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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阿富汗往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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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煎熬的无尽的等待似乎要让阿卡季发疯。圣诞节前夜,阿卡季到小城里疯了一夜,搂着两个漂亮的舞女回来,第二天早上他差点起不来床。管家的脸色很不好看,委婉地提出他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阿卡季撇撇嘴没说话。
    还有五天就要过新年了。卡兹开始洋溢出过年的气氛。
    某天下午一辆轿车停在小湖边,两名穿着西装的男人按响了门铃。管家带他们到会客厅,阿卡季披着睡袍赤裸着脚一头乱发走了出来,往沙发上一躺,很不客气,“什么事?”
    管家站在一旁介绍,“这两位是局长的私人助理。”
    男人从西装内侧拿出一袋文件,“KHAD已经结束了对局长的内部审讯。因与苏联内部叛乱分子万涅奇卡过从甚密,阻碍全国和解计划实施,定性两项罪名——妨碍国家和平罪以及间谍罪。这里有总书记签署的公文。局长被判处流放,恐怕会到边陲地域,具体细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已经是穆尔岑家族努力争取换来的结果。”
    阿卡季随意看了看文件,扔在了桌子上,“所以他的家族打算放弃他了?”
    “现今在喀布尔的穆尔岑公馆将由局长的表兄撒耶·穆尔岑接管,家族事务的处理权也一并转移到了这位先生手上。我们没有联系到他们家族里的任何一位成员,局长的母亲早逝,已经不在家族里了。这个消息是穆尔岑家族的对外公示消息。”
    阿卡季讥讽道,“他也有这一天,活该。”
    两位助理相继沉默,阿卡季点了根烟在他们面前抽完,问,“说吧,还有什么事?”
    “局长在阿富汗的所有私人财产都会被查封,包括不动产以及大型物件。年后会有人来这里收回房产的归属权。您恐怕不能随意带走房子里任何一样东西。”
    “也就是说我以后不能住这儿了?过完年我只能去睡大街?”
    律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标着航空公司标志的信封,轻轻放到了桌面上,“局长在出事前曾经叮嘱我们办理相关手续,并且联系人为您安排了出路,您放心,这是局长最重视的一件事情。”
    阿卡季撇了一眼那个信封,下意识没去碰,“这是什么?”
    律师说,“这里有一张去波士顿的机票,时间是后天晚上。局长当年在外念书的时候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他联系了一位美国律师为您安顿。那里会有现成的住处。局长在境外银行还有一笔流动资金,已经全部安全转移,相关账户文件在您到美国后会第一时间给您。”
    阿卡季嗤笑,“他现在干脆打算把我送到美国去了?他不知道我是苏联人吗?苏联人最讨厌的就是美国,他还希望我去那里?”
    “这是局长能做到的安排。当然如果您不去,也没有人会强迫您。现在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能力强迫您去做任何事情了。”律师说,“这是一个个人的选择。因为如果您呆在阿富汗,我们无法保障您的安全以及经济生活,局长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他现在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了!他那天早上还骗我要带我去看电影,我换个衣服出来他妈的就叫人给我打吗啡然后把我拉来这个乡下破地方,那时候他怎么不自己跟我说!我要见他人!你们这些人我全都不信!”阿卡季跳起来破口大骂,“老子当年最惨的时候在贫民窟那种地方都活下来了,你以为我他妈的会怕去睡大街吗?想让我乖乖呆在美国一辈子,我操他妈了个逼的怂货!有本事自己出来跟我说!”
    助理吓了一跳,“您不要激动,局长现在没有办法见您。他没有办法见任何人。过两天他会被押往流放地,我们目前并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电话呢?传真呢?两个月了!我他妈的什么都没有收到!然后一来就是你们两个我从来没见过面的人掏张机票甩到我面前,装模作样说你只能去美国了,自己想想,爱去不去。有这样做事的吗?啊!我问你你觉得这样做事妥当吗?”阿卡季指着鼻子就骂,“他和他前妻离婚的时候至少还他妈的面对面坐一起签个字寒暄两句呢!”
