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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闹事,当时我们保姆车刚停,那女疯子就冲上来朝玉婷姐嚷嚷,玉婷姐刚开始还好,进屋没几分钟就倒下了。”
许晋城皱眉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了门,病床上的江玉婷已经醒来,看到许晋城还露出虚弱的微笑,朝着许晋城抬了抬手,许晋城坐到床边座椅上,江玉婷突然红着眼睛落了泪,她紧紧握住许晋城的手,含泪说道:“晋城,咱不拍了,不拍了。”
许晋城笑着轻轻抚上江玉婷手背,柔和着声音安抚道:“累了?想打退堂鼓?都行,你愿意拍,咱就接着拍,你要是觉得累,咱就不拍了,都行。”
江玉婷哭着摇了摇头,说道:“她说严瀚根本没有投资,片子还没拍严瀚就已经撤资了,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怎么他连开机仪式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出席,你说,他撤资了对不对?是我傻,一厢情愿以为大家都是有情怀的人,到头来拖累的却只有你。”
许晋城沉默地听着,一个字也讲不出来,江玉婷擦了擦眼泪,继续道:“钱是你投的对不对?也只有你才干出这种傻事,晋城,咱不拍了,是我活得太贪心,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拖累你。”
江玉婷情绪太激动,医生示意许晋城先出去,许晋城咬着牙关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出门,已经顾不上身旁人的目光,他依靠着墙壁滑落坐在了地上,蜷起膝盖,低埋着头,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一直静候在旁边的晋池在白惨惨的走廊中,在白惨惨的灯光下,看到了他挚爱一生的许晋城,往日里挺拔端庄的一个人,蜷缩成了瘦削的一团,困在冷冰冰的墙角,如此绝望,如此无助。
☆、第六十一章
他与他此刻不过是隔了十几米,却在这白惨惨的走廊里成了咫尺天涯的距离。
晋池的脚步被死死钉在原地,迈不出一丝一毫,他凝视着痛苦悲伤的许晋城,内心何尝不是酸涩难受,他的步伐,已经进不得,退不得,只剩残忍的一句话在他脑海里循环往复,晋池对自己默默念道:“不能心软,决不能。”
晋池深深呼吸吐纳后,终于抬脚走近许晋城,一片死寂中骤然响起的脚步声听得人心中一颤,他走到许晋城面前,低沉着声音,没有半句安慰,居高临下冷冰冰对着还蜷缩坐在地上的许晋城道:“这里这么冷清,不过要是媒体得到消息,应该会马上热闹起来吧,看来要打扰江玉婷的静养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许晋城明显身体一僵,继而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晋池,活像是在看陌生人,没有温度,没有情绪。片刻后,许晋城低下了头,不再维持这个脆弱的姿势,他用手撑着墙缓缓起身,待身体的僵硬消退后,他站直了身子,腰板挺得跟往日里一样,绷直,却显得过分僵硬了。
晋池见他这般姿态,心里抽痛得攥紧了拳头,嘴上却接毫不退让道:“这是最后给我答复的机会,哥……”
晋池未说完,只见许晋城冷着脸抬起手,毫不留情地直直朝着晋池甩来一巴掌,突兀地脆响惊得远处的护士愕然瞧了过来。
许晋城早就虚脱无力,这一巴掌除了脆声,并没有什么实质杀伤力,晋池只是被打得微微侧了头。他其实躲得开,但是太惊讶,忘记了躲,晋池心里更加难受,半晌才回过神儿似的,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许晋城,喃喃道:“哥,这是你第一次打我。”许晋城闻言,还是那般冷漠的眼神,晋池却红了眼睛,继续道:“总是这样,你为了外人能肝肠摧断,对我……算了,哥,我早就不指望你能给我什么好脸色了,打我就是拒绝妥协的意思是吧?那行,建议你尽早联系你挚爱好友江玉婷的转院事宜,我提前可是通知到了,耽误了病情可别怪罪到我头上。”
晋池讲完,许晋城气得脸色惨白,气到发抖,他再次扬起手,想扇醒出言狠毒的晋池,手刚扬到半空,被晋池轻松地捏住了手腕,晋池扯出冷笑,道:“一巴掌就够了,哥,你不是最看中风度的吗?”
