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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你对我……当真就没有一点点……”
她没有继续下去,垂下头,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没入地上尘土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苏雪丞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胸中一阵复杂至极的情绪翻涌而出,这是他的孩子,是他曾经丢失,然后又找回来的的孩子,他如何忍心见她痛苦,如何忍心看她在自己面前哭泣……但觉心中晦涩,偏又不能轻易言语,当教她断了这份心思,奈何心中竟隐约有一丝不舍,知道她性子决绝,若是放弃,定要毫不回头离自己而去,他又如何舍得……重重痛楚叠加而来,竟是不由的生出一种念头,要将她搂入怀中细语抚慰,然而一只手抬到空中,终究还是慢慢放了下来。
段瑶余光处瞥见他的神情,又是欣喜又是悲伤,轻声唤了一句“皇叔”,已然转身朝他扑了过去。
苏雪丞听得她哀哀一声呼唤,心神方乱,眼前忽有人影一花,被她力道一冲,竟而站立不稳,两人缠作一处,直往后倒了下去……
少女香软的身体偎了上来,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环住他的颈脖,唇上触到一物,温温软软嫩如凝脂,刹时间一种醉人心神的酥麻自唇上蔓开……苏雪丞如遭雷阙,待要将她推开,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脸颊上……
“皇叔……”段瑶轻声唤道,双手撑在他的胸膛,眼中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一念成魔》楼兰誓不还ˇ八十五剧终ˇ
苏雪丞面上惨白一片,眼中映出她一脸凄然的神情,心内悲痛难以自抑,眼底亦是泛起热意来,便是伸出一只手去接她的泪珠,声音也有些颤了,“瑶瑶,你真要与……与我……”
段瑶哽噎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我的心意?皇叔,我……没有办法,除非你再消去我的记忆,否则……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泪眼朦胧中,却分明见得他脸上的表情渐渐从惊愕转为痛心,再然后,终至化作了无限悲悯。身体被轻轻的拥住,他的手指拂上面庞,微暖中带有一丝凉意,柔柔的将那些泪水拭去。
他以手圈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手上不觉柔柔拂着她的背心,语音极是轻缓平和,“……皇叔不是要躲你,只是怕你看不清楚,一时意气用事,将来难免会心生后悔……”
段瑶将脸贴在他心口处,淡淡的体温透过衣衫透过来,听着他沉稳平和的心跳,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只听他说道,“……你我二人俱是皇室一脉,自有许多相同之处,皇叔知道你在皇宫中自幼孤单一人,因是修仙,偏又不能对旁人提起,心中郁结之久,是以见到我,难免会生出亲近之情……”言及此处,又是叹息一声,道,“也是皇叔的过错,如若从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身份,后来何至于生出那许多事端……”
“……我当时,确曾想过要带你回去瀛洲,但是这几日里观你性情,过刚则易折,如不经过磨练,只怕以后会有大劫……原来我已算出你那师父亦是同样性情之人,本不欲将你交于他的手下,经此一念,才知万物皆有它的缘法,远非人力所能阻止。就要打算离去,却不料你竟会起了别样心思……瑶瑶,皇叔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独此一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误入歧途,现在的你尚且不能理解,那违反常伦之事,往往要承受旁人异样的眼光,其中艰难所在,并非三言两语
可以得清楚……”
段瑶听他一说,忍不住就浏 览 器上输入w…α…р.①~⑥~κ.с'Ν看最新内容-”要抬头辩驳,却被他一只温热的掌心轻轻的捂住嘴唇。“瑶瑶,”他眼中毫无掩饰的露出深深的怜爱之意,声音越是温柔,“你要明白,纵使我答允于你,将来难保会有一天,等你醒悟过来,心灵定要遭到至大的折磨,皇叔知你现下心意甚坚,然而十年之后,百年之后,甚或千年,等到执念消去,那时的你可还能维持今日的心情?”
他的声音清醇柔和,如甘露之泉缓缓流过心间。段瑶心中如漾起阵阵涟漪,先前明明痛至无可复加,却到现在,竟连句话也不出来。苏雪丞手将扶起,慢慢撑起身来,清雅眉目间,隐约有分伤感,分不忍,还有分辨不清、也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淡淡一笑,眼帘微垂,极是轻声的言道,“瑶瑶,你还小,皇叔不想、也不能误了你……”
段瑶心尖一颤,方才下去的泪水,刹时又涌了上来。她极力的抑制住,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了下来。
“现在不信……”哑着嗓音,竭力作平静的道,“将来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对你,绝不是一时意气用事……”
苏雪丞面上的神情仿似喜悦又似悲伤,眼中隐隐情绪涌动,却只是默默看着,既不言也不语。
“三年……三年之后我定将回来找你,如果,如果到那个时候,我的心情一如今时今日————”
她目光直视向他,那一双眼如同被水洗过的黑曜石,越是显得深邃幽亮,口中忐忑,亦是决然的道,“你……你可愿答允,与我一起离开?”