    管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劝,“先生,请注意您的身体。”
    阿卡季颓然地跌坐在沙发里,深深叹了口气,他两只手抵着额头将脸埋在手掌里。其实他本来也没想着要吃赫瓦贾一辈子,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等到赫瓦贾的消息,他老早就从这里溜了。可赫瓦贾这样的态度他心寒。
    律师还是将飞机票交到了他手上,“阿卡季先生,我很抱歉,我理解您的心情,但目前的局面并不理想,请您好好为自己考考虑,不要辜负局长对您的良苦用心。”
    阿卡季摆摆手,烦躁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吧,都出去,我自己想想。”
    管家将两位律师送出门,回来的时候看到阿卡季在抽烟。
    青年显得颓废而沧桑,他吐了一口烟,把那个信封打开来,里面有一张飞机票和一个便签条。阿卡季的眼神一动,他打开那张便签条,里面有一行字——
    有一片田野/它置身于非之外/我在那里等你。
    管家认出那是赫瓦贾的笔迹,却没看懂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先生?”
    阿卡季捏着那张纸条弯了弯嘴角,“这是鲁米的诗。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第40章
    
    沿着“神圣陵园”马扎尔沙里夫一路向北,直达阿富汗北境的尽头。在浅白色的山峦间阿姆河平静地东流,它以古希腊的入侵者对河神尊称命名,又有大海的意思。它的蓝考究性感,透亮纯净,河湾细腻的白沙渐层丰富,肌理极好。漫滩两岸遍地芦苇。潇潇的北风吹起雪一般飘扬的芦花,一直吹过河岸。彼端已是他国。
    穿过白桦林以后,人迹已经变得极少。荒疏的道陌田地间只有一栋泥屋,屋顶正中间一个大洞,阳光透过,正晒在下头的茅草上。剩下的就只有风声了。
    这里是著名波斯诗人鲁米的故居,“它在无识之辈中一名不值,在有识之士中驰名已久。”也是阿富汗人心里最后一片净土,不受任何人控制干扰,是这片大地上唯一一块听不到关于战争、政治、博弈、钱……的地方。
    傍晚,田架下一个男人穿着阿富汗农民传统的短袄,头戴粗布巾,蹲在水渠口用小铡刀除草。一个仆人走过来,立在他背后,轻轻说,“先生,阿卡季先生搭乘的飞机从坎大哈出发离开国境,目前已经顺利到达波士顿。温伯格先生发来传真,称已接到人了。”
    赫瓦贾抬起头用粗布巾擦了擦汗,点头,“我知道了。”他站起来,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递给仆人,喘了一口气,“行,他过去了我就放心了。”
    “晚饭时间快到了,您要不然先吃饭吧。”
    “嗯。昨天让你们看的那几片树林怎么样?”
    “找了几个这里的农民来看,说那一片的年龄最大,非常不错。”
    两人散步登上田架,两百多米的地方是一处乡村木屋。赫瓦贾回到房间里,倒了一点土酒,“我从前在卡兹也有过这么一段这样日子,乡下空气好水也好,倒是挺适合养老。”
    仆人伺候他将衣服脱下来,准备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晚上这里不安全,您还是尽量不要外出吧。您身上的伤也还没有痊愈。”
    长镜中露出男人背上交错纵横的鞭伤,赫瓦贾漫不经心只撇了一眼,换上了干净的睡袍。身体上的伤其实并不可怕,让人不忍回忆的是那些折磨人精神的小游戏。思及此,赫瓦贾叹了一口气,突然没有了晚饭的兴致,他把仆人打发了下去,一个人坐在房间的藤椅上看书。
    外头渐渐暗了下去,远处有明亮的篝火和欢快的歌声。
    赫瓦贾拉开房门走出去,眯起眼睛看,“那边在做什么?”
