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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子襄又掏出了一柄匕首。
他总共有五柄匕首,本来其中有一柄为大弟子羊舌寒所盗,交给唐甜狙杀地眼大师,为“风花雪月残”五老所得,但五大神僧知公子襄并非杀人凶手,已把匕首还回给他了,故此公子襄拥有五柄匕首。
此刻,他五柄匕首,已出其三,左一右二,以左手一柄匕首,困战唐得、唐失、以右手二柄匕首,苦斗唐七更,居然以重伤之躯,以一敌三,平分秋色。
“气伯”泰誓死里逃生,征了一怔,见那儿还坐了一人,背向自己,他满肚子气,走过去便骂道:“蒜头疙瘩戴凉帽——你还充什么大头鬼,一起出手吧!”
他却未瞧见,唐甜见他走过去惹那人,脸上闪过一片喜容。
简直像拾到天书神令那么欢喜。
——那人究竟是谁?
唐方眼快,一下子便瞥到了唐甜的喜容。
她立即醒觉,想阻止泰誓的行动。
只是泰誓已经行动。
他见那人依旧背向他,理都不理他,更是气上头来,运起中气,大吼一声:“你有没有听见!”存心用这一声“狮子吼”将那人震得椅碎人跌,当众出丑。
这三声简直像半空打了个霹雳雷霆,对方却缓缓回过头来,阴声细气,不带火气地应了一声:“听见了。”“气伯”泰誓声音忽然嘶哑,退了七八步,把桩不住,再退五步,脸都涨赤红了,竭力想立住步桩,但仍站不住脚,再退三步,哇地呕了一口血,道:“你……”还未说完,又吐了两口血,嘶声道:“是……”声音中断,再吐一口血。才能道:“谁?”
说完这短短三个字,泰誓再也支持不住,仰天而倒,那人见公子襄弟子慌忙过去扶搀,便微微笑道:“他不要紧,只是被我‘血河神功’反击回去,伤了内脏,十天半月便自可痊愈。”
他说完这句话,全场都已震住。
当他以轻微柔和的声音,反将“气伯”泰誓的纯阳内家罢气“狮子吼”倒灌回去,击倒了他,众人就已经呆住,而今一听,才知道所猜不错:普天之中,能有这等骇人诡异奇功的,除了当今血河派掌门,与公子襄并称为“长江公子,黄河欧阳”的“血手屠龙”欧阳独还能有谁?
尽管在场的人都已楞住,但唐氏三兄弟跟公子襄并未停手,事实上,他们是欲罢不能。
哪方面先停手,那方面便先遭殃。
欧阳独顾盼全场,笑道:“好,今日难得大家雅兴,我也正好手痒。”他一说完,身形一展,竟然扑入公子襄和唐氏三兄弟的战团中。
唐方等大吃一惊,生恐欧阳独帮唐得、唐失、唐七更来对付公子襄,唐甜等也有些担心欧阳独这人行事怪异偏激,不知会不会忽然来个倒戈相向,却见欧阳独扑入场中,竟以一敌四,打了起来。唐得的“心有千千结”,自然非同小可,单止他教出来的女弟子唐三千的“三千烦恼丝”就已经称绝于江湖。
唐失的“剑花”一招杀了疯玩老人,疯玩老人身为“十方霸主”之一,武功自是不俗,而且人精似鬼,一直以来,多少人想杀他都杀不到,连中叔崩都先死了,他还好端端地活着,却让唐失一出手就杀了——唐失的武功更是不弱。
但唐七更的武功暗器手法,却比沈唐得、唐失二人加起来都高,要不是公子襄及时制止,他也已经在一招问杀了泰誓。
至于公子襄,连番征战,身受重伤之下,还能以一敌三,武功自然高绝。
可是欧阳独以一敌住他们四人。
金剑芒没,飞索影灭。连无色无声的海底针也没有出手的余地。
只有漫天血影,那是欧阳独双掌发出血光也似的魅影,偶尔几点碧绿的青芒游移,那是公子襄的匕首。
欧阳独的掌影,已将四人完全笼罩在内。
只听他道:“唐门的人果然不可轻视,长江公子,也的确名副其实。”
隔了一会儿,只听公子襄说:“你听过一个故事么?”
