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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声骤响。
三枝长箭划空而至,呈品字形闪电射来,角度极为刁钻,娄大路虽怒不可遏,却不得不后退相避。
众人暗暗心惊,只须听长箭的破空疾响,便可知道墙头处的青衣人皆是武功高强之士,加上他们控据高处,届时箭雨齐发,众人虽然不惧,但此处转圜不便,聚于此地的各派弟子却不免要折损大半了。
落梅凤皱眉道:“小姐此来,便是想与我等刀兵相见吗?”
女子眼色逐渐缓和,盯着他道:“公子可是潜龙会大龙头落梅凤?贱妾前来只是送还卓海,别无它意。”
群雄齐齐闷哼一声,此女甘冒大险,孤身来至六派重地,只是为了送回一个少年,天下焉有此理?谁会相信?
落梅凤道:“请问小姐芳名?另落某心中有几个疑问,想请小姐……”
女子截道:“贱妾的来历公子日后自知。公子心中的疑问也不久自明,妾身就此告辞了。”
一声唿哨,在众人眼睁睁地注视下,飞身而起,与墙头的几十名青衣人一起隐没墙外不见。
众人顾忌各派弟子的安危,不敢追阻,面面相觑,嗒然若失。
第十章 束手无策
一行众人重回大厅,议论神秘女子前来的真正意图,言语纷纷,皆是不明所以。
霜满天走到卓海面前,见他只是被平常手法制住昏穴,当即替他解开穴道。
卓海微微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来,见到厅中情形,脸色立时大变。
那日他莫名其妙地被人掳走,醒来后发觉自己处身在一间光线幽暗的房间里,一个长像可怖的神秘女子先叫他不要害怕,接着问了几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奇怪问题,随即又答应替他送出一张报平安的纸条给云梦秋,然后他无缘无故的突然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来到厅上,瞟见各人佩剑挂刀,神情峻沉,心中不禁突突地乱跳不停。
霜满天见他眼神惊惧,放软语气道:“你叫卓海是吗?别怕,你的好朋友小云也在这里。小海,那夜东村大火,你在药王庙中听到了些什么事情?”
“小云在哪里?”
卓海一下挺身站起,旋即面泛迟疑之色,斜眼瞅着霜满天道:“你是谁?”
霜满天说了自己名字。卓海吃了一惊,压根不信,暗忖你这家伙粗里粗气的,怎么会是霜大侠?哼,以为我好骗吗?
“风霜剑”霜满天侠名满天下,以前他和云梦秋闲来无事,经常谈论心目中的这个偶像,少年人的憧憬里,自是将霜满天想象成一个顶天立地,气壮山河的盖世英雄,再不济也应身高八尺,腰阔如斗,眼下此人,方脸大耳,粗鼻阔口,看上去貌不惊人,虽说浑身上下有那么一股子慑人意味,可距他心中那个旷世之豪的形像,简直天差地远,比也不能比。
众人何等眼力,立时察觉到他这种怀疑,无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秋仙绷着小脸道:“丑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喂,听说过六大门派没有?告诉你,咱们就是六派中人哩。”
卓海越发惊疑。
六大门派声威震世,他自是有所耳闻,眼前这群家伙,有老有少,有丑有俊,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外观倒是象了,可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横看竖瞧,也不像是正派人士。
勉强笑道:“这位小妹妹说话倒也有趣,居然自称是六派弟子。”
众人无不愕然,七仙女则大感啼笑皆非。当真是物以类聚,这姓卓的小子年级轻轻,却与他那好友一样,疑心病倒是不小,观其言谈举止,更是和那姓云的小家伙有异曲同功之妙。
一时群豪都觉无法可想。
既然此子心怀疑惧,那么无论问他何事,他势必不会老实回答,众人身为白道中人,又不能恃强硬逼,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感束手无策。
霜满天沉吟片刻,道:“小海,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小云。”
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盼望云梦秋此际已经清醒过来,二人见面,卓海自然疑虑尽释,说出他那夜偷听到的所有秘密了。
一行人出大厅,绕回廊,穿过几座园林,进入内宅,来到云梦秋昏睡的那间屋前。
房门虚掩,屋里隐隐透出烛光,带路的霜满天突然咦了一声,抢步推开房门,略略一看,神色立变。
众人一涌而入,只见床上空无一人,云梦秋竟不翼而飞了。
霜满天一言不发,飞身在房外四周查探了一转,回来时脸色沉凝道:“先前霜某和落兄弟等离开此处时,曾有几名各派弟子守卫在房旁,可现下他们都已晕迷不醒,似是吸入了一种极厉害的**。”
众人神态齐沉,皆是不发一语。
他们都是六派高手,却先是被那神秘女子大闹了一场,刻下云梦秋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一时人人都觉脸上无光。
竹仙蹙眉道:“唉,那小鬼头也实在是多灾多难,抓去他的人会是谁呢?”
