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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建筑极伟,占据了整条横巷。大厅内人头汹涌,摆开几十张长案,各以屏风格开,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大夫正各自替病人诊断着病情,摇头晃脑者有之,神情俨然者有之,看见三人进来,都流露出注意的神色。
慕容思仪浅浅一笑,领着二人穿过人群,径入内宅。沿途遇见的下人婢女见着她都恭恭敬敬垂手行礼,避到一边去。
再行一会,顺着条长廊折过个极具情趣的园落,来到间布置秀雅的精舍外,慕容思仪推开房门,轻柔道:“云弟,你和赵大哥在这儿等一会,姐姐去去便来。”转身飘然去了。
云、赵二人面面相觑,都是莫名其妙之极。
云梦秋搔头道:“赵大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仪……仪姐看来对这儿挺熟呢。”
赵钱孙作出一脸沉吟状道:“唔,这‘回春堂’我也听说过,好像是江淅一带最有名的医士集聚地。有资格进入这里行医的大夫,水平也还过得去。依我估计,你仪姐或许认得这儿的某个大人物,所以……嘿!”
瘦胸一挺,神气活现的道:“话说回来,‘药王宫’医术无双,云兄弟,真要治病,又怎用得上‘回春堂’这群杂碎!”
满脸趾高气扬,仿佛自己就是医术无双的大夫一样,却忘了自己口口声声只叫那“药王宫”宫主作“医术低劣的老山羊”。
云梦秋无精打彩的道:“我哪有身患怪疾的,待会仪姐请了大夫来,又该怎办呢?”
赵钱孙安慰他道:“云兄弟,一切有赵大哥呢,这种鸟蛋地方会有什么好货色,不会看出破绽来的。不过思仪妹子总是一番好心,咱们走着瞧罢。”
纵是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情形下,可听见他面不改色的称呼慕容思仪作“思仪妹子”,云梦秋仍不觉哭笑不得。
沉下脸来正要说话。
脚步声从长廊处传来。
“吖呀!”
房门推开。慕容思仪伴着一高一瘦两个老者走了进来。
高者一袭锦袍,身材魁伟,长像却不敢恭唯,一张厚实血红的大嘴,鹰勾鼻,豆鸡眼,整个五官一塌糊涂,活像张不堪入目的肖像画,难看之极。
瘦者恰与他“平分秋色”,鼓睛暴唇,尖嘴猴腮,瘦骨嶙峋的身上偏穿着件做工精美的华服,这样搭配下来,滑稽可笑到了极点,实让人不忍卒观。
云梦秋与赵钱孙一齐瞠目愕然。
如此形态的大夫,倒也罕见,若让他们治病,能否再活性命,实是未为可知。也真难为了慕容思仪,竟不知从何处找来这么两个“庸医”。
慕容思仪浑没察觉二人错愕的神气,甜甜笑道:“我替你们介绍,这位是‘神一贴’淳于鲜大夫;这位是‘续一命’祖平大夫,阿云,来,见过两位先生。”
瞟了眼仍未从震愕中回过神来的二人,可能也知道这两位“先生”太过难看,娇柔加上一句道:“两位先生乃医林妙手,平生活命无数,在咱们江南真可谓妇孺皆知呢。”
那竹杆般的“神一贴”淳于鲜大模大样的坐下,伸出鸡爪般的右手,一把搭在云梦秋脉上,微闭双目,神态举止间,倒也颇有妙手的风范。
“续一命”祖平则反退开几步,负起双手,凝目向云梦秋看着,神色间也一样莫测高深。
屋内静寂下来。
慕容思仪与赵钱孙俱是满脸担心之色,不住打量二人。心情自是迥然有异。
忽然之间,淳于鲜“咦”了一声,睁开眼来,目露诧色的仔细瞧了云梦秋一眼,右手再次搭上他脉博,又大声“咦!”了一声。
第七章 桥头惊艳(下)
慕容思仪和赵钱孙同时变色,前者樱唇颤动,正要说话。
祖平哈的一下笑了出来,难看的皱皮眼内射出讥讽光茫,斜乜道:“医者须知‘望、问、闻、切’!淳于兄行医多年,何故本未倒置?又医者父母心,淳于兄大惊小怪,所为何来?”