公子襄竟在这时反问了这一句话,不但使众人惊愕,连欧阳独都很惊讶:“什么故事?你说来听听。”
公于襄又隔了一会儿,才道:“一只黄鼠狼抓了一群小鸡,对小鸡说,你的羽毛真美丽……”
欧阳独大笑:“公子襄,你今日若不受伤在先,耗力在前,我欧阳独又岂敢如此托大,以一敌四……与你齐名,算是不冤!”
众人都觉纳闷,为何唐得、唐失、唐七更三人全无声响,原来唐氏三兄弟早已被欧阳独迫得一口气都几乎喘不过来,哪有办法说话?惟有拼尽全力以抗,分不出精神气力分心说话。
饶是公子襄在欧阳独的“血河神掌”覆盖下,也一样极难提气说话,所以他每每在说话之前,都顿了半晌,才能运气来说。
而欧阳独竟能说得自如,且轻描淡写:“既与你齐名,份属幸事,我本不该与你相搏……尤其在你受伤之后,而今如此,你心知肚明。”
这次血河神掌掌风大作,血光披脸,公子襄实说不出话来,忽青芒转厉,由三点成了四点,原来公子襄又抽出一柄匕首,硬生生将局面扳回。
公子襄好不容易才说得出:“何故如此,在下未明。”
欧阳独冷哼一声道:“真的?”
公于襄又被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一面交手,一面点头,但发觉欧阳独的掌凤下,连多点一下头都不可能,只得眨了眨眼睛,表示意思。
欧阳独冷笑道:“我平生只有一个徒儿,他叫卫悲回,你当然识得?”
公子襄是认识少年卫悲回的,而且握惺相借,彼此敬重,只是公子襄此刻不但说不出话来,连头也不能点,眼睛也不能霎了,
欧阳独冷笑一声又道:“你虽然年轻,但名声与我乎齐,便可以说是他的前辈了,你不该杀死他,我唯一的徒儿!”他狠狠地加了一句:“你杀他,我就只好杀你,你既受了伤,我就一人打你们四人,让你死了也服气。”
以欧阳独的武功,如果公子襄不伤,以一敌一,是不如他,而今以四敌一,也仍属败定,当无怨言。
可惜怨意还是有的,而且不服气。
因为公子襄根本没有杀卫悲回。
遽然间,血光中青芒大现。
公子襄又拔出了一柄匕首。
第五柄匕首——最后一柄匕首。
他以一人之力,对付唐氏三人,只不过用上三柄匕首,但跟唐得、唐失、唐七更四人合攻欧阳独,却迫不得已要用上了第五柄匕首。
他一用上五柄匕首,就有了说话的机会,这是他争取来的——用自己的平生绝学。
“我没有杀卫悲回!”
这一句七个字,第一个字说时元气充沛,说到最后一个字,已微弱得似蚊子一般——血河神掌的威力,几不容他将七字说完。但他一说完这七个字,压力一松,漫天掌影尽去。
只听欧阳独大吼一声问:“真的?”
公子襄点头的时候,发觉他身上己全被冷汗湿透。
欧阳独速然住手,唐得、唐七更的暗器,这时才发了出去。
原来这三人空有一身暗器,但在“血河神掌”的威力下,竟一丝都发挥不出来,而今陡然压力顿去,都无法收势得住,将一触即发的“剑花”、“海底神针”、“心有千千结”全打了出去。
欧阳独瞪了公子襄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他说这七个字时,双手已将唐氏三兄弟的暗器完全收下,就像神奇的鱼网将滑溜的鱼网住一般,神奇而又合理。
唐得脸色死灰,唐失也心丧欲死,唐七更像斗败了的公鸡——他们三人的暗器,在欧阳独的手中,如三根鸡毛一般无用无力。
欧阳独缓缓地回身,用一双眼睛逼视唐甜,问:“你告诉我,我徒儿是公子襄杀的,是什么意思?”
唐甜正想说两句谎话搪塞过去,但欧阳独一双眼睛直如烈阳,的痛了她双酵,一时说不出假话来,只能追:“你徒弟,的确是死了……”
欧阳独厉声间:“是谁杀的?”
