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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爷是谁?”掌柜一脸迷惑,“我们这儿没这么个人。”“少装蒜!”舒亚男将手中锦帕包着的翡翠凤凰一扬,“去告诉他,他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他想要就亲自出来见我。”
掌柜犹豫了一下,低声对两个伙计交代了两句后,匆匆进了内堂。片刻后他满脸堆笑地出来,对舒亚男客气地道:“莫爷已等候多时,姑娘里边请!”“我要他亲自出来,”舒亚男冷冷道,“我数三声,再见不到他本人,我立刻就走。”“不用数,老朽在此。”内堂里传来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跟着就见莫爷手拄拐杖,在鬼算子搀扶下,颤巍巍地来到店堂中,刚落座就关切地问,“舒姑娘这趟,可还顺手?”
“顺手?”舒亚男一声冷笑,“我让人当面拆穿,差点就坐牢砍头,这也罢了。刚拿到东西,就有两个不开眼的小骗子,居然假扮捕快来讹我。若非我机灵,这一趟恐怕就只有空手而回了。”
莫爷脸上有几分意外:“你没有上他们的当吧?”“多谢莫爷关心,你那两个徒子徒孙,这会儿恐怕正在路上哭鼻子呢。”舒亚男笑道。莫爷闻言面色微变:“舒姑娘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舒亚男一声冷笑,“我住的店是你们安排,除了你们谁能找到?别跟我装糊涂,我也不想听你赔罪道歉。东西在这里,钱呢?”
莫爷微一点头,鬼算子立刻将一张银票放到舒亚男面前。她没有接,只望着莫爷冷笑道:“现在这货涨价了,要四千两。多出的两千两,就当为我赔罪压惊。”
“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敢讹到咱们头上?”鬼算子一声喝骂,“信不信老子做了你!”舒亚男冷眼斜视着虚张声势的鬼算子,若无其事地笑道:“这里是闹市,我只要一声喊,这‘荣宝斋’以后就不用再做生意了。”说着她扬起手中的翡翠凤凰,“如果我不小心失手落地,你说咱们谁的损失更大?”鬼算子强压怒火,威胁道:“你敢讹咱们,难道不怕南宫世家的眼线和官府的大牢?”
舒亚男坦然一笑:“我若落到南宫世家或官府手里,第一句话就是将掉包翡翠凤凰的经过讲出来。无论南宫世家还是地方官府,恐怕都不会放过向福王邀功的大好机会。在翡翠凤凰脱手之前,你们只怕得祈求上苍,要我舒亚男千万别落到南宫世家或官府手里。”
鬼算子气得两撇鼠须乱颤,却发作不得。就在这时,只听莫爷若无其事地敲敲桌子:“四千两就四千两,付钱!”
掌柜立刻又送过来一张银票,莫爷摸索着连同先前那张银票一并推到舒亚男面前:“四千两通宝钱庄全国通兑的银票,舒姑娘请收下。”
舒亚男没有接银票,却悠然道:“四千两是方才的价,现在又涨价了。”“又涨价了?”莫爷皱起了眉头。“没错!”舒亚男嫣然一笑,“四千两,再加一巴掌。”“再加一巴掌?”莫爷有些莫名其妙。
舒亚男乜视着一旁的鬼算子,冷笑道:“方才我受人威胁,胸中怒气难平。少了这一巴掌,就算给我四万两,这买卖我也没心思做。”
莫爷恍然大悟,立刻点头道:“好!四千两加一巴掌,照付!”舒亚男望着莫爷身后一脸铁青的鬼算子,悠然道:“莫爷,好像有人不愿付啊!”莫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我说了,照付!”
鬼算子双目几欲喷火,却还是铁青着脸老老实实走到舒亚男面前。只见舒亚男手一扬,重重一掌掴在鬼算子脸上,然后揉着自己的手腕对鬼算子冷笑道:“下次再对本姑娘出言不逊,先摸摸自己那张老脸!”
