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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徒-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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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陈白尘不屑地笑笑,抽了口烟,“随便出去做点儿什么?卖屁股?”
  “……你他妈就是不能好好聊天。”管逍使劲儿拍了他一巴掌,“给我找纸巾,我要擤鼻涕。”
  陈白尘大声嘲笑他:“洁癖怪会不会被自己的鼻涕恶心死?”
  “你他妈快点儿!废话那么多!”
  陈白尘看着他那难受样,叼着烟笑着进了屋。
  在外面早就被冷风吹透了,隐约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发烧的管逍满脸不乐意地站在那儿等着陈白尘给拿纸巾。
  “我要纸抽。”管逍说,“你别拿擦屁股的纸应付我。”
  陈白尘翻着白眼不耐烦地把卷纸丢到他怀里:“爱用不用,惯的你臭毛病!”
  管逍没办法,只能用了。
  他发现自己的底线在陈白尘这儿放得越来越低,闹心。
  “你进屋了就把烟掐了。”管逍擤完鼻涕说他,“屋里都一股烟味儿。”
  陈白尘笑:“你真把这儿当你家了?你是我什么人啊?”
  管逍被怼得哑口无言,不乐意地坐在那儿点外卖。
  陈白尘看了他一眼,在花盆里按灭了烟头。
  他那盆花,早就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就跟他这人一样。
  他靠着窗台看管逍,问:“你干嘛呢?”
  “点烧烤。”管逍头也没抬,“刚才忘了下单。”
  他付完款,开玩笑似的说:“点了400的,你让我操一次。”
  陈白尘笑了:“去你妈的,外面那鸭子跟你还要一千呢,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就他妈值400?”
  两人都知道这是闹着玩,互相骂骂咧咧的,最后都笑了。
  “你家也太冷了。”管逍缩在沙发上,扯了个抱枕盖在自己腿上,“冻死个人。”
  陈白尘看看他,转身进了屋。
  管逍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那家伙在干嘛,几分钟后,陈白尘出来,拿着个小取暖器。
  “好几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陈白尘插上电,“你运气不错,还行。”
  管逍看着他折腾,那人背对着他弯腰的时候,能明显看出背上的一串脊骨。
  纯属是瘦的。
  “哎。”管逍说,“问你个事儿呗。”
  “说。”
  “你跟那小鸭子,到底什么关系啊?”


第48章 酸唧唧
  被问起那人,陈白尘又摸过了烟盒。
  他从里面抽了根烟出来,刚叼在嘴里,火儿还没点,突然怔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又给放了回去。
  陈白尘说:“人家有名字。”
  管逍在心里嘀咕:还人家,操。
  看管逍那表情陈白尘就知道他不乐意,往边上一坐说:“知道你嫌他脏,我也嫌。”
  没有烟抽,陈白尘就喝酒。
  桌上有一罐忘了什么时候打开的啤酒,味儿都变了,他还是喝了一口。
  “你嫌还让他跟你回来?”管逍回忆了一下那小鸭子,长的是真不错,跟唐可一个路数的,好好收拾一下也能挺像样,但偏偏也是个祸害自己的,看起来挺落魄,衣服裤子都旧了,人也瘦得脱了相。
  管逍有点儿吃味,酸唧唧地说:“你还挺护着他。”
  “你是真瞎吧?”陈白尘笑了,“哪只眼睛看出我护着他了?”
  陈白尘又喝了口酒,觉得难喝极了,低声咒骂了一句。
  “你点外卖,买酒了吧?”
  “买了。”管逍说,“你别转移话题。”
  陈白尘在心里冷笑,觉得这人真是个事儿逼。
  “你是真喜欢过吧?”管逍说,“怎么认识的?”
