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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天明端起水碗放到谈直却唇边,颤声问道:“你……你的武功怎么废了?”
“怎么?你摸摸我的手便知道了?”
谈直却笑了笑,“八年不见,兄弟又进步了。我的经脉给人用极高深的内功来回摧残,内力全消了不说,还让我变成了这样一个废人。”
谈直却勉强举起右手挥了挥,但那手却显得无力极了。“是谁那么残忍?”
荆天明恨恨问道。“是一个武功极高的老人。”
谈直却言道,“但是,天明,重要的不是谁伤了我。而是……而是牵涉到一块白玉。”
荆天明听得此言吓了一跳,心想:“怎么又有白玉?”
急忙开口问谈直却道:“那可是一块鱼状的白玉?”
这次换谈直却吓了一跳,“你怎知是鱼状的白玉?”
“这说来话长,谈兄,你还是将你知晓的部分跟我说了吧。”
“那大概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谈直却喝了口水,开始诉说起来:“你也知道我师父端木敬德毕生的心愿,就是将儒家的学说发扬光大。为此,虽然最终是由崇尚法家学说的秦国统一了天下,但我们儒家子弟在新任掌教邵广晴的领导下,仍然是游走四方,到处兴师讲学。”
“我当然也不例外,一年中少有几天在家好好待着的,总是放心不下各地办的学堂,三不五时就会到各处去拜访。可是几个月前,我从河内郡出来,打算到三川的几处学堂察看教学的情况。没想到三川郡的几个学堂都教人给废了,我在当地四处打听,那儿的百姓本来都三缄其口,后来是有人看我一身儒家子弟的打扮,这才好心提醒我。说是几个学堂里,儒家的弟子都给秦兵抓走了;学堂里的书本也全部被抄。后来,我换了衣衫,又四处打听。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坏,不只是三川郡,秦兵在每个郡的儒家学堂里都抓人、抄书,说是要抓一个姓谈的儒生。好兄弟,你猜猜,这些秦兵干么要抓作哥哥的?”
“这自然是为了谈兄身上的白玉了。”
谈直却笑了笑,表示他猜对了。荆天明问道:“我不明白的是……兄弟身上如何有那块白玉?”
“唉,那是我儒家掌教的信物啊。”
谈直却向来爽朗,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气,“八年前,在桂陵,我师父端木敬德亲手将那白鱼玉坠交给我的。”
于是,谈直却便将当年端木敬德传位一事简短地说与荆天明听。
“那可奇了。”
荆天明又问:“如此说来,两年前端木老爷子谢世之后,新任的儒家掌教便应该是大哥啊?怎么变成了邵广晴?”
“那是我让给他的。”
谈直却道:“你应该明白兄弟我喜欢的是结交朋友,不是当掌教。一天到晚吩咐人做这做那的可不是我的个性。更何况,广晴他……他想当掌教已经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师父最终会把位置传给他,没想到……唉,先不提这个了。总而言之,两年前我当众推举广晴做信任的儒家掌教,广晴他也很感激我,只要我跟他两人都没意见,其他儒门的人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掌教的位置虽然让给了他,我却没将白玉一块儿交给广晴。师父那天晚上如此殷切地嘱咐我,务必要好好保管这块白玉。每次只要想起当时的情景,我就无法将白玉交给广晴保管。”
“嗯。”
荆天明应了一声,又问道:“这么说来,邵广晴他也很想要这块白玉了?”
“兄弟真聪明。比我聪明多了。”
谈直却低头道,“我只道广晴他三番两次跟我索要这块白玉,只为了当初师父将这块白玉当作是掌教的信物。今日看来,背后另有隐情。”
“那谈兄又是怎么受伤的?”
荆天明见谈直却的神情有些恍惚,便提醒道。
“哦,是了。”
谈直却回过神,续道:“大约是在七八天前,我来到姣镇附近,选了家客栈住下。因为连续三四个月来,被秦兵抓去的儒生至少也有上千人,我们改换装扮,尽量隐藏真实身分,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那天我睡到半夜,忽然听到有敲门声,而且敲的乃是我儒家门人互相联络的暗号。我随即起床,跑了出去,顺着那声音来到客栈另一家客房外头。偷偷往里头看去,只见掌教邵广晴双手被人缚在身后、倒卧地上。我在窗外,看清了屋内情形后,正想进去救人,却听到屋子里头有人说道:『别客气,请进来吧。』那人慢条斯理的说话声吓了我一大跳。因为方才我明明很仔细的观察,屋子里头除了广晴之外,应该是没有别人在才对啊。”
“那时我便知道自己是遇上高人了。”
谈直却抬起头对荆天明笑道:“当初在桂陵,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曾挨过姜婆婆一顿好打?”
荆天明摇摇头。“从挨了那顿打之后,我便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可是若论起武功……”
谈直却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只怕连姜婆婆也不是那老人的对手。”
“老人?”
“嗯,在屋内对我说话的是一个老人,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
“我心知是遇上了绝世高手,但是广晴既落在他手里,我就没了选择,只得听他的话。”
谈直却继续说起那晚的事,“我进屋一看,那老人坐在地上,面容枯槁,一颗头颅上几乎没剩什么肉,好似一副人骨端坐在地似地。若论年纪,就算我师端木敬德在世,只怕也没那老人年纪大。『你便是谈直却?』那老人用一双凹陷的铜铃眼望着我,厉声问道:『那白鱼玉坠可在你手里!』兄弟,我一直到那时候,才知道那块白玉到底会给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幸好谈兄没将那块白玉带在身上。”
荆天明呼了口气道。
“是啊。那时白玉若在我身上,我哪还能活到今天?”
