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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能覆舟,亦可载舟。”程小蝶恢复正常神态,道:“技艺无正邪,正邪是要因人而定的。”
万复古道:“不,总捕头,这种天狐门中技艺,武林正大门派,都视作为邪门的武功。”
程小蝶冷笑一声,道:“我是堂堂刑部的总捕头,施展天狐技艺,逮捕杀人的凶嫌、要犯,这是正是邪呢?”
万复古脸色一变,欲言又止,显得他心中虽波动不已,但还一直能控制着情绪变化,不让它发作出来。
程小蝶忖道:这个人难测高深,如能激出他真正的怒火,或可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有助于了解他的出身、来历。
能让点石成金云鹏、摘星手风林,甘为属下,奉命眼从的人,肯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物。
拿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小蝶很想把习练天狐技艺的经过,奉告大掌柜,只是很可惜呀!”
万复古奇道:“可惜什么呢?”
“贵店除了做生意之外,不理会其他的事,小蝶就是想说,贵店中人,也是不敢听的了。”
万复古长长吁了一口气,忍了下去。微笑不答。
程小蝶接道:“贵店自称是天下第一大的珠宝、古玩店,可也是有些太过夸张了……”
她转身快步向外行去。
万复古、云鹏都不觉得加快了脚步,跟在身后。
云鹏道:“总捕头,这话不公平了,天下如真还有一家比万宝斋更大的珠宝、古玩店,它又开在哪里……”
“北京城!”
程小蝶在店里大厅中停下来,似是有意让店中的男、女店员,全都听到。
她声音很高地接道:“至少,你们拿不出玉掌青苗,甚至一块青苗玉,但别人有,只此一件事,万宝斋就应该把天下第一的招牌让出来。”
这番话,是存心羞辱了,不但万复古听得脸色大变,点石成金云鹏,也有些怒上心头了。
但程小蝶却嫣然一笑,带着小文、小雅,神态潇洒地出店而去。
“少不更事啊!”
云鹏道:“少年得志,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大掌柜,男子汉大丈夫,也不用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了。”
万复古道:“她明白我们不能计较,我们不能拿万宝斋和刑部硬拼,她是有意在激怒我们。”
“激怒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云鹏道:“本店不插手江湖恩怨的事,既有百余年,这个传统天下皆知……”
万复古目光转动,发觉店中的男女伙计,却在暗中凝神倾听,吁吁气,接道:“走!咱们到房中去谈。”
“好极了!”
小雅捧着一杯茶,放在程小蝶的木案上。
她道:“万宝斋行大欺客,连刑部这个大衙门,似乎是也未放在眼中,姑娘刚才那句话,给他们的伤害很大,我看那位万大掌柜,气得脸都青了,云鹏也似乎有些面泛怒色呢!”
程小蝶坐在刑部总捕头的公事房中,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
她笑道:“万复古口气狂傲,但又十分谨慎,不肯留下一点把柄,控制情绪的工夫,也到了十分火候!
我想激出他的怒火,让他出手,不但未能如愿,而且,他竟突然沉默了,连一句忿怒的话,也未说出口。”
小雅道:“姑娘激他出手的意思是想由武功上瞧出他的出身?但如他有心掩饰,一两招,未必能瞧得出来了?”
“我会全力反击,逼出他真正的武功。”
程小蝶叹息一声,道:“我也会及时让他打伤,万宝斋就无法置身事外了。”
“姑娘,太危险了!”
小雅道:“如若受伤很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雅,你再仔细地想想看,他们力避卷入江湖恩怨之中,却又熟知江湖上的一切变化。”
程小蝶道:“那是说,他们有一个耳目众多,而又非常秘密的网路,监视着江湖上的一举一动。”
“这方面,我们打听过了,万宝斋确有不介入江湖纷争的传统规戒,百多年来,他们一直谨慎遵守,从未逾越。”
程小蝶道:“对付侵犯他们万宝斋的敌人呢?却又一番手段,不留活口了?”