淳于鲜冷冷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会,向慕容思仪道:“令弟脉象之奇,实前所未有,老夫行医多年,尚是首次遇上。观之体内血脉混乱,七经八脉迂滞之至,已病入膏肓矣!”
云、赵二人一同心里大骂,却相与松了口长气。
“**问心劲”隐于云梦秋体内经络外,这淳于鲜虽有神医之名,却显是不通武学,果未看破其中微小差异。
慕容思仪花容失色,泫然欲滴的瞅了云梦秋一眼,垂泪道:“他……我云弟没救了吗?”
淳于鲜傲然道:“换个人来自是如此,但思仪姑娘忘了老夫是谁了吗?神一贴之名岂是白叫的!”
接着脸上微显踌躇道:“不过,令弟经年久病,体质孱弱,老夫纵有回天之力,但……唔!其中却有个大大的难题。”
祖平嘿然道:“何难之有?淳于兄不外是想以猛药摧之,好全你神一贴之名而已。嘿!老夫所见,却大不相同。思仪姑娘,令弟病久旷深,怎受得此猛剂重药?须当徐徐调之。方可续命延年。”
当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慕容思仪仲心栗六,纤白的素手绞着腰结,久久难作决定。
淳于鲜哼了一声,首次凝定祖平双眼道:“祖兄不知病情,难怪作此缪断!此子命实不久,老夫可以‘神一贴’之名保证,绝难活过三月,又怎可徐徐调之?俗云:‘重症须用猛剂’,否则以祖兄高明若此,想一样无能为力!”
祖平眼内闪过一丝郑重。淳于鲜人虽难过,神医之名却噪于大江南北,他既如此坚持,必有一定的道理。
脸上自是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儿,哈的一笑,漫步过去,伸手搭在云梦秋脉间。
淳于鲜嘴角现出一缕讥嘲,与慕容思仪和赵钱孙的目光一道落在他身上。
屋里再次寂静下来。
祖平笑意渐隐,换之一脸异色。忽然咦了一声,闭目沉吟片刻,又咦了一声。
淳于鲜睥睨道:“祖兄似胸有成竹,何妨言之一二,让在下等恭聆高论如何?”
祖平听若罔闻,紧锁眉头放开手来,深思片刻,忽向慕容思仪道:“令弟病之极矣,却非是无救,思仪姑娘若信得过老夫,且宽坐片刻,待我去去便来!”
一抱拳,竟就那么出门而去。
云梦秋三人相与愕然时,淳于鲜哼道:“旷病岂可用慢药?思仪姑娘,令弟之疾非用猛剂不可,请少坐一会!”站起身来,也是说走就走。
慕容思仪稍一迟疑,垂目看了云梦秋一眼,娇声道:“淳于先生!”跟了出去。
赵钱孙低声道:“云兄弟,我也去瞧瞧,奶奶的,可别让这两个老家伙把你医死了!”嚷道:“思仪妹子,等等我!”追出房去。
剩下云梦秋呆坐椅上,满心茫然。
******
飞雪遍天。
天地白茫茫一片。
云梦秋久候二人不至,枯坐无聊下,闲步出房,长廊外满地银霜,园落内几珠梅树迎雪傲立,筋骨似铁,幽香阵阵。
赏玩一会,一回眼间,看见侧旁假山后藤蔓披垂,似有道角门,百无聊赖下,漫步近前,开门出去。
门外曲巷深僻,行人寥寥,四旁秀阁雅楼重幔垂罩,沉浸雪雾下,冰霜严寒间,骊歌娇笑声却时时得闻。
云梦秋长于川南,从未见过如此丰雪美景,快步出得巷外,前方豁然开朗,宽旷的大道上路人接踵来往,花街繁华,酒楼林立,曲桥流水,处处得见。
云梦秋挤入人潮里,兴致盎然的沿路游玩,不知不觉间,已远离回春堂,前面一道秀桥彩虹般横跨大河上,河面花艇络绎不绝,间或能见身着华服盛装的娇俏女郎在船舱内格格娇笑着惊鸿一现。
云梦秋上得桥来,凭栏闲眺,心情一片宁怡。雪花片片飘下,轻柔落在他身上,肩头。
就在这时,心里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云梦秋一下回头,突然呆住。
不知何时,身后多出个秀发披肩,袅娜多姿的丽人来。一双似若脉脉含情的如水秋眸盯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的眼波里射出迷茫的神色。
此女肤若凝脂,杏目桃腮,秀色可餐,虽此刻酷寒难当,她却只在雪白的罗衫外加了件长垂及地的淡黄披风,愈显娉婷秀美,兼之身形高挑,一对美腿极为修长,更惹人倍添遐思。
但更引人属目的,还是她眉间有着种淡淡的迷茫之色,若似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般若隐若现,与她成熟动人的玉躯相衬,反另有种强烈的诱惑力,让人生出呵护不忍伤害的感觉。那种特异的风姿,以云梦秋之见惯美女,仍不禁心生惊艳的感觉。
二人面面相觑,丽人悄然无语,云梦秋则愕然无话可说。
四外路人早已停下,纷纷驻足观看,窃窃私议,指指点点。
丽人终于启口,美目深注他柔娈道:“你不认识我了吗?”语音温婉动人,悦耳之至。
云梦秋瞠目诧愕,吭哧了半天,才好容易想到一句回答:“嘿!小姐……你认错人啦!”
