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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来我往短兵相接,转眼便是二十余个回合。真禅仅以双拳应战,招式简单凌厉不落下风,令南宫北斗越打心中越感讶异。
仅仅一个多月以前,他在太行山河谷中亲眼目睹了杨恒与真禅之间的手足大战。
那时的真禅虽说魔功惊人,但仍略逊杨恒一筹。若非后者有伤在身,结果也不至于两败俱伤。然而今夜狭路相逢,南宫北斗运出八成功力,居然占不到一点儿便宜,不由人不心生困惑。
当下南宫北斗默运玄功,将掌力增至九成,每一掌击出红光奔腾势若雷霆,隐隐有山呼海啸之声。他无意将真禅击杀于掌下,毕竟这家伙再可恨,体内流淌的血液也是与杨恒同承一脉,也是杨恒在这世上仅有的骨肉兄弟。
但不久之后,南宫北斗便发现即使自己有心这么干,也未必能够如愿。
真禅的拳劲竟是在相应增强,拳锋吞吐闪烁血红雾气,争锋相对寸土不让。
斗至酣处真禅一记低喝,施展出赤冥斧,血光霍霍杀气严霜,毫不留情地斩落。
南宫北斗低骂道:“臭小子,花样挺多!” 双掌运于胸前,体内溢出一蓬光雾,紧跟着掌心骤亮,两蓬真罡如怒龙腾空呼啸而起,在掌势引导下分外左右回旋,所到之处卷裹起滔天巨浪,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却是魔教绝学“盘龙刀”。
但听“砰砰砰”爆响有若梅花间竹,黄沙扑天海潮跌宕,半空中迸射开一朵朵血色光花。南宫北斗每接一记赤冥斧,就向后退出尺许,渐渐拉开与真禅的距离。
等到真禅劈出最后三记赤冥斧,他一声呼喝双掌猛朝外推,面前掀起高达十丈的大浪,冲碎赤芒向沙滩上排山倒海地涌去。
真禅咬破舌尖运劲喷出一口血雾,催动神息双手攫摄飞扬,轰出血雷煞。
“轰隆隆──”数十道血雷煞炸穿巨浪轰向南宫北斗,较之月余前威力倍增。
南宫北斗不敢怠慢,身影在虚空里忽隐忽现,趋避血雷煞的狂暴攻势。
真禅神息悠长,这一轮狂轰乱炸竟足足持续了一顿饭的工夫仍无衰竭之兆。
南宫北斗运用魔教独门的身法隐遁闪躲,游走在密集如蝗的血雷煞之间,看似轻松省力,实则危急四伏,就瞧谁先露出破绽。
突然真禅的口中发出渐转粗重的喘息呼吼,身躯颤动双目赤芒离乱,从体内冒出浓烈的血气,偏偏血雷煞气势大盛攻得更猛。
南宫北斗见状暗道:“哈哈,这小子和杨老官儿一个调调,魔功突进太快,久战之下体内魔气勃发失去控制,强行斗狠的结果便是自取灭亡!”
他停止身形隐遁,改弦易辙只用北斗神掌稳守门户,宁可被血雷煞轰得身躯倒飞不已,也不和真禅赌气较劲儿,扬声说道:“小哑巴,一口吃不成胖子。除非你想立马去阴曹地府向杨北楚叩头认罪,不然就老老实实收功坐下。”
真禅岂会不知,自己封闭四识换取到绝世功力,但魔心修为却绝难在短时间内获得相应提升。这就譬如不停地往皮囊里吹气,到最后容积有限的皮囊终究装不下急遽增多的空气,必以爆碎告终。
如今真禅体内魔气失控,魔意反噬,已是骑虎难下。即使他有心要收住血雷煞,也会被奔涌不息的魔气爆裂肉身。
他心中痛苦之极,但身体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灵台渐渐混沌泯灭,惟有双掌还在下意识地不停轰出血雷煞。
恍惚中他突然觉得头顶有道浑厚刚猛的气劲强行破入,宛若醍醐灌顶令脑海一清。这才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靠坐在沙滩边的礁石上,南宫北斗左掌运功按住他的头顶玉枕穴,将魔气源源不断催入体内。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真禅体内崩乱的魔息终于被南宫北斗霸道刚猛的气劲压下。
南宫北斗也是累得头顶水汽腾腾,撤回左掌骂道:“娘的,阿恒怎会有你这么个狗屁兄弟?”