霜满天摇头叹息,看着缩在墙角,不言不语的卓海,暗叹小云莫非真是命运多舛?现下他又会身在何处?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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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苍茫,一只蝴蝶孤独的冉冉飞动,黑云密布间,忽然变大,幻化为百翅千足,铺天盖地地狰狞扑来,血盆大口和剑矢般的触角直透心房。
云梦秋骇极而呼,拔足飞逃,动作却像噩梦里单凭意识完成一个想法那样困难和缓慢不堪。
一道耀目闪电猝地打下,怪蝶隐没不见,朦朦胧胧中,天香香那张艳美无俦的盈盈笑脸出现在眼前,旋即逐渐淡化,转变成柳无言那张清丽如仙的冷漠玉面,跟着再叠现出霜满天那张温和的雄伟虎脸。
意识模糊间,一股甘甜的滋味注入嘴里,云梦秋本能吞咽下去,体内陡然如被烈火焚烧,一阵天旋地转,重又人事不知。
再醒来时,眼皮若有千斤之重,胸头仿佛压上一块巨石,烦闷欲吐,难受异常。自觉身体在微微摇晃,耳旁隐隐听见流水声哗哗不绝,一阵惊愕,胸中逆血上升,再次晕厥过去。
接下来,脑海里幻像纷呈。田福、林威、七仙女、林媛媛等人各以奇形怪状的面目出现,忽而狞恶可惧,忽而亲和可亲;耳旁的潺潺水声不知何时,变成了辚辚车声。嘴里注入的物品的滋味也变化多端,一会甘美之极,一会又苦不堪言,抑或辛辣如刀,或者怪味难辨,体内血脉更是收缩频繁,四肢百骸间宛若利刃斫割,疼痛难忍下,竭力呼喊,终于又昏迷不醒。
如此身处地狱般的情形持续良久,最终渐渐平息。迷茫中偶尔听见一两句古怪空洞的话语飘传入耳,却不解其意,心头平宁之下,沉沉睡去。
第十一章 再见偷王
不知过了多久,云梦秋悠悠醒转,心里猝地一凛:“我在哪里?”
放目四顾,只见自己平躺在一座宏伟宽旷的大殿之上。地面铺着清一色的天蓝色地砖,一尘不染,洁净异常。
殿心有座古香古色的青铜大鼎,顶端袅袅飘出一缕淡淡的粉红色烟气,弥漫开来,满殿异香。
鼎前不远,一堆籍典胡乱的堆放地上,有似山积,一个枯瘦如柴,颏下几缕山羊胡须的老者呆坐其中,手捧一本纸页泛黄的古书,蹙眉怔怔不语。
云梦秋诧异之极,大叫道:“喂,你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
欲待翻身爬起,偏偏头晕眼花,全身酸软无力,四肢有似棉花,连一根小指头也动弹不了。
老者充耳不闻,呆呆捧看书籍,皱额蹙颏,脸色苦恼万分,像是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云梦秋愕然,斜眼相看,又叫:“喂,你聋了吗?我和你说话呢。”
依然没有反应。
云梦秋赌气不再发问,努力回想自己为何会在此地,却满心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百无聊赖地呆望了殿顶一会,睡意袭来,渐又闭目睡去。
迷迷糊糊中,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步履声响,一个尖细难听的嗓音叫道:“老山羊,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
云梦秋一下惊醒,看清入殿之人,不觉大吃一惊,失声道:“赵大哥,怎么是你!”