苏雪丞静静与她相对,许久、许久之后,他沉了眼,唇边逸出抹极淡然的微笑,“……三年。若三年后你还是这般心思,我……便离了瀛洲岛,与你为伴。”
皇城之外一处山脉之上,峰峦叠嶂,错落千重。
此时已是月影西斜,天光细微,淡白轻烟如雾,于山峰岩穴间飘逸而出。
至峰顶之处,山风凛冽,料峭生寒。一个白发乌衣的男子坐于石峰之上,双目半合,仿佛了无生息。
凝然如烟的雾气在四周飘拂,风吹动他的长发,白色凌乱的散在墨衣之上,好似霜雪拂他满身。
山林树影当中,黑暗不见月光,空灵寂寥。片树叶从枝头悠悠而下,落于地上,发出极轻微的声音。
那男子眼珠微动,半开的双目之中,一抹冰寒慑人的冷光射出来。
“本座于此稍事歇息,不喜有人相扰,你二人鬼鬼祟祟,却是何为?”风声当中,他的声音冷冰冰响起,如是带来冰寒底下透骨的寒意,暗夜里听来甚是渗人。
树林中忽有人哈哈笑了起来,形容爽朗之极,栖鸟惊起飞出,哗啦啦一片响动。两条人影无声无息立在树影之下,窥不清面目,只能从身形判断出,那是一个和尚,还有一个女子。
只听那大笑之人道:“寒域主人切莫动怒,二人坐镇于此,因觉察有人触动结界,恐是那邪教妖人来犯皇城,谨慎之余,多由冒犯,还望不要见怪。”
姑射涵冷声道,“若非如此,本座岂能容得你无礼。我所等之人即刻就要归来,你等若无事,这边自行离去罢。”
他语既出,对面那女子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忿。那和尚却自笑道,“既然如此,我二人也不便相扰,这便告辞,还望莫要见怪才好。”与那女子略一点头,当先一道金光纵起,破开云层而去。女子稍稍一顿,又往这边看得一眼,飞身带起一道白虹光芒,跟随在他身后,直追而上。
…………
段瑶带起一阵微风,轻轻落在山顶之上。
姑射涵身形未动,一双廖若寒星的眸子,淡淡朝她瞥过来。
段瑶不觉垂下目光,低声唤道:“师父。”
但听他嗓音缓缓言道:“徒儿回来了。”并无任何情绪,段瑶却无端的感觉到浅浅淡淡的寒意蔓延过来,益是不敢看他,低头迟疑道:“徒儿去见那位前辈,因见我身上有伤,施法治疗,是以才用这么长时间,让师父久等。”
姑射涵闻言,清冷笑了一声,却也未说什么,只道,“徒儿过来。”
段瑶犹豫,慢慢朝他走了过去。忽地眼前黑影一晃,他竟已立在身前,段瑶吃了一吓,只觉一抹微凉拂上面颊,耳边传来他轻慢却低沉的声音,“徒儿……哭过了。”
肯定的语气。
段瑶心里微微慌了起来,那透着凉意的手指轻柔抚着半边脸庞,似暖还寒,垂下的两弯长睫轻颤颤,小声道,“疗伤之时过于疼痛,是以……”却是无法说将下去,那一只手扶着的下颌,将她的头慢慢抬起来。
目光相触的瞬间,但见得他浅色琉璃的眸中,如有一丝浮光掠过,段瑶心中忽地跳了一跳,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开,一只手微微抬起,想将他的手拂下,然而触到他冰冷的手背,指尖竟是微微抖起来,蓦地收回,又往后退了几步脱出他的范围,低了头看着自己脚尖,犹豫半阵,终是忍不住又问:“师父……师父之前曾经提过,若是日后徒儿想要离开寒域,绝不会阻拦于我……如今徒儿跟师父回去修行,此话,可还作数末?”
便是抬起头来,一双墨瞳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姑射涵面上并无半分表情,清寒目光静静注视着她,到得最后,他淡淡勾了勾唇角,然那笑意却并未蔓至眼底,只听得声音清泠道:“徒儿若是不愿意呆在寒域当中,想去何处,为师自会与你一同前往。”
段瑶双眼陡然睁大,但觉他目光落在身上,竟如有千钧重量,压得她几要喘不过气来。
她极其缓慢的垂下头去,一时之间,心底纠结百起,似有千愁万绪纷涌而上,将她心头堵住,说不出也拂不去,只是无端的闷,无端的觉得沉重起来。
眼前道黑影,那双黑色绣着银线的靴子,与记忆中般模样,重又出现在视野当中,微凉的手指轻轻拨开额前的长发,他的声音如同在耳边低语,透着不出的轻柔。“瑶瑶乖,跟为师回去,要什么,都会答应,无论是任何事情,都可以为达成……”
段瑶的身体突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涩然唤了一声“师父”,便是死死咬住下唇,再也不能言语。
姑射涵那只手在她头上轻抚了抚,便是收了回来,却不说话,眸光微垂看着她,隐约似在等待着些什么。直至她慢慢抬起头来,略有红肿的双眼之中,先前那千丝万缕的愁绪,只如在那抬头的瞬间,遽都沉归眼底,再也找不着了。
她终至开口,声沉若水,平静无波。
“师父,我们走吧。”
姑射涵凝视了她良久,忽如释然般轻笑一声,伸手将她一拥入怀,亦是言道:“我们走吧。”
但见一道玄墨光华卷过,山风料峭,原地业已不见两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