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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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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翰良撑着太阳穴,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在听,张管家给他倒了一杯茶,端过去时又想到一点:“那老板的话不像有假,他确实不认识李琅玉,不过他说赞助这个想法是他曾经的一位姨太建议的。”
  程翰良衔着杯柄,喝下一口也没接茬,张管家瞧这样子多半是没兴趣了,便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时,忽然听到程翰良问道:“那姨太是什么人?”
  这一问让他立马回忆,奈何白天侃得太多,关于这姨太也不过随口一提,“是北方人,叫白……白,白什么来着。”他记得那名字怪秀气的,好像是春还是秋什么的,这年纪一大果真记不住事了。
  程翰良蹙着眉头看他,张管家冥思苦想,突然脑内一下疏通,忙道:“白静秋!”
  听到这个名字,程翰良神情一僵,握着杯柄的手指好像也黏住了,心底猛地“咯噔”了一声,仿佛鼓缶震响,一种呼之欲出的悸动在胸腔里来回奔走,扎进血肉中,他坐直身,左手紧紧攥着石头,眼中是少有的错愕,“谁?”声音竟有些颤抖。
  “白静秋。”张管家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程翰良身子震了震,漆黑的瞳孔陡然睁大,这样子绕是张管家也从未见过,他担心地想询问,还未开口,程翰良霍然起身而出。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唯恐遭殃,程四爷一回来便接连大发雷霆,可是小姐已经找到了呀。
  张管家走出书房,不多会儿,便听到大厅里程翰良对两名警卫的怒吼:“人呢!你他娘的把人给我扔哪了!”


第27章 百年枯骨恨难消 5
  李琅玉醒来时,半个身体泡在水中,小石子颗粒黏在脸上,刺骨的冷从脚底往上涌,河水一样哗哗扑上来,伸手便是一个耳刮子。
  他嘴唇干得发紧,上下一圈起了层皴裂的薄膜,也是天见可怜,幸好下了雨,他像株荒漠野草,接灯漏似的竭力汲水。那俩警卫把他从上面扔下来,顺着石块扑就的斜坡,让他滚到河畔边,任其自生自灭。
  李琅玉抬头望去,随处可见的花岗岩嵌在土里,凸出扎人的一端。离地面看似不远,但这距离也不算短。他弓起身子,从河中缓缓爬上来,然后鞋底撑地,卯了口劲想站起来,只是用力的一刹那,骨架子立马找到了酸软的感觉,他结结实实地扎到地上。
  没有死,但结果惨烈。
  李琅玉抠了一抔土,指甲里都是黑泥,他贴着地面咽下几声喘息,每一声都是蓄势的水坝,在等着大坝决堤。愈来愈急的雨水冲走了脸上的脏渍,视线被浇得一片模糊,诸多过往混着雨声像瓷罐一样摔了开来,他的人生被碎片划得破烂不堪。
  他又想起来了,那段丑陋记忆。
  那是十年前,逃难途中发生的一件事。
  白静秋刚刚丧夫,带着他和李竹月暂住在避难房里,四十多个人挤在一屋,天南地北,三教九流,打架的小流氓,听不懂的地方口音,热烘烘的汗臭,俨然就是个浓缩的小社会。那半年,李琅玉鲜少与人说话,见谁都是一副冷冰冰模样,到了晚上,怕白姨发现,就默默躲在被子里哭,哭到梦里,也就回家了。
  避难房人多脏乱,天气稍有温度便带来各种病症。李竹月发了高烧,许久不退,李琅玉也染上感冒,而外面打仗,药品稀缺,价格狠命上涨,一时手头有些紧。起初他们向周围借钱,但那些难民表示你们是北方来的有钱人,穿的用的明显就跟大家子不一样,有什么资格哭穷。白静秋没法,把能当的都拿出来,带着李琅玉去当铺。
  那当铺老板随口给了个低价,便不再更改,白静秋恳求他,他才用双淫眼打量过去,一脸的生‘殖‘器骚腥味。李琅玉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白静秋让他在门外等,这一等,便从骄阳热烈等到了日落西山,天际是稀烂的蛋黄色。她颤颤巍巍地从里面走出来时,李琅玉怔了怔,鼻头酸得发紧,他上前去扶她,接过那一沓可观的票子,烫得他手心疼,疼到肉里。
  他们买了药,走在狭长的空巷中,白静秋嘴上念着竹月,说这下有指望了,又问李琅玉可还想吃点什么,衣服够不够,洋溢着一脸幸福。李琅玉背脊一阵抽痛,问了句,白姨,你疼吗。那个极力扯出笑容的女人呆愣了几秒,蓦地泣不成声,身体一挫一挫蹲下去。
  他站在墙边,巷子中吹过春末暖风,热得他发慌,人心不古,他想,这世上的人怎么能这么可恶?