小雅点点头,道:“是,心狠手辣,绝不宽贷。”
程小蝶道:“如果再深一层想,他收集的藏珍来路,也就颇费思量了,传家之宝,又有多少人愿意卖了它呢?”
“姑娘是说,那些珍玩是偷来的?”小雅道:“如是能去偷,也就可以抢!”
“对!”程小蝶道:“也可以指点别人去偷、去抢,他们出钱收购,当然,也可以养一批妙手空空的好汉,专司偷窃奇珍、古玩之责。”
“姑娘,越听越可怕了,但又绝非不可能!”小雅道:“贼不打三年自招,一百多年了,怎么没有风声传出来?”
房门呀然而开,小文带着副总捕头郭宝元快步行了进来。
“有风声,我们也听不到,何况,知道的人,可能都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郭叔,请坐!”程小蝶站起身子,迎客入坐。
论身份、郭宝元是她的属下,但程小蝶却对他保持了相当的敬重,没有外人的地方,都叫他一声郭叔。
郭宝元确也竭尽心力地辅佐这位美丽又聪明的女上司。
他身未落坐,人已开口,道:“言夫人、言公子都很合作,目前为止,言侍郎死亡的消息,还没有传扬出去,只不过,他们担心隐匿不报,会造成欺君之罪,要我们承担起来。”
“这个应该了,郭叔三勘现场,是否能已肯定了言侍郎死亡原因?”程小蝶道:“要找得出证据才行!”
“总捕头的推断不错,言侍郎是被人杀的!”郭宝元道:“昨夜,我和两个仵作三度验尸,终于在浓发掩遮中,找出了一个可疑之物。”
伸手取出了一方白色丝帕,摊在木案之上。
程小蝶凝目望去,只见一截寸许长短,细如烧香,形如枯枝之物,放在绢帕之上,随手取过,迎着亮光看了一眼。
她道:“这是什么?”
“天荆刺!”郭宝元道:“是一种生长南荒植物,毒性剧烈,会随着血液,流入心脏,使心脏麻痹而死!死者肤色不变,很难查出死因。
但此物必须刺入血管,毒性才能随行血流动,三十六个时辰之后,天荆刺,含毒渐消,本身也逐渐化去,那就查不出任何一点他杀的征兆了。”
“这么说来,是一次有计划的刺杀了?”程小蝶道:“会用‘天荆刺’的人,绝不是普通的人!”
“也不会是朝庭中人。”郭宝元道:“这方面似是和江湖中人有关系,不过,言侍郎有些贪污行为,把非法所得的金钱,都拿来搜购玉器。
总捕头!看到“青苗玉”三个字,很可能就是他近日内搜购的玉器之一,唉!如非总捕头发觉他手握三个字有些可疑,这言侍郎被杀一事,即将冤沉海底,但言家收藏的一室玉器,也不会被人发觉了。”
“一室玉器?”程小蝶有些吃惊地道:“那不是有数百件之多了?”
“言夫人这方面说的很少,言侍郎有爱玉之癖。”郭宝元道:“在知县任内,就开始收藏,他历任知州知府,放赈大员,和一任漕督,聚集钱,都花在收藏玉器上了。”
“那是说,他干过很肥的差事了,我听人说过,一任漕督,终生穿金带银,化用不尽,一次赈灾大员,可买田千顷。”程小蝶道:“不管这些传说,是否有些夸胀,但漕运和赈灾,是朝庭中最大的两个肥缺,应该是没有错了。”
“总捕头,宝元估不出那一室玉器,能值多少银子,但言侍郎言宏有的半生搜刮所得,大都化费在搜购玉器上面,除了喜好之外,好像还有一个目的,想找出一件什么东西来似的。”郭元道:“但言夫人、言公子,对满室美玉的兴趣,却是不大,也不十分了解。”
“玉中的珍品,活色多变,匪夷所思!”程小蝶道:“不知言侍郎收藏中,是否也有珍品?很可能就是他藏的玉中珍品害了他!”
