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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两和尚这等表情,只把方雪宜和安小萍着得呆了半晌,甚至连宋孚那等老江湖,也觉得大为茫然。
入云大师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师兄,恩师佛谕,小弟如是不遵,就不配再作少林掌门,小弟愿意进入那地下秘道,但师兄必得应允小弟一桩大事!”
入圣大师道:“什么事?”
入云大师道:“小弟进入地道以后,师兄应允立即接掌少林门户!”
入圣闻言,呆了一呆,道:“掌门人,你这是从何说起?小兄如有此心,那也不会住在莆田分院数十年了!”
入云大师道:“师兄不答应,小弟怒难遵命!”
这时,霍鸣风忽然大声道:“两位倒真是客气得很啊!只是那少林数百名子弟的下落,你们就怎地全不放在心上呢?”
入云大师似是吃了一惊般的浑身一震,合十向入圣大师道:“师兄,为了少林声誉,师兄快些答应小弟吧!”
入圣大师摇头道:“这个小兄无法应允……”
显然,他们两个各持己见,谁都不肯让步。
霍鸣风冷笑了一声,道:“两位大师,老夫今日方始发现,你们真是迂蠢得可怜!那地道入口何在?倘是你们少林弟子无法入内,告知老夫,且由老夫代你们入内如何?”
宋孚大声道:“是啊,霍帮主所见甚妙……”
方雪宜也觉得霍鸣风这个变通的办法很好。但不料那入圣大师忽然摇头道:“不成,那地道的入口,悬有上代掌门手谕,除了少林现任掌门,他人决不许入内,施主的意见,老衲无法接纳!”
霍呜风大为不解地怒道:“为什么?”
入云大师道:“这个……先师手谕,老衲等只是奉谕行事,为了什么,那就不是老衲所当问的了!”
方雪宜听得甚是奇怪,忍不住问道:“掌门人,倘是贵寺上一代掌门有此遗训,那你自己入内便是,怎地又要入圣大师答允接掌少林门户在先呢?”
入云大师为难地看看方雪宜,缓缓接道:“其中道理,老衲如不说出,小施主是不会明白的了!”
方雪宜道:“晚辈正要请教!”
入云大师道:“先师手谕言明,不但进入地道之人,要身为现任少林掌门,而且还特别指出,凡是进入地道的少林弟子,出来之后,就再也不许担任掌门职位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这是为何?”
入云大师道:“这个么?老衲也不明白为何了!先师既然如此交代,总有原故,老衲依然是遵命行事,是以大师兄不允接掌门户,老衲就不便入地道之中!”
霍鸣风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掌门人一再推诿拖延。”
他忽然目光转向入圣大师,接道:“大和尚,你为何不答应啊?”
入圣大师合十道:“老施主,入圣有自知之明,四十年前就曾为此而几遭逃禅之讥,如今又要入圣接掌少林门户,那岂不是大违初衷,有悖佛祖执一之德吗?”
霍鸣风怔了一怔,道:“大师,你可知道,你如不答应,眼下就无法查明贵寺那数百名子弟的下落了!”
入圣大师摇头道:“施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掌门人所说,乃是先师手谕不假,但先师正果之时,也曾特别告诉过老衲和掌门师弟,如是寺中有了什么重大变故,必须进入地道的话,还有一条变通的办法可遁!”
霍鸣风道:“什么办法?”
入圣大师道:“由本寺具有长老身份的弟子一人,在佛祖之前,发下独坐十年死关的宏愿以为开启地道赎罪……”
霍鸣风一怔道:“十年死关?”
入圣大师道:“不错!”
霍鸣道:“那很苦啊!”
入圣大师道:“老施主,这十年死关,在老衲面言,却不足以言苦!”
霍鸣风道:“既是如此,入云掌门又何为不允!”
入圣大师尚未说话,入云大师已然接道:“老施主,先师所指的那十年死关,是何等滋味,老施主想必不明白吧!”
