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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境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稳,后背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仿佛每多看一眼,他的四肢五官就被手术刀个剜掉一个口子,汩汩地往外冒血。
原来,所有怀疑都不是没有原因,白凌真背对着他设了另一座高塔,上面的实验室,仅仅是一个瞒天过海的烟幕弹。
他骗了他整整十年。自己竟然真的像个无药可救的傻子,被白凌玩得团团转。
林修境蹲了下来,觉得眼睛疼得厉害。搞什么啊,用表白的日期设成的密码,真是又矫情又老套啊,真亏你想得出……
星辰同样惊诧地看着容器,觉得一阵恶心:“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修境嘴边挑起一个极讽刺的苦笑,是啊,不会错的,就是白凌。他恨这座城市,他恨这里的每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变过。自己真是傻,还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白凌该放下了。结果他还是不惜一切,要把南市弄成一座鬼城、一座坟墓!
林修境捂住颤抖的唇,真恨不得仰天大笑——真可笑啊,白凌从没忘记过报仇,反而是他自以为是,还真把自己算根葱了,以为能凭多年的陪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阻止他把仇恨持续下去……
原来,一味觉得痛苦内疚的,只有林修境自己。
事实上,这份工作他做得很痛苦,除了承担常人难以想象的工作量外,还要时时刻刻遭受良心的拷问。
是,他没有骗翟星辰,猎人公会做的人体实验,确实符合人道主义精神,可是那些药的副作用极大,被逮捕回来的吸血鬼,不愿意暴露在镁光灯下,他们一直在抗拒,以自残来抗议。如果可是林修境没有办法,不用病人做实验,药效根本测不出来,为了逼迫他们屈服,公会只能用些特殊的手段。
十年来,那几万条人命,生前咒骂他,仇恨他,事后甚至在梦里折磨得他彻夜难眠。他也不想这样啊,他也想把人治好啊,可是他最亲密的师长,居然把他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修境忍着心脏的绞痛,蹲了下来,身体不断颤抖,只感觉心和胃都是冷的。
翟星辰本来满腹疑问,看见林修境的反应也不好直接问,便小心地观察着周围,一边问他:“你没事吧?”
林修境迅速摸了一把眼睛,声音明显比之前嘶哑,“我没事,你赶紧去找人,别耽误时间。”
“那你呢?”
“没事,我想看看这里。”
林修境在一具标本前站了起来,眉间仿佛被重如铅块的重量压着,迟迟无法舒缓,“这里戒备深严,又有军队把关,肯定很快被发现……不过不用担心,往前走就是了,即使白凌在这里,我……或许还可以为你们保驾护航一次。”
“嗯……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儿,这有把枪,你拿着。”
星辰看他难受得直冒汗的样子于心不忍,但对方职位权力比自己大,担心也派不上用场,只好把一把枪硬塞给林修境,让他自己躲好一点。
“谢谢。”林修境木讷地答谢,不过没有接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星辰没有多做迟疑,先把背包里的小型炸弹拿出来,埋在一张试验台下面以防万一,再一路绕过高规格的实验室,跑到走廊的其他地方,一一寻找了一遍。
实验室很幽静,不知道为什么,人数很少,偶尔走过几个穿着防菌服的实验员,他都轻松躲过。这里显然不适合藏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再者云谲性子烈,如果不是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凭着这群只拿得动试管烧杯的软脚虾,根本不可能制住他。
前方忽然间变得开阔,星辰放慢步速,身体贴着长廊的墙壁走,发现越往前走,越陆陆续续的说话声越大,且声音来源的范围很广,好像有很多人同时交谈的样子。
走廊前方出现一大片空地,有十个篮球场那么大,中间往下凹陷,约莫三层楼高的地方被挖空,留下最底下的一片空地,结构很像一个古代格斗场的中心广场,比他现在所处的高度再陷下去两层。周围的一圈,做成类似乎监狱的栏杆,分割成小小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面似乎真困着三三两两的人。
军队的人站在最外边把守,穿着防菌服的实验员则分散在不同地方,有的在摆弄机器,有的拿着纸笔,似乎在记录什么数据。
难怪实验室里几乎没人,原来都集中在这个地方!
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姑且叫广场的地方,并不和里头实验室的规格相匹配,相比之下,反而显得简陋的要命,好像随便挖出来的,地面连块瓷砖都没铺,是最耐脏的那种洋灰地,且地面溅满了不同时期的血,又脏又乱又暗,隔得老远都能闻到腐尸味。
广场旁边竖着两排架子,有军人在把守着,星辰站得比较远,勉勉强强能辨认出挂在上面的东西,是一些比较简单粗暴的刑罚工具,还有三两具绞刑架,其余的,是一些的叫不出名的仪器。
这是行刑的地方?