郭宝元心中忖道:这位美丽的贤任女,就任了刑部总捕头后,似是越来越渊博了,连玉器也好像有了研究。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满室中美玉奇品,令人目不暇给,所以,我把它封存起来,门窗之上,都加了封条,另遣八名捕快,分班守护,不准闲人接近。”
“好!郭副总捕辨事,果让小蝶安心,走,咱们去瞧瞧那些玉器吧!”
“姑娘。”小雅低声说道:“言侍郎收集玉器,如痴如狂,必然是一位识玉又爱玉的人了?”
程小蝶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你可担心我们无法分辨出玉中珍品,造成遗珠之憾?”
“是的,小姐,一室千百件,全是珍品,要如何去选?”小雅道:“可怕的是选出的全是次品,真正的名件、珍宝,都未选出来,因为,我们认不出啊!”
“以小雅姑娘之见?”说话的是郭宝元。
“叫我小雅就是,加上姑娘,小婢就不敢当了。”
郭宝元道:“高见如何?我们也便早些准备。”
“请北京城中的玉品玩家,经营玉品的店铺老板,开一个赏玉大会,人数不要太多,以二十名为限,这二十名要都是赏玉的高手,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万宝斋中的人。”小雅道:“要他们明午聚集在原德福酒楼上,麻烦副总捕头请他们吃一顿,然后,再带他们到言侍郎家中去鉴赏玉器。”
“据说,鉴赏玉器、珠宝的高手,都在万宝斋中,舍弃了万宝斋,岂不是一大憾事吗?”郭宝元道:“再说,请他们在原德福吃饭,为什么不让总捕头出面呢?如今天下都已知晓刑部的女总捕头,破了谋害王妃的凶案,扳倒了汪公公,是一位了不起的女英雄,但他们却不知道,女英雄貌美如花,是一位美人中的美人……”
“是不错,美人如玉剑如虹!”小雅道:“女捕头颜如春花,大家都来看……”
“对!再加上小文、小雅,两个美人儿!”
“原德福的酒楼非被挤跨了不可。”
“挤跨原德福酒楼事小,但言侍郎的案子,还要不要办呢?”小雅道。
“当然要办,这件事已经禀报过杨阁老,尚书大人也已追问过一次。”郭宝元道。
“但案子越查越复杂,找出了‘天荆刺’之后,线索中断,不知道如何追下去了。”
“先从玉器查起!”很久未讲话的程小蝶,突然开了口。
她道:“准备名帖,由我和郭叔具名,写上刑部的头衔,约请北京各大镖局的总镖头,和百里之内武林名宿,举行一次大聚会,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天荆刺’的来历,什么人擅用此物?”
郭宝元心中一动,道:“好,总捕头,真有你的,我想了很久,就没有想出这个法子。”
“但郭叔能查出这一截枯枝,是天荆刺,知道它内蕴奇毒,而且毒尽形化,小蝶就想不出要如何去查了!”
郭宝元道:“太医院,那里确有几位了不起的大夫,他们拿在手中瞧一瞧,用鼻子闻一闻,就晓得这是天下奇毒的天荆刺了。”
第二回 美梦难圆
郭宝元仔细看过,点点头,道:“宝元明白了。”
程小蝶道:“要张班头带四个精悍的捕快,带我到言侍郎的府中,我要仔细地看看,死于天荆刺下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宝元会让张班头带两个仵作同行,总捕头有疑问,他们应该能详尽回答。”
程小蝶挥挥手,郭宝元急急退下。
就连小文、小雅,也不知那张便笺上写的什么?但二女都能严守份际,不该问的事,绝不多问。
张班头,是刑部中众多班头之一,年近五十,武功不好,但却有一长处,北京城中有几条胡同?哪里有赌场?哪里是半掩门的暗娼?他都能说得出来。
地头熟,人面也熟,大家都叫他张百通。
事实上,他不但熟悉京城形势,眼皮子也又杂又宽,警觉心非常敏锐。
程小蝶赶到言府,张百通早已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