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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强迫你答应的!”
姜雪君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见招拆招”,说道:“夫人,你这样说就合理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吧?”
宇文夫人道:“还没有谈,怎么就要走?”
姜雪君道:“你们要我说多少遍?我早已说过的了,我决不答应!”
宇文夫人道:“姜姑娘,稍安毋躁,旧话不提现在是谈新的条件。”
姜雪君道:“还有什么好谈?”
宇文夫人忽道:“你那位朋友呢,她是不是在外面等你回话?”
姜雪君吃了一惊,说道:“你说什么?我是受卫天元之托来的,哪里还有……”
话犹未了,宇文夫人已是打了个哈哈,截断她的话,说道:“卫天元是否托你,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卫天元决不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把我的行踪告诉你的一定另有其人,这人是谁?”
姜雪君本来怀疑是那古怪的少女,与宇文夫人串谋,弄成这个圈套的。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思疑不定了。
宇文夫人续道:“本来你不说我们也有把握打探得到这人是谁的。但最好还是由你帮我们请她进来,只要你请到她,我们马上放齐漱玉!”
姜雪君闭着嘴唇不回答。
宇文夫人道:“你不说我也猜到几分了。是不是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女子?”
姜雪君仍然不开口。
宇文夫人冷笑道:“好吧,你不肯说,我们只有自己去请她了。我敢断定,她一定是在外边等你回话!”
她说话的时候,留神看姜雪君的面色。
姜雪君的面色没有变,心中却是起伏不定。
那个古怪的少女和宇文夫人有什么关系,是她的仇家呢,还是她的同党呢?宇文夫人要她帮忙骗那个少女进来,是否又是另一个圈套呢?
疑团虽多,但归根结蒂,只有一个问题:她应该把这女子当作敌人还是朋友了。
她当然不能出卖朋友,但更不能上敌人的当。
敌乎?友乎?她必须立即作出判断了。
“好,我和你去请她!”姜雪君转了好几次念头,终于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宇文夫人微笑道:“你肯答应就行,用不着我陪你去吧?”
姜雪君不觉愣了一愣,说道:“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
宇文夫人笑道:“我素来都是相信朋友的。”
姜雪君道:“你怎知道我是你的朋友”。难道你不怀疑,我只是为了求劫己脱身,才不能不找她来替代我!”
宇文夫人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肯答应,我就相信你不会骗我。”接着笑道:“好在你已答应,假如你刚才说的是拒绝的话,嘿、嘿、嘿……”
姜雪君道:“那又怎样?”
宇文夫人道:“那我当然只能把你当作敌人,非但带你来的这个女子要受伤,你也别想出去了。”
姜雪君道:“为什么那女子要受伤?”
宇文夫人道:“我们去‘请’她,料想她不肯轻易就范,说不得我们只好出手,我们一出手,那就难保不伤她了。”
姜雪君道:“你不怕我和她一起逃走么?这样我固然可以平安回去,她也可以避免受你们所伤了。”
宇文夫人道:“我已经说过了,我相信你。而且不管你心里想的什么,只要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活,我都相信!”
说罢,叫道:“老王,你送位位姑娘出去,她只是出去一会,还要回来的。”
“老王”就是带姜雪君进来的那个老仆人,他似乎是留在门外等候使唤的,宇文夫人一叫,他就走进来了。
姜雪君心里想道:“原来她还是要派一个人监视我的。”不过宇文夫人的武功她已见过,这个老仆人料想不会比宇文夫人还更高明。
那个古怪少女的武功她是见过的,远远在她之上。
“我和她联手,要制服这个老仆人,料想不难。”姜雪君已经打定主意了。
哪知事情的结果又一次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那个老仆人开了园门,送她出去,他自己却不走了。
“姜姑娘,你好走。恕我不远送了。”老仆人说道。
姜雪君怔了一怔,说道:“你不是准备和我一起去的吗?”