  仇恨滋长如蔓草,疯狂地在每个夜晚繁殖。他睡不着时就会打开那扇破旧的窗户,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想问父亲,这是不是苦的滋味?
  他一定得回去,回到北平。
  李琅玉再次睁开眼,在冷风冷雨中。他把一切杂念抛之脑后,抹尽脸上水珠。遭遇的不过是折体之痛,既然没有死,就不能躺在这。便是爬,也得一步步爬出去。
  他想到这里,便觉得什么都不可怕了,反而有种力量在支撑他,人是活的,就没有绝境。
  他支起膝盖,枕着那些潮湿的泥土,磕在大大小小的石块上,一点一点朝上爬去,踩空了,又重新开始,身上的痛感也全部消失了,他只记得要从这里出去。
  两个小时过去,指腹蹭破了皮,还有最后十米,他看到了坡顶,就在他还差几步时,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他心一慌,手指来不及抓稳,身子猛地下滑。
  然后,一只手及时拉住了他。
  李琅玉被拉到平地上,两手紧紧拽着对方胳膊,雨水顺着脸庞簌簌往下流,他一抬眼,看清来人后,覆盆大雨从头而下。
  程翰良握着他的肩膀,捧过那张爬满狼狈的脸,对上一双瑟瑟凄寒的眼珠,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他犹疑半晌最终轻轻唤道,明书?
  大风将声音吹得虚飘飘,李琅玉听到这个名字,从这个人的口中,浑身便是冷颤的愤恨,他打着哆嗦,手上青筋暴起,抓起一把混着沙泥的石子,朝程翰良砸去。
  程翰良不躲,噼啪作响的石粒打在身上,溅到脸上,有刺刺的疼。李琅玉又抓了一把、两把、三把,悉数扔过去。他满心满肺的怒,眼下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程翰良按住他的手臂,搂着他,想把他拉起来。他挣扎反抗,不听使唤,顿了顿,直接抡起拳头,程翰良侧头一歪,重重的一拳便落在了肩头。
  不够,远远不够。
  雨水进到视网膜中,浇红了眼眶,他什么都无法分辨,理智意识被冲走大半,唯有怨恨在不断膨胀,从一口蒸腾着过往记忆的热锅中,叫嚣个不停。
  他忍了这么多年,被仇恨捆着、扎着、鞭打着、十大酷刑轮番盘问着,他早就身陷囹圄,许多事情、许多故人,一想起来便是意难平。
  两人扭结在一起,在滂沱大雨中,如解不开的绳链,滚到湿漉漉的地上。程翰良只守不攻,接住落下来的一个个拳头,任凭对方发泄,李琅玉红着眼圈,眼中鼓胀着泪水和雨水,这个人,这个人……都是这个人!
