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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念转,人却急急闭上双目,装出晕迷之状。
王昭高举起火折子,看了李寒秋和雷飞两眼,燃起了案上火烛。
只听门外传进一个男子口音,道:“昭姑娘,好了么?”
玉昭道:“好了。”伸手打开了两扇木门。
木门开处,只见一个身着劲装、背插长剑的大汉,缓步行了进来。
李寒秋微启双目望去,只见来人正是那“玉美航”中出现的青衫人。
玉昭目光转动,望了雷飞和李寒秋一眼,对黑衣人道:“他们是何许人物?”
黑衣人道:“目下还无法了然两人身份。”大步行到李寒秋身侧。
李寒秋虽然闭着双目,但却隐隐感觉到那人行近身前,心中暗自急道:“他如要点我穴道,这倒是一桩大为麻烦的事了。”
只听玉昭说道:“这位姓张的很老实,不要给他苦头吃了。”
那黑衣人应道:“我心中很怀疑一件事。”
玉昭道:“什么事?”
黑衣人道:“我想这两人可能脸上涂有易容药物?”
玉昭道:“为什么?”
黑衣人道:“那姓田的拿出的一颗宝珠,乃是深宫内苑之物,稀世奇宝,能够偷得皇宫之物,岂是普通人物?”
王昭道:“他是官府中人么?”
黑衣人道:“不是官府中人,亦是武林中有名独行大盗,所以,咱们必得仔细地搜查他们一下,看他们是否经过易容。”语声一顿,又道:“据闻,当今第一神偷雷飞,也到了金陵,但这几日却一直无法找到他的行踪。”
王昭接道:“你怀疑他是雷飞么?”
黑衣人道:“也许他不是,但咱们却不能大意。”
李寒秋背靠壁上,装着被迷香迷倒之状,把两人对答之言,听得极是清楚;同时,心中亦自暗作决定,如若玉昭和那黑衣人出手点他穴道时,即时出手反抗。
但闻王昭说道:“这两人是武林中人,决然是不会错了。不过。咱们此刻还不宜把“玉美”舫内情,完全暴露出来,对这两人的处置,要隐秘、快速。”
黑衣人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以灭口了。”
玉昭道:“不如点了他们穴道,设法送入方家大院,目下咱们还未了然他们身份,冒然杀以灭口,未免太过轻率。”
黑衣人应了一声,右手一挥,点向李寒秋左肩井穴。
形势迫人,李寒秋难再装作,身子一侧,避开一击,右手陡然翻出,疾向那黑衣人右腕之上扣去。
那黑衣人未想到李寒秋是装作中毒,李寒秋出手又极快速,黑衣人在骤然不及防之下,被李寒秋一把扣拿住右手腕脉。
李寒秋一招得手,人也挺身而起。
玉昭怔了一怔,道:“好啊!阁下是真人不露像。”娇躯一侧一掌劈来。
李寒秋右手加力一收,那黑衣人登时半身麻木,全无了抗拒之能,左手同时推出,硬接王昭一击,两掌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轻震。
玉昭未料李寒秋武功如此高强,右手制住那黑衣人,左手仍能和自己硬拚掌力,不禁一呆。
李寒秋就在她一怔工夫,左手伸缩之间,点了那黑衣人两处穴道。
待玉昭警觉到时,李寒秋已然点中那黑衣人的穴道,双手齐施,疾向王昭攻去。
玉昭一面挥掌还击,一面冷冷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李寒秋答非所问地说道:“姑娘的手段很毒辣。”
右手松开那黑衣人,双手连环迫击攻势,一招强过一招。
王昭在李寒秋强大的压力之下,已然没有了还手之力。
李寒秋原想速战速决,在十招之内,点中玉昭穴道。哪知王昭武功,竟然十分高强,李寒秋连攻了十几招,竟然未能点中那玉昭穴道,动中暗道:“这丫头武功不弱。”一面又加强了几分掌力。
玉昭已然应接不暇,李寒秋又加强了掌上力道,玉昭更有着招架困难之感。
只听雷飞冷冷说道:“玉昭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如其被伤,何不停手?”