许晋城手腕被晋池攥得生疼,疼痛似乎让他更加清醒,许晋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你松手,我们谈谈。”
晋池一听,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胜算,却也不松手,拉着许晋城往外走,一直到自己车上才松开,俩人坐到车里,未等许晋城开口,晋池顷身压了过来,怕许晋城反抗,变先擒住他双手压在上方,而后俯身吻住了许晋城,许晋城没有反抗,更没有回应,晋池看到他紧闭眼睛,锁着眉头,神情似乎是对此厌恶至极,这表情刺痛了晋池,他心里升起一把火,便继续深吻起来,越吻越气愤许晋城的毫无反应,便气得狠咬了许晋城下唇,品尝道血腥锈气后,只见许晋城浑身受惊似的强烈一颤,睁开了眼睛。
晋池抬起身,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说道:“许晋城,我爱你。”
☆、第六十二章
许晋城不是聋子,他当然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音节都像一把尖刃,明晃晃地在许晋城心口窝捅出六个血窟窿,让他痛彻心扉之余露出了无奈苦笑,这是他的自嘲,嘲笑自己几十年的岁月活成了个天大的笑话,主角是他,观众也是他,自己的独角戏苦苦乐乐上演了这么久,戏里戏外都是他一个人,他入戏太深,若要突然出戏,那是要他的命,而别人要入他的戏,便也是即将落幕的前兆了,独角戏,独角戏,它不需要多余的人来配戏。
许晋城自嘲的苦笑落在了晋池眼中,那就变了味道,晋池看到他又闭上了眼睛,实在受不了许晋城的轻蔑态度,强忍着一肚子怒意,阴沉质问道:“你知道我是用多大勇气才跟你说出这几个字吗?之前不是没提过,可你根本不把我放眼里,更不会把我的话放心里,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连江玉婷一半的分量都没有?我讲的话你真准备当成笑话听听就算了?现在那也得问问我准不准。”
他离得那么近,炽热的呼吸几乎灼烧许晋城的面颊,许晋城不动声色地抬手抚摸上晋池侧脸,刚才被他打的地方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许晋城空叹一口气,却仍旧沉默,他的晋池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若是放在旁人眼中,此时大概会被眼前成熟俊朗男人的骇人气势镇压胁迫,可他不是旁人,是看护着晋池长大的人,绕是晋池如此发威,在许晋城眼中,也不过像只炸毛的小豹子,张牙舞爪,咆哮连连,其实没什么实质杀伤力,当然,情感上的冲击力得另算,而眼下这种情形,许晋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算得清楚,他只是觉得,不愿意在此时面对眼前的人。
可眼下是由不得他了。
许晋城终于放弃了沉默,他微哑着嗓子,简短沉静地说道:“好,都依你。”
这下反而是晋池愣了,他没想到许晋城会答应得如此利落,他都想好若干许晋城要是不从的话该怎样继续步步紧逼,哪想他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晋池备好的连环拳全都打了空,连棉花都没打到,他心里空落落得极其失落,极其不踏实。
可他哪知道许晋城在这短短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思量,说来也是一直这样,旁人瞧见的许晋城从来都是风淡云轻,举重若轻,他什么时候都那么从容淡定,分寸不乱,这些假象叫大家都却忘了许晋城本就是天生影帝,哪怕心里崩裂碎成了玻璃渣,哪怕心里痛得都想干脆与世长辞,哪怕迷茫得不知道下一分下一秒该往哪里看该往哪里走,他还是能装出平静模样蛊惑人心。装逼装成这境界,也活该劳心劳肺一辈子,也活该一直出力不讨好。
