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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好发挥。
万众瞩目的肖浮,在纤细的手指间潇洒地转了一圈笔,再漫不经心地拧开笔帽,成功引来周围女孩儿压低的尖叫。
他自信沉着地低下头,将炯炯的目光投向眼前的白卷:
要死了啊!全都不会!
肖浮浑身冷汗地从梦中醒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不可以!坚决不可以噩梦成真!他肖浮,是要成为完美偶像的男人!
他们学校对已经出道的学生约束不多,修够学分就能毕业,查勤也并不频繁。
可是肖浮这一年工作繁忙,几乎没怎么在学校待过。眼见着期末考试来了,疯狂拿起书复习,却发现文艺评论好难啊!仿佛在看天书,字儿都认识,可它是个什么意思?
肖浮站起身,左转右转上伸臂下触尖,再翻个跟斗,手在背后给自己竖起大拇指。一套恢复自信操做完,他又精神奕奕地坐下,一行行去读那艰深的文字。
不知不觉一页已经看完,肖浮眼眸发亮,恢复自信操真的有用!他看懂了!
再接再厉,肖浮学霸决定继续看下一页:
“演员在电影中应该做的,不是表演,不是塑造人物,他应当生活。在电影所构造的这个世界里,他活着。因此我不提倡‘表演式’的表演,我更希望我与那个角色水乳交融,是以他的方式生活在了电影中。”
读到此处,肖浮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这样的演员,太难得了,这样的表演也太难了。虽然很美很理想,却实在难以付诸实现。
接着看向下一段:
“年轻的影帝许妄在采访中说了上述的话,而当我笑着问他‘这现实吗?’时,他微微敛容,从容不迫地回答:
‘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生活都是不易的。作为演员,戏里戏外,我都有这份受罪的责任。我是戏中人物的载体,一旦他开始呼吸,我便分享他的痛和乐。在这一个节点,我是他灵魂的躯壳。没有现不现实,灵魂之重压在肩上,就该不遗余力。’”
肖浮一怔。许妄?
不得不说,许妄的演技好得叫肖浮惊叹,原来他,是在那个世界真实地生活着吗?
沙雕如肖浮,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好酷。
怀着对许妄的一颗崇敬之心,肖浮一页页往后看着。过了几分钟,肖浮猛地顿住。
怎么这本书一直在夸许妄?他已经厉害到大学教材都开专题赞扬的程度了?
心里微微一酸,小小柠檬精肖浮暗戳戳地将书翻到目录。
眉头一皱,肖浮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这本书全是在讲许妄!
啪地一声将书合上,肖浮盯着封面上“最年轻影帝:许妄的演员浮沉史”几个大字,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怪不得他说他怎么突然就看懂了!都他妈被人偷龙换凤了!
冲动起来的肖浮并不畏惧影帝,影帝怎么了,我还是肖浮呢!攥着书大步流星地走到许妄的休息室,大力推开门,肖浮怒气冲冲地瞪过去。
而休息室的镜子前,一个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缓缓看过来。
心脏怦怦直跳,肖浮冷酷地用力一按,给我出息点,不准跳!
“有事吗?”许妄用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推了推眼镜,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一支细细的黑色钢笔。
肖浮顿时又充满底气,指着他面前桌子上放着的那本书,掷地有声地说:“窃书贼!”
说完了他又止不住得意。我可真文雅啊!
许妄微微转头,拿起那本书,轻声说:“窃书贼?”
他的镜架折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一点点隐没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
不得不说,这人拿书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仿佛他拿着书便是世上最自然不过的事情。还得是最经典最优秀的名著,才配得上他贵气无比的姿态。
肖浮顿一顿,意识到自己跟他关系并没有到那么不用顾忌的地步,就算对方蓄意玩笑,他也不该一点就炸,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谁知许妄轻轻地翻动着书页,十分诚挚地说了句:“抱歉。”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将摊开的书放到肖浮手上。
肖浮一瞥,才发现他那原本空空荡荡的书页上多了不少漂亮的字迹。
许妄低沉的声线入耳:“我猜你可能不太会,所以自作主张地拿了来替你划了重点,做了些批注。”
他低头,看着肖浮乌黑的头发,声音几不可察的多了些苦涩:“是我多事了。”
肖浮膝盖一痛。他咬牙,底气不足地说:“那你给我换本书做什么?”
许妄说:“我看你睡得挺沉,害怕书一不见重量没有了会弄醒你,所以拿了本出版社寄来的样书放你膝盖上。”
肖浮膝盖又一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许妄是多么可亲可敬的优秀演员,人中龙凤!他肖浮竟是个不识好歹一无是处的学渣沙雕!
“许妄哥哥,”肖浮抬眸,很无辜很天真地看向他,“你渴吗?想喝猕猴桃汁吗?”
……
许妄在校时一直品学兼优,专业课成绩非常优异,耐着性子一点点为肖浮讲解。
肖浮本来就因为公司给他接了太多工作没能在学校多多学习有些后悔,许妄讲得深入浅出,十分有趣,他便听得更为认真。他也是真聪明,一点就通。
休息时间一过,两人又一起去拍戏。先是肖浮跟陈凌的对手戏,他便先出去了。
许妄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衣服,瞥向桌上的那本样书。
手指随意一翻便到肖浮之前看的那一页,白炽灯光下,隐隐能看到角落里小小的折痕。
是啊。出版社就算寄书,又怎么会专门寄来剧组?
许妄目光沉沉,手指按着书页,看向镜子。
镜像中的男人黑发润泽,镜片挡在微光闪烁的眼前,他声音极轻极低:
“我能够,得到你哪怕一星半点的欣赏吗?”
