的,那天我们接到军士来报,说西原伯即将回到凤邑,途中感了风寒,要推迟几天回来。原岐立即召见泰宜生和我商议,泰宜生认为西原伯回来后原岐的日子不会好过,主张在路上除掉西原伯,老臣是坚决反对的,原岐模棱两可,说先赶去见了西原伯再说,哪知我们赶到千寒城外五十里,正好遇到西原伯的车队,西原伯却在一个时辰前归天了。」
我死死盯着太济的那双三角眼,问:「那我父亲的坟墓在哪里?」
太济说:「奇怪的是,整个车队没看到西原伯的遗体,领头的军士说西原伯留下遗言说他死后将会尸解飞升。」
我怒道:「太济,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编这种荒唐无稽的鬼话骗我!」
太济忙道:「老臣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呀。」
一边的庄姜冷冷的说:「尸解飞升也是有的,不过得要大智大慧的人才行。」
说到大智大慧,那我父亲当之无愧,而且我一直认为父亲不会这么轻易被原岐他们害死,所以太济的话让我有了几分相信。
我问:「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有,有,有的。」
太济赶紧说:「西原伯留下的遗言正好在老臣府上,是一块牛骨,老臣这就去取来给殿下看。」
我就命太济在前面带路,跟着他去前院。
庄姜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第四集:禁欲心诀 第04章 铁盒毒蝎
太济领着我来到前院,那些僮仆丫头见到太济都垂头施礼,这些人并不认识我。
来到书房,里面却有个蛾眉星眸的美貌女子在那里翻看帛书,一见太济,笑道:「爹爹——」
随后看到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女子我认得,正是太济的女儿云施,太济巴结辛姬,把她许配给原岐做二夫人了。
云施穿着一袭银色的长裙,印有淡淡的兰花底纹,看上去典雅尊贵,乌发高挽,已不是当初垂髫的处子打扮。
云施敛衽施礼:「云施拜见原澈殿下。」
我「哼」了一声,没作答。
太济说:「施施,把那块那个盒子取出来给殿下看看。」
云施问:「什么盒子呀?」
太济说:「就是那个盒子呀,原岐上次给我的。」
云施脸色变了变,站在那里没有挪步。
太济转头对我谄笑道:「殿下,施施不知放在哪里,待老臣亲自去取。」
太济从云施旁边走过时,云施轻轻扯了扯她爹爹的衣袖,太济瞪了她一眼,云施垂下头。
太济从柜里抱出一个黑色铁盒,双手捧着向我走来,说:「殿下,西原伯留下的牛骨就在这盒子里,殿下一看,就知道老臣先前说的话,句句属实。」
我凝聚真气,眉心天目灼灼发热,通过天目,我看到黑铁盒里有一件弯弯曲曲的东西,模模糊糊看不大清楚,不象是牛骨,刻字的牛骨一般是打磨成扁平的长方型的。
太济捧着铁盒,请我开启。
云施在太济身后,一双美目盯着我,我看她时,她冲我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打开这盒子就会有危险?她为什么要帮我?
