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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对话的是戚楼主,”她委婉的道:“至于杨大总管,一向是我心仪的智者和长者、早已希望向先生求教、只是还未到时候,怕遭先生严拒,所以不敢提起。”
她又重拾起她的话题:“我要求的是跟戚楼主说几句话。”
“我明白,”杨无邪依然故我,好像他说的话是天经地义似的,“你要跟楼主说几句话,不是跟我——但还是不准。”
他补充道,“就算他答允你,我也说不可以。”
杨无邪竟当众这样说话。
毕竟、戚少商才是一楼之主,杨无邪这样说话:已逾越了他的权限。
大家为之骚然。
雷纯也斜瞟向戚少商。
戚少商自自然然的站在那儿,刚才那句话好像不是出自杨无邪口中,而是他亲自说出口的一般。
雷纯目中流露出一种很奇特的神色:仿佛领悟了什么,又像在虚心学习什么新奇事物似的,她问:
“戚少楼也是这样子的想法吗?”
“是的。”戚少商朗然道:“这也是我的看法。”
然后他昂然朗声道:“我想,大家一早就该知道这一点,在风雨楼里,杨总管说出来的话,就跟我说出来的话一样,永远有效。”
这几句话说来轻描淡写,但其实是关系到一个京师武林最大帮会的权力交递与转移,戚少商如此器重杨无邪,使得众为之哗然。
杨无邪站在那儿,又露出他那居然还带点“天真无邪”的笑容来,自得其乐,又自恃得很。
雷纯幽幽叹了一声道:“那我有话要跟戚楼主说,又不便对着大家说,该怎么办呢?”
杨无邪立刻拍胸膛说:“先跟我说,也是一样。”
戚少商也说:“跟杨总管说,也是一样——我在杨先生面前,没有秘密。”
雷纯若有所悟的道:“那也好。——只好劳烦杨先生转告了。”
她盈盈走向杨无邪。
杨无邪这时已回到“金风细雨搂”帮众及支持,“风雨楼”的武林人物的队前,雷纯这样放放心心的如行云滚水般的走过来,大家都看直了眼:
不仅为了她的美,也为了她的气定和神闲。
杨无邪也自觉的走前几步,去迎逐她。
然后两人迅速的交谈了几句,语音都很低。
说到一半时,雷纯似还递交了一样事物给杨无邪,杨无邪一变脸色有点阴沉不定,居然显出有点尴尬,还有些窘态。
——雷纯对他说了些什么?
说到未了,只听杨无邪道:“就这几句?”
雷纯盈盈的向杨无邪检衽一幅,道:“烦请先生务必要把话向戚大侠转告。”
杨无邪顿时显出一种“扪断几茎须”的表情来,好像将一只死掉的猫硬塞到他嘴边,要他啃下去一般,但他还是说:
“放心,我一定转达,但答允与否,可不是我能拿得下主意的事。”
“不必,我会等的,”雷纯乖得就像邻家的小女孩,“只要先生肯转告就感激不尽了。”
杨无邪快快的退了回来,走近戚少商耳边,这时,在孙鱼等人安排调度下,金风细雨楼的弟子多已散去,狄飞惊也撇下六分半堂的部队,雷纯一走,大家都很快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就连无情,也与四刀剑童押走了天下第七,温文随队伍而去。
杨无邪到了戚少商身边,压低了语音,道:“楼主,刚才冒犯之处,请楼主赐罪,无邪甘愿受罚。”
戚少商忙低声劝解道:“哪有这回事!我们早已约定好了,你也是为了我,才甘冒这大不韪。现在恶人都由你当,好人都让我做,我才惭愧得紧呢,于心不安得很。惟有这样,我才能甩得脱不必在大家面前与雷姑娘私语,失去了很多危机与烦忧。这都多谢您了。”
杨无邪道:“楼主这是什么话,快别把我给折煞了,我们怕只怕雷纯借故当众跟您一说话,且不管说的是什么,只怕江湖好汉见了,难免就有猜测,有猜估就会生流言,万一传楼主跟雷姑娘有私情,或错以为‘风雨楼’与‘六分半堂’已结盟了,那就不太好了。”
他沉吟半晌又道,“也许,雷姑娘就是要人产生这种误会。”
戚少商眼神里充满感激:“可是,像这样子的危机,您已跟我搪掉了。”
杨无邪道:“可是,雷姑娘的邀请,却还是搪不掉。”
戚少商道:“邀请?总不会又来谈判,这次连相爷府、八爷庄一并埋伏炸掉吧?”