芳脂微闻,四面又众人围睹,窘不可抑下,一个转身,飞也似的逃下桥来,埋头急行。
七拐八折行了多时,一颗突突直跳的心才稍觉平宁,正想回转“回春堂”,却突然愣住。
四外高楼夹屹,道路伸展入旁边去。难以置信的,自己竟然迷路了。
第八章 美人白痴(上)
云梦秋大为苦恼,搔头四顾,惟见行人如梭,却哪里还记得回入的道路。
无可奈何之下,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随便找条岔巷过去,脚步方动,忽然发觉四外行人都望向自己身后,脸露怪异神色。
云梦秋一呆回头,身后雪地上,俏立着个白衫佳人,一双妙目盯着自己,竟又是那罗衫美女。
云梦秋正张大了嘴合不拢来,那女郎目露幽怨,轻声道:“夫君啊,你不理奴家了么?我是楚楚呀!”
云梦秋惊愕的差点一头栽倒,失声道:“你……你……你叫我什么?”
女郎悄无声息的稳近两步,一双大眼内射出如海深情,檀口微启道:“夫郎啊!都是楚楚不好,你打我骂我吧,可千万不要不理奴家啊!”
云梦秋早呆若木鸡。
天下竟有这种事,认错人不足为奇,可这尤物般的人儿竟然认错了夫君。
提手乱摆,面红耳赤的连连后退道:“不!不!不!我跟你说,小姐你真认错人了,我不是你……那个……这个的……”
一个掉头,放足狂奔,专往人潮绸密处乱钻,所经过处,行人纷纷避让,望往他身后,眼内都有惊诧莫名的神色。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满脸惊惶之色遍街乱跑,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个秀丽如仙的美女,如此怪异景像,想不让人好奇都不行。
云梦秋狂喘粗气,心内实是哭笑不得,眼见街面上骚动渐炽,大惊下再不敢怠慢,慌不择路窜入侧面一条僻巷里去。
女郎如影随形跟入。云梦秋一下立定,回头老羞成怒道:“你跟着我干么?都跟你说了,我不认识你!”
女郎秀目内刹时浮上层泪雾,垂下头来,晶莹剔透的珠泪沿着面颊无声滑落下地。
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云梦秋立时慌了手脚,想要借机溜走,又觉不妥,手忙脚乱道:“喂!喂!你做什么?这么大人了,说哭就哭的,害不害羞!”
再指着自己,脑红筋涨道:“你看清楚了,我真是你……夫郎么?”
女郎破滴为笑,近前几步,云梦秋正不知所措,猜想她想做什么时,将芙容晓露般的俏脸依在他肩上,柔声细语道:“夫郎啊,楚楚以后再不敢惹你发脾气了。嗯!你抱紧人家好不好?”
云梦秋血往面涌,尴尬之至,双手外推,嚷道:“喂!大厅广众的,你这成什么样子!你自去找你夫郎好了,放开我!”
触手温软如绵,待惊觉推在女郎高挺的胸口上时,已来不及了。
女郎面泛桃花,娇羞道:“你还说呢!嗯!你好坏呵!”
娇弱无力的软伏在他身上,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