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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第五章∞
如果说,被“关在一起”的日子,对于田钺来说,是面对现实的过程,那么对于白未然而言,需要面对的,是内心。
他很长一段时间内,搞不懂田钺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当成宠物,那家伙会崩溃,会失神甚至到了寻死的地步。那么,他该拿他当什么看待?
总不能是……包养的情人吧。
他们是睡过很多次了,或者说,至少是他睡过人家很多次了,那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作为帝君,他就像个有初夜权的王爷一样,还不是想宠幸谁,谁就会欢天喜地上赶着让他宠幸,他想养谁当鬻犬,谁应该感恩戴德庆幸自己祖坟上有那根稻草或是冒了青烟才对。可跟他有过多少次单方面主动的肌肤之亲的田钺,却从不领情。
于是,他们也不是非固定伴侣型情人关系,对方猿种的身份和被动成为鬻犬的现状,以及喜欢女人的性取向,又让他们也无法成为你情我愿的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这就糟糕了,他们俩,到底算是什么。
白未然在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那段日子,田钺倒是一天天冷静下来了。
他开始思考如何在这里暂且生存下来,而且生活下去。
房屋结构,要了解并不难,有个一两天也就足够了。最大的难题,是怎么去了解房子的主人。那个高大的,健壮的,有着凡人无法企及的完美相貌和丰厚家底的男人,才应该是最需要好好了解了解的那个。就算他并不想。
正面接触真的很难,他会本能地产生抵触情绪,产生想要呛着对方说话,逆着对方做事的条件反射。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一种莫名的愤怒,从对于被强迫做和一个男人那种事的恐惧,被另一个更为强大的雄性用最具征服意义的器官刺入身体的恐惧,对疼痛的恐惧,对羞耻的恐惧,乃至对快感的恐惧,都会让他愤怒起来。于是,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白未然说一句话,就只是在暗中观察。
这一点,被观察者发现了。
洗漱的时候,卫浴间外面会有人影,换衣服的时候,穿衣镜里会有视线,吃饭的时候,办公的时候,喝咖啡的时候,看书的时候,健身的时候,甚至只是无聊上网打发时间的时候,那个带着一身酒与玫瑰气味的家伙,都会保持着一定距离看他在干什么。
这种似乎有点太明目张胆的注视有时候会赤裸裸传过来,有时候则多少还有点象征性的遮蔽。就比如,如果白未然在沙发上坐着,那么大约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过道,那棵高大茂盛的鹅掌木墨绿色的枝叶缝隙里,就会有双看着他的眼睛。
白未然对此简直哭笑不得。
你若是真好奇,那你可以过来看,你若只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和压迫力,那负责任地说,这种一米八几肩宽腿长的大男人藏在室内观叶植物后头还以为可以严丝合缝把自己挡上一样的行为,只能让人想笑而已。
天黑了也许会有一点点吓人,但喜剧效果真的可以冲淡仅存的这点阴森感。
更可笑的是,只要白未然有一点稍微大些的动作,田钺转身就走。所以到头来,他一次也没有成功抓住机会,问问对方这到底是要干嘛。
这种诡异到可笑的僵持,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也不是没有略为危险的情况,就比如白未然曾经发现过,厨房台面上的成套刀具,少了一把锋利的剔骨刀。当天晚上,他一直是警觉的,甚至他都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在反复徘徊,可门外的人,并没有采取行动,直到第二天下午,他再去看时,刀子已经放回了原处。
他知道,田钺在犹豫,在矛盾,他明白,当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前遭受的痛苦,卡在头脑里成了一个死结时,趁他睡着时干脆一刀捅死他,可能真的会是田钺凭借本能去做的,最极端却也最自然的决定。
大约在第八天左右,这样的观察结束了。
对方或许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和思想建设,终于第一次,主动走过来,主动对着白未然开了口。
“我需要跟你谈谈。”他说。
心里有种莫名的惊喜,脸上却还是没有表情,白未然点了个头,示意田钺坐下。
迟疑了片刻,还是在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慢慢坐在了那男人对面,田钺反复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冷静,甚至最好是冷漠一点,清了清嗓子,他终于用还算平稳的声调,问白未然,你这样关着我,究竟图什么。
他想,自己的问题应该是挺有水平的,不是究竟“为什么”,而是究竟“图什么”,这就可以避免那家伙直接回答因为你知道了太多狼种的秘密。他真正想知道的,是白未然软禁他,到底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总不会只是满足变态控制欲吧?!
“图什么……”皱了皱眉头,穿着黑衬衫的男人正了一下银色的领带,扣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应该说是,有所期待吧。”
“什么期待……”
“你愿意跟我正常相处?可以这么说吧。”
“正常相处是怎么个相处法?”直觉告诉自己这答案绝对不可能正常,田钺耐着性子等,而事实果不出所料。
“在非强迫的前提下,每隔两天让我做一次。”
“你扯啥蛋呢!”一下子就来了气,而且心里狂跳,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田钺好一阵反复安抚劝说自己,才终于没有暴怒骂街摔东西,可这并不代表他话里不带刺,“姓白的你有病啊?!你打算拿我当飞机杯用是吗?!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件事儿?!”