搁下手中的翡翠凤凰,舒亚男将银票往怀中一揣,对莫爷嫣然一笑:“以后再有这等赚钱的买卖,莫爷可要记得找我啊!”说完扬长而去。
“莫爷……”鬼算子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欲言又止。莫爷没有理会他,只拈须轻叹道:“这姑娘不简单,以后咱们可与她多多合作!”
说话间就见那两个新近拜到莫爷门下的千门后起之秀,云襄和金彪——现在叫云彪和金襄——回来复命。莫爷简短地问了问二人失手的经过,也没有多加责备,只对云襄吩咐道:“阿彪,杭州鸿运赌坊的南宫老板,前日差人来说他的赌坊遇到了一点儿麻烦,好像有人在他的赌坊出千,他却抓不到任何把柄。南宫老板是扬州南宫世家的大公子,因为犯了家规才被撵到杭州,他在杭州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求到老朽名下,老朽也不好拒绝。你就替老朽去杭州看看,帮他清清场子。”
“是,弟子这就去杭州!”云襄连忙答应。就见莫爷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老朽信物,南宫老板一见便知。你这次是替老朽出面,可别砸了老朽的招牌!”“弟子不会再让莫爷失望!”云襄连忙将玉佩收入怀中,与金彪拱手告退。
离开荣宝斋后,金彪不满地嘟囔道:“公子,咱们整天为那瞎眼狐狸跑腿,被他呼来喝去地使唤,到底图个啥啊?”
云襄笑而不答,他暂时不敢将心中的秘密告诉金彪,哪怕他与自己情同兄弟。他知道南宫世家的实力,这次不像在巴蜀,还有魔门的势力可以借用,如今一切都得靠自己了。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赌本微薄的赌徒,却要挑战实力雄厚的赌场老板。别人输个十把八把都浑然无事,自己只要输一把,就可能连命都输掉。在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之前,他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现在他还只是在熟悉环境,窥探南宫世家这棵大树的筋脉,难怪金彪不理解了。他也没有解释,只道:“离开苏州之前,你去看看柯姑娘吧,就说我们要离开一段时间,让她这几天都不用跟我们联系。”
“为啥又是我?”金彪不满地瞪了云襄一眼。柯梦兰随二人来到江南后,为了有个伏兵在暗处接应,她与二人暂时分开,只在约定的时间才联系。近来云襄与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自然让有心撮合他们的金彪大为不满。
金彪的心思云襄一清二楚,但他却无法说出自己的苦衷。要想成为千雄,就不能有任何弱点,而感情却是人类最大的弱点。这是云爷的谆谆教导,但精明如云爷,最终也没能逃过感情的宿命。云襄不想重蹈云爷的覆辙,尤其是在即将接触南宫世家核心人物的关键时刻,所以他要强迫自己拒绝一切感情,尤其是儿女之情。
我决不能有任何弱点!云襄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我决不能让任何女人走进我的内心!
怀揣着四千两银票的巨款,舒亚男兴致勃勃地赶回了福来客栈。现在一切都已办妥,就差最后一件事。她在柜上借了纸笔,匆匆写下了一封匿名短信,收信人是蔺东海。她可不想带着那个什么也不会的郡主到处乱跑,更不想背上拐走郡主的罪名,再说江湖对明珠郡主这样的金枝玉叶来说,实在是处处凶险,稍有闪失,可就害了那女孩。
写完信,舒亚男正要找人给蔺东海送去,心中却又有些犹豫。她迟疑片刻,收起信走向丙字号房。房内还有她那简单的行李,趁着取行李的这当儿,她想跟明珠郡主作最后的道别。
照约定的暗号轻轻敲了敲门,就听门里一声欢呼,明珠郡主惊喜地打开房门,将舒亚男一把拉进门,兴奋地连声道:“我方才还一直在担心,怕你拿到翡翠凤凰后就丢下我不管。对不起,是我错怪了姐姐。”舒亚男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忙敷衍道:“怎么会?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所以后来我又担心姐姐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却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急死我了!”明珠郡主说着将舒亚男拥入怀中,一脸关切。此刻她已换了一身男装,显得秀美俊朗,面若美玉。脸上那兴奋与喜悦交织的笑容,如孩童一般单纯。面对她那淳朴天真的笑颜,舒亚男突然为自己方才的打算感到愧疚,第一次被人亲昵地称作“姐姐”,她心中不禁涌起一种保护她的冲动。她忙对明珠道:“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你这一失踪,官府恐怕很快就会全城大搜查!”
