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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沈玉伟跑上前来,说自己手臂力量更大,更适合掰方向盘。
郭战摸不透他是怎么了,但考虑到自己双手已经麻木,再推下去可能会影响整个小组的速度,便后退到推车的位置,打算等恢复知觉,再去替换沈玉伟。
哪知沈玉伟这一上,就不肯撤下。
队员们都听到他嘶声力竭的吼声,被他鼓舞着咬牙坚持,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
最终,在爬上一个斜坡后,4组完成猛士车营救,耗时暂居第二。
沈玉伟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两边小腿,无声地痛哭。
郭战目光猝然收紧,跑去搂住他的肩膀,却见他双手狠狠捂着脸,怎么也掰不开。
眼泪从指间溢出,带着不甘、不舍,与懊恼。
尹天张了张嘴,哑然道:“沈……他,他怎么了?”
宁城摇摇头,轻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愿意在考核前告诉队友我受伤了。”
郭战和江一舟将沈玉伟抬到本组的临时驻扎地,这时队员们才知道,沈玉伟患有骨膜炎,雨季的潮湿让疼痛与日俱增,他一声不吭地忍着,本想坚持到考核结束,却在首日的定向越野之后,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撑到最后。
苟延残喘,只能拖累全组。
所以他做了和周小吉一样的选择。
为了队友,燃烧到底。
太阳落山,林间又是一片黑暗。
尹天蹲在帐篷外,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与沈玉伟算不上很亲密的队友,此时心里却堵得发慌,眼眶灼热,泪水却偏执地不肯掉下来。
宁城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
忽然,宁城揽过他的肩膀,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声道:“谁,都不会离开。”
第25章 淘汰三人
郭战拿到了第一日的平均成绩,4组靠着水上操舟与猛士车营救的时间优势,暂时位列第一。
如果这个成绩保持下去,不管是沈玉伟还是周小吉都不用被淘汰。
可是大家都轻松不起来。
不知道周小吉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不知道沈玉伟的腿明天还能不能撑住他的身子。
围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安排时,沈玉伟说想跟梁正打报告,自动申请退出,宁城却说4组不允许任何人主动退出。
尹天在一旁点头,还故作轻松地说:“就算没看过《士兵突击》,也应该听说过里面的一句台词吧?”
郭战看了看周小吉和沈玉伟,一字一顿道:“不抛弃,不放弃。”
第二日的考核在黎明开始。
前几个项目中,宁城始终在前方领路,尹天则落在后面,一为保存体力,二为照顾周小吉。
前一天的倾盆大雨浸透了队员们的背囊,被子湿得能拧出水,夜里气温骤降,帐篷虽然能够挡风,却抵御不了寒冷,周小吉身子弱,半夜受凉发烧,最严重时烧到了39度,天亮时情况转好,但精神状态极差,像随时可能被风吹倒。
出发时他张了张嘴,一句“我想退出”还没说出来,尹天就拧着他的衣领骂:“你给老子闭嘴!”
有尹天陪在周小吉身边,郭战稍感放心。
他要操心的事太多,实在无法像普通搭档一样时刻护着周小吉。
沈玉伟吃了镇痛药,强忍着关节的阵阵剧痛卖力跟着队友。
昨日那句“退出”不是他的心里话。想退出只是因为不想拖累大家,若只是考虑他自己,那就算是废掉这两条腿,他也不想自动退出。
20岁男人那偏执的尊严,既可笑,又可敬。
正午时分,在炮火封锁地带奔袭了数个小时之后,队员们都有些支撑不住。可是他们又不能停下来,周遭的硝烟越来越浓,模拟爆炸的声响越来越密集。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相互掩护着撤退。
宁城暂时从尖兵的位置退下来,江一舟与郭战交替领路。周小吉浑身冷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不停,在一次摔倒后怎么也站不起来。尹天焦急至极,无人轰炸机正从头上呼啸而过,如果不立即躲入安全的地方,一旦炸弹下来,系统就会判定战损。苟杰气喘吁吁地跑来,不由分说扛起周小吉的背囊,王意文则黑着一张脸大喊:“尹天,你的给我!”
尹天心一横,扔下背囊,扛起周小吉就跑。
昔日的菜鸡四人组,如今已是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兄弟。
蛇形铁丝网前,宁城与郭战不约而同蹲下身去,用身体为体能接近极限的队友做垫脚石。
尹天最后一个跃过,转身时看见宁城吃力地站起来,右手按住左肩时狠狠地皱起眉。
他心痛了。
他的搭档宁城是天才,是兵王,却终究是血肉之躯。
一路狂赶,直到下午3点,队员们才有时间进行食物补给。
宁城太累了,明明连声音都细如蚊蝇,却还强撑着想去找食物。
尹天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背囊上,居高临下道:“你给我好好待着!想吃毛毛虫是吧?天哥给你抓!”
一刻钟之后,尹天恁是忍着恶心抓回来十几条毛毛虫。
他将头盔塞到宁城怀里,问:“醋呢?”
宁城喉结动了动,艰难地往身子下方指了指。
尹天顺着他手指望去,吼道:“我操,裤裆?你把醋放在裤裆里?”
“没……”宁城翻白眼,手指朝右挪了挪,“右边裤袋。”
尹天在他腿上一阵摸索,终于取出那“风油精瓶子”,扭开洒在毛毛虫上,捻出最肥的那条道:“张嘴!”
