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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死亡在十二个时辰以上,脸上伤痕血肉模糊,面目难辨,但血色凝紫,而且份量不多。”
“太医院的大夫,果然医术高明!”江南杜望月道:“大夫的意思是说韩贵妃死亡的时间,超过了一夜以上?”
“这是其一。”张大夫道:“流血不多,可能为死后所伤!”
四大名捕震动了一下。
程小蝶道:“大夫的意思,是说韩贵妃死了甚久,才被发觉,死后才被人破坏面目?”
张大夫点点头,道:“老朽有此疑想!”
“大雪寒风,人血易冻,身体易僵。”关东岑啸虎道:“关外的冻寒,能让人片刻毙命,大夫想过这个因素没有?”
张大夫道:“韩贵妃的寝室中,有壁炉暗火,而且门窗紧闭。”
“大夫!”岑啸虎道:“是否发现了韩贵妃别有致死伤痕?”
“诊伤不足验尸,做大夫的不能遍查尸身。老朽只能禀复皇上,贵妃已气绝多时,回天乏术了。”
“皇上也在现场?”程小蝶道:“现场还有哪些人?”
张大夫点点头,道:“贵妃深获圣眷,皇上十分哀伤,在场的人,除了皇上之外,还有大太监汪直、侍花、司乐、老朽和太医院的主事。两个撞破宫门的太监,守在寝室门外。”
他说的非常详尽。
“锦衣卫是否可以在宫中行走呢?”岑啸虎又问了一句。
“这方面侍花、司乐应该比老朽清楚,但就老朽见闻所得,除了都指挥,可以出入禁官之外,未得宣召,是不能擅入宫中。不过,也有例外的。”
张大夫情不自禁地,转动目光,四下瞧了一阵,显然是对锦衣卫,有着畏怯之意。
“放胆直言吧!”郭宝元道:“他们都被逐退到远离梧桐宫十丈之外。”
“有些班头,勾结太监,还是可以在宫中行走……”言未尽意,却悠然住口。
没有人再追问他们为什么要进入内宫?大家心照不宜了。
“阎大夫!”杜望月目光转注到另一位大夫身上,道:“寝室药味深浓,真能够保住尸体不坏吗?”
“三、五个月绝对可以。”阎大夫道:
“而且还可以使尸体肌肤恢复柔软,问题是配药主料,价值甚巨,得之不易。除了皇宫之外,就是豪富之家,也用不起;何况,此物只能保住尸体不坏,却无法使人复生,一次耗费千金,就大大的不值了。”
“一次耗费千金,但不知能撑多长时间?”杜望月道:“这韩贵妃的尸体,已用药多少次了?”
“韩贵妃尸栖榻上,不能移动。”阎大夫道:
“只能燃耗药物,使药力遍布全室。唉!紧闭门窗,也要一日夜加添一次,老朽量度加药,已有十五次了。”
言来似是对耗损的名贵药物,大有可惜之感!
“总捕头,让两位大夫退下休息吧!”杜望月道:“请两位女嫔进来,问过二女之后,应该有个轮廓了。”
程小蝶点点头,举手一挥,守在门口的小雅带走了两位大夫,小文却带来了侍花、司乐。
是两个很美丽的女官,年纪都在二十一、二之间。
大概是受到了看守尸体的折磨,两人都有点清瘦、憔悴。
四大名捕目光如电,八只眼睛都集中向二女打量,看得二女有些不安起来。
“两位追随韩妃多久了?”吴铁峰冷厉地道:“韩妃之死,两位似乎是并无哀伤之感?”
“奉侍贵妃,刚满三月。”司乐道:“我们是皇上指派到梧桐宫中听差的!哀伤虽有,不够逾恒深刻。”
“噢!这么说来,你们不算是韩贵妃的心腹了?”吴铁峰道:“贵妃生前对待你们如何呢?三个月之前,奉侍贵妃的女嫔何在?”
“宫中女嫔,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我们名为女官,事实上也就是宫女的领班。”侍花道:“分派到那里听差,就成了妃子、才人的大丫头,久侍候一宫妃子,自难免日久生情,形同骨肉姐妹,但也要脾味相投。才有这等情事。韩贵妃沉默寡言,绝少和我等交谈,三个月相处下来,虽然每日相见,但却一天说不上十句话……”
“如是皇上驾临呢?”程小蝶接道:“韩妃也不肯笑谈承欢吗?”