杨无邪苦笑道:“不。这次她只请你一个人,她要你去见她,她有重要事要向你相告。”
戚少商啐了一声:“她却还是要私下见面不可!”
杨无邪道:“是的。”
戚少商奇道:“我为什么一定答允和她见面?”
杨无邪居然答:“我不知道。”
戚少商在等杨无邪把话说下去。
他了解这个人,也尊敬这个人,更相信他的判断力——他每说一句话、每一个行动、每做一件事,都一定会有他的理由,而且理由必定十分充分。
杨无邪果然说了下去:“但你会知道。”
戚少商问:“为什么?”
杨无邪道:“雷姑娘要我先转告你一句话:‘明天你是否恨我依然、爱我依然?’然后就告诉我约晤你的日期、时间和地点。她说:‘你听了这句话一定会来的。’”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已发现一向潇洒不羁,从容不迫的戚少商,脸色已变。
变得很难看。
——脸是沉住了,气反而有点沉不住。
杨无邪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虽然并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来龙去脉,但我想她是说对了。”
戚少商马上就问:“什么时间、地点?”
杨无邪心中感唱,道:“后天,申未,在穿山峰明月楼十八奶娘庙。”
然后他掏出一件事物:“她还要我交给你这东西,并且还要我对你说:‘放心’两个字。”
戚少商立即接过来,一看,本来已像狗肚般的脸色又在眉宇间下了九重领,增添了几分忧虑和不安,一直听到“放心”二字,很宽颜了一点。
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把小小的檀香坠扇,正面书着:“英雄美人”四字,背面则写“天花乱坠”,一款写得豪迈迫人,一款字体则娟秀柔丽。
戚少商有点紧张的问:“她……还有说些什么吗?”
杨无邪心中暗暗担忧,道:“没有了。但她还要我转告您一句话。”
戚少商问:“什么话?”
杨无邪摊摊手,露出他白哲的牙齿,笑了笑:“那是有关我的。”
他苦笑接道:“她要你提防我。她的话是这样说的:‘请你转告戚楼主:要小心杨总管,勿让他太权独揽。别忘了,苏梦枕就是太信任白愁飞才会让他反叛得了。我不想你重蹈覆辙。’就这几句话。”
杨无邪一字一句,转述得很仔细。
戚少商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也都听得很仔细。
然后他问:“她要你转告我这几句话?”
杨无邪无奈地道:“她还说,谁叫你不私下和她沟通,不然,也不必透过我来说这几句衷心之言了。”
戚少商狐疑地道:“那她为什么不在两天后才亲自跟我说这几句话?”
杨无邪耸耸肩道:“我不知道,也许,她也故意让我听到这几句话吧?”
戚少商沉吟道:“那对她似乎不太好吧。”
杨无邪也笑得有些诡怪:“但她对你却是非常有心,相当的好。”
戚少商虽然还是愁眉未展,但已开始有点笑意了:
“那你又何必告诉我她说过这些话?”
杨无邪一摊手,道:“没办法,她要我告诉你的话,我难道能不告诉你吗?”
戚少商望定他道:“你可真是童叟无欺。”
杨无邪笑道:“童叟无欺的人,往往只欺了自己。我比不上朱月明,谁要是童受无欺,一定做不了大生意。”
戚少商道:“朱月明够精明,也够圆滑,像今天京城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体、他一定已知晓,但就是不肯站出来,不表态也不亮相,把自己先立于暗处,万一有事,既不必搞黑锅,出手也还来得及,不过他就是大机警,滑头了,却也有大坏处。”
杨无邪烧有兴味的问:“哦?那对地而言不是大好处吗?却是坏在哪里呢?”