“因为你太香了。”那承认格外大方坦然,简直大方坦然到了令人想扑上去就给一巴掌的地步。
“所以这还要怪我了是吗?!”
“狼种对于发情素激发出来的味道缺乏抵抗力。”
“缺乏……所以你就能对我为所欲为?!你抵抗不了就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那要这么说,强奸犯也可以找借口说因为受害者长得太好穿得太少了?!你好看所以你活该被艹?你穿那么性感就活该遇上变态?!……”音量有点高,情绪也有点激动,但好在还没有失控到谈话无法进行的地步,连续的质问进行到中间,田钺自发性地打住了,他闭上眼,努力整合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终于镇定了几分,睁开眼,他盯着对方看,“我就问你,你对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是吗?”
白未然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好像不甘心认错的学生一样,摇了个头。
“那,你承不承认对我造成各方面的伤害了?”
又是好一会儿,那男人点了个头。
“好,那我问你,这个伤害,你打算怎么弥补?”
“你希望怎么弥补?”
“我问你呢!”
“……以后我不会再对你使用暴力或者胁迫。”
“……”田钺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觉得这就算是弥补了?!”
“不然?”
“就是说你无论如何还要……”
“要你?是。”
是个屁啊!!!
听到无比肯定的答案,田钺在心里发出一声暴怒到极致的咒骂。而看他表情扭曲甚至到了有点狰狞的地步就那么卡住了,白未然总算决定暂且掌握这次谈判的主动权。
“你拒绝做鬻犬,那我就顺着你。过去的事情,一方面是已经发生了,另一方面是事出有因,但如果你想,我会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道歉。我也会保持跟进秦永阳他们的寻找进度,找到他们之后,会给你一个能令你满意的说法,这一点我保证做到也就是了。但……让我不碰你,永远不碰你,不可能。我可以等,但不会等太久。所以还是希望你做好思想准备……”
“你给我等等!”终于再也听不下去了,田钺气到想笑,想打人,想抓起视野可及范围内的任何物品扔到那张该死的脸上,他真不知道这叫哪门子谈判,根本就是在单方面自说自话,还好像多尊重对方似的!“姓白的,你就真不怕我逼急了再寻死?嗯?!是,我知道,大老爷们儿要死要活的怪恶心的,可你就真不怕我动真格的给你玩个宁死不屈?!”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寻死了!”到此为止,才似乎终于是急了,异色的眼瞪了起来,白未然盯着对方,目光有点杀气腾腾的,但田钺这一次没打算妥协退让。
“我是答应过,我也不想!可我现在人生价值没有了!对我自己而言没有了!如果把你关起来,什么都不让你干,你看看能坚持多久不发疯?!你管不住你下半身的事儿暂且不提,可我就问你,我的人生价值怎么办?!我不想活得一点儿实际意义都没有啊!!……”
截止到这样的话说出口,好像白未然才终于搞懂了田钺情绪爆发的点在哪里。
略加思索,他靠在沙发靠背上,点了一下头。
“好吧。我懂了。”
“……所以呢?”
“我之前没考虑过这一点,毕竟没有任何人跟我提过鬻犬也需要有人生价值。我从最开始就没把这个列入到考虑范围。既然你现在不是鬻犬,也说了需要有人生价值……那,容我想一下,尽快给你一个能让你满意的答复。如何?”
如何?
又当如何……
终于有了一定点谈判的实质性进展,田钺除了应允,好像也没有其它更好的路可走了。
最后,他答应了。
“嗯”了一声,他算是首肯了这个提议。
紧跟着,两个男人,则好像都刚刚经历过什么艰难的战役一样,不约而同抬起手来抹了把脸,随后便是一声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压力更大了的低叹。
对于田钺来说,被局限,被控制的每一天,都有种压力。而对于白未然而言,局限与控制对方的每一天,也都有种压力。他们就像是冤狱犯和典狱长的关系,问题的中心点在于,即便明知是冤狱,典狱长也不会放这个犯人离开。
然后,需要好好思考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首先一点,就是要实现那所谓的“人生价值”。
这件事,白未然想了两三天。
所谓人生价值,到底是什么?猿种在这一点上,和狼种有什么不一样?
对于狼种来说,价值,就是为了自己,为了家庭,为了族群,好好活下去,守住秘密,寻找伴侣,然后在身体条件允许的前提下生育后代,再把孩子好好养大,使其走上作为一个狼种应有的人生正轨。
那么,猿种也……差不多吧?
可是,如果差不多的话,问题就大了。总不能允许这家伙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另一个猿种女性生儿育女啊,开什么玩笑!
所以,该怎么办,才好?
看个合同,审个报告,轻松简单几乎不用废脑子,可这件事,真的令白未然第一次觉得头疼。
门口传来脚步声,是管家买东西回来了。
“他最近给过你购物单了吗?”看蒋鸾进门,白未然开口问。
“哦,给了。”虽然被问得有点儿突然,但终归不是什么诡异的怪问题,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在厨房台面上,蒋鸾指了指其中一个,“这里头就是他要的东西,我分开结账了。”
“给我看看。”边说边走上前,白未然看了看购物袋里的东西。
袋子只装了少一半,都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感觉像是田钺在按照自己过去的习惯和喜好置换这里的东西。
“他只要这些?”
“是,大概,目前还想不到要别的吧。”
“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