霍鸣风道:“老夫不曾出家,自然不大明白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和尚坐关,乃是常事,就算十年死关很苦,在他们这等得道高僧看来,应也是算不得什么才是,为何这位入云掌门却看得这般严重呢?
入云大师这时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帮主,先师所指的十年死关,并非一般的禅关,而是十魔炼心,如坠轮回的寂灭关,身体发肤之苦,虽然难熬,但大师兄必能忍受,精神意志的煎炼,除非木石,必然无以承当,本寺从达摩祖师开山以来,能渡此十年死关的长老,九百多年,也只不过有寥寥三五人,其间因而毁却禅基,再坠轮回首,多达百名以上,大师兄甘冒这等大险大难,叫老衲怎能安心应允?”
霍鸣风怔了一怔,道:“当真这等艰难吗?”
入云大师道:“错非当真这等危险,老衲也不会阻止大师兄了!”
霍鸣风吟道:“倘是两位要一直坚持,老朽就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足以解决今日的局面了!’’
这时,安小萍忽然冷冷一笑道:“依我看,两位大师都自私得很啊!”
入圣大师自眉一皱,低声道:“小施主,老衲决心早下,几时自私了?”
安小萍道:“贵寺几百名的弟于下落不明,你们却不放在心上,而只是斤斤计较于什么先师遗命,佛祖遗规,区区看来,这不啻全是沽名钓誉的欺人之谈,只知自己而下顾门下子弟,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她说得振振有辞,只把入云、入圣两人说得心头猛震,敢情,安小萍并没有说惜,他们当真是错了!
只见那入云大师干咳了一声,道:“小施主教训得好,老衲明白了!”
入圣大师更是激动地走向入云大师身前,沉声道:“掌门师弟,今日之事,小兄可要勉强师弟一次了,掌门人尽管去那地道,其他的一切后果,都由小兄担代便是!”
入云大师合十道:“小弟遵命!”
转面向霍鸣风接道:“帮主,咱们一同前往如何?”
霍鸣风道:“老朽奉陪!”
宋孚大声道:“掌门人,要去,咱们都得去,倘是真有什么意外之事,也好多几个帮手啊!”
入云大师苦笑了一声,道:“有劳几位了……”
当下转身,大步迈向罗汉堂方向行去。
方雪宜暗道:“原来那罗汉堂中还有地道吗?这么看来,先前我倒太大意了一些了!”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罗汉、堂内。
只见那入云大师缓步上前,向正面的神龛拜了三拜,默祷了一阵,这才向那神龛之后行了过去。
不多时,忽然听得一阵轧轧之声,那神龛前的神案,突然迅快地向上升起,神龛的前方,露出了一道门户。
霍鸣风一闪身,便抢了过去。
宋孚眉头一皱,大喝道:“帮主小心……”他语音示已,却见一股轻烟起处,霍鸣风已然大袖双挥,暴喝一声,倒跃而回。
恰在此时,那入云大师也已从神龛之后走出来,目睹斯情,不由得脸色二变,脱口道:“帮主,那地道中有人吗?”
霍鸣风神情有些激动,目光凝注那地道入口,接道:“不错,看上去,有人抢先掌门人一步了!”
入云大师移步向那地道入口行去,一面接道:“霍帮主?老衲有些不信……”他口中虽然是说着不信,但步履之间,却显得甚是小心,离那入口尚有五尺,便已停了下来。
安小萍似是觉着甚是好玩,拉了拉方雪宜道:“方兄,咱们也过去瞧瞧,好吗?”
方雪宜早有此心,但因那入云掌门乃人是一派宗主,尤其是自己等人乃是少林作客,这等喧宾夺主的行动,他当然卞便贸然而行,这时听得安小萍如此一问,当下笑道:“好,但咱们可不能抢在掌门人之先……”两人说话之间,移步向入云大师行去。
这时,入云大师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朗声向地道中的喝道:“什么人藏身在本寺秘道之中?还不快快出来见过本座。”
语音过后,久久不闻回响。
入云大师脸色又是一变,喝道:“何方高人擅入本寺秘道?尊驾再不出来,可莫怪老衲下手无情了!”
