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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道:“大哥不可轻身涉险,小弟应先带路。”纵身一跃,掠过围墙,略一接力,重又腾身而起,落在一座屋面之上。左少白、黄荣紧接高光之后,飞跃而起,跃上屋面。
黄荣为人十分细心,仔细的检视了屋面一阵,道:“小弟曾听人言,屋面有一种滚瓦的布置。”
左少白流目四顾一眼,低声说道:“夜色沉沉,万籁俱寂,这样大的关王庙,咱们要如何寻找?”
高光道:“小弟倒有一策。”
黄荣道:“三弟有何高见?”
高光道:“咱们在暗中摸索,随时有中伏之险,倒不如堂堂正正的把他们惊动起来,讨取兵刃?”
左少白道:“如是别无善策,只有凭武功硬要兵刃了。”
黄荣道:“据小弟观察所得,这关王庙中,形势似是十分复杂……”
一语未完,突听暗影之中,响起一声断喝道:“什么人?”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看来不想堂堂正正的讨取兵刃,也是不行了。”当下高光说道:
“请上覆贵庙主持,就说讨取兵刃的依约而至。”
暗影中传过来语声,道:“三位如是无意暗中行事。那就请稍候片刻。”
左少白道:“我等时间有限,不能多候,有劳兄台费心,快些通报一声!”
险森森的关王庙,又恢了沉寂,既不闻人答话,也未听步履之声,不知那人是否已去通报?又等了一盏热茶工夫,仍是不见动静。
高光已然等的不耐烦,高声说道:“咱们已等的不耐烦了,惹得动了怒火,放把火攻你个片瓦不存……”
话未说完,突见数丈外火光一闪,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高举着火把子道:“敞主持在内殿,请三位过去一叙。”
高光大声叫道:“咱们上了一次当,还要再上第二次么?告诉你们那主持,快把兵刃送来,前怨不究,咱们立刻就走,如是再想玩弄花招,惹起我高老三的怒火,可别怪我要放肆了!”
那高举火把的黑衣大汉,道:“如果三位没有胆子,那是另当别论了。”
高光道:“送不送还兵刃?一句话,哪有这多噜嗦?好,我先拆几片瓦给你们瞧。”右脚一加力,立时一阵呛呛乱响,十几片瓦滑落地上,静夜中一阵蓬蓬乱响。
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三位倒是言而有信啊!”
黄荣道:“咱们大丈夫,男子汉,说一句算一句,岂能和妇道人家一般,说过之言,有如过耳之风。”
那娇脆的声音接道:“骂的好,骂的好,我可没有说,一定把兵刃送还你们啊!”
黄荣想了一想,确然不错,她说过送还兵刃的话,但并未说过一定送回,当下说道:
“这倒也不错,但咱们却依约而来,讨取兵刃,姑娘可还记得此事?”
一个全身青衣的少女,缓缓由那高举火把子的大汉身后转了出来,挥手笑道:“三位既来了,咱们主持已然候驾甚久,三位请入内殿小坐片刻如何?”
高光正待出言拒绝,左少白已然当先跃下屋面,拱手道:“有劳姑娘带路。”
黄荣、高光紧随左少白身后跃了下来,高光一听左少白答应下来,心头大为吃惊,急急说道:“只怕那屋中又有古怪,咱们还是别去的好!”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咱们如被人家擒了,那怪咎不在人,只怪咱们学艺不精了。”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贵姓啊?”
略一沉吟,道:“在下左少白。”
青衣大笑道:“左相公果然是气度豪迈,我家姑娘的眼力不错……”她似是自知溜了嘴,赶忙住口不言。
左少白微微一皱眉头,也未再追问下去。那黑衣大汉熄去手中火把子,隐入暗中不见。
黄荣紧随一行,伸出右掌,按在那青衣少女背心之上,冷冷说道:“咱们龙头大哥,乃磊落英雄,不屑出手对付姑娘,在下只好出手了!”
青衣少女回眸说道:“你这般动手动脚的,不觉得太紧张么?”
