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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自此,终究还是欠了她一回。
苌楚放松自己,任身体随着身边的混沌之力缓慢地飘动着,他隐隐地觉察出了他正在向一片亮光处飘去。亮光越来越近,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身上的伤口处传来的痛感也越来越清晰,透过他紧闭着的眼皮,映入他的灵识之中。
猛然间,他的身体下坠的速度加快,亮光刺眼,还没等苌楚从“照这样的速度落下去他定会被摔得血肉模糊”的想法中回过神来,他便重重地摔在了一个不软不硬的物体之上,顿了一顿,又“吧嗒”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鼻中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苌楚的头更晕了。他这是落到了哪里?耳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还有各种各样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刺耳的声音,难道,他这是落在了人界?
这里的空气中灵气很少,且总有刺鼻的、难闻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中。无法再用功法维持体型,他只得默念了句“归婴”,使身体缩小至幼婴形态以保存仅有的灵力,又凭着仅剩的一丝力气,快速地在他的周围设了结界。做完这一切,苌楚便感觉一阵阵乏力后的眩晕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他还苦中作乐地想:能踏遍天、地、人三界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自己了吧?
人界不同于天、地两界,人界的人类多数生来没有灵根,不会仙法魔功,不会飞天遁地之术,却仍凭借着自己独特的智慧,使自己即使不运用功法,也能上天入地,甚至足不出户,便能知晓千里之外的事情。
即使苌楚从没有来过人界,也常听底下的小魔君和小妖们如此吹嘘人界的神奇。以前听到这些话,他只觉得他们是在夸大其词,而现在?
当他勉力支撑着因为归婴之术而重返幼婴形态的本体,摇摇晃晃地在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慢慢地“挪”了一圈后,看着那些陌生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叫不出名字的摆设,他默默地想,或许地下的小妖魔们并没有夸大其词。
他没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撕开的空间之门,竟然是无意间通到了人界。他的身体极其虚弱,幸而体内的灵识还在,灵根并没有受损,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重回地界魔域,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走了一会儿,身上的伤便又开始疼了起来,腿也软软地发着抖。这人界的灵气及其稀薄,加上他身中重伤,根本无法运用功法抵御伤口传来的疼痛。苌楚不得不尽力将自己挪回醒来时的那个小圆窝——那里有厚实的、温软的棉垫,他得躺上去休息一会儿。
不远处的那扇门——虽然和地界中房屋的门有很大差别,但苌楚肯定那就是这间屋子的门——被轻轻地打了开来,苌楚抬起头,想看看来人的样子。无奈他的身体太过幼小,即使拼尽全力,他也只能看见一双笔直的、穿着奇怪衣服的腿向他走来。那双腿下的脚上还穿着一双没有后跟的奇怪鞋子,不过从来人的脚来看,苌楚判断那应该是一个男人。
双腿直接朝着苌楚走了过来,停在苌楚的面前后又弯曲蹲下。而后,一双温和的,平静中带着几分暖意的眼睛便带着几丝笑意看向了他。
看到这双眼睛,苌楚很没出息地愣住了,不得不说,这双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独特。他在天界的时候,所见到的不论是神或仙,统统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即使是天崩地裂,他们也能以“天地万物皆有其造化”的狗屁理论置身事外。而且因为他是地界的妖,无故出现在天界时,他们虽然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表露,但那种视而不见、冷漠以待的态度还是令他及其不爽。
而地界的妖魔们,眼睛中的欲/念又太过繁杂,不是太过急功近利,便是太过随心所欲、不管不顾。在面对他这个尊主时,不是阳奉阴违、便是惧怕无比,让他扫兴头顶。
他没有想到,他无意间到了人界后,竟然遇到了一双这样的眼睛,不急不躁。看向他时不会让他不痛快、不爽利,只有淡淡的舒适,看起来平和又温暖。他长期以来习惯于紧绷的神经,在这双含着笑的温润眼眸中,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像是快要干涸的河床,猛然间收到了甘霖的沁润,从里到外,都透着舒爽。
廖若煜看着面前巴掌大的、瞪着双黑黢黢、水润润的圆眼睛呆愣愣地与自己对望的小黑狗,心突然间被萌化了。他并不是很喜爱这些小动物,但对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时,他的心却猛然间柔软了下来,笑,就那么不经意的,从心底蔓延到了眼角。
他笑着小心翼翼地用手托着小黑狗,将它放在自己的面前,使其与自己的视线齐平后,摸着它软趴趴的耳朵对它道:“从现在起,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你这辈子也只剩我啦,我俩就这样谁也别嫌弃谁,一起搭伙过日子吧!”
男人的声音并不高,和他的眼睛一样,温温润润的,不太过高亢也不太过低沉,好像春天丝丝柔柔的风。苌楚从呆愣中回过神,正好听到男人最后的一句话,心中第一时间闪过的竟然是一丝喜悦。这位在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尊,生平第一次脸有些发烫,不是说人界的人类胆子很小的吗?这人为何如此开放,竟然要和现在本体的自己过……过日子?