我倒要看看这盒子里有什么怪物,拔出腰间佩剑,撬开铁盒的上盖。
铁盒里突然蹿出一道青光,直扑我面门,速度奇快,若不是我早有防备,这下子谅要遭殃。
千钧一发之际,我双目红光迸射,那道青光倏地一分为二,围绕我身体转了个圈,又合二为一,朝我心口直撞过来。
好比被重拳击中,我身子向后退了好几步,低头看胸前,龙甲化成的长袍留下一点绿色的痕迹。
庄姜娇叱一声,右手两指虚点眉心,眉心蓦然射出一道红光,满室追逐铁盒里蹿出的那道青光。
太济趁机想逃,被我一把揪住,喝道:「奸诈老贼,还敢害我。」
举手要给他一耳光。
云施抢上来,叫道:「别伤我爹爹。」
这时,庄姜眉心射出的红光追上了那道青光,只听「叮」的一声响,就好象铁器相撞,红光消失,青光一分为二,其中一道从墙壁穿过,另一道青光坠地,却是一只铁铸的蝎子。
庄姜看了看那铁蝎,对我说:「这铁蝎也是道门法器,若不是你有龙甲护身,刚才那一下就足以要你的命。」
我怒视太济:「老贼好狠毒呀。」
抓住他肩骨的手稍一用劲,太济骨头格格响,惨叫起来。
云施哀求道:「原澈殿下,是我爹爹不对,求你放过他。」
我老毛病又犯了,在美女面前狠不下心,更何况她刚才还示意我不要打开这铁盒,有相救的意思。
我盯着太济,说:「我再问你一遍,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太济骨头都快被我捏碎了,大汗淋漓,苦着脸说:「殿下,老臣说的是实话,施施,施施,快把那块牛骨取出来给殿下看。」
云施赶紧从壁橱中取出一块打磨整齐的牛骨,递给我。
我接过牛骨一看,上面刻着两排小字:「人寿将终,仙寿永恒;人伦已丧,妖魔纵横。」
刻牛骨的刀法严谨,撇捺之际,端庄整饬,的确是父亲的刀笔,但这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前面八个字是说在尘世虽然要死亡,但在仙界却能永远存活?
可是父亲并不是修真呀,他怎么能飞升仙界呢?
后面八个字似乎是父亲料到原岐天良丧尽,纠结五毒尊者这些邪恶修真,要对他下手。
我松开太济,问:「这牛骨是在哪里发现的?
太济说:「是护送西原伯回来的军士呈递给原岐的。」
我问:「那三百护送的军士何在?」
太济张口结舌,在我的逼问下,才说出那三百军士已被就地处决。
三百军士神秘失踪的事,南宫乙昨夜对我说过,我也隐约猜到这些军士凶多吉少了,现在得到证实,还是非常愤怒,这些军士都是随我去朝歌,又千里迢迢从朝歌送我父亲回国的,路途辛苦,奔波数月,竟落得惨死的下场!
我怒问:「既然我父亲是病死的、尸解的,你们又为何要杀那些军士。」
太济全推给泰宜生,他说:「是泰宜生的奸计,他说西原伯既然已尸解,那么现在对原岐最有威胁的就是原澈殿下,他就设计要陷害你,怕那些军士走漏风声,所以全杀了。」
我将信将疑。
云施说:「殿下,我爹爹说的是实话,西原伯的确是奇异失踪的,我曾听原岐和泰宜生说起过这事,他们还派人四处搜寻呢,不过毫无结果。」
我看着云施,她现在是原岐的妃子,她的话我能信吗?
云施沉静地看着我,并不畏缩。
我问太济:「这事还有谁知道?」
太济说:「只有原岐、泰宜生、铁昆仑,还有老臣四人知道,呃,施施现在也知道了。」
我把牛骨放入怀里,对太济说:「那就烦司空大人请铁昆仑来这里,我要问问他。」
太济愁眉苦脸说:「铁昆仑刚才还在这里,被原岐急召去了,恐怕一时半会找不到他过来了。」
我想了想,现在不大可能抓到原岐、泰宜生、铁昆仑来对质,只有先脱身再说,我便命太济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出城。
云施求我不要伤害她父亲。
我说:「等我们出了城,就放他回来。」
司空府的车夫驾着马车,马车里坐着我、庄姜和矮矮胖胖的太济,马车驶向城北,我要去和南宫乙会合。
凤邑城全城禁备,刀出鞘、箭上弦的军士往来巡逻,若不是太济这块挡箭牌,我们想要顺利出凤邑城还真不容易。
马车停在北门外,太济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说:「世子殿下,老臣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我说:「你走吧,进城叫人来追我。」
太济连连说:「岂敢岂敢,老臣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