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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个不停,赵钱孙也忙个不了,双手摸来摸去,魔幻般自身上掏出各种奇药,当公孙微生止住口时,桌面上已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十几个玉瓷瓶儿,五颜六色,晶光耀眼,排列在一起,煞是好看。
公孙微生瞧了也不禁佩服,道:“好你个赵老贼,不愧是偷王之王,竟然偷来如此许多宝贝。”
赵钱孙浑无惭容,反而大有得色,神气活现地道:“那还用得着说?不是我赵钱孙自我吹嘘,天下间我拿不出来的珍奇药物,倒还真的不多。喂,老山羊,你还需要什么,即管直说。”
公孙微生嘿嘿一笑,斜睨着他道:“老偷儿,大话莫要说得太多,免得被风闪了舌头,药品是差不多了,可却缺少一味药引。嘿,老贼头,慕容世家的‘相思点点红’你有么?”
此语一出,不仅赵钱孙脸色微变,连云梦秋也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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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四大世家,分别是闽南得胜堂、川中唐门、豫北费家庄和杭州慕容府。
慕容家族世居江南,向以诡变的剑术,绝世的轻功以及知闻渊博而著称,“相思点点红”又名“了却一痕相思梦”,乃是六百余年前,慕容府的第四代主人慕容渊所创,名虽缠绵雅致,却是世上最厉害的几种剧毒之一。
赵钱孙怒道:“公孙老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云兄弟和你无怨无仇,你居然凭地歹毒……”
公孙微生沉下脸来道:“老夫如何歹毒了?不错,相思点点红确是剧毒无比,可对云小兄弟来说,却是万金难求的良药。桌上这些疗伤药物,性质各异,相冲相克,只有用相思点点红中合以后,方可一起服下,否则实无效果。妈的,老贼头,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借题发作吗?哼,当年你被慕容世家的人赶得屁滚尿流的那件糗事,早传遍武林了。”
当着云梦秋的面,赵钱孙实在下不了台,老羞成怒道:“他奶奶的,慕容世家有甚了不起?老子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偷一瓶相思点点红,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老山羊,你要多少,只管开口。”
公孙微生道:“一、两滴便够了。但是,嘿嘿,老偷儿,你真有那么大能耐吗?”
不再理会赵钱孙,对云梦秋道:“云小兄弟,你休息一会,老夫这就去大殿开鼎合药。”
一古脑将桌面上十几个小瓶揣入怀里,转头喝道:“老贼头,傻愣着做甚?还不快随老夫滚来。”
赵钱孙愕然道:“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跟去干么?”
“你这老贼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知之明。”公孙微生闷哼道:“老夫缺少一个打杂的下手。老偷儿,你这老小子惯常偷鸡摸狗,想来手脚必定灵活,替老夫烧烧火什么的倒还不错,走吧。”
推门出去。
赵钱孙恨得牙痒痒,这老山羊摆明了是在故意整治自己,偏又不敢违逆,哭丧着脸向云梦秋的打了个招呼,有气无力的跟着去了。
第十六章 蓝衣美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阴雨绵绵,公孙微生和赵钱孙二人紧闭殿门,忙着合药,云梦秋闲着无事,四下闲逛,偶与药宫中人攀谈,却话不投机半句多。此间人一个个木无表情,言词乏味,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又过去几日,大殿之门依然紧闭,曲指算来,离开安平几近一月,云梦秋虽然牵挂田福、卓海二人,又自觉身体并无不适之感,奈何客居此处,赵钱孙又终归是一番好意,却不能说走就走。事到如今,无奈之下,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这日云梦秋一觉醒来,久违多时的阳光穿窗而入,遍体生暖。大喜下翻身下地,盥洗后用过早餐,兴冲冲地出了药宫,赏玩风景,聊以解闷。