一霎间真禅竟有流泪的冲动,他已无法体会到泪水滑过面颊的冰凉,却情不自禁地想到有泪能流的感觉真好……
他默默打坐调息,平复汹涌的魔意。南宫北斗径自坐在了他的对面,也在运气调息,似乎毫不在乎真禅会突然暴起偷袭。
两人面对面静坐着,忽然一起睁开了眼睛。真禅吐出一口血红色的气雾,看了眼胸前大滩的血迹,又再问道:“是杨恒邀你来的?”
南宫北斗收功起身,嘿然道:“老子很想这就带你去见他,可惜还得等到天亮。”
真禅慢慢站起身,仰头望着逐渐西沉的月亮,简单道:“他受了伤,藏在岛上。”
南宫北斗浓眉一耸,嗤之以鼻道:“是谁干的?量你小子也没这个能耐。”
真禅淡淡道:“是谁伤的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南宫北斗嘿嘿一笑道:“总算听见你小子说了一句人话。”
真禅扭过脸,躲开南宫北斗的目光,说道:“你的恩,我会还!”
南宫北斗一抖袍袖,满不在乎道:“不用,老子不稀罕。娘的,耽搁了这么久,老子得赶紧走──不过,我得带上你。”
真禅注视南宫北斗疲惫的面容,平静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南宫北斗坦然道:“千药堡,你小子对那地方应该不会陌生。”
真禅点点头,决然道:“好,一起去。希望你不会后悔。”
于是真禅在前南宫北斗在后,两人的身影迅速消逝在礁石后,向峡谷奔去。
◇◇◇◇
事实证明第一拨回到千药堡秘境的正是厉青原和小夜。同时也证明了厉青原的判断准确无误,千药堡的底层大殿空荡荡不见人踪。
这时候小夜的心绪业已平复下来。她明白,发生了的事情不可能改变,自己不该让父亲的牺牲毫无价值。
她的目光投向祭坛,只要发动传送光柱,就能够在弹指间逃离魔窟,回到相对安全的蓬莱岛上。她侧目望向厉青原,见他摇了摇头道:“大师让我们等到天亮。”
小夜轻轻颔首,低声道:“也许我爹爹还活着,说不定就在楼上。”
厉青原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说道:“走,我们先去血池看看!”
两人拾阶而上,来到二楼,血池中空荡荡,并无一人。
小夜眸中期待的光彩不觉黯淡了下去,与厉青原一起走近血池,祈祷能有奇迹发生。
遗憾的是如果奇迹总能遂人心愿,那便不再是奇迹。
血池里静悄悄的毫无异状,也感应不到池水里有任何生息。
厉青原沉声说道:“这至少说明端木远还来不及将令尊变成傀儡。”
小夜闻言芳心宽解,不由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厉青原。她忽然发觉,身边这个青年男子的心思竟是如此细腻,甚至只在一呼一吸间,自己心中所想他便已了然于胸。
平心而论,厉青原和杨恒完全是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打个比方说,一个恰如林间闪耀在树梢头的金色朝阳,另一个便好似冷月照耀下的泉石清流,同样傲气也同样令人……心动。
小夜并不晓得,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究竟哪一种更吸引人。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那种危难时刻可以依靠的朋友。
此时此刻,能够有厉青原这样的朋友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委实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两人返身往石梯走去,可是刚刚行出几步远,就听见背后的血池里响起异样的液体沸腾声。厉青原迅即旋身,将小夜挡在背后,双目盯视翻滚的池水。
“哗啦啦──”从水池里缓缓站起一个浑身赤裸只穿了条短裤衩的人。
殷红的池水从他像山丘般隆起的肌肉上泄落,黝黑的脸膛隐隐泛起彤红的光芒。他的身躯魁梧而坚实,让人想到传说中撑起天空的巨柱,一头湿漉漉的黑发紧贴在宽阔的脊背上,发丝遮挡住了眼睛,却遮挡不住深寒如电的目光。
“杨叔叔!”小夜瞪大杏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从血池里站起的人,以为自己在做梦。忽然想到,今天整个晚上自己不都是在一个离奇的梦境中么?