来人身材猥琐,贼眉鼠眼,满面奸滑之像,竟是那“偷王之王”赵钱孙。
看见云梦秋已经苏醒,赵钱孙大喜,一手将怀里所捧的几十本书籍抛开,飞步抢近,哈哈大笑道:“啊哈,云兄弟,你晕迷了大半个月,终于醒啦。”
云梦秋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变色道:“我……我竟然昏迷了大半个月?赵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这里?”
挣扎欲起。
想着不醒人事前,在镇远镖局里偷听到的田福二人所谈的秘辛,实是心急如焚,而且当时天香香突然现身,不知她刻下又是否平安?
赵钱孙忙一把将他按住,道:“云兄弟,当心,你身子方才大好,躺着别动。这里是鄂西落神岭的药王宫,是我送你来的。”
云梦秋一下呆若木鸡,吃惊得简直合不拢嘴。
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到了湖北境内,与安平足相隔了上千里?!
赵钱孙又道:“云兄弟,那日你被唐门的那个臭丫头击成重伤,性命危在旦夕,于是我只好把你送来此地,着药王宫中人替你疗治……”
云梦秋怔忡插口道:“赵大哥,你……你怎么知道我身负重伤的?”
赵钱孙脸上突然闪过一抹尴尬,偷瞥着他,讪然道:“云兄弟,你怪我不怪?”
云梦秋大奇道:“怎么?”
赵钱孙赧然之色越发明显,忸怩良久,结结巴巴地道:“那……那天……咳,云兄弟,我赵钱孙委实对不住你,当日你那么帮我,我……我反倒偷了你的东西。那两个华山丫头骂得不错,我赵钱孙卑鄙下流,实在不是个东西。”
云梦秋诧然,偷王之王贼名遍天下,想不到竟然是个性情中人,为了一件无心之失,竟愧疚如此。
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赵大哥,事情过去便算啦,再说当日你又不是故意的。依我看啊,赵大哥你定是平常习惯成自然,所以才顺手偷了我……嘿,赵大哥,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
赵钱孙拼命点头,鼠目微含泪花,丑陋的脸上却露出笑容,道:“云兄弟,我便知道,你绝对不会在意的。”
他偷遍天下十数年,声名之臭,可谓一时无俩,长久下来,反而泰然处之,自得其乐。然而偶一思之,自己形单只影,浪荡四方,竟连一个略吐心怀的朋友也没有,不免怃然有感,微有憾焉。
不意那日在安平城外,偶然结识了云梦秋,竟尔十分投缘,何况云梦秋明明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偷儿,仍无丝毫蔑色,口口声声叫他赵大哥,言谈举动间,更是将他视为一个亲近的朋友,可惜后来赵钱孙职业毛病发作,竟然自己也觉莫名其妙的扒光云梦秋怀里物件。
二人分手后,赵钱孙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偷偷潜回,遥遥缀在云梦秋和华山二女后面。之后城中混战,云梦秋受伤晕倒,霜满天将之救走之事他一一尽收眼底,只是他武学低微,却一直不敢近前。直到那日傍晚,霜满天等人离开之后,才潜入房内,将云梦秋偷出,送至此处疗治,以此稍偿心中愧念。
看着他满脸激动之色,云梦秋微觉不好意思,眼角处瞟见那个老者仍然呆坐殿前不动,趁势转开话题道:“赵大哥,他是谁?是你朋友吗?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赵钱孙一整心情,笑道:“他么,就是此间药王宫的主人公孙微生。云兄弟,这老儿阴阳怪气的,一向不喜欢说话,你不用理他,以后叫他公孙老儿便成。”
“药王宫”的名头云梦秋倒也听说过,知道该处奇珍药物众多,宫内之人个个堪称圣手良医,各种疑难怪症,无不手到病除,但名头极响的药王宫的宫主,居然是这么一个怪里怪气的小老头,却是让人意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