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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把缅刀同时横胸而立,挡在了苗兰身前。
小方呢?踏前两步,挡在程小蝶的前面。
三人一排横立,连郭宝元和两个捕快,也纳入保护中了。
田长青已和六个白衣人交上了手,一阵金铁交鸣,竟被挡了回来。
六个白袍人手中的哭丧仗,不但是精钢打成,而且,力道奇强,六杖同出,结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吴一谔准备援手,但六个白袍人竟未乘势抢攻。
田长青低声道:“不可轻敌,是一流高手的功力。”
“不要硬拚!”吴一谔道:“他们的行动不够灵活!”
田长青点点头,道:“要想法子冲过去对付常奇,老前辈说得不错,常奇的练法,就要成功了。”
“哈哈!两位既然猜出来了,常某人也不再隐瞒,再过一个时辰,诸位就会尝试到那种千军万马冲击的味道。”
“就在这座厅堂上吗?”田长青道:“只怕一百人也容纳不下吧?”
“他们不是人,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常奇道:“像洪流一样,破闸而出,很快就会把你们掩没其中。常某要在庐州府大开杀戒,先拿程知府为常某祭旗,再杀他一个鸡犬不留!这庐州府也就是白莲教重举义旗的大寨了。”
“只听你一番杀气凌人之言!”吴一谔道:“苍天也不会容许你练法完成。”
“吴一谔,太晚了!我常某不用行法追杀你们。”常奇道:“单这座六鬼护法阵,就够你们打上老半天了。”
常奇最大的痛苦,既不能败,也不能胜。
败了全军覆没,人如被杀,练法的成败,自是无关紧要了。
如果——
全力出击,真把吴一谔杀伤或逐出地下厅堂,又担心灌油燃火,整座地下厅堂,完全消灭,人和练法,尽付火中。
他要的是时间,最好把这些人绊住,不让他们退出去。
吴一谔等是敌人,也可是护法的人质。
所以,常奇不敢发动全力的反击。
这大概是江湖上最奇怪的一场搏战了!
“田少兄!还有余力再战吗?”吴一谔低声问道。
“可以!”田长青举起了三棱剑。
“打得潇洒一点!”吴一谔道:“引他们出手就成。”
田长青点点头,他已经领会了吴一谔的用心。
吴一谔缓行两步,和田长青并肩而立,右手紧握宝刀。
但刀未出鞘,想是怕宝刀惊敌。
田长青三棱剑一举,刺向一个白衣人的前胸。
但六个白衣人一齐反应,六只哭丧杖结成一片光幕,田长青的三棱剑又被封了出来。
忽然间,刀光闪动,两道寒芒卷袭而至。
是阿横、阿保。
他们眼见主人两度被封当回来,再也忍耐不住,彼此一打眼色,双刀并举飞斩过来。
田长青吃了一惊,喝道:“小心呐!”
喝声中,人也扑了上去。
但见——
人影闪动,寒光飞旋,一剑、双刀和六支哭丧仗,不停撞击、交接。
这一次是真的恶战了,田长青已知六人厉害,生恐阿横、阿保,伤在哭丧杖下,全力运剑击出。
他的功力深厚,这一全力出手,威力非同小可,每一剑上都带着千钧之力,左荡右挥,攻势凌厉无比。
但遇上的阻力也很大,六个白袍人手中的哭丧杖,结成了一个连环阵,杖势交错拒敌。交击中,闪出了串串火星。
阿横、阿保,两把缅刀,攻势也很凶猛,但六个白袍六支哭丧杖结成网幕,十分坚强。三人合力猛攻了数十招,仍是难越雷池一步。
小方也忍不住了,大步向前冲来,准备出手助战。
程小蝶、郭宝元、苗兰和两个捕快,都不自觉的跟了上来。
忽然红光闪,两个红衣人和神剑三太保,同时由两侧绕出,堵住厅门,开裂的厅门,也同时合拢起来。
“退下去!”田长青剑如飞虹,接下了六支杖势。
阿横、阿保,先行退下。
田长青连攻三剑,也退后两步。
常奇哈哈一笑,道:“现在,如若是灌下桐油,放把烈火,诸位就要一起殉葬了。”
敢情,他早已存心把守在厅门口的人诱入厅,封了门户。
小方叹息一声,道:“对不住了田大哥,我应该守在门口的,原来,他最大的顾忌,是怕我们退出去,放火烧他。”
“现在放下兵刃,咱们还有得商量!”常奇道:“诸位都是统军的将才,追随常某,夺得大明江山,日后,都不失封侯之位。”
一指白袍人,接道:“他们和穿红衣的人,都是本座术法下造成的高手,武功如何?诸位已经领教过了。但他只是一勇之夫,不能统兵为将,我求才若渴,不计前嫌。吴兄……”
吴一谔道:“说吧!”
