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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莫啸林在门外道:“启禀教主,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南宫北斗不耐道:“急什么,老子刚和杨兄弟聊了没两句,等我喝完这坛酒。”
杨恒起身说道:“老爷子,这坛酒就等咱们干掉了勾漏鬼王,庆功时再喝。”
南宫北斗怔了怔,以为杨恒要走,裹着毛毡站起身道:“也好,老夫先送你出门。”
杨恒露齿一笑道:“今晚我不走了。把夏宫交给我,你去三层吧。”
南宫北斗把手一摆道:“杨兄弟,你能在战前来探望老夫,已足见盛情。这是咱们正一教的事儿,你就别插手了。”
“这是全天下人的事。”杨恒平静道:“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南宫北斗怒道:“你有脾气,老子便没脾气?娘的,万一你死在夏宫,石丫头能饶得了我?普天下的人还不用唾沫星子把老子给淹死?”
杨恒不慌不忙道:“如果我死在了夏宫,只怕正一教今晚也难逃覆灭厄运。届时你老爷子势必以身殉教,别人的唾沫星子想淹也淹不着。”
南宫北斗一时语塞,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走,把他给老子架下山去!”
杨恒笑道:“那好,我这就去找勾漏鬼王,领教一下它的寒毒鬼爪。”
薄云天忽然抬起身道:“大哥,他比你更合适。”
南宫北斗暴躁道:“放屁,这事老子没跟你商量!老子不能对不住朋友,对不住石大哥!”
薄云天镇定自若道:“行大事不拘小节──大哥,这话是你教给我的。”
南宫北斗面色难堪,猛把剩下的半坛酒全灌进了嘴里,把空坛狠狠往地上一摔道:“小老弟,夏宫就交给你了!”
杨恒微微一笑,笑容里透着自信,将自己的那大半坛酒推到南宫北斗的面前,道:“老哥,帮我留着,打完老鬼,咱们一起喝。”
薄云天突然冲着外面喝令道:“莫长老,将红厅外的紫霜卫队划归杨副宫主指挥!”
莫啸林愕然道:“薄总管,这是咱们守卫红厅的惟一力量……”
薄云天漠然道:“没听杨副宫主说么,一旦夏宫失守,咱们全部玩完!”
莫啸林躬身应道:“遵命!”转身下令召集厅外守护的紫霜卫队整装待发。
薄云天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望向杨恒道:“南宫大哥要去三层坐镇,这坛酒就由我来替他保管。放心,我素来滴酒不沾,保证不会偷喝。”
杨恒朗声大笑,迈步走向厅外道:“薄总管,没想到你也能讲笑话。”
◇◇◇◇
当下以杨恒为主莫啸林为辅,包括紫霜卫队在内的百余名魔教精锐人马被布置在了夏宫之中。这夏宫本是魔教第三代教主的起居行宫,后改建为历代教主的夏日寝宫。但自第七代教主之后,便一直空置,专以供奉长生碑。
夏宫分内外两重,当中有一座露天庭院相连,庭院中栽满花木,又有假山流水相衬,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韵味。宫门外是一条长约十五丈,宽过三丈几乎可以走马车的宽敞通道,上面铺着厚而柔软的大红绒毯,恰似鲜血的颜色。
由于整座魔陀宫的上空都有魔阵结界守护,除少数道行高深的地府恶鬼能突破进来以外,惟一的进入通道便是底层的三道门户。
莫啸林将人马调配停当,又向杨恒请示道:“按照南宫教主和薄总管的命令,我们从夏宫正门到长生碑一共设置了两虚一实三道防线。大部分人马都埋伏在中庭里,借助地势掩护迎击来敌。不知对此安排,杨副宫主还有何指示?”