翟星辰揣测,但又不太敢肯定。毕竟对市民处私刑,是要坐很多年牢的,更何况是大规模的集体作案,也都不知道洋灰地上渗过多少人的血!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广场的人依旧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星辰看得出他们在等什么东西,他也只好一直等下去,紧张的气氛很磨人,星辰不停地拨弄着手腕上的扣子,连不耐烦都懒得掩饰。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监狱其中一个房间传来一阵巨大的咆哮声,声音既像人类,又狰狞得不像人类,非常惨烈,震得听者头皮发麻。随后,那个房间的铁栅栏自动打开,声音的主人又发出一声怒吼,如刮风一样,从黑不见底的房间里猛冲出来。
尖锐骇人的獠牙、血红的眼睛、眼里流露出的对人类的饥渴,全部都是吸血病的病症,但这只明显被人为地改造过,胳膊上的筋肉非常发达,比普通成年男人的大腿的半径还大,青筋迸裂,还参着半身鳞片,像人兽基因融合的产物。皮肤则像被硫酸淋过,凹凸不平,有块地方已经腐烂得可以看到白骨,总之十分恶心。并且他,或者称之为它,仿佛失去了人的思维能力,不会说话,只会一味地咆哮,嘶吼。
星辰注意到,这只实验体□□的背上,有一双小小的畸形的翅膀,跟鸡翅膀似的,一边大一边小,幸亏这并不能带动他飞行,否则这群实验员早就没命了。
这个画面,更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猜想——以林修境多年的努力,理应是能生产出抑制GKH病毒的药来,并且已有的药物都经过临床验证,效果应该还不错。但这几年,吸血鬼越来越强,吸食量越来越大,有的甚至进化成电影里的异形。那么大的祸根在,遇害人数自然成倍增长,如果情况再恶劣下去,迟早要动用中央政府的生化武器,来铲平这座城市。
事件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不错,他和林修境已经把矛头指向白凌身上,但他的动机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升官加爵,壮大猎人公会,又何必做到这步,南市灭亡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星辰没敢往深的想去,因为又一处铁栅栏自动打开了,一张病床被缓缓推出,笼罩在病床上方的,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罩着一个成年男人,眉目清俊,□□着上身,双目紧闭,像是陷在床褥里,他的四肢被金属拷固定住,手腕上还插着数不尽的输液管和一大堆感应装置。
是云谲!
☆、地底城
云谲躺在玻璃罩里,眉眼紧闭,毫无知觉,像一道等待被解剖的盛宴。青紫的伤口布满全身,显然是被虐待过。不知怎地,星辰盯着那些皮肉都往外翻的伤口,心仿佛在滴血,连握枪时平稳的手指也痉挛起来,几乎要把枪柄捏碎。
可能是玻璃罩的作用,庞大的怪物没有闻到云谲身上的人气,像没看见病床似的,一直在广场上转悠,挥舞着两只胳膊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2号实验员打了个手势,病床上方的玻璃罩打开了,实验体立刻本能地嗅了嗅,全身猛烈一颤,脸部肌肉不停颤动,忽然电闪火光一般,甩着两根大肉胳膊朝云谲扑去。
星辰心一横,顾不上什么后果,正准备拔腿冲过去,云谲却猛地一睁眼,在实验体快要扑来的一瞬,单手撑在床上跃了起来,双腿朝那大家伙的腹部一扫,四两拨千斤,庞大的异形人被铲倒,挣扎了两下直往后摔,顿时整个广场尘土飞扬。
云谲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攻了上去,左勾拳、削颈、反手抓手肘、背摔,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反应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只有干瞪眼的份。指挥官回头一看,才发现所有实验员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记录纸上全是空的。
“吼————!!!”
异形人被打得怒不可遏,两只眼睛瞪得骇人,眼珠子都快迸裂出来。云谲眼神一凛,拳脚夹着风挥出去,看似蜻蜓点水地扫过大个子的肋骨,其实专门盯着他最脆弱的地方打,疼得大家伙嗷嗷直叫,伸手瞎抓几把,两根胳膊像狼牙棒一样冲云谲扫去。
偏偏云谲灵活得如蚊子,刚一闪过他的视野,又跑不见了,实验体那几下徒劳无功,巴掌全招呼到自己脸上,惹得他异常恼怒,一抓到东西就摔,最后竟然徒手举起云谲的病床,重重地朝他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震天巨响,金属病床摔得四分五裂,一块钢铁管飞到一边,把另一间房的门砸破一个口子,里面的吸血鬼见状,激动地用双手掰过两边栏杆,把两根钢铁柱子掰弯成更大的口子,硬是钻出囚笼,也冲进广场中央,对云谲围追堵截。
战况变成一对二,对比实验体的瞎来,云谲明显处于优势,他对格斗很了解,打起来也游刃有余,几乎没有一招是打空的。
星辰松了口气,暂时收回准备好的枪,两个傻大个虽然样子吓人,但一点都不难对付,他想再等等,探清楚情况再说。
谁知一个实验员往上打了打手势,远处的两管枪架了起来,噗噗两声,朝两只异形人打了两针,忽然间,他们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地上翻滚,云谲看到那两管注射枪,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忍无可忍地握紧拳头。那群孙子,居然对他们用了二次禁药!
随后,实验体的肌肉像充了气般,变成更为夸张的纠结的筋肉,眼神完全浑浊了,只剩下嗜血的杀意,越发对云谲揪着不放,力道和速度比之前强了不少,好几下甚至打中云谲的手臂。云谲连忙往后空翻,他的手臂被震到什么神经,一下子全麻了,只能狼狈地用另一只手来格挡。
两只怪物为了喝血,竟然打算从前后包抄,硬生生地把云谲逼到一处安置了两个大集装箱的角落。
云谲无比郁闷,他现在相当于被困到集装箱和异形人组成的人墙里,说时迟那时快,小的那只开始挥舞着两只肌肉夸张的臂膀,像只螃蟹似的,对云谲的腰横向批斩过去,没想到扑了个空,云谲踩着集装箱而上,脚尖踩到他的肩膀,转身一个回旋把他踹开。
大的那只紧跟其上,一阵阵拳风如泰山压顶,见挥打行不通,便改成一把牢牢钳住云谲的腰,云谲一个趔趄,退了几步,只觉得脊椎生疼,骨头好像错位了,那只大的力大无比,差点把他的腰勒断,云谲咬牙用手肘殴打他的脑袋,用手指戳他的眼睛,才让他松了手。
指挥官叫黎赫,是个脸上有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