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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看出了神,愣了好几秒才回答道:“哦,嗯。”
刚才还“平易近人”的宁城突然发了飙,吼道:“什么哦嗯,要说听明白了!”
尹天喉结滚了滚,双手捂着眼,心道:妈的,美不过三秒。
宁城最烦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冒火,一巴掌扇在他小臂上,教育道:“军人就得有军人的样子!组长问话你身为组员必须高声回答三遍!”
尹天生无可恋的挪开手,歪着脑袋低声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说完,感觉自己是个智障。
但这事儿确实是宁城占理,尹天叛逆归叛逆,但军营的纪律他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宁城却不满意,眉头拧得更紧,“你没吃饭吗?军人如果没有气势,还打什么仗?咱们的前辈如果都跟你一个德行,抗日战争早他妈输了,国都没了,你还能被生出来?”
尹天这才隐约发现,宁公公这人啊,除了爱讲荤段子,居然还喜欢教育人。
教育人就教育人吧,怎么说起话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还扯抗日战争,抗日战争时你爹你妈都还没被造出来!
尹天痛心疾首地想,真他妈可惜了这张脸。
身为一个美人,宁城你这样很OOC你知不知道?
美人难道不该冷若冰霜?
美人难道不该妖冶婉转?
他妈的你怎么就那么不爱惜羽毛?
讲荤段子我忍,喊傻逼口号我也忍,教做人不能忍啊!
尹天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朝宁城竖个中指。
宁城久久等不到气势如虹的“听明白了”,不耐烦地推了推尹天额头,催促道:“快回答啊!”
尹天受不了了,实在不想看到犯病的宁城,遂拿出小时候回老家跟爷爷拜年的气势喊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宁城这回满意了。
下午4点多,太阳已经偏向西边,走位练习重新开始。
尹天紧紧跟在宁城身后,专注地视他的手势而动,突入之前都做得很好,进入房间后宁城却突然停了下来,无语地看着尹天。
尹天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没做好,被盯得发毛,越想越气,骂道:“靠!你有屁就放!”
宁城还真放了个屁,很响,但不臭。
尹天暗道“我去”。
宁城居然也不觉得尴尬,说:“你没发现自己突入成功后动作就慢下来了吗?”
尹天想:慢了?没有吧?
“进来后要马上展开搜索,你顿那么一两秒干嘛?想给敌人当靶子?”宁城指着墙角,“还有,你把枪对着那儿干什么?那儿是死角,又没有遮挡,不可能藏人。你应该迅速背对它,枪口对准其他危险区域。”
宁城说的是对的。尹天虽然懒,但脑子聪明,军事素养也不错,属于一点就通的那种。
于是再来。
这次尹天怕跟太紧突入后不方便迅速调整姿势,自作主张稍稍拉开了与宁城的距离,哪知宁城又中途叫停,满脸怒气,差点又用了吼。
“贴着我,贴着我懂吗?我站位靠前,我进去之后你必须擦着我的身体进来!”
尹天捉摸着这句话,觉得十分不纯洁。
又来。
这回尹天乖乖听话,恁是“擦”着宁城的身体进去了,可宁城非但不继续搜索,反倒回过头来绝望地看他。
他后退一步,问:“又咋了?”
宁城扔了步枪,蹲着地上痛苦地抱着头,“你他妈踩着我了!”
完了。尹天想,与队友肢体相撞是战术走位中的大忌,自己居然踩了宁公公,待会儿准被教育到怀疑人生。
一下午练下来,两人成功完成突入搜索的次数只有一次,且是勉强完成。
其他组的情况也很糟糕,郭战带着周小吉更是一次也没做好。
默契这种东西有人与生俱来,有人需要长时间的磨合。梁正是过来人,倒也不急。当初刚成为猎鹰正式队员时,他与洛枫就是天生合拍,不用刻意练习就明白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后来与后辈秦岳搭档,开始时怎么都不搭调,日子长了,却也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确定下一个动作。
战友就是这样。
在战场上敢将性命交与对方,不是因为不拍死。
而是因为百分百的熟悉与默契。
是因为坚定地相信,对方一定会拼命护自己周全。
最近几日训练得辛苦,梁正想着给队员们放个假,晚上便没有再去闹他们。
尹天从澡堂回来,只穿了条短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掌、手肘、膝盖上全破了皮。
伤都是老伤,也是新伤。
自从进入猎鹰选训营开始,队员们就老是挂彩,旧伤未愈,新伤直接掀掉伤疤,痛至麻木,酒精泼上去都感觉不到刺激。
是的,这些20岁左右的兵们,每晚擦药都不是用“擦”,而是直接泼着来。
反正特种大队最不缺的就是子弹与药品。
尹天想当明星,入伍前也十分注重保养,睡前还要敷敷面膜做做美容。
但他到底生在军旅世家,从小就被灌输着“硬汉”思想,所以虽然中二又讨人嫌,却丝毫不娘炮,受了伤最多皱皱眉,吭都懒得吭一声,默默忍着痛,能偷懒就偷懒,休息时再拿出药水药粉一股脑往伤口上抹,草草处理后再缠上绷带,就跟去厕所撸个管儿一样熟练。
50名选训队员,人人如此。
没有谁会因为受伤而叫苦,更没有谁会因为疼痛而退缩。
伤痕不是苦难。
是勋章。
宿舍里飘着浓重的药水味,几乎每个洗完澡回来的兵都或坐或站地抹着药。
尹天很快处理好自己的伤口,正准备收拾好瓶子早早睡觉,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宁城也只穿了条短裤,光着膀子坐在床上喊:“尹天,过来。”
日……
尹天不想动,训练了一天,静下来时浑身的肌肉都开始酸痛,他哪儿也不想去,只想趴在床上当咸鱼。
宁城又喊了一次,似乎还有点急。尹天想,念书时班上的女同学结伴上厕所换卫生巾大约就是这种语气。
这么一想,尹天自顾自地乐了起来。
嘿,宁公公还真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等烦了,一包棉花扔过来,正中尹天脑门。
“尹天,过来帮我上药!”
