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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我远一点。”江宴把秦越甩到一边,爬进被子里,咬着手,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颤抖着,好一会又清了清嗓子:“我要睡觉了,你滚。”
秦越没有动,久久的静止在黑暗里。他坐在床上,江宴背对着他躺着,秦越伸手想要摸摸他,可他手上染了血,会弄脏了江宴的发,于是他又慌张无错的将手在衬衫上擦了两把,觉得干净了才又些费力的蹭到江宴身边,在他身后抱他。
隔着被子能感受到江宴浑身不停止的颤抖。
“江宴,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秦越失血严重,昏昏沉沉:“别哭了……… ”
江宴一言不发,偷着哭了很久。他没有去管秦越,他知道秦越流了很多血,不叫大夫,他的伤口会发炎,会感染,会失血过多,甚至于就这样死掉。
尽管他哭,他难受,那也只能证明他善良,善良并不意味着软弱,喜欢也不意味着原谅,爱更不等于毫无底线的和解。
江宴很羡慕那些坏人,说伤害谁就伤害谁,过后自己却不会难受,他不是那种人,秦越难受一分,他也难受一分甚至有时候还多一些,他比别人更容易心软。
哭着杀人和笑着杀人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做不到笑着去报复,怕的要命哭着去报复也没有关系,反正殊途同归,他跟许一都该死,所以他不会为秦越叫医生,如果没人发现,他就去死好了,反正刀上没有他的指纹。
江宴眨了眨眼,坐了起来。秦越躺在床上眉头紧皱,脸色因失血过多而灰白,正陷入昏迷。江宴怔忪了一会,强打起精神下地,踩着拖鞋走去洗手间把脸洗干净,又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他走到病房门口,临出门又忽然转身走了回去。江宴站在床头两秒钟,俯身亲秦越的嘴角,又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他低垂着眼睫,目光没有焦点,轻声说:“年少时喜欢你,重逢时喜欢你,失忆了我还要喜欢你。小夏说,哥,你可真贱,一次,两次,三次,次次喜欢秦越,秦越到底哪里好?其实你哪里好,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喜欢你和我希望你死,无法原谅你,并不冲突。我不会救你,你自求多福吧。”
夜里三点钟江宴出了病房门,预料中被门口的两个人拦住,走廊里灯光昏暗,静的怕人。只要面对的人不是秦越,江宴镇定很多。
他挡住两个人打量房间的视线,背着手关上房门:“秦越睡着了,我不会逃跑。”
“我就是想去看看我弟弟,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那个许一。”
门口的两个人似乎有些疑虑,并没有马上答应,江宴又说:“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个人跟我一块过去。”
许一听见了一些很细碎的声音,他就要进仓接受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可平时除了被他拒之门外的张兰芝,并不会有人来看他,所以他睁开了眼睛。
四周漆黑一片,他伸出手打开了光线并不出色的台灯。
医院建筑外风死命掠过树木阵阵哗响,沉重的雨水降落击打着窗框,大片风声,雨声的连在一起,整个世界仿若轰然涨潮。
室内倒还算平静,台灯亮了,许一看见了正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的江宴。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有很多,就是把昨天那一段收尾了,我的攻可怎么办啊,让我好好想想,大噶晚安。
第四十一章
江宴叫他的名字:“许一。”
室内很静,外面大片雨水溅落到地上声音可闻,许一没有讲话,借着病房暖黄色的光,怔怔的看着江宴。
好一会,许一凄惶的开口,好像怕的要哭了:“叫我什么名字都好,别叫我许一。”
“许一,多好的名字。”
“好什么?”许一轻笑:“从我出生起,这个名字就是我所有痛苦的来源。”
“我叫许一的时候,许青山嗜赌成性,远近闻名,连带着我们一家子都特别有名。别的小孩过年都有新衣服穿,只有我没有,因为我们家的钱都被许青山拿去赌了,我就只能穿的破破烂烂,背地里被别人叫小要饭的。周边的邻居饭后消遣不是看电视剧,电视剧多无趣啊,他们最喜欢看许青山打老婆,老婆哭孩子叫,周围的邻居都在笑,我那会特别害怕别人叫我许一,因为他们会说,许一还没被打死呢。”
“后来我长大了,少年期自尊心尤其强烈,我禁止父母出现在任何有与我有关的场合。可是初一那年的家长会,张兰芝还是出现了,他穿着土布裙子,说着那么差的普通话,所有同学看向我的眼神变得轻蔑而又嘲讽,直到现在这都是我的噩梦。”
“你懂什么?江宴你从小就高高在上,要什么都有,凭什么我要经受那一切,凭什么我不可以是江宴。我的父母只会给我丢人,而你却有那么体面的父亲,我不想当许一,这个名字太轻贱了。”
江宴踱步到了窗边儿,用细长的手指描摹玻璃上下坠的水珠:“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用你的名字去认识秦越吗?因为这个名字比“江宴”两个字“单纯”。”
“身怀宝藏总会遇到一些饿狼,我们家在京城商圈位置举足轻重,所以我怕我说出了名字,没有人会真的喜欢我,他们或是因为钱,或是因为我爸爸,才和我接触,哪怕是秦越,我也不敢确他是不是爱我。”
江宴坐到了许一身边,帮他拉了拉被角:“而你是不一样的,因为出身单纯很容易的辨认真心。我没有因为你出身,不把你当弟弟,我父亲也把你当亲儿子,只是你自己愿意把许一这个名字轻贱到尘埃里去。”
“是挺轻贱的。”江宴低声重复,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眉眼甚至染上了一点笑意:“你做了这么多年江宴,是时候把名字还给我了。不过秦越就算了,我不打算要了。”
提到秦越,许一瞬间长大了眼睛,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只是怕的久了,反倒是生出了一点勇气,他叫了江宴一声:“哥。”
“谁是你哥?你又是谁的弟弟?我的弟弟可不会给秦越写信,假装自己受到了伤害,我的弟弟可不会大半夜跑出去,别几个人弄的肮脏不堪,你这种人,不配做我的弟弟。”
“做久了江宴,是不是连自己遭遇过的事情都忘了,从前的事情可是上了报的。”
许一只觉得一桶冷水兜浇下,五脏六肺都被冻的结了冰,仿佛全身滞住了。好一会才慌慌张张的虚弱的下了床,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抱着江宴的腿:“哥,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哥,我真的错了,那些报纸………”
“哥,你放过我吧,算我求求你,我真的错了,我把爸的地址告诉你……”许一又求他:“哥,我真的错了…… 那些报纸真的不可以……”
江宴觉得难过,那是他真的当过弟弟的人,他心疼他,可也没有办法原谅。
江宴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感情,好半天他才意识到说话的是自己。
“你怕什么呢?怕秦越知道真相不要你了?”