常奇道:“我封你为丞相之位,日后谋国施策、治理天下,全赖吴兄大才了。你读过万卷书,胸罗锦绣,埋没江湖之中,与草木同朽,这岂不是太可借了!”
“听口气!你已似是承继大位的皇帝了?”吴一谔笑道:“就凭你六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几个红布包头,铁甲护身的人,能帮你取得天下?”
“唉!吴兄,我缺少的,就是你这样治国安民的人才。”常奇道:“你如肯真心合作,大事就成了一半!”
目光一转田长青接道:
“少兄英武过人,胸藏韬略,是统帅雄兵的大将,如肯归服,这兵马大元帅一职,是非你莫属了。”
小方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这老妖人倒也有识人之能,田大哥本就是这一代玉佩伏兵中培养的帅才呀!”
“听起来挺过痛呀!”田长青笑道:“我是元帅,兵在哪里?将又在哪里?兴兵作乱、争夺江山,可不是江湖夺名、武林争霸,凭一两人的武功就能成大事?”
“你很快就能看到了!”常奇道:“藏千兵万马于一瓮之中,临阵交兵,个个勇往直前,不计生死,不争名利,由他们做为前躯。一两年内,组民成军,成百万雄师,当非难事。这次我东山复起,成算很大……”
“我想通了?”吴一谔突然接口。
“好极!好极!吴兄想通了,我之幸也!”常奇急急接道:“就请先就国师之职,策划起兵大事,夺得天下,再就相位。”
吴一谔笑道:“我是想通了,你那三个红衣人和这六鬼护法阵,是怎么回事了?”
常奇微微一怔,道:“这等区区小事,想它作啥!吴兄如若愿学,我可以传授术法给你,常某是真心邀请你啊!”
“常奇!他们活得很痛苦,杀了他们,对他们是一种解脱,对吗?”
常奇脸色一变,似要发怒,突然又放下脸,笑道:“吴兄,答非所问了。我们谈的是国家兴亡大事!”
“他们是人,但却接上了熊爪,而且爪上还淬有剧毒!”吴一谔道:
“他们的身上,也以手术裹以熊皮,再加上铁甲护身,且被你用药物饲养,他们本就是江湖高手,受过你一番手术折腾之后,已难有再回复人形的希望,只好听你摆布了。你给他们服用药物,使他们气力大增,再教导他们一些特别的扑杀的技艺,就成了你刀、枪不入的护卫了?”
“胡说八道啊!”常奇大声叫道:“我如这样折腾他们,他们怎么还会听我的话。”
“他们的听觉,也被你破坏了。所以,只能看你的手势行动,常奇,你可真是恶毒得很啊!”吴一谔道:“我相信你还有一种特别控制他们的方法,使他们对你唯命是从,但这已经无关重要了。”
常奇冷然一笑,道:
“谬论哪!谬论,可真是异想天开,胡说八道啊!”