尹天捡起棉花,贱贱地想:你求我啊。
以前帮宁城上药的是郭战,这会儿郭战却领着周小吉、苟杰、王意文在外面加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宁城伤在背上,自己实在够不到,留在宿舍的几个兄弟又各忙各的,只有尹天这咸鱼没事干。
见尹天捡了棉花,宁城干脆转过身,说:“这儿,谢了。”
宁城的背也很好看,线条漂亮,肌肉紧致却不突兀。
只是那巴掌大的鲜红伤口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尹天忽然就不咸鱼了,嗖一声站起来,快步走去,近看时心头一麻,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种伤其实蛮常见的,自己身上也有,可是出现在队友身上,看着就怎么也不是滋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早已准备好了时刻赴死,却没有准备好接受战友的离开。”
伤在自己身上,不痛。
伤在队友身上,心痛。
宁城弯着手臂,递去一瓶消毒药水,平静地说:“浸湿棉花,然后把棉花整个儿糊上去就成。”
尹天没动。
宁城又说:“就跟敷面膜一样,懂吗?”
第7章 一拳超人
尹天知道浸满消毒药水的棉花糊在伤口上是什么感觉。
开玩笑讲就是“那酸爽,酥得爷骨头都散架了”。
认真形容则是“痛得想立即跑个10公里缓缓”。
每天都有人处理这样的伤口,但没人叫痛,实在受不了时也只是悄悄攥紧拳头,咬牙瞪眼皱鼻,又丑又狰狞。
看着不像是忍痛,倒像黑社会马仔恶狠狠地瞪着没交保护费的餐馆老板。
宁城紧紧拧着眉,上齿咬着下唇,冷汗止不住地顺着脖颈往下滑。
到底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同样是表情狰狞,别人看着像马仔,他看着就像惹人怜爱的公举。
公举是尹天在心里说的。
不过尹天虽然大多数时候不靠谱,偶尔也会细心一把。
比如照顾宁城大公举的时候。
只见他迅速另扯一团棉花,轻轻揩掉宁城背上差点滑去伤口的汗。
几秒后,宁城从剧痛中缓了过来,侧过头笑道:“手法不错,城爷赏你一个赞。”
那笑挺丑的,不及宁城微笑时的万分之一美。
尹天嫌弃地想,宁公公,痛成这样就别装逼了成吗?
反正就算你装得再好,我也只是中意你的脸。
对你这个人呢,是老鼠屎那么大的兴趣都没有!
消毒完毕后,尹天拿来药膏和胶布,稳稳地贴在伤口上。宁城往后探手摸了摸,满意道:“谢了。”
熄灯后各自入睡,安静的黑暗中偶尔会传出几声压得极低的吃痛呻吟。
众目睽睽之下,再痛也得咬牙忍着。没人看到时,痛至难眠,终于可以捂在被子里,低声喘息。
铁打的汉子,也不过是一群20岁左右的大男孩。
若未进入军营,未进入猎鹰选训营,当他们打篮球擦破了膝盖时,也有会可爱的女孩儿心痛地涂着药,轻声问一句“痛不痛”。
次日训练继续,迷彩遮住伤痕,朝阳之下,人人又好得跟身上屁伤没有似的。
秦岳制定了科学的训练计划,梁正每天都按照这个计划吼人。
在猎鹰大营的体能训练会持续到6月中旬,此后队员们就会被带去野外,接受各种难以想象的残酷折磨。
为了尽早适应“折磨”,从5月下旬开始,训练强度逐步加大,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加练,一天下来,饶是宁城郭战等尖子兵也有些吃不消。
尹天这种菜鸡就更不行了,每天训练结束后都得趴在地上死一阵子,连饭菜的香味都无法使其回魂。死够了才拖着腿挪回宿舍,那时候食堂早就连一根洋芋丝都没有了。
尹天倒不会被饿肚子。他那将军老爹把他送到猎鹰大营时,他就未雨绸缪藏了不少钱。这些钱如今终于派上用场,去小卖部买两碗康师傅还能加5根火腿肠5个卤鸡蛋。
只是方便面吃多了也会腻的。
不仅会腻,还会被宁城嫌弃。
宁城每次见他去小卖部买方便面,都会开启教做人模式,一会儿说康师傅的油是地沟油,一会儿说康师傅的调味包里味精太多。他听得头大,干脆买回来两盒统一。
宁城:“……”
郭战笑着拍肩,建议道:“你明天打饭时帮他捎一份不就得了?”
宁城觉得这主意不错。
第二天,尹天又死在训练场上了。
宁城踹了他好几脚,见他似乎是死透了,才跟着其他队友去食堂。
尹天回魂后回到宿舍,宁城扔来一口袋足有一斤的饭菜,眼都懒得抬,只说:“给你留的。”
饭菜是极好的,全是大块大块的肉,与被油浸得黄澄澄的饭。尹天顿觉心头一暖,刚想说句“谢谢”,又见宁城跟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饭盒到底放哪儿了?指我一下,我明天拿饭盒给你打饭去。”
尹天这才注意到,装着自己晚饭的是一个黑色塑料袋。
装垃圾的那种。
尹天:“……”
宁城毫不愧疚,又说:“吃啊,看着我干嘛?我好看啊?”
你是挺好看的。尹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