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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时倦看向甘来似。
甘来似可以说是一个最美好的变数,也是他最喜欢的未来。
年时倦突然又忍不住想了。
他这样做,真的好吗?
没人能回答他。知晓这件事的只有这俩人,这事,也只有这俩人自个儿闷在心里想。
俩人都没察觉到过去了多久,心思像云涌,大概是因为风起才云涌,又大概是积蓄了太久,才云涌。
俩人沉默不语。
甘来似突然就不确定年时倦是否是真的喜欢自己了。
他甚至连这个都在怀疑了。
什么都值得怀疑,但甘来似还是没忍住,有些厌恶自己。
他不能这么怀疑。
他应该相信年时倦的。
应该的。
但即便这么想,甘来似却依旧忍不住地惶恐。
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年时倦是在骗他,是在……
甘来似屏住呼吸,久久才吸了口气。他必须相信年时倦。
他相信年时倦。
这种强迫会让人升起反抗心理,越是这么想,他就越不会这么想。
他是真的不相信年时倦,但从某一方面,一个仅存的理性告诉他,他得相信年时倦。
相信他。
甘来似对自己说。
年时倦没有什么不值得相信的地方。
甘来似看了眼年时倦,勉强开始相信。
年时倦喜欢他的。
即便一切都是假的……
甘来似切断思绪,不再继续想下去,怎么想都很糟糕。
年时倦想得胡乱,但没那么消极。
他突然就后悔了一小下,但也只是一小下,很快就回过了神,坚定了自己一直以为贯彻着的信念——今朝有酒今朝醉。
虽然这所造成的后果极可能对甘来似的未来很不负责,但年时倦阴暗地想了想,他会为甘来似的未来负责的,好歹亲都亲过了,不就是他的人了吗?
年时倦心松了松,也抬头看了看甘来似,刚想开口,那种“唔——唔——”的救护车就将年时倦的话堵了回去。
年时倦和甘来似也只好放下心中的小心思,互相看了眼,跟在救护车的后面,跑着。
年时倦总忍不住担忧是不是自己奶奶怎么了,还是自己爷爷怎么了,这种担忧是一直都存在的,从未消失过,不仅仅因为俩人是老人,更因为他们对年时倦的重要性。有时候年时倦一个人走路上,听到救护车声都忍不住想打个电话确认下自己所关心的人是否都还安好,但理智将这种念头压了下去,所幸的是,没有一次是。
年时倦喜欢这种没中的感觉。虽然有点儿不道德。
一路跟着过去,年时倦见救护车没在自家停下来,就松了口气,但气还没松完,他就瞧见车停到尤确家门口。
虽然没认识多久,但好歹也刚见了面,上一秒鲜血还温热,下一秒……
年时倦没想下去,万一是傻叉和大妈呢?
担架抬进抬出,消耗三个。
甘来似没说话,只是皱了下眉,安抚性地握住年时倦的手。
年时倦面色说不上多好看,但也没夸张到毫无血色,只是皱着眉,若有所思,这一若有所思,年时倦带着甘来似硬是坐上了救护车跟着去了医院。
傻……不,尤实抬上来的时候,就没什么呼吸了,血流速度都变慢了,医生和护士对视了一眼,都没多说,沉默地做着最后的抢救工作。
死亡时间,下午四点十分。
第二个是大妈,年时倦没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耳朵突然就轰鸣了。
死亡就在他眼前突然发生了。
他在质疑自己,上来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眼前没星星乱转,就晕晕晕晕晕。像是地震,还是那种在脑内三百六十五度,不带停的地震,左偏一下,右偏一下,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见,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和一直震颤的事物。
像是很远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声音,年时倦甚至思考了下自己怎么能听到这么远的声音。
“死亡时间,下午四点二十。”
不是说她冷漠,年时倦甚至感谢她的冷漠。
年时倦听到这近似于机械的声音,打了个哆嗦,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一把捂住甘来似的眼睛。
失策。
不该上来的。
甘来似没什么伤感,更谈不上什么喜悦,就是……震惊。
死,死了?
甘来似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黑暗,睫毛颤了颤,弄得年时倦手心痒痒的。
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死亡,以至于除了震惊,也不知该做出什么才好。
他……严格意义上,他和这俩人毫无关系。
那一石头,对甘来似来说,就是将他和这俩人的关系断了,但现在……更断了,是彻彻底底地断了。
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
甘来似一直想着。
他也会这么轻易地就死掉吗?年时倦也会吗?所有的一切都会吗?
甘来似想起那个男人和女人了,这才惊觉。
不是第一次了,是第二次了。
一次记忆更深刻,对他感触更大的第二次。
第一次的发生,对他来说只是抛弃,而现在,这一次,是纯粹的死亡。
如此近距离的死亡,所带来的震惊和惶恐让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但对见惯生死的医护人员,这只是一声叹息的功夫,他们还有看看下一个人。
尤确的情况。
这一次没说死亡时间了,虽说如此,但情况依旧不乐观。
年时倦受着那痒痒的感觉,心里万分后悔。
他干嘛这么冲动地把甘来似也给拉上来?
年时倦是真没想太多,现在也是真后悔自己没想太多,上来干嘛?带甘来似见见本就该少见一点儿的死亡?