宁城这会儿听话极了。
尹天自己也饿,但看着蠕动的毛毛虫实在下不了口,正做思想建设时,宁城嘀咕道:“快吃,不吃没有精力完成下面的项目,你想想咱们的革命先辈,想想红军二万五……”
尹天立即用毛毛虫堵住他的嘴,旋即又给自己塞了一根,待那奇妙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才悠悠地想:红军二万五,宁城二百五……
几分钟后,头盔里的十几只毛毛虫被一扫而空。
宁城跟机器人似的又恢复了精神,尹天却萎靡下去,感觉自己已经被毛毛虫窜了种。
宁城拍拍他的脸,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一颗奶糖,笑道:“要不要?”
尹天像只汪似的猛点头,心里骂着“你居然敢在无补给考核中私自带糖”,嘴上却一个劲儿地说:“要要要!”
宁城剥开糖纸,将糖挤进他嘴里,看着他一脸陶醉宛如又从毛毛虫变成了人,笑着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乖。”
尹天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觉得宁城的眼神格外温柔。
“温柔”这个词与宁城自然是不匹配的。
补给之后,考核继续进行。
周小吉的情况略有好转,沈玉伟什么也没说,吃力地跟着前方的队友。
这天最后两个项目一是武装泅渡,二是铁丝网排障。
宁城游在队伍的最前方,郭战则留在最后保护沈玉伟和周小吉。
游至一半时,队伍中忽然传出一阵叫喊。宁城头皮一麻,立即明白是尹天出了事。
他转身奋力往后方游去,一边游一边大喊:“蹬腿!蹬腿!”
不用问,都知道尹天抽筋了。
水中抽筋极其危险,好在江一舟刚好游在尹天身边。
宁城赶到后,江一舟立即将尹天交给他,加速向领头的位置赶去。
尹天吃痛地皱着眉,上齿狠狠咬着下唇。宁城扶着他的身子,喊道:“蹬腿!用力!”
尹天吃力地照做,但一天下来体能几乎已经耗尽,再在水中猛力蹬腿便显得非常困难。
宁城见他难受,也不再逼着他蹬腿,只道:“左手拉着我,右手划水,腿能蹬就蹬,我们上岸再说!”
最后1公里,尹天恁是被宁城拖着完成了武装泅渡。
躺在岸边的青草上时,他大口大口呼吸,想跟宁城说句“谢谢”,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太他妈累了。
宁城放下背囊,蹲在地上解他的鞋带。
此时抽筋已经缓解,但腿麻得没有知觉。
宁城边解鞋带边说:“你他妈捆猪啊?鞋带绑得越紧抽筋的可能就越大你不知道?”
他用力点点头,心道:老子知道!但是不绑紧中途掉了怎么办!
宁城弄好鞋带后站起身,脏兮兮的军靴踩在他膝盖上,骂道:“想想我们昨晚说的话,赶快给我好起来!”
谁,都不会离开!
尹天闭上眼,深呼吸3秒后忽然坐起来,一拳砸在草地上,咬牙道:“走!”
宁城笑着踹他,说:“跟被奶了一口似的。”
转场的路上,尹天几乎是靠着意志狂奔,而宁城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给他方向,给他光亮。
这是一个不再需要“意志”的时代。
前人靠着难以想象的意志与信仰将这个国家从焦土变成乐土,后人的安乐是对他们最好的祭奠。
歌舞升平,人们开始嘲笑意志,说它老土,笑它过时。
可是它终究存在了下来。
在年轻继承者们的心底。
跑抵铁丝网排障场时,尹天摔了一跤,宁城将他扶起来,贴在他耳边说:“好样的!”
最后这项考核看似简单,却极其变态。
梁正设置了6层铁丝网,每一层上都挂着很多小铃铛,队员如想通过,就得将6层铁丝网逐个剪开,而在剪的过程中不能碰响铃铛,响一次扣5分。
经过一天的折磨,队员们已经很难保持身体的稳定,几乎所有人的指尖都轻微颤抖,别说剪掉铁丝网,单是捏住铁丝都会让铃铛响上一片。
郭战蹲在铁丝网边蹙眉思考,宁城等人站在一旁焦急地捏着手指。
一脸苍白的周小吉忽然说:“战哥,你看我的手。”
他的手,竟然是不抖的。
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曾经遍尝苦辛。
郭战说:“我有办法了,咱们的背囊不都在刚才的泅渡中弄湿了吗?把水拧出来,和在泥巴里,然后用泥巴堵住铃铛。”
5分钟后,稀泥和成。
郭战拍拍周小吉的肩,说:“小鸡,下面看你的了。”
周小吉认真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趴在铁丝网下,小心至极地将稀泥堵进铃铛中。
堵完一层,郭战与宁城、叶一舟就爬进去剪一层,然后周小吉再堵一层。
尹天等人也没有闲着,稀泥会干,剪铁丝网和堵铃铛的时间又极其漫长,于是他们不停地搅动着稀泥,并悄无声息地送至周小吉手边。
残阳之下,6层铁丝网终于剪除完毕。
10人匍匐在地,挨个通过铁丝网。因为身体与背囊都不能碰触到上方的铁丝,他们几乎是以脸着地的方式爬过。
看着宁城一脸泥灰,尹天既心痛,又骄傲。
夜里,5个小组的成绩出炉,4组虽然完成得不错,但被超常发挥的2组超越,排名从第一下降到第二。
周小吉偷偷看到了个人排名,发现自己排在4组末尾时,有点小伤心,又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这样就不用淘汰其他人了。
可是,他的乐观被现实撞碎。
在第三天的纯体能考核中,他与沈玉伟彻底不支,苟杰、陆离等人就算拼了命也没有取得理想成绩,尹天更是在斜坡推圆木一项中犯规被罚分,宁城、郭战、江一舟三名尖子拼尽全力,也只将平均分拉到第四。
如果这个成绩保持到最后,4组就将淘汰掉排名末尾的3名队员。
周小吉再次偷走郭战的排名文件看了看,倒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