杨恒笑道:“调兵布阵我是外行,既然教主和薄总管已有安排,莫长老照做就是。”
莫啸林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他最怕杨恒指手画脚,打乱了薄云天苦心筹谋的防御计划。如今杨恒这般表态,自是再好不过,便道:“勾漏鬼王一般会等到子时过后,阴生阳退时才会发动突袭。杨副宫主不妨到内殿小憩,这儿由在下盯着就是。”
杨恒点点头,走进了内殿。他没有向南宫北斗透露自己的伤情,而事实情况是不仅肋骨断伤未愈,体内神息亦仅恢复到五六成,真气虽说颇为充沛,但经过长途御剑后,亦急待补充。
在内殿的一间穹顶圆屋里,杨恒见到了南宫北斗和薄云天口中所说的长生碑。
丈许高的碑身已被刻满魔符的铁罩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起,只露出了半人多高的碑座。隐隐有一股阴寒的气息透过铁罩从碑身上散发出来,使内殿里的温度要稍低于别处。
杨恒亦由此醒悟到这里为何会成为历代教主的夏日寝宫。
在圆屋里镇守的是清一色的紫霜卫队,共有二十三人,领头的统领名叫翟宽,约莫四十多岁脸皮发蓝,身材瘦长,手使一对魔钩。
其余二十二人分作两队,均都出自被铁叶令控制的正魔两道各派长老耆宿门下的子弟,经过薄云天二十余年的精心调教,修为远胜于寻常魔教教众,几不亚于仙林四柱旗下的卫道士。
这些人井然有序地分成里外两圈围绕长生碑席地而坐,瞑目调息,显是训练有素。
杨恒在碑前盘腿落座,调匀内息渐渐进入空明忘我之境。两个时辰后,摆放在圆屋门前的沙漏滴尽,谕示子时已至。不久从大魔陀山脚方向隐约传来喊杀之声,将杨恒唤醒。他只睁眼看了看沙漏,便又合目继续运功打坐。
过了大半个时辰,莫啸林派人进来通禀道:“两千鬼众由勾漏鬼王麾下的三大鬼帅统领由中路攻破魔陀宫三层,正向四层进发。目前仍不见鬼王踪影。”
杨恒毫无反应,依旧心无旁骛地运气调息。而在随后的时间里,战报一个接一个被莫啸林递送进来,中路鬼众在三大鬼帅的率领下势如破竹,飞速挺进顶层。
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变得清晰的呐喊声、惨叫声、厮杀声,如同隆隆的战鼓敲击在圆房中所有人的心头。
无需想象,此刻的魔陀宫内早已是血肉横飞,伏尸遍地,人们在用生命和时间赛跑和命运赛跑,却无法预知谁会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如火如荼间,大战已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夏宫里依旧一片寂静波澜不惊。但镇守在宫内的每一个人都明白,真正的决战将从这里开始!
听着杀伐之声距离夏宫越来越近,人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即使像莫啸林这样久经战阵的魔教长老,一想到今夜乃是破釜沉舟的一战,亦不禁心中打鼓,觉得这个夜晚过得竟是如此缓慢。
终于,第一个恶鬼的身影出现在了宫门外的通道中。和阳间无所归依的孤魂野鬼不同,它拥有近乎人一样的躯体──不,更恰当的说应该是非人的躯体。
它的身高超过两丈,一颗硕大狰狞的脑袋悬挂在粗壮浑圆的腰前,从肩膀到肋部生出六条象鼻般壮实的臂膀,其中一双巨灵似地手里高举挥舞着两名已被吸干精血的魔教护卫尸体。它没有穿衣服,深绿色的肌肤拥有青铜般的质感,一双赤裸的大脚踩在绒毯上,有节奏地发出低沉的震颤声。
“阴天鬼帅──”莫啸林注视着前方巨灵神般的恶鬼,重重吐了口气。
在它的身后是数以百计的恶鬼部众,它们毫无阵列秩序可言,有的紧贴天花板飘行,有的如阴天鬼帅般阔步行进,还有的甚而五体投地匍匐爬行。