等了一会,依旧寂然。敢情,那地道中的人,根本不予置理。
那入云大师倒好像没有了主意,呆呆地看了入圣大师一眼,道:“大师兄!”
入圣大师道:“掌门人有何见教?”
入云大师道:“这秘道之中,莫非无人在内?”
入圣大师摇头道:“掌门人,霍帮主险遭暗算,如是地道无人,怎会如此?”
入云大师略一沉吟,突然举步向入口走去。
这时方雪宜拉着安小萍,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和那入云大师走了一个并排。三人行至那地道入口,入云大师正待探首张望,陡然一片白烟,自那洞口向上冒起。
霍鸣风适才是忽遇此变,立即闪身后边,入云大师却不好跟他一样了,就在那白雾腾起之际,他很快地挥出一拳,将那白烟震得向四下散开。
宋孚在远处失道:“当心白雾有毒,快快屏住呼吸!”
其实,三人不要他招呼,就早已屏住了呼吸,入云大师一掌拍散了那股白雾,方雪宜更是双掌连挥,对那白雾送向了神龛之后。
入云大师冷哼了一声,喝道:“施主是什么人?进了本寺秘道,为何不敢见人?你如再不出来,可莫怪本座下那毒手,逼你现身了”话音顿了一顿,掉头向入圣大师接道:“大师兄,这地道内的施主再不出来,咱们说不得只好将那莲池水闸打开倒灌进去了。”
入圣大师合十道:“小兄遵命!”
这时那霍鸣风也大声道:“老朽也去帮帮忙……”
两人大步向外走去。
蓦然打那地道之内,传来了一声冷笑,道:“入云你好大的胆子,这地道之中,除了有着你门下弟子数百名,还有那丐帮几位长老,如果你敢开闸放水,只怕先死的就是他们了……”
这人的声音有些吵哑,好似故意做出来的假嗓子。
入云大师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反正他们已在你掌握之下,生死之间,已难抉择,本座且等地道水满之后,再为他们多念上千万遍往生咒便是!”
显然入云大师的这等回答,甚为出乎那地道中人的意料,只听那人道:“且馒……”
入云大师道:“施主何不出来一见?”
那人接道:“我当然要出来……”
忽然身影一闪,当真从那地道之中,冒出来了一人。
方雪宜举目望去,不觉脸上神色大变!
原来此人非他,乃是自己在嘉定府与他有过半夜长谈的庄捷。
宋孚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人竟会是那庄捷,不禁脱口道:“庄副堂主吗?”
庄捷也在看到了方雪宜之际,呆了一呆,但他很快地笑道:“原来方兄在这里,真是意想不到,幸会的很啊……”
方雪宜剑眉一扬,道:“庄副堂主,三义门来了多少人?何不全都出来啊?”
入云大师甚为意外,他决未想到方雪宜会跟这人相识,一时间到愣在当地,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那庄捷淡淡一笑道:“方兄,三义门只有庄某一位,但不属三义门的朋友,倒来了不少……”
方雪宜道:“那都是些什么人?”
庄捷目光在宋孚身上一转,皱了皱眉道:“原来宋老也到嵩山来了,难怪嘉定分堂的子弟们,几乎有两天都没有菜吃呢!”
宋孚大笑道:“好啊,老夫不下厨,难道你们就无人做饭了吗?其实——老夫那天临走之时,也只不过将米仓,菜库钥匙丢到毛坑里而已,你们没有饭吃,与老夫又有何干?”笑声一顿,接道:“庄副堂,有一件事老夫一直在猜,阁下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而今不在嘉定,阁下似乎应该可以说出来了吧?”
庄捷闻言冷冷一笑道:“尊驾当真不知道?”
宋孚道:“老夫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