谈直却回想当时情景,“那时我非但坚决不肯交出白玉,更不肯告诉那老人白玉的下落。后来,那老人便废去了我全身武功,只留下一条命在。”
“那后来,谈兄……”
“唉,还是着了人家的道。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那老人见我坚不吐实,便说我如果不告诉他白玉的下落,便要当着我的面杀了儒家掌教。我一想,广晴刚刚当上掌教不久,若在此处无来由的教人杀了,我儒家的伟业谁来接续?更何况,上千的儒家子弟被秦兵抓去,也需掌教的带人前去救援啊。『好吧。只要你先放广晴离开,我便跟你说白玉在哪儿。』为了救广晴、救弟兄们,我便对那老人如此说了。那老人倒也爽快,只见他用手指轻轻在广晴背后一钩,绳索便断开了。接着,他在广晴背上一推,便将人送出门去。那时差不多是中午,我一直等到黄昏,想说广晴应当走得很远了。这才告诉那老人,白玉早在一年前便交给刘毕暂时为我保管。”
荆天明惊道:“白玉在刘毕身上?那刘毕就有危险了。”
荆天明说这话时,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不安,但为了什么不安,他却不清楚。
“这都怪我食古不化。”
谈直却后悔道:“我一生从不说谎。这才害了刘毕。兄弟,眼看我已经不行了,那白玉跟刘毕就拜托你了。”
“这你放心。”
荆天明点点头,问道:“后来呢?那老人怎么不杀你灭口?”
将秘密托付给荆天明之后,谈直却终于觉得轻松多了,慢慢说道:“那老人自然要杀我。听我说完,那老人便点点头道:『很好。』说着便举起右手要往我头顶上拍下。我明知绝无生还的机会,也就不愿抵挡徒增羞辱。正当那老人一掌要拍下来时,有人推门进来叫道:『且慢动手!』”“原来是有人救了你?”
“嘿嘿,要这么说也行。不过我还真不愿被他救了。”
谈直却冷笑一声,问荆天明道:“你猜猜来的人是谁?”
“嗯。”
荆天明想了半晌,“这我就猜不出了。”
“别说你,若非我亲眼所见,连我也猜不出。”
谈直却幽幽说道:“来的人是邵广晴。”
“邵广晴!他不是逃走了吗?”
荆天明转着念头道:“莫非他不愿独活,定要回来救你?”
“我本来也这样以为。正想开口骂他……那邵广晴却先开了口,『老前辈手下留情。这谈直却,晚辈恨他入骨,要亲手杀了他方才快意。』那老人听他这么说,反而说道:『这人武功已经废了,留给你杀也是可以。何况,他的经脉已被我摧残殆尽,绝无三日之命了。你若是尚有一丝同门之谊,也可无须动手,三日后,这谈直却亦会自然毙命,倒有一个全尸。』那邵广晴摇了摇头,坚决说道:『这太便宜他了。不,我非要亲手杀了他不可。』那老人听他这么说,也不置可否,轻飘飘地离去了。”
“嗯?这是权宜之计吧。”
荆天明说道:“若非如此,邵广晴如何是那老人的对手。只不过,那老人为何会同意?这倒有点奇。”
“天明啊。”
谈直却说道:“亏我之前还赞你聪明,没想到你还是跟我一样笨。我那时也认为这是广晴的权宜之计。待到那老人走后,我正想跟他道谢。哪知道广晴……不!邵广晴他……他却抽出长剑,忿忿对我说道:『谈直却,我忍你很久了。今日杀了你,也出我心中一口恶气。』『广晴!做兄弟的,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你还敢说?』那邵广晴轻蔑地哼了一声,『当初我父亲将儒家掌教一位当众传了给你,你为什么不坚决辞退?你抢了我的位置也就算了。万万没想到你为人如此阴险,两年前父亲过世后,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掌教一位让给了我。谈直却啊谈直却,你是要叫天下人都知道,我邵广晴这个掌教的位置,是你不屑当,好心让给我的,是不是?这不叫欺人太甚?』”“原来如此……”
荆天明见谈直却满脸伤心,低头道:“原来邵广晴与那老人联手设下圈套……”
“可不是嘛。若非后来这马贼头子骆大欢来了,今天我就见不着兄弟了。”
谈直却故做振作,问道:“这马贼头子怎么会来找我?这我倒要问你了。”
“这也没什么。”
荆天明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这马贼帮去年间跟平虎寨徐盅他们有点过节,是我替他们化解开的。”
“原来如此。”
谈直却恢复了原本的爽朗,笑道:“原来是你打着花升将的名字干的好事,我就觉得奇怪,花兄弟怎么会插手管什么马贼跟土匪之间的过节。看来,天明你如今在江湖上吃得很开啊?哈哈哈。”
“哈哈哈。”
荆天明也笑了起来:“不不!是花升将花兄弟在江湖上吃得很开啊。”
两人想起花升将的熊模熊样,都是一阵大笑。“有趣。有趣。”
谈直却问道:“天明,你还冒充过别人吗?”
荆天明更不好意思了,点点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连你谈兄的名字我都冒用好几次哪。”
“哈哈哈。”
谈直却又一阵大笑,“真没想到,我谈直却在山寨盗匪之间也是有名气的人哪。”
“我冒充谈兄时可没往地上吐痰哪。总是文质彬彬、待人谦恭有礼、又爽朗又大方……”
“够了够了,别恶心死我了。不过天明啊,”
谈直却话锋一转,言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作哥哥的,没多少时间了。有几句心里话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