老仆人反问她道:“你不是还要回来的吗?”
姜雪君道:“是呀,不过……”
老仆人缓缓说道:“夫人只是叫我送你出去,并没叫我和你去迎接客人。恕我偷个懒,让我在这里给你应门吧。”
他不肯陪同前往,姜雪君自是求之不得。
不过她还是不能没有疑心,那个宇文夫人真的这样信任她吗?
她只想明白其中一点,宇文夫人和那少女很可能是有“过节”,因此那个少女不肯直接去和宇文夫人商谈,而宇文夫人也可能是怕引起那少女的疑心,只能让她单独去请她了。
宇文夫人没有亲自出马的道理,她想得通,但宇文夫人敢于对她如此放心的道理她就想不通了。
但不管怎样,没监视当然更好,姜雪君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原来的地方。
奇怪,那个少女却不见了。她们本来是约好了在原地见面的。
山坡上只有一个采茶的村姑,一个相貌十分平庸的村姑。
她正想去问那个村姑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忽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出来的男子声音!
“为什么只你一个人回来,她们不肯放齐姑娘吗?”
村姑低头采茶,面向着她,并没开口。
好在她已经知道那个古怪少女会说“腹语”的秘密,否则真会给她吓了一大跳。
她欢喜得几乎就要叫出来,但就在她跑过去的时候,那个采茶的村姑突然骂道:“姜雪君,想不到你竟敢出卖我!”
就在此时,山坡又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走在前头的是个背着竹箩的老妇人,农村里常见的那种拾破烂的老妇人;跟在后面的是个挑着两大捆柴草的老汉。
这两人看似老态龙钟,出手却快如闪电。
姜雪君刚刚发现他们,眼前就有无数金色的光芒闪耀!
竟然是用天文散花手法,发出来的梅花钉。
金色的光芒好像波浪一样向那采茶的村姑卷去。
金芒一现,那老妇人的冷笑声也响了起来。
“人家说你是云中的凤凰,嘿,嘿,你这头凤凰如今却要变成落网的乌鸦了!”
这个龙钟的老妇竟然有着银铃似的声音,而且是姜雪君熟悉的声音。
姜雪君登时明白了,原来这个“拾破烂”的老妇人不是别个,正是宇文夫人!
要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姜雪君做梦也恐怕想不到那个雍容华贵的宇文夫人竟然会是这个衣裳槛楼的老妇。
宇文夫人一出手,姜雪君也就立即明白其中奥妙了。
那个老仆人送她出去的时候是走得比较慢的,宇文夫人早已乔装,和丈夫一道,从后门出去,抄小路赶在她的前头了。
这是比派人监视更为狠毒的手段,姜害君原来的打算是宁愿自己落人对方掌握,也要设法通知那个少女逃走的,哪知结果竟是弄假成真,她不想出卖朋友,结果还是出卖了朋友!
一切疑团都打破了,但可惜明白得太迟了。
那把梅花针虽然是向那古怪的少女射去,但却已殃及池鱼。
在这金光一闪的霎那,姜雪君飞身闪避,但腿弯的三里穴还是给射进一枚梅花针,她跌倒了。
耳边只听得叮叮之声宛如繁弦急奏,姜雪君知觉尚未消失,听得出这是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给刀剑扫荡的声音,却不知那少女是用什么手法。
那么多的梅花针她能够扫荡干净吗?姜雪君唯有替她默祷。
突然听得那少女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妖妇,你得意得太早了!”
轰的一声,烟雾迷漫,姜雪君只是隐约听得宇文夫人说了一句“班门弄斧……”就被浓烟薰得不省人事。
她只隐约听得“班门弄斧”这四个字。
疑问留在心中,人已昏迷过去。
那个古怪的少女是否能够逃脱白驼山主夫妻的毒手呢?