萧七上前一步,怒道:“你怎可对我们盟主无礼!”
欧阳独例嘴一笑,道:“她是你们盟主,可不是我的盟主,我姓欧阳的不兴结盟这一套——我来此地,是为报徒儿之仇,你少阻扰。”
唐甜哀呼道:“萧七,你逃命去吧,别管我。”她原本是用语言套住欧阳独,诬公子襄杀害卫悲回为名,使欧阳独替她翦除公子襄,谅欧阳独杀公子后,不拼个玉石俱焚,也两败俱伤,到时再让唐氏三兄弟去收拾他,自己可谓大功告成,故有侍元恐。谁知欧阳独面心精,似站在同一阵线,但在紧要关头,他是江湖人物,更有识人之能,听公子襄如此说,生疑起来,唐甜知他这种人不易受骗,而且极不易惹,便凄婉地要求萧七先走。
萧七本就有英雄胆气,只差耳朵软,听什么都信,尤其唐甜的话,向无分辨是非之能,这段日子他和容肇祖见唐甜所领导下的“刚极柔至盟”倒行逆施,心中大感不快,但听得唐甜说得如此真切,便大起护花之心,自以为虽千万人吾往矣,一定要主持公道正义,不让唐甜受到伤害,便站出来道:“欧阳独,你想怎样?”
欧阳独哦了一声,左看看,右脱脱,点点头道:“小子倒有胆气。”
萧七傲然道:“谁要碰唐甜,除非先杀了我!”他转头向唐甜说:“我说过,如你有事,我一定来援,就像唐方对萧秋水,萧秋水对唐方一样。”
唐方听得心中一痛,想起从前种种萧秋水待她之义。唐甜心中一紧,想到唐方处处占尽上风,自己明明占了优势,也变劣势。
百里树林何等精明,立刻为主人解释道:“欧阳前辈,卫少侠是死了,他原是被护送去血河派的,但途中被人狙袭。”
欧阳独厉声问:“你是谁?”
百里树林稽首答:“晚辈是公子襄第二弟子,百里树林。”
欧阳独怪眼一翻道:“你胡说!卫悲回是我之徒,他武功也差不到哪里去,哪里用得着人护送!”
百里树林口齿伶俐,即道:“当时卫少侠为人所伤。”
欧阳独怒问:“谁伤得了他?”
公子襄轻叹接道:“当时我在场,是九脸龙王与黑杀的人围攻暗算他的……”
欧阳独撇嘴一笑道:“所以你就出手相救了。”
公子襄知欧阳独易怒易喜,脾气甚怪,便道:“我与高足,一见如故……如非九脸龙王亲自出于暗算,卫少侠是绝不会致伤的。”
欧阳独沉吟道:“慕容不是也算是武林一大奇才,他确有这种能耐!”仿佛在盘算自己徒儿伤在这人手下冤不冤似的。
公于襄叹了一口气道:“后来我命两位徒儿护送卫少侠返回贵派……没料,本门中有几名叛徒,受人唆使,竟然半途截击,使得高足……”
欧阳独目中射出火焰一般的光芒:“那几个叛徒呢?”
百里树林代答道:“已经处决了/
欧阳独顿足道:“那究竟是谁主使的呢?”
百里树林还未回答,唐甜即冷然道:“若是一面之调;死无对证就冤诬人,可别含血喷人教天下英雄不服!”
欧阳独目光回扫唐甜,一字一句地问:“那是你了?”突听外面有人怪叫道:“哎呀,这儿好像又有架打呀,我好久没动手动脚了。这回真是老鼠掉进米缸里,还不逞了愿!”
又听一人骂道:“你呀,还是跑快两步吧,活像老母猪追兔子。上气不接下气的。”
第五十一章 唐门规矩
只听一声:“我来也!”砰的一声,一人扑向窗棍,谁料窗子离地丈余高,全屋皆由奇铁所镌,连窗棍也不例外,这人原想破窗而入,来个先声夺人,威风一下,没料砰地撞在铁栏上,铁杆子是弯曲,人也弹了下来,痛得哎哟一声。
其他几人按部就班从大门口走进来的人,倒是平平安安施施然地入了来。
只听当先一个较矮的中年女子凶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