“韩贵妃笑得好看。”侍花道:“用不着多言承欢,只要笑几次就行了。”
“两位还未回答,三个月之前侍候韩妃的女嫔哪里去了?”吴铁峰绝不放弃要问的事情。
侍花道:“死了。”
四大名捕听得同时一怔!
“怎么死的?”程小蝶道:“是自戕?还是被杀?”
“都不是!”恃花道:“是皇上踢死,她们能不死吗?”
“是皇上赐死,也该有个什么原因吧?”程小蝶道:“何况,皇上宠爱韩贵妃,怎忍心处死她身边的女官呢?”
“原因不详了。”司乐道:“知道原因的,大概只有韩妃和皇上了!韩妃已死,皇上是唯一知道原因的人了。”
“如若韩贵妃肯开口求情,十个女嫔,也能救下。”侍花接道:“就是因贵妃不开口,皇上才赐她们饮鸩毙命。”
“赐死几人?”于承志道:“死在何处!”
“只有两个女嫔,倒未牵扯上别的宫女。”司乐道:
“就在这梧桐宫中,当场饮下毒酒,被抬离此地。我和侍花,就奉旨接下了她们的位置。”
“听起来这梧桐宫,似是一处凶宅?”杜望月叹口气,道:
“两位姑娘就记忆所及,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如何?譬如说韩贵妃死了多久时间,才被你们发现?”
“我们侍候过贵妃的晚餐,奉上香茗后,退出寝室。”侍花道:“初更时分,还见到贵妃寝室灯光,次日叩门不见回应……”
“且慢,且慢!”杜望月道:“你说初更时分,应该是戌中时分了?”
侍花沉吟了一阵,点点头,道:
“除了皇上留宿在此之外,贵妃的安歇时刻,总在酉末戌中之间,我们侍候得非常小心,见她寝室灯光息去,才敢入室上床。”
“戌时仍在人间。”杜望月道:“次日午时撞门而入时,韩妃已气绝多时,这中间最长也不过七个时辰。”
“我们辰时已觉不对,勉强等候到巳时禀报,撞门而入,应该还不到午时!”侍花道:“召来太医施救,才不过近午辰光。”
“你怎能把时间记得如此清楚?”岑啸虎道:“似乎是下过一番工夫去记下它了?”
“宫中女嫔,都受过辨认时间的训练,以免误事。”侍花道:“我们对时间,有着一种自觉的敏感。”
“现在什么辰光了?”岑啸虎道:
“要说得正确一些。”
侍花行前数步,探首看天,天上阴云密布,仍然飘着大雪。
“是辰末时刻。”侍花说得斩钉截铁,表现出了肯定的能力。
岑啸虎飘身出室,仰首望天,好一阵子,才回到室中,道:“不错,辰末时刻。姑娘认时之准,在下也很佩服了。”
他久居关外,大雪天分辨时间之能,于、杜、吴等三大名捕,都自知难以及他。
程小蝶目光一掠四大名捕,四人都未再开口,心知问讯暂告一个段落,笑一笑,道:“两位姑娘请退出休息,需要帮忙之处,再向二位请教。”
小文带走了侍花、司乐。
第三回 赌场蝶花
“我看两个丫头,说的不是谎言。”吴铁峰道:
“韩贵妃这个人,却是大有研究的必要了。”
“太医院的张大夫,也不像说谎话!”于承志道:
“单是死亡时间的差异,至少有六个时辰以上。”
“那是说太医和女嫔之间。”程小蝶道:
“有一方说谎了?”
“总捕头,双方面都可能说实话。”杜望道:
“我就听不出一点破绽,也瞧不出他们掩饰的神情。”
“死亡时间的差距甚大!”于承志微笑,道:“这一点杜兄有何高见呢?”
“侍花姑娘认时准确,岑某也有所不及。何况,当时这梧桐宫中,还有别的宫女,推想她们也不敢说谎,只有稍作追问,就不难查个水落石出。”
“兄弟以为,现在咱们应该去验查一下韩贵妃的尸体了。”杜望月道:
“也许能别有发现?”