山间空气清新,树木葱郁,涧水滴在石上,叮咚作响,放目眺望,远方青峰如洗,山川秀奇,然而景色虽然佳丽,道路却泥泞不堪,云梦秋接连滑了几跤,游兴大败,废然掉头,径自回房去。
经过一片翠绿可喜的竹林时,铮铮几下轻响,前方遥遥随风飘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琴声曼妙悦耳,隐含一股清柔雅和的意味,令人俗念尽消,飘然似具出尘之慨。操琴之人,显非凡士。
云梦秋止步倾听,心里大感奇怪,药宫之人木讷不通世情,对外物向来不动于怀,若说宫中有谁能奏出如此恬淡动听的琴声,实是不可思议,诧异之下,不禁寻声而往。
穿庭过院,东拐西折好一会儿,钻过一片浓密的梅林,顺路弯了几弯,面前豁然开朗。
眼前之所,遍地琼花琪草,芳香扑鼻。左侧山崖突出处,巧夺天工的修筑着一座六角秀亭,四面白纱环垂,一道石级蜿蜒而上,琴声自亭上悠悠不绝飘下,弹琴之人则隐于纱中,难辨形体。
云梦秋仰头上视,正在踌躇该否出声之时,铮地一响,琴声倏地嘎然寂灭。
一个婉柔动人,清水滴石般的女声道:“足下驻足听琴,显非俗士,既已至此,何不上亭一叙?”纱罩掀处,款步走出一个体态修长的黄衣少女。
此女腰细胸凸,杏目桃腮,颜色甚丽,她凭栏下望,与云梦秋四目交触,清秀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惊奇,抿嘴笑道:“公子伫立风中,却是为何?我家小姐请公子上亭一叙。”
云梦秋大讶。
这黄衫少女虽然不及华山七仙女那样光艳照人,也比不上柳无言、天香香那么美若天仙,可也是一等一的人品,居然不过是个下女,侍婢尚且如此,那她家小姐更不知是何等人物了。
稍一犹豫,好奇心再亦按捺不住,当即大步拾级入亭。
亭里檀香缭绕,布置得极为素雅,一张形貌古朴的瑶琴旁边,一个风华绝代的蓝衣女郎亭立待客,见到云梦秋进来,也是微微一怔,显是没料到亭下听琴之人会这么年轻,旋即欠身一礼道:“贵客光临,妾身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此女二十五、六岁年龄,体态窈窕,纤腰堪可一握,容颜艳媚无比,一双大眼清澈如水,深若碧潭,浑无一丝烟火气。玉立彼处,雅淡娴静,丽色浸人,眉间隐含一抹淡淡的幽郁,楚楚迷人之至,宛若天上神女。
长大至今,除了那个女魔头大姐姐外,云梦秋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成熟美女,一时呆呆而立,心中大生惊艳之感。
“公子何故不语?”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少女噗嗤娇笑声道:“请坐吧。”
云梦秋陡地惊觉,回头一看,只见那黄衣少女和一个白衫少女并立身后,双双盯着自己,美目里皆是孕满笑意。
云梦秋尴尬之极,满脸通红,忙道:“是,是,多谢,多谢。”
慌慌张张地坐了下来,心里却大觉困惑,药王宫里何时多出这么几个美女?
蓝衣女郎见他神态张惶,秀目里闪过一缕失望,袅袅转回座中,抬手挑弄了一下琴弦,道:“适才妾身信手操琴,实是有辱清听,公子解人,想必不会见怪吧?”
可怜云梦秋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如此文雅的场合,更是平生首遇,面红耳赤地傻眼半天,才结结巴巴的憋出一句话来:“不……不敢!”
见他举止失措,女郎秀目里失望之色更深,又道:“相见即是有缘,妾身冒昧,且以曲奉客,敬请公子雅证。”
云梦秋如坐针毡,心里后悔不迭,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前来活受罪。何况他只不过略识文字,有甚资格作那劳什子“解人”?至于公子什么的称呼,更是有辱斯文。
迫不得已之下,只好使出生平最拿手的功夫,顾左右而言它道:“嘿,这位姐姐言之有理,相见即是有缘,还未请教姐姐芳名?”
蓝衣女郎终于完全死心,这小家伙长像虽然不凡,却言谈粗鄙,俗不可耐,淡淡道:“萍水相逢,偶聚便散,何用通姓道名。”
清艳绝伦的面颊上流露出一丝深切的寂寥之情,低吟道:“相识遍天下,知己有几人?”