厉青原的心中亦是充满震撼之情,但他比小夜想得更多也更远,青冥魔枪铿然遥指杨南泰的眉心,沉声道:“往后退!”
小夜不由自主往后退去,眼睛兀自瞪得大大的,说道:“他怎会在这里?”
“!、!、!──”杨南泰一个跨步迈出血池,赤裸的脚板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整座古堡都随之战栗起来。
厉青原的瞳孔徐徐收缩,闪烁着针芒似地精光,竟无法从杨南泰身上寻找到一丝破绽。他的身躯被一股强大惊人的气势笼罩,犹如崇山峻岭般无懈可击,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煞气,直如一个刚从地狱里觉醒的杀神。
厉青原全神戒备,浑身散发出青色光雾,抵挡着杨南泰狂猛气势的冲击。
然而随着杨南泰一步步地迫近,这气势亦在不可思议地成倍暴增,压得他近乎窒息,仿佛只要稍一松懈就会被撕得粉碎!
在杨南泰再一次抬起右脚将落未落之际,厉青原的青冥魔枪赫然出手。
青色枪锋不发出一丝风声,以简驭繁没有任何的虚晃变化就这样笔直刺向杨南泰眉心──他并未寻找到杨南泰的身姿空门,所以只能全凭直觉向对方眉心刺去!
“叮──”杨南泰既不躲闪也不封架,任由锋锐的枪尖刺中自己的眉心。
他的身子晃了晃,卸去枪劲的冲击,眼睛里的寒光一闪即逝,而后一拳轰砸在枪杆上。“砰!”青冥魔枪斜斜弹飞,雄浑的拳劲震得厉青原向侧旁踉跄,双臂一振酸麻难当,心中惊骇之极──这人已死过一回,如今竟是再也杀不死!
杨南泰并未趁势反击,他慢慢地将右脚落回地面,仍旧按照固有的节奏前行。
厉青原深吸一口气,双臂的酸麻感觉瞬即大减,看准杨南泰的咽喉又是一枪!
他相信只要是人,身上就一定会有破绽。既然找不到,那就只好用最笨的法子一处处尝试。抢在杨南泰杀死自己和小夜之前,探测出他的罩门所在。
“叮!”枪锋刺在杨南泰的喉结上,就似击中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尽管厉青原已用最快的速度撤枪变招,但依旧未能躲过杨南泰随之而来的铁拳。
“砰!”他的身子再被震偏两步,沉静锐利的目光盯向对方的胸膛。
小夜站在厉青原的身后,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檀口,唯恐忍不住惊呼出声扰乱了厉青原的心神。她看着杨南泰步步逼近,毫无忌惮地用周身要害承接着厉青原无名枪诀的雷霆攒击,一颗心差点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当然不希望杨南泰身上真的被扎出个大窟窿,但若杨南泰没事,那就意味着厉青原和自己会有大麻烦!
从杨南泰闪动红光的眼眸中,小夜感应到了浓烈可怖的杀意。显然,他已不认得自己和厉青原,而且会毫无怜悯与迟疑地用大手将他们两人撕成碎片。
“阿恒,阿恒……你在哪儿?”她的心怦怦猛跳,手心里攥着碧血丹心珠,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它祭出,又能否对厉青原稍有帮助?
而此时此刻的厉青原已无暇去想这些,不屈的斗志点燃在他的眼底,从胸口到小腹到双膝……一枪接着一枪,他不停地寻找着杨南泰的罩门。
厉青原的双臂正渐转麻痹,从枪锋上传来的冰寒拳劲在缓缓封冻他的经脉,体内的真气由此大受影响,已不能顺畅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