  陈白尘往沙发上一瘫,有点儿怅然。
  他难得回忆,因为回忆总是特扎心。
  他活得都挺难了,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管逍看着他,眼睛从他垂下来的睫毛看到凸出的喉结,陈白尘很白很瘦,脖子很长,线条鲜明且凌厉。
  好皮相都给折腾毁了,管逍看着他这样,竟然有点儿遗憾。
  “同学。”陈白尘突然说话,喉结上下抖了抖,“中学同学。”
  他回忆着:“那时候他细胳膊细腿的,总挨欺负,我这人胸怀大爱,就帮了他几回。”
  管逍盯着他的眼睛看,觉得陈白尘那双眼睛透露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垂垂老矣的长者在望天看地,看破了一切看透了一些似的,凉凉的。
  “他那会儿跟现在不一样,软乎乎的,甜滋滋的,跟着我管我叫哥,一笑起来特醉人。”
  管逍皱起了眉:“那是跟现在不一样。”
  现在这是什么啊?
  整个人催命鬼。
  “十七八岁,说心动就心动了。”陈白尘想喝酒,想得不行。
  他起来,又拿起那半罐难喝的啤酒,一口下肚,皱着眉,把易拉罐捏得变了形。
  “当时大家都传,说他跟老男人卖屁股。”陈白尘笑了,“我就不信,觉得他特干净,哪儿哪儿都可纯了。”
  管逍看着易拉罐被捏扁,还没喝完的酒流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滑,像是透明的血,苦涩的泪。
  “哎,我问你。”陈白尘看向管逍,“你喜欢过谁没?”
  管逍想了想:“没有吧。”
  他回答完,想起了唐可:“可能有。”
  陈白尘嗤笑一声:“到底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大概算是喜欢。”管逍说,“怎么了?”
  “如果你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跟一四十来岁肥头大耳的男人在车里光着屁股搞,还被捅得高潮迭起的,你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管逍想想都犯呕。
  “你看见了?”
  “看见了啊。”陈白尘说得云淡风轻的,“清清楚楚的。”
  他随手把易拉罐一丢,沾了酒的手黏糊糊的,搭在沙发扶手边:“他屁股都被捏红了,白白净净的屁股蛋子上留着红印子,隔着玻璃车窗我都听见了他叫床的声儿,真他妈好听,特娇,特浪,他还看我,还冲我眨眼。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好看得让我恨不得戳瞎了他。”
  管逍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拿过纸巾,塞到了陈白尘手里:“擦手。”
  陈白尘冲他笑,随意地擦了擦手。
  “那时候我才知道,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真的,他16就跟继父上床了,为的是换零花钱。”陈白尘看着管逍说,“是不是很傻逼?”


第49章 后悔吗
  陈白尘嘴里的傻逼说的不只是他初恋,还有他自己。
  挺不可思议的,这么多年过去,当时的场面依旧是他的噩梦。
  原本就不算太快活的青春里,唯一纯粹的爱恋竟然只是一场笑话,他喜欢的人从别人身上下来,裤子还没系好就拿着脏兮兮的钱说要请他吃饭。
  之后的很多年里,陈白尘不止一次有想质问对方的冲动,不问别的,就问他后不后悔。
  可他没问出来,因为他很清楚,没这个必要。
  陈白尘活得浑浑噩噩,但也明明白白。
  有些事,有些人,他看得很清楚。
  就算重来,人性难改,最后的结果逃不过一个殊途同归。
  他都懂。
  门铃响了,管逍起身去拿外卖,回来的时候看见陈白尘趴在沙发椅背上笑着看他,问:“有酒?”