玉昭己被李寒秋迫得没有还手之力,听得雷飞之言,心中更是慌乱,不由回头一顾。
就在她回目一顾,精神分散时,李寒秋趁机点中了玉昭的穴道。
雷飞挥手熄去火烛,道:“咱们得快些走。”
李寒秋道:“到哪里去?”
雷飞道:“回到小舟上去,那里看上去虽很危险,但实在较他处安全得多。”
李寒秋道:“这玉昭姑娘和黑衣人呢?”
雷飞道:“把王昭姑娘带上小舟,这黑衣人由小兄设法处理。”伏身背起那黑衣人,道:“咱们分头出发,绕回小舟,你带着玉昭姑娘。”
李寒秋道:“这个,这个……”
雷飞接道:“武林中人,本就不太受凡俗礼法约束,何况此时,时机迫促,快些背起玉昭。”
李寒秋无可奈何,只好背起了王昭。
雷飞打开窗子道:“快些走,如果发觉有人追踪,那就施下毒手,取那追踪之人的性命,至少要设法摆脱。”
李寒秋应了一声,道:“记下了。”纵身跃出窗外,借夜色掩护,绕
回小舟。
等约顿饭工夫之久,雷飞才匆匆回舟,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李寒秋望了那包袱一眼,道:“那是何物?”
雷飞笑道:“两套渔装,明日,咱们要改着渔人衣服了。”
李寒秋道:“这小舟长不过五丈,宽不过六尺,这位玉昭姑娘要如
何处置?”
雷飞笑道:“小兄自有办法。”
伸手一试玉昭鼻息,道:“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李寒秋道:“我一直未解她的穴道。”
雷飞道:“可以解开她晕穴,点她四肢穴道,我要问她几句话。”李寒秋依言施为,解了玉昭晕穴。
王昭长长吁一口气,似想坐起,但她四肢穴道仍然被点,未能坐起。
雷飞冷冷地说道:“在下等不想杀害姑娘,但如你不肯合作,迫我出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王昭道:“这是什么所在?”
雷飞道:“秦淮河中,距那‘玉美舫’,不过二里之遥。”
玉昭缓缓说道:“你要问什么?”
雷飞答非所问,道:“姑娘身上,可是带有一把匕首,是么?”
玉昭道:“不错。”
雷飞道:“那把匕首,此刻已在那接迎姑娘那黑衣人的‘命门’穴中。”
玉昭道:“当真么?”
雷飞道:“在下从不说谎。”
玉昭道:“他的尸体呢?”
雷飞道:“在下已把他送人‘会武馆’中。”
玉昭吃了一惊,道:“什么?你送到‘会武馆’中?”
雷飞道:“不错,他命门穴上,仍带着姑娘施用的匕首。”
李寒秋亦是听得大为震动,暗道:“他几时取出了她身上的匕首,我却毫无所知,把那人尸体送人‘会武馆’去,又是为什么呢?”
只听玉昭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这手段很恶毒!”
雷飞道:“如是咱们落于姑娘之手,被你迷香迷倒,此刻所受之苦,也许重过你姑娘十倍了。”
玉昭道:“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死呢?”
雷飞道:“那是咱们瞧出姑娘不似陷溺已深,无可救药的人。”
玉昭淡淡一笑,道:“你们想利用我,套我说出内情,是么?”