  他们是虎与狼的搏斗,年幼的狼,稳健的虎,一个在撕咬,一个在控制。
  谁也不放过谁。
  李琅玉被他压到身下,用光力气,再大的劲也发不出来了,他悲切地看着程翰良,五官扭曲,最后失声大哭,为自己失败结局的丧气,为黔驴技穷、折辱一身的不甘,为昨日种种转头空、今日故园难再回的追念。
  都有,以及,他只是想好好哭出来。
  程翰良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即使如此,对方还在用软弱无力的拳头去打他。
  真是太要强了,程翰良心想,可他不能还手,他怎么能还手,这都是他该受的。
  “好了,琅玉,我这就带你回去。”
  回到程宅,张管家立刻请了家庭医生过来,李琅玉在中途昏了过去,受冷受惊,加上外伤,支撑到现在已经不易。程翰良替他清洗了部分伤口,守在床边,眼睛不眨,就这样挨到半夜。
  张管家关切道:“四爷,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
  程翰良的手臂和脖子后面被刮出几道血痕,他挥挥手,表示不用,让他去厨房准备几样吃的,以备不时之需。
  他看着床上的人,看那鼻子、嘴巴和脸庞,一点一点与过去那个小小的身影对了起来。
  十年不见,人的成长速度真快,竟令他没有认出来。
  他这半辈子树敌众多,原以为是那些人知他喜好,挑了个合他口味的,却没想到是这孩子。
  也是该了,他确实是来寻仇的。
  “四爷,关于李少爷这件事,知情的几个手下我都提前打好招呼了,保证不会乱说。”
  程翰良嗯了一声,又听他道:“小姐那里我也编排好了,只是这日后该如何是好?”
  是啊,程兰那里该怎么办,终于把人寻回来了,可一切都乱了。
  程翰良叹了口气,脑袋里隐隐作痛。
  凌晨两点,程翰良从房里出来,正好看见往回走的连曼,不由警觉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连曼靠在楼梯边,吐了一口烟雾,笑着说:“听说姑爷车祸受伤,我就来看看。”
  程翰良从她身旁走过,冷淡道:“不该管的事别管,你只要记得这句便行。”
  连曼弯起眼角,冲着他的背影说:“那我好心提个醒,要记住这句的不只是我。”她扭着水蛇腰,徐徐下楼,“得早些睡了,明日还得跟林太太他们打牌呢。”


第28章 百年枯骨恨难消 6
  李琅玉睡了两天,终于从床上醒来。
  睁眼的一瞬间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再看到熟悉的摆设,眼珠由惺忪转为黯淡。
  他又回来了,回到程翰良的住处。
  屋子里没人,他靠在床头,两眼放空地望向前方,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事情,不怒也不哀。冷静得有些可怕。
  小洋楼内的惊惧、河边的愤恨、雨中的缠斗——也就是这几天发生的,折腾到伤筋动骨,他好似生生被耗去大半寿命。疼过痛过,精气神被抽离躯壳,现在更多的是恍惚。
  一个丫头端着脸盆推开`房门,见他醒了,兴奋道,我去叫四爷来。
  李琅玉微微僵硬,手指不由抓紧被单。
  程翰良是迈着急步赶来的,进门的刹那脸上有隐约的喜悦,但在踏入时又吝啬地收起。李琅玉木然地看着他步步走近。
  “好点了吗?”程翰良坐在床边,先将他看了一阵,后垂下眼睑轻声询问。
  李琅玉淡淡应道:“如何才称得上好?”
  活着便是好了吗?
  程翰良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无话可说。
  李琅玉将目光转向那座实木落地钟,钟摆摇晃得缓慢而无聊,“你既然一切都知道了,还留我干什么?”
  程翰良侧过脸,食指搭在床沿,眼中增了些许随意和落拓,“你到底是师父的孩子,旧日相识一场,于情于理我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那你当初怎么不念情理二字?”冷淡的声音向他抛来。说的是十年前。
  程翰良怔了怔,复而轻笑一声,“这就是你回来的原因。难怪,先前不知你身份时,我就说你怎么不肯喊我‘爸’,但我也不图个称呼,你爱怎样便怎样,现在说得通了。”
  他望向李琅玉,寡情的面孔中仿佛藏了许多未语之言,但说出来的却都是凉薄,“不过,比起‘爸’,我更喜欢你像小时一样,喊我‘程四哥哥’。”
  李琅玉提上一口气,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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