  “……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酒?”管逍吐槽他,“喝死你算了。”
  陈白尘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酒,吹了个口哨,起身接了过来。
  管逍看着他熟稔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看着他二话不说就仰头开始喝酒,看着透明的黄色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沿着脖颈滑进了领口。
  薄薄的衬衫湿了,酒在胸口晕开,像是有人朝着那个地方开了一枪。
  管逍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喝着酒的陈白尘瞥了他一眼,睫毛颤了颤。
  “难处?”陈白尘笑了,笑得差点儿呛着,“他的难处就是又骚又贱,没人操就心痒痒。”
  管逍皱眉:“你好好说话。”
  “真的。”陈白尘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些,或许是管逍这狗皮膏药实在粘得入肌入骨,一来二去,竟把这家伙当了自己人,“我那时候也想过,他要是有什么难处,我就帮他,我拉扯他,我把他从黑漆漆的窟窿里拽出来,被人笑被人嘲我都认了,他愿意走好路我就愿意不要脸皮搀着他。结果呢?人家亲口跟我说的,这样挺好,又爽到又有钱拿,一点儿不想去过辛苦日子。学习?累。工作?累。卖屁股多爽啊,在男人身上摇摇屁股就能衣食无忧。”
  这些话对于管逍来说,挺不堪入耳的,不能听不能想,可是从陈白尘嘴里说出来就变了滋味儿,带着苦和涩。
  其实这个时候可以说点儿什么替陈白尘感到不值的话,比如“这种人配不上你”,比如“你就当自己瞎了眼”,再比如“那种人还好你发现得早”。
  但管逍说不出来这样贬低人的话,毕竟陈白尘曾经真心喜欢过,不管现在两人是什么关系,他都不应该在人家面前踩踏对方。
  他想了想,伸手拿过一罐啤酒,打开,轻轻跟陈白尘碰了碰:“谁都有点儿难忘的青春故事,但是你不能总是陷在回忆里,人还是要往前看。”
  陈白尘笑了:“我没陷在回忆里啊,早八百年我就对他死了心。”
  他喝了口酒,突然戏谑地笑:“记得那次我在酒吧泼人的事儿吗?”
  “嗯,记得。”管逍正拿着纸巾反反复复擦易拉罐,“怎么了?”
  陈白尘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说:“我那天不是平白无故去的,我是找人去了,我前任,欠了我二十万,还被我逮到操了我初恋。”


第50章 狗前任
  管逍开始怀疑人生了。
  “等一下。”他手里还拿着没擦干净的易拉罐,满脑子已经写满了问号,“你说你有个前任,你前任操了你初恋?”
  陈白尘笑他:“还行,脑子是好的。”
  “你是0啊?”
  管逍这话一出,陈白尘直接喷了他一脸。
  “……陈白尘!”管逍紧闭着眼睛,死咬着牙,满脸湿乎乎的,浓浓的酒味儿。
  陈白尘实在是忍不住,哭笑不得地拿了纸巾给他擦脸:“这也不能都怨我……”
  “起开起开!”管逍拨开他的手,直接奔着洗手间就去了。
  翻来覆去洗了好几遍脸,总觉得还有陈白尘的口水在。
  管逍丧着脸出来,狠狠地瞪陈白尘。
  陈白尘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倚在那里喝着酒打量他。
  有了前车之鉴,这回管逍拿着酒离他好远坐下。
  “你前任什么情况?”管逍说,“骗你钱还骗你色?”
  陈白尘觉得这话听着就不得劲,说得好像他脑子多蠢被人骗似的。
  “我俩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陈白尘说,“我二十岁的时候吧。”
  “那是十年前了。”管逍纠正他,“十年跟几年可不是一个概念。”
  “你他妈能闭嘴吗?”陈白尘举了举手里的酒,“再喷你一脸。”
  管逍闭嘴了,心里嘀咕:这人怎么又来劲了?
  陈白尘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那时候还没从情伤里出来,心里还挂记着那谁。”
  “小鸭子?”
  “……嗯。”陈白尘说,“总觉得委屈,就想放纵。”
  管逍呵呵一笑。
  “后来就遇见了我那前任,大我半岁,自称是个怀才不遇的诗人。”
  “这是诗人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陈白尘“啧”了一声,管逍不说话了。
  “我那会儿确实,五迷三道的,在感情里受了挫就想在感情里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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