    仆人说,“明天就是新年了,先生。那是农民在庆祝新年。”
    赫瓦贾一怔,“这么快就新年了。”
    “是的。”
    晚上赫瓦贾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他母亲的葬礼。在平静的河面,她乘船而去,头上装饰着灿烂夺目的五彩宝石,用透明鲜艳的橙黄色丝绸包裹着面部,身下是一件孔雀蓝色的长裙,上面粼动的亮片和繁复的花纹代表着她的爱情,那是阿富汗女人出嫁时传统的嫁衣。小船花盛满,她躺在中间,面容平和,顺着河流漂荡离开。
    赫瓦贾醒来,外头天蒙蒙亮。
    他想起来,这是新年的第一天。
    吃过早饭他换上短袄和布鞋,一个人背着铡刀继续去除草。外头的空气寒冷而干燥,他觉得有点晕,视线跌跌撞撞,芒草割伤了他的脚,流血了。他停下来,蹲下查看伤口,站起来的时候喘了口气,差点倒在地上,视线渐渐被雪花填满。一只手扶了他一把,他挣扎着抬起眼睛来,青年漂亮的脸蛋落入了他的视线。
    “身体这么弱还当农民,你行不行啊赫瓦贾?”他轻快的口音宛如春天破冰的溪流。
    赫瓦贾轻轻笑了一下,视线还没恢复,“我以为你会选择去波士顿。”
    那张纸条和飞机票,是一道选择题。是留下还是离开,这次的选择权他给了阿卡季。
    阿卡季挽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去了,又回来了啊,拿了点钱回来,怕你吃不上饭。”
    赫瓦贾眼前密密麻麻的雪花终于褪去,他眷恋地摸摸阿卡季的脸颊,“抱歉,我还欠你一场电影。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
    阿卡季收敛了表情,“你骗了我两次了,赫瓦贾,再有一次我真的会走。”
    第一次是初遇时他以爱情诱骗他投敌,第二次是明知要出事还骗他要去看电影。
    赫瓦贾虔诚地亲吻他的额头,“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阿卡季满意了,他放开他的手跃上田架,“你他妈的想办法早点给我从这里出去,我不会一辈子跟你当农民的你听见没有!要不然我回喀布尔找伯伊过!”
    赫瓦贾没有回答他。他只看到漫天芦花吹落的花雨撒在春天青嫩的田陌间,青年穿着漂亮的蓝色毛衣,头发飞舞,他尽情地笑,像一个真正的新娘。
    越过田架,在雪山的另一边,一队反政府游击队正向马扎尔沙里夫驶去。
    1987年1月15日,全国和解计划谈判崩裂,穆斯林游击队与政府军发生大规模冲突骚乱,阿富汗结束了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停火期,再次陷入战争。
    这时候,离1988年日内瓦协议达成、苏军撤军,还有一年零四个月。
    大地向我们逼近,
    把我们推进最后的通道,
    我们残肢断腿穿行其中……
    离开最后的疆土,我们该去往何方?
    ——穆罕默德 · 达尔维什《大地向我们逼近》
    —完—

    第41章 番外1 战后回忆

    86年的冬天,我和奥列格回到了莫斯科。
    熬到开春我们已经竭尽全力。
    奥列格像丛林中最迅猛的猎豹被抓进了动物园。他很显然在怀念丛林的生活,怀念一个更加简单的世界。国内的环境对于他来说显得过于复杂繁冗,而且太过平静安宁了。
    有一天我们到街上去买点东西,他和杂货店的老太太起了冲突,对方骂他是个侩子手,告诉他我们这里是文明世界不是野人部落。奥列格很恼火,差点把店子砸了,老太太报警,他们把奥列格带进拘留所。为了保释他和贿赂警察,我花掉了我将近三分之一的积蓄。
    战争声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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