戚少商道:“他就是太机灵,所以像蔡京这种人也不敢太信任他,甚至有意要翦除他。”
杨无邪道:“所以,人应说要聪明,但不可聪明得露了形迹,那就到处惹人提防,搞不好就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了自己。”
戚少商道:“雷纯其实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却惜乎太急于离间我们。”
杨无邪并不赞同:“我认为不然。我不是有意为她说话。只不过,她若要离间我们.就一定不会让我来向你转述、这样子的劝诫——她要避免我听到,原也不难。”
戚少商也狐疑的道:“那她是别有用意了?”
杨无邪苦笑道:“可惜我也弄不明白,她用心何在。”
然亏他道:“不过,后天是中秋。那晚,楼主在明月峰赏月,人在高处,小心着凉。”
戚少商点点头,道:“我明白,可是我不得不去。”
杨无邪只应道:“是。”
就没有再多说。
戚少商忽扬声问:“天下第七已给无情押走了吧?”
在旁的孙鱼立即答:“是。”然后马上问:“是不是要派几个人护送?”
戚少商昂首望向孙鱼,目光如电。
孙鱼慌忙解说:“卑职担心备路黑道人马,生怕文雪岸会被迫道破他们的秘密,可能会设法沿途拦截营救,我看,光是盛大捕头一人之力,还有几个小童,只怕……”
戚少商截断道:“这倒不怕。”
他欲言又止。
脸有忧色。
杨无邪接道:“以无情的战力,决不可小觑,怕只怕无情另有安排,别有心思。”
戚少商完全心有戚戚焉:“我也不放心这一点……不过,只怕还有人不见得会放过天下第七这败类。”
杨无邪目光转动,笑了:
“有他和他那家子人在打点,我们还担心些什么……不如,还是商量如何重建三合楼吧?这样一座历史名楼,历尽沧桑,也阅尽风骚,一日沦落至此,个中原故,我们也有份造成的,很应该由我们手中重新修葺、再建吧!”
戚少商微笑望着杨无邪,好像对他这意见,很赞同,也很激赏。
然而在眉宇间仍有忧色。
轻和清、淡得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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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结束) ……
第五章 这把匕首不太冷
1.这个杀手非常热
无情一路押天下第七回大理寺,中途已把轮椅撤换为轿子,偶尔里边好像还传出了点谈话的声响。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押送天下第七投大牢的,他身边还有三剑一刀童。
三剑童一姓何、一姓叶、一姓陈,他们本来都是无情从所接办的案件中苦主,受害人之遗孤,无情本身也是出身凄凉,自小家破人亡,幸得诸葛先生施援手,领养调教,方能使无情虽残疾在身,仍能出人头地,成了六扇门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无情十分感念诸葛先生,也有意把诸葛的爱心传扬下去,他自己也花了不少时间,心力来扶植,栽培这些大难未死、暴劫余生的孩子,其中最优秀的,便是金、银、铜、铁四剑童。
可惜,不幸的是,其中一名林姓的金剑重,庄“逆水寒”之役时已然丧生,为此,无情十分感伤、自责,省惕是自己对剑童保护不力,才致牺牲。
一剑童虽逝,但未几又遇上了姓白的童子,这一块难得的璞玉,他擅用刀,故无情近身的“四剑童”而今成了“三剑一刀童”。
不过,四童主要服恃的还是无情,押解要犯的事,则由眼前七八名衙差负责。
这七八名衙役,自然都听候无情的调度。他们的领头。却是个又黑又扎实,少说话多做事的人。
这人乌着脸,对任何人都像是上辈子欠他们的,他跟谁都有仇。
但无情却知道这个汉子却是个办事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