它们手中挥舞着五花八门的魔兵鬼刃,口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兴奋呼号,如同一波迫面而来的巨浪,喧嚣而可怖。在这些恶鬼之间,还夹杂着许多同样来自地府的阴物。它们是地府中千万年积聚的污秽阴气凝聚而成,譬如阳世间的魑魅,一个个穷凶极恶玩命前冲,教人想起迫不及待扑向羊群的饿狼。
然而守卫夏宫第一道防线的魔教卫士显然不是亦绝不愿做任人宰割的羔羊。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生死鏖战,这些百死余生的魔教精英早已铸就钢铁般的意志和胆气。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鬼众,他们掩身在紧闭的宫门后,镇定地拉开弓弦瞄准各自选定的目标,等待莫啸林的指令。
“射!”当耀武扬威的鬼众扑近到十丈之内,莫啸林眼中寒光一闪沉声下令。
“哧哧哧哧──”一排箭头铸有破鬼魔符的利箭撕裂空气,拉开了血战序幕。
如此接近的距离,如此拥挤的通道,冲在前头的恶鬼与阴物们根本无从躲避。
利箭精准地贯穿过它们的要害,令鼓噪的呼吼瞬间变作了惊恐的惨叫。
“哧哧哧哧──”第一排魔教箭手在射出自己的箭矢后,压根不看对面的伤亡情况,迅速蹲下身躯熟练地取箭张弓,准备下一轮的射击。
在他们的背后,第二排箭手迅速跟进射出利箭。这当中的间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后是第三排箭手,第一排箭手……如此循环往复,在电光石火间数百支利箭已穿透门上窗棂间的空隙,在通道里化作一蓬寒光刺目的箭雨。
恶鬼像麦浪般一排排倒下,遭遇到今夜开战以来最顽强可怕的阻击。
“吼──”阴天鬼帅悬在腰间的脑袋发出一记野兽般的怒吼,双手舞动尸体似风轮般迸飞射来的利箭,足足覆盖住半边通道的宽度。
众恶鬼纷纷向他背后趋避,而一些不畏破鬼魔符的地府阴物和道行高深的恶鬼则趁势冲到了前排,襄助阴天鬼帅抵挡箭雨的攒射,悍不畏死地朝前猛冲。
当鬼众迫至五丈之内,莫啸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里只是第一道防线,在消灭了近百只恶鬼后,预定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用教众的血肉之躯和这群非人的鬼类在此短兵相接,付出无谓的牺牲。
当阴天鬼帅用脚踹碎宫门闯进来时,看到的却是一座空荡荡黑黔黔的大殿。
不等他下令,背后的众多恶鬼与阴物已迫不及待地杀向大殿后门。假如说它们是一群饥渴的黄蜂,那么从夏宫内殿里依稀散发出的长生碑灵气,便是这世上最为诱人的花蕊香气。
“轰、轰──”黑暗中悬浮在殿内的爆魔雷被横冲直撞的鬼类与阴物竞相引发,盛绽开炫目的殷红光团。顷刻间数十个恶鬼便消融在汹涌的光澜里,使得阴天鬼帅所统领的先锋鬼众未及与敌人正式接战,便损失了将近三成。
“蠢货!”如山般伫立在门口的阴天鬼帅暴躁地怒骂。它当然不在乎这些手下的死伤,但很在乎自己的脸面,绝不愿意因为这事成为其他五大鬼帅的笑料。
它的六只大手随意抓起藏躲在自己身旁的恶鬼和阴物,分成上中下三路将它们笔直地掷出。“砰砰砰──”在这些牺牲品绝望的哀嚎声里,悬浮在空中的爆魔雷被一一引爆,从而用最快速度打开了一条前行的通道。
鬼众兴奋叫嚣,毫不以同类的惨死而悲伤,沿着阴天鬼帅辟开的通道冲入后殿,却没有注意到空气里弥漫的古怪气味。
“呼──”十多支火箭突然射穿后殿的宫门急掠而至,顿时将殿内变成一片火海。
幽蓝色的火焰在空气里燃烧蔓延,冲入后殿的百多只恶鬼和阴物来不及回撤,便被熊熊魔火无情吞噬,化作了缕缕飞烟。
“昂──”一头状若蛮牛的阴物猛然仰天嘶吼,从嘴里喷洒出黑色的气雾。
殿内的魔火一遇黑雾立时“丝丝”熄灭,鬼众欢声雷动扑向殿门。那头蛮牛般的阴物用头上的犄角第一个顶破殿门,冲入了中庭。
它无意于欣赏月色中的江南园林景致,撒开四蹄飞奔向内殿。可迎接它的却是从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