“咱们现在去哪里?”明珠郡主眼中闪出孩童般兴奋的光芒。“先出城再说!”舒亚男说着拉起她就往外走,离开福来客栈后立刻雇车出城。路上,她悄悄撕了怀中的告密信。望着欢天喜地的明珠郡主,舒亚男不禁在心中暗叹:她真是我命里的克星,我骗谁都没法骗她啊!
明珠郡主的失踪急坏了蔺东海,他一面派人去寻找郡主下落,一面差人让苏州知府带衙役捕快赶过来。听说郡主在自己的地头失踪,苏州知府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就带人赶来。与苏州知府同来的,还有个衣衫破旧、面容沧桑的老者,蔺东海一见之下大喜过望,忙上前拱手请安,“没想到柳爷也在苏州,这下郡主肯定能找回了!”
柳公权原本是为追查公子襄才来到苏州,听闻福王千金失踪,他立刻丢下毫无进展的追查,随苏州知府匆匆赶来。仔细询问郡主失踪的经过,听到有个女人曾被郡主救上船,之后郡主才突然失踪,柳公权忙问:“那女人什么模样?”蔺东海想了想,在自己脸上比划道:“那女人脸上有一道疤,很明显!”柳公权一怔,若有所思地望向天边,“原来是她,她为何要带走郡主?”“柳爷知道那女人是谁?”蔺东海忙问。
柳公权微微颔首:“老朽虽然知道她是谁,却不敢说了解她,更不知她为何要带走郡主。那女子天性聪明,这回恐怕是一次漫长的追踪。”说着他转回头,对一旁的苏州知府道,“大人立刻调动所有捕快,去查苏州城所有车马行的车把式,看今日是否有一男一女雇车离开苏州,一有结果,立刻飞报老夫。”
苏州知府领令而去后,蔺东海疑惑地问道:“为何是一男一女?”柳公权负手道:“两个女人上路太过扎眼,若扮成两个男人,却又有诸多不便。”
“为啥两个男人会有不便?”蔺东海依旧疑惑。却见柳公权淡然一笑:“女扮男装,最不方便就是水火之事。若扮成两个男人,住店时只能去男厕,诸多尴尬;扮成一男一女,可以换着去女厕。”
“柳爷高明!”蔺东海恍然大悟,想想又问道,“为啥只查车马行,不查码头?她们要是坐船离开苏州怎办?”柳公权叹道:“如果人手充足,水陆码头俱查当然最好,可惜苏州府捕快人手有限,只能有所取舍。那女人拐走郡主,一定会尽快离开苏州。车比船快,又比船好找,她当然要选择雇车。”
蔺东海想了想,不禁对柳公权竖起拇指,由衷赞道:“柳爷这神捕之名,果然实至名归!”
黄昏时分,二人离去的线索终于被车行老板带回了府衙,听闻她们出发去了杭州,蔺东海一阵风般冲了出去,对几个手下高声下令:“快备马!去杭州!”
杭州西子湖畔的雅风楼,是江南屈指可数的名楼。它地处西子湖畔景色最美的地段,楼高三重,外表古朴端庄,内部极尽奢华,是达官贵人、豪绅巨贾最爱下榻的百年老店。
这天下午,吏部侍郎张大人的公子,携新婚妻子出现在雅风楼的大厅。张公子面容英武,头戴束发金冠,鬓边垂下的两络长发,使他俊美中多了几分飘逸。他的新婚妻子是个秀美娇憨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无不流露出天生的高贵,项上那一串熠熠生辉的珍珠项链更衬托出她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这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