“哥,算我求求你了。如果你要是气我,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了。”许一跪在地上抱着江宴的腿断断续续地说:“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曾得到,我就只有秦越。哥,如果秦越知道一切,他也会像别人一样厌弃我,我求你。”
“求我什么呢?”
江宴低着头看脚边的许一,他瘦的如同失去生命力的树枝,头发因为化疗被剃光,细瘦的手臂上全是针头留下的痕迹。
他隐约的记起,第一次见到许一的时候,他手里拿着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站在二楼楼梯上,看见父亲领了个小孩走进家门。那时候许一也瘦,可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局促的站在客厅中央,仰着头叫他“哥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只马上就要枯萎的树苗,仓皇而又无措。
“求我救你?还是求我不要跟秦越说出真相?”
许一的眼角有些红,脸上死灰一般的表情,颓废的坐在地上,怔怔地说:“求你…… 求你……”
他也不知道该求江宴什么,就一声一声地唤他“哥”。
江宴很恨许一,也很想要报复他,可他不愿意看到许一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鬼使神差的江宴问:“活在谎言里好受吗?”
许一仰着头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如同失去了灵魂:“我是一个活在你十五岁影子的人。”
片刻以后,他的眼里又染上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不管怎么样,我有秦越就够了。”
“我有秦越就够了。”许一喃喃自语。
很明显,许一难过的要命。这样的感情算什么呢?许一那么喜欢秦越,他清楚的知道秦越心里有个十五岁的江宴,就算日后真的相爱了,许一也不敢说那个人是谁,所以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秦越是不是真心待他,永远也没有办法获得真爱,会煎熬一辈子吧?
江宴很认同的“嗯”了一声,他说:“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在手术当天跑掉。如果我心软了,你得救了,先去警察局呆一段时间赎罪,等出来的时候,你可以继续撒谎骗秦越,最好撒谎一辈子,永远以十五岁的江宴的名义跟秦越在一起。”
“两个人,一个人生活在谎言里,一个人生活在欺骗里,好像真的挺有意思的。”
那天晚上雨下的很大,雷声轰隆隆偶尔几个闪电经过,亮如白昼。
“等你出了仓,身体好的差不多,不用回家,会有警察去接你住一段日子。”
江宴推开门,脚还没迈出病房。许一忽然说:“哥,我会去赎罪。”
又说:“爸爸在洛杉矶的疗养院。”
“知道了。”江宴的身影一滞,彻底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许一的手术定三日后。
江宴不介意在手术过程中跑掉,比如在许一完成洗髓之后,一旦没有即使注入合适的造血干细高,也就意味着许一必死无疑,彻底消失这个世界上。
上午九点许一洗髓完毕。
江宴平静地说:“林锐,我不想救许一了,你从前会偷着给我治疗止痛药带来的伤害,那你现在能别伤害我吗?林锐,你让我走吧。”
彼时,秦越因为失血过多,在医院病房里昏迷。
病房外眼光明媚,有风轻轻的亲吻着医院病房的双层玻璃。
他眨着眼睛,眼里带着细碎的眼泪,就那么看着林锐。
林锐最终还是垂了头,没有看他,紧握着拳头:“你走吧。”
江宴没有反应过来。
林锐大吼着:“走啊!我让你走啊!”
他这才慌不择路的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病房。江宴在医院花园长椅上安静坐着,盯着白色建筑的外墙,等着许一死亡。
草坪上有小孩子和父母玩闹,到处是一片复苏的景象,他以为他会因为报复许而感到开心,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他总是能想起,第一次在家里见到的小男孩,以及昨日夜里,那个形容枯槁的人,跪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唤他:“哥。”
他还是折了回去,跑过了小花园,气喘吁吁地看着病房门口的林锐,笑了笑说:“我回来了。”
江宴在笑,林锐却哭了,他忽然伸出手来抱着江宴,他说:“江宴,对不起。我早该意识到秦越嘴里说的你,不是真的你。这些年,我给你治了那么久的药物损伤,也没有见到你伤害过什么人,张兰芝和许青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母,可你还是尽心尽力。我当时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干净的人,我喜欢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