已经是第九招了,不能再犹疑。
这霎那间,齐勒铭转兄好几次念头,终于一声大喝,双掌齐飞,使出杀手。
他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龙门三叠浪”,“龙门”是黄河水流最急的地方,这一招之内,蕴藏着三重掌力,名实相符,当真是有如龙门急浪,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
卫天元的剑尖已经给他的掌力震得抖颤不定,大须弥剑式画出来的圈圈歪歪斜斜,已经不成其为圆圈了!
这还只是第一个浪头!
若果齐勒铭的掌力尽发,第二个“浪头”就将把卫天元的长剑震飞,第三个“浪头”势必把他卷入了死亡的漩涡。——就算侥幸不死,卫天元也必受重伤。
卫天元早已抱了必死之心,明知前面是鬼门关,也要向鬼门关闯去。
尽管虎口已给震得酸麻,他仍然是紧紧握着剑柄,向前径刺。
这一来,不啻是向鬼门关又接近一步了。
但就在这霎那间,忽见一条黑影突如其来,而且刚好是插在他们二人之间。
屋角虽然有一盏油灯,但本来就已暗淡的灯光,再加上给掌风震得摇曳不定,纵然灯罩未裂开,也已是在半明半灭之间了。
卫天元正在作着决死的一击,这人来得又是如此突然,他哪有余暇分辨来者是谁?
这刹那间,他只觉寒气侵肌,不用看也已知道来人是拿着一把宝剑,这把剑也正是向他到来的!
他不管来者是谁,剑势丝毫不缓,把本来是要用作和齐勒铭决死的剑招对付来人!
齐勒铭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容貌,但他比卫天元稍为好些,看得出来的是个女子。
这霎那间,他不由得心头一凛,来的会不会是他的女儿呢!
齐勒铭的武功早已到了能收能发之境,心头一凛,立即收回掌力,一个盘龙绕步,身形转过门边。
只听得“嗤”的一声,卫天元的衣袖被那女子削去一幅!
那女子倒跃出一丈开外,手上的剑亦已给卫天元震飞。但她所退的方位恰好,那把剑正好在她的头顶上方跌下来,她一伸手就接着了。
一个是兵刀始而复得,一个是衣破而未受伤,可说大家都吃了点亏,这一招只能算是不分高下。
剑光凝聚,掌风停止,那盏油灯恢复了原来的光亮。
齐勒铭看得清清楚楚,来的并不是他的女儿。
但齐勒铭不过是失望而已,卫天元却比他多了几分愤怒。
来的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给他门匙的那个古怪少女。
卫天元感到受了欺骗,气往上冲,哼了一声,立即说道:“原来是你,亏你有脸在此。”
少女笑道:“我是这里的主人,我不能回到自己的家里来吗?”
卫天元冷笑道:“你当然可以来,不该来的是我。哼,原来你们果然是一伙,好,你们来杀我吧!”
少女笑道:“这一招已经是第十招了。”
卫天元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说道:“你们不是限定十招的么,十招已满,还打什么?”
卫天元惊疑不定,讷讷说道:“你、你、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少女没有回答,但齐勒铭代她答了。
“这你还不明白了她接你这招,其实乃是帮助你逃出鬼门关的!”
这道理其实是很容易想得通的,卫天元只是还不敢完全相信这少女是真心助他而已。
事情的变化来得太过奇突,卫天元虽然想得通这个道理,却还是有如坠入五里雾中。
“她问我要了穆良驹那件衣裳,本来说是去交换漱玉回来的,为什么她单独回来?而在她的屋子里却又预先埋伏了这个武功远胜于我的杀手?”敌乎,友乎?他实在是捉模不透了。
卫天元还在迷悯之中,齐勒铭则己向那少女发话了。
“这第十招是你接他的,也算在我的头上么?”齐勒铭冷笑道。
少女也冷笑道:“亏你以他的长辈自居,居然赖债。”
齐勒铭怒道:“你凭什么说我赖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