在与晋池对峙地这十几分钟,从医院走廊到晋池的车上,许晋城困顿不堪的大脑还是强撑着想了若干应对策略,他最先想到了迪诚烨。事到如今,江玉婷能不能继续拍摄已经很难预料,片子八成是要搁浅,迪导本就是玉婷亲人,也是他该知道的时候了,凭着迪诚烨的背景和关系网,将玉婷安置到一个安全封闭的治疗环境应该不难,那样的话许晋城不必担心晋池的这种威胁。可转念再细想,若是真的被媒体曝光,完全不受影响也是不可能,狗仔不会讲什么临终关怀,你活着是新闻,半死不活是新闻,死了更是新闻,有的是版面等着去炒作,他们大概还会挖出玉婷跟严瀚的陈年旧事,揭起伤疤,再往伤口上撒点盐,到时候必然是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不可能全然避开,就算避得开,却也得为玉婷身后名考虑考虑,许晋城不容许任何人在此时沾污玉婷的声誉。思来想去,许晋城不认为一旦东窗事发江玉婷还有多少承受能力,他怕她身体还苟活,心气儿反而要早一步走了。
许晋城是个心思细的,晋池之前的那些小动作他早就默不作声地瞧在眼中,他知道此刻要是不妥协,晋池自然会有旁的招数逼迫他,许晋城并非有多忌惮晋池,他顾虑的是晋池身后还隐藏着更深的利益瓜葛,比如严瀚,比如何森。他在明,敌人在暗,许晋城还看不清旁人的用意,甚至揣测不出对方恶意刁难的缘由,不过看目前的架势,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他倒是想退,只是他退了,谁挡在有今朝没明日的玉婷前面,谁挡在乳臭未干的迪诚烨前面,眼前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局,许晋城思来想去,除了稳住晋池,好像没有更好办法了。
所以动再多的心思也没用,除了一声叹息,一个苦笑,他走投无路。哦,对了,晋池说爱他,许晋城像是个听力障碍的迟钝病人,这会儿才说道:“小池,我以前,也很爱你。”
对,爱了很长时间,爱到像自己的呼吸,成为身体机能的一部分,不呼吸会死,不爱呢?许晋城唱惯了独角戏,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绝望和无助,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面眼前的晋池,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爱下去了,甚至觉得心里突然进驻了一个黑洞,将过往的那些深情厚爱一股脑都吸到异空间去了,他心里一下子只剩了漏风的空洞,没了爱。
晋池只当许晋城是迎合他讲的玩笑话,沉默片刻后板着脸放开了对许晋城的禁锢,他给许晋城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说着:“江玉婷的病情有医生盯着,你继续在那里熬着也没用,我留了人,有情况随时通知,你跟我回去休息。”
许晋城疲倦地闭上眼睛,没有反驳。
晋池载许晋城来到一处市郊的高档别墅区,许家房产里没有这一处,许晋城一路沉默地走进里面,看着精心布置的厅堂,只扫一眼便知道这是迎合他审美的装潢,甚至还看到了楼梯旁的墙面上挂着的几副电影海报,不同时期的许晋城,唐突的挂在那里,那些不同光影下的海报,连许晋城自己都觉得陌生而遥远。
晋池小心地察言观色,看到许晋城不见外地坐到了沙发上,他才张口介绍道:“前些日子就打理好了,你忙着拍片没功夫理我,也就耽搁下了,这些年我自己也有些投资,挣了点钱,你也快生日了,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车库里还有辆车,也是礼物,你既然住进来了,明天我就叫司机和佣人过来,还有新给你安排的几个助理。”
许晋城像是听了个了不得的笑话,又抬眼看了看那些海报,说道:“生日礼物?这么大手笔一般人可消受不起,还是说你准备金屋藏娇,那也得找着娇美人再说,找我这么个上了年纪的,不闲磕碜?你不嫌,我都嫌。”他讲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