年时倦沉默了。捂着甘来似眼睛的手一直没松开,直到到了医院,俩人才下了车,看着医护人员推着有尤确的那俩单车往前狂奔。
现在年时倦有时间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这和王贺没关系吗?
年时倦看了眼时间,说不定王贺飞到尤确家给了尤确一刀呢?
还是另有其人,只是一次巧合?
或者王贺有同伙?
下毒?直接伤害?
年时倦真没注意尤确的伤口,只知道尤确只是捡回了条命,现在……还不知生死地躺在手术台上。
甘来似也在想这件事。和年时倦猜想的一样,他也在想尤确的这件和王贺有没有关系,毕竟他们刚去找了王贺,尤确就立刻出事了,像是过于巧合的巧合。但是,王贺有必要为了个基本上算不上证人的证人而冒这么大的危险吗?
俩人站在医院门口,没进去。
年时倦不怎么想回温一下医院的感觉,而甘来似则是觉得可去可不去。
俩人之间的问题暂时被压了下去,但猜疑终究还是在的,只是暂时地被埋着了,等解决完这件事,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但眼前的这件事,让俩人有些棘手。
俩人在医院门口站了会儿,还是进去了,毕竟尤确在这儿也就只有个姥姥了,也不好惊动她老人家。
虽说是将问题放在之后,但不代表着这件事就像没发生一样,年时倦和甘来似之间一时有些尴尬,话也不多,沉默地跑上跑下,年时倦突然就有些怀念苗湘了,有他在自己就不用这样了,更何况还能调节调节气氛,这么看来,苗湘还是有点儿小用的。
这一次的护工竟然还是上一次的那个,年时倦看见他心情就更不好了,见他坐下来了,就拉着甘来似走了。小哥在座位上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嘀咕了几句,想着这位主顾怎么这么着急,他还想唠唠嗑呢。
年时倦可不管,也没想管,这一次没尤确来接了,只能走回去了。
路挺远的,俩人也不说话,各自想着事儿,就更远了,一开始年时倦还期待遇见个人,搭个顺风车什么的,哪知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都像是躲家里了,半个人影也没瞧见,俩人就只能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蓝色的天像是刷了层灰,这灰刷得很均匀,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一个色。
客厅的灯光在黑暗中暖暖的,年时倦见着这光,顿时感觉自己一点也不累了,简直是精神抖擞,反观甘来似,面上一直都很平静,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时不时看一眼自己和年时倦相握的双手,又时不时望着远处模糊的事物,发会儿小呆。
他终究是不能像年时倦那样,轻易地——或者也不轻易,就是下意识地逃避掉那件事。
这大概就是年时倦和甘来似最大的不同之处了。
甘来似无论面对什么事,都想第一时间解决,而年时倦则不是,他习惯逃避了。
高考他逃避了,小时候的事他逃避了,现如今和甘来似的事,他也想着逃避。
虽然逃避到最后,也依旧要面对,但年时倦总是宁可拥有那么点儿相较于平静的时光,也不愿意立刻就面对眼前的事。
就一回神——这一回神还是因为年时倦突然捏紧了甘来似的手。甘来似才突然发现,竟然已经到了。
俩人一走进客厅,就看见有些局促的李茂正应和的奶奶的话,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他回头看见年时倦,瞳孔收缩了一下,很快地侧了下头,又咬着牙转了过来,看着年时倦。
太巧了。
年时倦不作声地牵着甘来似走进客厅。
当时他问李茂的时候,李茂可是遮遮掩掩,话都不多说了,直接就走了,而现在,就在尤确出事的晚上,他就来找年时倦了,这不得不让年时倦思维活跃活跃。
太巧了。
但巧归巧,年时倦也不是名侦探柯南,没那个思维速度,顶多是下意识地将李茂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又随即否认了。
李茂不是那样的人。
年时倦告诉自己,但依旧不说话,看着李茂。
奶奶也察觉到了什么,不继续说话了,看了看俩人,依旧乐着,“你们慢慢聊,我去做菜了。”
说完,她就走了。
而爷爷正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哼着悠长的小曲儿。
李茂站了起来,眼神扫过甘来似,有很快放在年时倦,有些拘谨地笑了笑,像是初见时的害羞,更是心虚。
年时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偏见,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觉得李茂心虚。
俩人目光相触了几秒,随即都转过了头,依旧站着。
甘来似也看着李茂,看着这个上上次和年时倦有说有笑,上一次来这儿蹭吃蹭喝的人,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疑虑顿生。
他想得就比年时倦阴暗多了。
他觉得李茂一定知道些年时倦和尤确不知道的事,否则也没有必要急冲冲地来这儿找年时倦。或许是寻求帮助,或许是为了……洗清嫌疑。
甘来似顿了下。
他或许……也会被认为有嫌疑。
事情好像在不可逆转的方向开始发展了。年时倦和甘来似都掌握不了事情的发展,李茂和尤确也是,那么,有人掌握着事情的发展吗?这一切真就是巧合吗?
甘来似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年时倦的面前。
他还不高,不能完全将年时倦挡在自己身后,但这样的行为却让年时倦一愣,心里的某块地方,突然被刺了一下,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喜悦。也是震惊。还是疼惜。
这种感觉“唰”地一下淹没了年时倦,让他无法反应,甚至无法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