雷飞道:“姑娘如肯合作,那是最好不过。”
王昭摇摇头,道:“你们有什么毒刑具,尽管施用吧,从此刻起,我不再讲一句话了。”言罢,闭上双目。
雷飞缓缓说道:“你那位同伴身上,带着姑娘的匕首,不论那人是否为你所伤,但姑娘却是很难解说明白了。”
玉昭似是已拿定主意,闭着的双目,根本未睁动一下。
雷飞冷笑一声,道:“姑娘很倔强。”
玉昭仍是闭目静卧,一言不发。
雷飞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不论姑娘如何沉着,或是用何等方法抗拒,那都不关重要,但在下有几点,必须先要对姑娘说明。”
玉昭浑如不闻,仍是闭目不睁。
雷飞一皱眉头,接道:“姑娘此刻仍是我们的敌人,既是敌人,那就讲不上有什么怜惜,一旦姑娘对我构成威胁,我们随时可以杀死!”娘。”
李寒秋凝目望望玉昭,只见她神情安详,似是根本不理会雷飞的威吓之言。
雷飞接道:“我们话已说明,姑娘要取何等态度,那是姑娘的事了。”
拉起李寒秋,行向船头,不再理会玉昭。
一夜匆匆而过,第二天,雷飞和李寒秋,都换上渔人装束。
李寒秋把很多渔网、渔具,都堆在玉昭身侧,如遇上警兆,只要一推渔具,就可以把玉昭身体掩起。
雷飞把小船摇到一处僻静岸边,道:“兄弟,你好好照顾她,我上岸去瞧瞧。”
李寒秋想到此地情景,随时可能发生危险,当下说道:“如是遇上变故,咱们如何见面?”
雷飞沉吟了一阵,道:“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未启敌人疑窦。我想,除了特别的事故之外,一般而言,当不致发生变故;万一有变,咱们明晨在那座小庙中见。”
李寒秋道:“在下也希望没有变故,但有备无患。”
雷飞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如你能设法说服那玉昭和咱们合作,对咱们帮助很大。”李寒秋摇摇头,道:“在下无此能耐。”
雷飞道:“慢慢试试看吧!”
李寒秋行入舱中,拿出两根钓竿,作成垂钓之状,又缓步行入舱中,道:“玉昭姑娘,可要进点食物?”
玉昭果然是有常人难及的坚毅,从半夜到天明,李寒秋就未见她睁过一次眼睛。
这次,王昭仍是不闻不理,仰卧舱中,有如一具僵冷的尸体一般。
李寒秋皱皱眉头,道:“在下在船头上钓鱼,姑娘如想进餐、饮水,招呼一下就是。”
玉昭仍是闭着双目,听而不闻。
李寒秋也不再理她,自行登上船头,执竿而坐。
他身上披蓑衣,头戴竹笠,盘坐船头,外表看去,似是一个很有定力的渔人,实则,暗中留心着四外情势变化。
半日匆匆过去,直等到中午过去,仍然不见动静。
那卧在舱中的玉昭,也始终未出一言。
日挂中天,烈阳如火,秦淮河上一片平静,岸上交错大道上,也不见一个行人。
李寒秋缓步行入舱中,望了王昭一眼,叹道:“姑娘穴道被点,不能行动,如若再不饮不食,又能够支撑多久呢!”
玉昭睁开双目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人生百岁,终是难免一死,有何不同?”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姑娘终于说话了。”
玉昭怒道:“你这人坏死了。”
李寒秋长长吁一口气道:“姑娘由昨夜到今午,始终未说一句话,这份忍耐工夫,实叫在下敬服。”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姑娘不肯说话,不进饮食的用心,无非是怕言多有失,泄露了心中隐秘,所以绝食以殉,是么?”
玉昭冷冷应道:“是又怎么样?”
李寒秋道:“如是在下不问姑娘胸中隐秘,似乎是用不着再绝食以殉了。”
玉昭道:“你讲的当真么?”
李寒秋道:“自然是当真了。”
玉昭道:“奇怪啊!奇怪。”
李寒秋被她说得不明所以,呆了一呆道:“奇怪什么?”
王昭道:“我被擒住,全无抗拒之能,一切听凭你们摆布,就是逼我说胸中隐秘,似乎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好啊?”
李寒秋道:“应当如何?”
玉昭道:“严刑迫供。”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姑娘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似乎用不着动刑逼供。”
玉昭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你们究竟是何许人物?”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在下不问姑娘来历,姑娘最好也别问在下的姓名。”
玉昭道:“听起来,好像是很公平。”
李寒秋倒了一碗白水,端在手中,道:“姑娘一夜未进食物,喝杯水,总是需要吧?”
王昭确实想喝,但她仍然矜持着说道:“不用了。”
李寒秋道:“姑娘四肢穴道被点,头颈还可以动吧?”
王昭转过脸来,缓缓把一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