“两位太医院的大夫,也不像奸诈的人!”岑啸虎道:
“只是太医院用的药物,完全改变了尸体的僵硬形态,再想追查二十天以前的死亡旧貌,只怕是无迹可寻了。”
杜望月微笑道:“如果能查出别有致死的伤痕,韩贵妃的死亡之秘,就可以有个定案了。”
程小蝶心中一动,道:“说的有理,是否现在就过去?”
“验尸的事,要由仵作动手了。”杜望月道:
“他们经验丰富,不遗细微,绝非我们能及?再由我们提出疑点,借重他们专业知识,突破疑云,至于其他求证工作,就并非难事了。”
“总捕头!”吴铁峰道:“最好在验尸的过程之中,能让两位太医院的大夫一起参与。”
程小蝶道:“就依诸兄,郭副总捕召两个仵作入宫!”
她充分地借重了四位名捕的经验,也从四人眉宇间看到一份轻松的神色,似乎他们已有了破案的线索。
只不过半日时间,能有如此进展,程小蝶相当地欣慰,但心中也有一点奇怪的感觉,不知四大名捕为什么不把勘查韩妃寝室所得,向她作个说明。
但程小蝶忍下了,没有追问。
验查韩妃尸体的过程,非常慎重,虽然正午时刻,但天上浓云密布,仍然飘着大雪,天色相当阴暗,寝室中点了四盏宫灯,光亮可鉴毫发。
门窗紧闭,小文、小雅,守在室外,不停绕着寝室游走。
先由侍花、司乐指认卧室中床置、陈设,未经移动,送出二女,才开始正式地查验工作。
仵作的动作熟练,很快地脱下了尸体身上的衣服。
主验的件作姓陈,也有刑部仵作的班头。
程小蝶自然帮不上忙,索性退到一侧,让出位置。
事实上围在尸床四周的人已经站满,四大名捕、两个诗作、两位太医和郭宝元,已有九人之多。
“脸部受到重击,鼻梁断裂,双颊塌陷,脑部也受损甚重!”陈仵作高声说道:“脸上是致命的一击!”
程小蝶忍不住探首望去,只看韩妃的脸部,已呈一团模糊血肉,连轮廓也看不清楚了。想她生前娇媚绝伦,使皇上迷恋难舍,死后竟是如此一幅面孔,心中感慨无限……
但闻陈仵作说道:“女尸肌肤,似受室中药气保护,并未僵硬,仍具弹性,体态窈窕,全身不见伤痕,以尸体形态推断,死者年龄当在二十三、四岁左右,金莲小脚,三寸五分,对一具死亡二十余日的尸体而言,是大背常情的现象。洗冤录内,无此记载,陈某无法解释,要请太医院中大夫说明了。”
未待四大名捕问话,阎大夫已自开口,道:
“太医院以龙涎香为主药,配制的保尸散,混入无根水中,泡制尸体,盛入白玉棺内,密封埋入地下,可保尸体百年不坏,燃烧成烟气,亦可保尸体数月不腐,使肌肤颜色不变。”
“陈班头!”杜望月道:“尸体上真的没有伤痕吗?”
陈班头在助手的协助下,转动尸体,又仔细地查了一遍,道:“尸体肤色如玉,查不出任何伤痕!”
其实,尸体转动之时,四大名捕目光如电,早已一览无遗,胴体无暇,找不出一点痕迹。
“陈班头!”杜望月道:“请仔细检查乌发之内,是否有伤?”
“陈班头细拂长发,细心地看过头顶,摇摇头,道:
“不见伤痕,伤处,就只在脸上一击。”
四大名捕的目光何等锐利,陈班头拂发验伤,他们也已看仔细了。
于承志伸手按一按韩妃面颊伤处,低声道:
“陈班头,如此重伤,溅血不多啊?”
“不错!”陈班头道:“先死后击,就是这么光景了。”
于承志回头看看张大夫,张大夫颔首说道:
“陈班头的论断,颇合医道,面颊破裂、血脉崩断、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