但他脸上黑色的小绒毛遮住了他羞涩的表情,男人也不会想到一只小奶狗会对他的话有这样让他哭笑不得的反应。他见小奶狗终于不再呆呆的,便小心地将它放在软窝里,捏了捏它的小鼻子道:“医生说你的伤太过严重,不能频繁的挪动,你乖乖的,我去给你拿吃的。”说着边又站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苌楚这才发现他的胸腹到脊背被缠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的布子,只露了他四只小短腿在外面。他趴在软窝里,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虽然这点伤在人界养起来有点慢,不过现在他貌似不必担心外界的骚扰和伤害——看来他能安心地养伤了。
廖若煜很快便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米黄色的奶瓶走了进来。苌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心中暗自纳闷,不是给我拿吃的了吗?这是个啥?待他看到那个奇怪瓶子里面的东西后,整只狼都不好了!
奶水这玩意儿他打生下来就没喝过,更别说都他现在都快两千岁了。他炸着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手里的乳白色液体。
廖若煜却以为他是害怕了,用手摸着他的脊背柔声道:“不要怕,这是牛奶,是吃的,吃完这个你就不饿了,快吃吧!”说着便把奶嘴凑到了小狗的嘴边。
苌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巴掌大的小身板,心想现在大概也只能吃这种东西了。他眼带祈求地看向看着他的男人,心道难道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东西吗?比如米汤什么的。
廖若煜被小狗那情感层次明显的眼神给逗笑了,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开始还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牛奶吗?怎么一转眼又蔫儿了?瞧那可怜的小眼神,是不喜欢喝吗?
廖若煜摸了摸小狗的小爪子,柔声哄道:“狗狗乖了,喝了这瓶牛奶,你伤口才会好起来,就不会再疼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他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儿科大夫,平时给孩子们看病的时候,总免不了柔声安抚,现在感受到小狗低落又有些抵触的情绪,不自觉地便将它当成了一个小孩子来哄。
苌楚这一次没有沉溺在那温柔的声音里,他现在整只狼都处于石化的状态,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
他听到了什么?这男人竟然叫自己狗狗!?他是狼!狼好么?他怎么会是那种早就被驯化了的,只能在主人身边讨巧卖乖的狗呢?苌楚觉得自己当初用归婴之术将自己的体型缩回至幼婴时期的模样的决定真是蠢透了,现在不仅要吃奶还被人看成了狗!这要是传回了地界,自己这尊主的颜面何存?!
☆、第 3 章
苌楚哀怨的、魂不守舍地衔住了廖若煜塞到他口中的奶嘴,咕咚咕咚地将整整一个奶瓶的奶喝了个精光。
耳畔传来男人的轻笑,好听的声音总算治愈了些苌楚郁卒的心。然而眼神无意间瞥到那个空了的瓶子时,苌楚惊得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男人笑得更大声了,苌楚只觉得一张老脸彻底丢光了,生无可恋地趴在软窝中——算了,还是装死吧!
廖若煜看着小狗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样子,猜它大概是累了。医院中的婴儿吸着奶就会睡着,对于他们来说,把奶吸出来也是很费体力的,想来小狗也是吧,毕竟狗狗那么小,胸腔那里还有那么重的伤。
想到小狗身上的伤势,廖若煜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的母亲在几个月前刚刚去世,在送走母亲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偌大的人世间,再不会有一个人会像自己的母亲那样,无私地对自己好,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随时随刻地牵挂自己。
他只对男人有感觉,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圈子有多深、有多乱。虽然他不是多么清高的人,但是要他像他们那样放纵自己,他还是做不到,也不想过深的涉入。他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成家,更别说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他的后半生,注定是要在孤独中度过了。
或许是身在天堂的母亲心疼自己,那一夜,在床上辗转了大半夜的他,突然想要去外面透透气。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也越来越没有睡意,他想了想,便起身穿戴整齐,开门走了出去。
夏天的夜里,少了白天时的炎热与喧嚣,在此刻看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廖若煜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大半夜独自一人压马路,但这感觉着实不坏。他毫无目的地走着,竟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走到了一处废品收购站。
廖若煜哭笑不得,转身准备离开时,不料他的脚竟然碰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廖若煜被吓了一跳,这可是废品站,不是垃圾站,别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吧?
廖若煜白着脸,低头看了看脚底下,发现那并不是他想象的垃圾袋之类,而是一只黑色的小奶狗,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夜风刮过,掀起了它身上有些打结的绒毛——没有丝毫的生气。
廖若煜皱了皱眉,这么小,大概是刚出生没多久吧?怎么被人丢到了这里?他叹了口气,小狗大概是被丢弃了,因为太小找不到吃的才活活饿死在这儿。他掏出自己的手帕盖在了小狗的尸体之上,然而作为医生,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洁癖的存在,他挣扎了半晌,还是没有将小狗的尸体掩埋掉的勇气。
呼了口气,廖若煜还是决定离开。然而在他要转身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那只小狗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廖若煜吓了一跳,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而后便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那只小狗,果然,没过多久,那小狗又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小狗还活着!
或许是医生的职业习惯,见眼前的小狗有了动静,廖若煜便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将手放到小狗的心口处探了探。
入手一片滑腻,但小狗的心跳确确实实浅浅地撞在了他的手心之上。他将手拿开,赫然见他的手掌被整个染成了血红色。
廖若煜心下骇然,顾不得多想,连忙用手帕将小狗抱了起来,往附近的宠物医院赶去。
不知是他的运气好,还是小狗命不该绝。夜已经这么深,这家宠物医院的医生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