琴声悠然响起,漫天飘散,凄楚不胜,低迷时如细雨切切,悠远时如明珠洒垂,幽婉动听,宛若苍茫夜色里的一缕怨曲,饱含忧伤意味。
一阵莫名的感触滑过云梦秋的心田。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全身血脉颤震的奇妙感觉,凄切忧怨的琴声里,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那件往事慢慢展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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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云梦秋七岁,在川南边区一个小村庄里,一间残破颓败的小瓦房内,他伏在床头,紧紧搂着床上那个身染重病、面色苍白的年青女子,哭叫着不停呼喊:“大姐姐,大姐姐……”
女郎五官秀美,长像隐隐与他相肖,急促呼吸片刻,缓抬无力的手臂,爱怜的抚摸他俊俏的面容,垂泪道:“小弟,姐姐是不能再见明日的朝阳啦。咱们爹、娘死得早,姐姐去后,云家便只有你一人,小弟,今后你孤苦伶仃,没有了姐姐,可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云梦秋涕泪纵横,抱着她只叫:“大姐姐,你不理我了吗?你到哪里去,我便跟着你去哪里!”
女郎长叹一声,泪下如雨,哽咽道:“傻小弟,姐姐去的地方,你是不能去的。”
缓转泪眼,看着屋里鄙陋的环境,猛地里悲从心来,一把将云梦秋搂入怀里,大哭道:“小弟,小弟,记着姐姐一句话,无论将来怎样,你都不要忘了苦命的姐姐。”
琴声仿佛从天际传来,悲凉地在屋里回荡,云梦秋双拳紧握,全身不住颤抖,一颗心宛似裂成了碎片。
姐姐死了!
就在当天夜里,自幼相依为命的大姐姐云裳紧紧牵着他的手,安详地静静离开人世。
第十七章 情发衷心
亭内三女无比讶异的看着他泪流满面,心中无不泛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片刻之间,面前这个少年猝地有种匪夷所思的奇幻变化,原本澄清明亮的眸子退隐在了一片至空至灵的淡烟后面,浑身上下仿佛涌散出一层强烈的感情光环,竟令三女齐觉芳心异样抖颤不已。
蓝衣女郎俏脸上的轻蔑之意尽敛,目不稍霎地凝注着他,美目里采茫迭闪。铮地一下,琴声忽变。
突如其来的激越雄壮,豪迈慷慨,宛若荆珂冲冠高歌,又如高渐离怒击秦王,锵锵铿铿铁马金戈声中,奋振着一去不回头的英雄气慨。
云梦秋毛发森立,豪情贲张,眼前一花,现实里的朝阳倏忽转化为记忆中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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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似血,遍照着古城安平的大街小巷,天地一片彩霞。
一条龌龊狭窄的曲巷里,一群十三、四岁的小泼皮正围着一个瘦骨嶙峋,塌鼻厚唇的男孩拳打脚踢。
“住手!”
路过此地的云梦秋再也看不下去,冲入人群,护在男孩面前。
那年他十二岁,被田福带回镇远镖局不足一月,正是充满憧憬,满怀侠情幻想的年龄,看着那男孩头破血流,当即回想起自己飘零江湖任人凌辱时的情景,胸间热血沸腾下,再亦忍耐不住,立时挺身而出。
小泼皮们目露敌意地盯着他。
一个身体特别壮实,头顶坑坑凹凹的男孩不停嘴地骂出一连串市井脏话,瞪着一双牯牛般的凸眼道:“哪里来的小杂皮,格老子,竟敢管我癞痢头阿三的闲事,给我打。”
众泼皮齐声发喊,冲前围上,手中的砖石棍棒没头没脑地朝着云梦秋和地上那个丑陋男童打下。
云梦秋抱头缩身,护住男孩,大叫:“别打,别打。”
一瞥眼见到巷口有一屠狗肉摊,猝然怒从心起,闷头冲出人群,飞奔过去,提起一把血淋淋的尖刀,乱舞狂劈,重又护着男孩,瞋目大喊:“谁敢过来,我杀了他!”
众男童立作鸟兽散,避地远远的,空自喧嚷,却无人敢胆上前。
癞痢头阿三色厉内荏道:“龟儿子,你杀人吗?”
指着那污血遍脸的男孩骂道:“卓海,今日老子饶了你,下次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