第5章
肖浮不记得了,可是许妄的确早就跟他见过面。
差不多是在一年前。当时许妄参演一部青春歌舞片,于是在肖浮所在的经纪公司接受短期培训。
许妄向来是个一切都要做到最好的男人,就算没什么舞蹈功底,照样要在电影中献上最出色的表演。
没有基础,那就只有苦练。为了在电影开拍前达到最好的状态,许妄几乎泡在了练习室。他咬牙苦练,汗水直直地从额前低落,他看过了这栋大楼最深最暗的夜晚景色。
可他依旧不是最卖力的那一个。
隔壁的练习室里,有个他不太清楚名字的组合,练习时间比他长了不知道多少。当然对方既然是偶像,自然应该比他辛苦练习,可那里头有一个男孩子格外不同。
许妄偶尔去上厕所时见到过,那是个非常帅气的男生,骨肉匀停,气质干净,应该是当下的女孩儿会喜欢的类型。
许妄注意到他是因为,那个男孩总是累得直不起腰。他好像在没日没夜的练习,好像总是在受伤,胳膊和膝盖上满是淤青。
许妄有好几个瞬间十分厌烦他。因为这人根本是个喜欢说大话的空想家。经常能听到他大声地对他的队员说:“我们一定能火!”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每天能听见他大吼十多遍,许妄冷漠地想:靠着聒噪和喊口号,可以换来人气吗?再说了,歌手不想着做出好的音乐,成日里渴望着名气,真是庸俗至极。
但每个夜色深沉的夜晚,当大楼里寂静无比,从隔壁那间练习室走过时,许妄总能听见很低的音乐声。
许妄曾有一次从未关紧的门缝里瞥过一眼:那个男生跳舞时神采飞扬,每一个眼神都闪着光,动作很帅很有力度,可每当音乐结束,他几乎累得趴在地板上,汗水打湿了全身。
原本许妄天性偏冷淡,对旁人并不特别在意。但是很意外的,他常常想要再看看那个他厌恶的说大话的男孩子。
因为那个男孩总是在练习翻跟斗。他似乎想要参演西游记,偶尔在走廊上都一路翻着跟斗过去。
许妄不由得觉得这人有些傻气。
他还会对着镜子翻跟斗呢,明明身体难以维持平衡,他竟然还拧过头想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当然会摔啊,毫无意外地又摔得一身淤青。
许妄忍不住想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个人站了起来,抿着嘴唇,目光炯炯。他又开始翻了,仍然看着镜子,一丝丝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他在空中也形成一个漂亮的姿势,然后落地,手臂不能为了维持平衡而摇摆,他摆出一个很酷的动作,脸上带着有些邪气的笑容。
许妄微微弯起嘴角。女孩子很喜欢那种笑容吗?一点也不适合他。
后来,那部青春歌舞片十分卖座,但评分并不太高。观众欣赏完主演们帅气逼人的表演,却斥责这电影像漂亮的影像集,而不是拥有精神内核的故事。
他们所谓的精神内核是什么呢?许妄并不知道。
下一次见到那个翻跟斗的男孩儿,已经是几个月后了。
寒冷的冬天,雪花飞舞,许妄穿着黑色长风衣再次走进那栋大楼,这次是要去接一位歌手朋友。
那天已经很晚了,大概是凌晨两点。刚好录音室与那个男孩子的练习室离得很近,朋友还有几分钟才收工,许妄便立在那练习室门口轻轻地瞥了一眼。
依旧是练习练得大汗淋漓,他胸脯起伏得很厉害。目光上移,许妄惊讶地发现他在哭。
泪流满面。
许妄有些愣住。这个说大话的男孩子觉得自己火不了了,所以在哭吗?
下一秒,练习室一黑,好像是突然停电了。黑暗里,那双淌着泪的眼睛几乎在发光。
到现在许妄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走了进去。
皮鞋踩着木地板的声音响起,那个孩子抽泣了一声,声音很轻:“知道了,该关门了是吧?我现在就走了。”
是把许妄当成保安了?
他站起身,然后走了出去,擦着许妄的肩膀。许妄隐约闻到一点眼泪的味道,像是矿泉水的味道,没有味道的那种味道。
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好像是为了弥补刚才的语气冷淡,这次很真挚地说:“晚安,哥哥。很晚了,工作辛苦了。”
等到他走到走廊上时,电又来了。许妄走到门口,看到那个少年穿着练舞用的薄薄的短袖,汗水使衣服紧贴肌肤,显出一个瘦削的身躯。
灯亮起的三秒后,他抬起了手,在背后摇了摇。像电影里的一幕,他在跟这里Say bye。
许妄想:大概真是星途受挫,受打击了。
一直走到幽深走廊的尽头,那个身影一闪,许妄又看见那个男孩子翻了个跟斗。
“怎么刚才停电了?吓我一跳,幸好文件保存了。”朋友走出录音室,对着许妄说。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少年的背影映入眼帘,朋友叹口气:“他今天还在这儿待这么晚。”
许妄侧头:“你认识他吗?”
“我们公司的艺人。他们组合,今天正式宣布解散了。”
“啊,”许妄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在哭。”
“嗯?”朋友吃惊地看向他。
“怎么?”
“他是组合中唯一一个人气成员。组合解散他就单飞,公司会给最好的资源,听说队里关系不怎么好,怎么会哭?”
许妄一怔。
朋友的声音在耳边细得像根银丝:“我还撞见过他们队里吵架。也是啊,明明都一样,却只有他一个人火了,会被嫉妒排挤倒也是人之常情。”
原来,那些信誓旦旦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