黄荣冷冷说道:“姑娘如是妄动恶念,这结果如何?姑娘定然很清楚……”
青衣女道:“如是我一命,换得你们三条性命,那也算死的瞑目了。”
黄荣道:“只怕姑娘已没有机会了。”
青衣女不再说话,缓步向前行去,穿越过一条深长的甬道,到了一所闭门的大殿前面。
只见那青衣女举起右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两扇紧闭的大门,突然大开。大殿中高燃着一十二双红烛,照的一片通明。
正中一张红漆木椅上,端坐着一位美丽的黄衣少女,两个头梳双辫的小婢,分站在那黄衣少女身后。左面一个小婢,手中捧剑,右面一个小婢,手中捧着一个玉盒。
那带路的青衣女,缓步走入殿中,冷冷说道:“左少白关上殿门。”口气咄咄逼人。左少白淡淡一笑,回身关上殿门。
黄荣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座大殿,足足有四五间大小,除了那黄在女和二个小婢之外,再无埋伏,心神才定了下来。
那黄衣少女缓缓站起来,双目凝注在左少白的脸上,道:“你叫左少白么?”
左少白道:“不错,姑娘有何见教?”
黄衣女轻轻叹息一声,道:“这里有几件东西,不知你是否认得?”举手一挥,低声对右面一位小婢说道:“把你手中玉盒交给左相公。”那小婢应声行了过来。
左少白虽是不知那玉盘中放的何物,但却忍不下心中一阵剧烈的跳动。伸手接过玉盒,缓缓问道:“这玉盒中放的何物?”
黄衣女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自己打开瞧瞧吧!”
左少白放好玉盒,正待打开玉盒瞧看。突听高光大声喝道:“大哥不可冒险……”一跃而至,接道:“还是由小弟开这玉盒吧!”左少自知他言出忠诚,缓缓退了一步,道:“三弟要小心……”
高光道:“不劳大哥费神。”探出右手,打开了玉盒盒盖。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几付白色的封绢,整齐的排在玉盘之中。左少白伸手取过一付白绢,抖开一瞧,不禁黯然泪下,良久之后,才问出了一句话,道:“此物可是你自己拣得的么?”
黄衣大道:“我只问你是否认得那图像?”
左少白点点头道:“认得!”
黄荣右掌仍然紧紧的按那青衣少女身上,蓄力戒备、只要她稍有不利于己的行动,立时发出内力,震断那青衣女的心脉。
高光伸头望去,只见左少白手中白绢上画着一个长髯佩剑的人,暗道:“不知这画像和盟主是何关系?害得他如此伤心?”
黄衣女嗯了一声,道:“你认识那画像,告诉我他是何人?”
左少白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这画像中,乃是白鹤门上一代掌门人,白鹤壁主左鉴白。”
黄文女道:“你和他如何称呼?”
左少白道:“是先父……”
黄衣女道:“原来如此,你再取一卷白绢瞧瞧吧!”
左少白依言又取过了一张白绢,展开一瞧,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妇人图像。
左少白道:“乃是在下逝去的母亲。”
黄衣女道:“这么说来,你定然和白鹤门有关系了?”(这不废话么?)
左少白突然一瞪双目,肃然说道:“不错,姑娘从何处得此先父母的画像,还望能说个明白。”
黄衣女道:“那盒中还余下最后一个白色封绢,你何不再取出瞧上一瞧?”
左少白目睹父母遗像,心中震动剧烈,全身都为之抖动起来,看着那三盒中最后一付折叠整齐的白绢,竟是不敢取开。
黄衣女缓缓道:“你怎么不动手呢?”
左少白啊了一声,缓缓伸抖动的右手,取出最后一付白绢展开,只上面画着一个长髯垂胸的中年道长,肩上斜插宝剑,手中举着一柄拂尘。
在他想来,这付白绢既和父母的遗像放在一起,定然有关,却不料竟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道长画像。
黄衣女道:“你认得这个人么?”