“老前辈!”田长青道:“常奇在拖时间,费尽心机的争取每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不用和他多费唇香了。”
“急也不在一时,知己知彼,才能致胜啊!”吴一谔道:“我算过时间,今夜子时,才是他练法完成的时刻,还有六、七个时辰,可以够用了。”
田长青明白了,吴一谔是套问杀死红衣人、白袍人的方法,找出他们的弱点,便于一击取敌。
常奇自然也听得懂,但他却被吴一谔错下的一个判断,弄得更为惊喜。当下叹了一口气,道:“吴兄,兄弟有了你这么一个敌人,可真是寝食难安啊!何不化敌为友,共图大业。”
吴一谔心头跳动了一下,忖道:“看样子!真是不能再拖延了,他的练法很可能就在一两个时辰内功德圆满。”
但也不能太急,一急就露出破绽,如再被常奇瞧出了什么?改变方法、拖延辰光,就更麻烦了。
这是斗智慧,也斗冷静的时刻,又要争取时间,不能急躁坏事!
按下心头焦虑,吴一谔笑道:“红衣人的秘密,已经揭穿。至于这六位白袍人,兄弟就有些想不通了,他们骨瘦如柴,却又力大无穷,手中的哭丧杖十分沉重。常兄用什么把他们泡制成这样非人非鬼的高手?”
“这个呀!简单得很。”常奇笑道:“半年辰光,就可培养成功。”
“这么说来。”吴一谔道:“他们还是人了?”
“役鬼亦非难事,百宝符录中记载甚明!”常奇道:“吴兄愿否见识一下,兄弟立刻就可以施展。”
鬼话连篇哪!吴先生心中已确定了六个白袍人,也是常奇以药物控制制造成的死士,只是和红衣人方法不同,时间已不宜再拖延了。一面暗中运气准备先除去几个白袍人,破了他们合击之阵。
心中主意暗定,口中却笑道:“吴某薄功名富贵,追求的是仙道大业!只可惜,机缘不巧,无法遇得名师。
常兄能招役鬼魂现身,足见高明,那就施展一下,让兄弟开开眼界。也许会使吴某改变心意,为学术法,投入麾下。”
常奇笑道:“说话算数吗?”
“那要看常兄的术法,是否能使兄弟佩服了!”吴一谔道:“常兄请一展奇学吧!”
“所谓的役鬼术!先要制造出鬼来。”常奇道:“真的鬼,就算可以用咒术拘来,可也无法和人动手,只能吓唬人,不能杀人。像吴兄这样的高手,只怕连吓也……”
吴一谔一抱拳,接道:“总要见到,才能相信。”
“好吧!”常奇突然由身上取出一个全身画满符咒的木偶,道:“白莲教……”
吴一谔突然动了,借抱拳之势,已悄然抽出宝刀。
只见一道青光闪动,电光也似卷了过去。
就借常奇把左手法铃暂交右手的一刹之间,刀光已划过了两个白袍人的项颈。
两颗人头已飞了出去。
如是平常刀剑,也许还无法一举杀死两个人。
但这一把宝刀啊!光如闪电过长空,刃断金玉,无坚不摧。
常奇怒道:“吴一谔,你阴得狠啊!”左手中执的木偶,急急投向吴一谔,空出左手去抓法铃。
原来,这些白袍人,都是在法铃控制之下。
太晚了,吴一谔刀如神龙摆尾,回旋扫出,又有两个白袍人掉了脑袋。
他不敢手软,生恐斩中他处,未必能使白袍人战力消失,出手就是切脑袋。
但仍然看得人心惊胆颤,四个白袍人脑袋被宝刀切下,但尸体未倒。仍然站着,而且也无大量的鲜血喷出。
田长青的三棱剑快速刺出,一剑穿透了木偶。
听到了一声轻响,似铁剑洞穿枯木的声音,也似是隐隐呼疼之声。
但让田长青惊异的是,那具木偶在极短的时间内,似乎是长大了不少。
绝不是眼睛看错,因为距离太近了,田长青能肯定,常奇一抛之间,这具小木偶大了三倍以上。
田长青心中忖道:“如果不是这一剑洞穿木偶,这具小木偶击中吴一谔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法铃声响,两个白袍人急挥手中哭丧仗,击向了吴一谔。
但他们六人合击之阵已破,威力大减,已不足威胁到吴一谔这样的武林高手。
何况——
吴先生手中的宝刀锋利,又早已观察到他们出手的方式。
不到十个照面,吴一谔又切下两个白袍人的脑袋。
吴一谔收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