左少白遍搜记忆,想不出画中道人是谁,摇头说道:“在下从未见过此人。”
黄衣女道:“也许你见过他,只是想不起来罢了!也许你见他时,年纪幼小,不解人事……”
左少白奇道:“姑娘何人?盼能把身份见告?”
黄衣女指指身上的衣服道:“我姓黄。”
左少白道:“原来是黄姑娘,在下失敬了,黄姑娘深居这关王庙中,想来定然是和这关王门有关了?”
黄衣女道:“家父手创这关王门,贱妾得家父余艺,接掌了第二代关王门户。”
左少白接道:“姑娘竟是一派掌门之尊,我等失礼,还望海涵。”说话中,抱拳一礼。
黄衣女欠身还了一礼,道:“家父和令尊交谊甚深,昔年令尊常来我们关王庙中,那时,家父却练功走火入魔,不良于行,很少到贵堡中去。”
左少白道:“就在下记忆所及,亦曾随先父来过此地。”
黄衣女道:“家父走火入魔后,得令尊助力甚大,才得复元,因此,令尊也算是家父的恩人,常和贱妄谈起白鹤门的不幸际遇,感慨不已!”
左少白急急接道:“令尊何在?在下可否拜见?”
黄衣女黯然道:“如是家父还在人世,也不用贱妾以清白女儿之身,混迹江湖之中,接掌这关王门的掌门之位了。”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那黄老前辈也故世了么?”
黄衣女道:“昔年天下英雄联攻白鹤堡时,家父亦受邀约,赶往参与那那场盛会,会中家父曾力驳群意,为白鹤门辩解,但他一人之力,无法和群议抗拒,只好随同与会之人,参与其事……”
左少白脸色一变,轻轻咳了一声,欲言又上。
只听那黄衣女接道:“左兄不要误会,家父和令尊交往甚久,深知令尊的为人,决然不会做出那天怒人怨的事。他参与其事,只不过是借机查看真象,暗中设法拯救令尊、令堂,但令尊豪勇无伦,在天下英雄围攻中,仍然杀出重围而去。”
左少白叹息一声,道:“家父归来之后,心中仍是念念不平,但凭关玉门一点微末之力,实无法与武林中各大门派抗拒……”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传了过来,打断那黄衣女未尽之言。分站那黄衣女身后的两个小婢,突然拔出身上佩剑齐声喝道:“什么人?”疾向门旁奔去。
黄衣女右手一挥,低声说道:“等一下。”站起身子缓步向门前行去。两个仗剑的小婢,凭声停了下来。那为三人引路的青衣少女,突然急奔两步,抢在黄衣少女身前,道:
“姑娘不可涉险,还是由小烟出面对付他吧!”
原来黄荣眼看左少白和那黄衣女攀上了世交之谊,悄然放开了按在青衣女背心上的右掌。黄衣女停下脚步,道:“你快些取还他们兵刃,如是情势有变,你带他们由壁间暗门出去吧!”
青衣女道:“左公子武功高强,正好为咱们助力。”
黄衣女接道:“咱们关王门的事,如何能让旁人插手?”
左少白只听得坠入五里云雾之中,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青衣女似是不再和那黄衣女争辩,急急奔向坐椅之后,取出三人上次遣留的兵刃,一件未缺。左少白取过刀剑佩好,两扇紧闭的黑色门豁然大开。
只见当先一人,身着灰色破袍,老态龙钟,正是三人初入庙时,见到的香火道人。在那老人身后,紧随着十数个疾装劲服、佩带兵刃的大汉。
黄衣女望了室外一眼,冷然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那长袍老人当先而入,目光一掠左少白等三人,欲言又止。
一十二个全身黑色劲眼的大汉,鱼贯走了进来,最后,也是一个穿着黄衣的少女。
那黄衣女进门之后,目光一扫:“这是约请来的帮手?”
左少白凝神望去,只见两个黄衣女年龄相仿,同样的衣着,连身材面貌,也都相似,灯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