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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十姑却笑眯眯地拍了两下掌,就见先前随船而来的两个侍女闪身而出。
睡莲眸子微微朝着万斯同扫了一眼,含着笑说:“万相公看不惯咱们这种勾当,把这群老东西给护下去。”
二侍女中之一却弯身问:“郡主的意思……”
十姑咯咯一笑,啤道:“小带子,你别逼着我杀人,你是想叫我把他们丢在湖里是不是?”
那个叫小带子的少女忙弯腰笑道;“奴婢可不敢。”
十姑冷冷笑了一声道:“他们只为贪图一时口福,却未曾想到祸从口入,我这迷魂散,足足可使他们睡上三天三夜!”
万斯同这才知道,原来井非毒药,只是一种特制的迷药罢了,不过为什么对这一群人用这种手段,就令人想不通了。
小带子翻了一下眸子道:“要嘛,咱们干脆把他们放在船上带回去,往冰窖里一放,叫他们好好凉快几天。”
那另一个侍女,名叫小铃子,闻言也笑了起来,一面说:“郡主,这个主意可新鲜。”
龙十姑又瞟了万斯同一眼.就抿着嘴笑了,一面挥手小声道:“好!就依着你们,快把他们弄上船去吧,放在这里看着都恶心……”
小带子和小铃子就笑着下去了,她们去找人来把这些武林高手抬上船去。
万斯同本想说几句公道话,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是人家的事,自己既和其中之人都不相识,自无从悉知他们之间的恩怨,冒昧陈词,反倒是多管闲事。
当下苦笑了笑道:“我与阁下,本是素昧平生,这一饭之情,日后必报,此刻告辞了。”
说着双手抱拳,弯腰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他方才行了一步,只觉得头上一阵微风扫过,万斯同也是名师之徒,当下双掌一错,身形霍地向下一蹲,却见那龙十站已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前。
万斯同张大了一双眸子道:“你要……怎么样?”
龙十姑面色薄薄地泛起了一片红霞,由此可以看出来,她素日并非是一行为放荡之人。
此刻她面色微红地笑了笑说:“你别走。”
万斯同不禁心中不悦,当时面色微沉道:“龙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十姑低头微微一笑,遂又抬起了眸子,她脸上仍然带着一些不自然的神色说道:“我的意思是请你暂时到我家去住几天……”
说着她竖起了三个手指,笑道:“三天,怎么样?”
万斯同冷冷一笑,说:“不行,我还要急于赶路!”
十姑咯咯一笑,眸于里闪出凌人的光芒,她说道:“何必呢?我对你已是十分客气的了!”
万斯同吃了一惊,遂见她含笑道:“其实我原也应该叫你和他们一样的……”
笑了笑,又说:“那么,你就老实多了!”
万斯同剑眉一挑,沉声道:“这么说,你竟认为我是他们一路的人?”
龙十姑眨了一下眸子道:“我为什么不这么认为呢?”
万斯同怔了一下,冷笑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是谁,是你请我来的。”
十姑挥了一下手,笑道:“我的相公,你不要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万斯同哼了一声,侧首一边,龙十姑慢吞吞地道:“凡是来到杭州的生客,都是我的敌人,你也不例外!”
万斯同吃了一惊,倏地回身道:“龙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姑秀眉一挑,却又微微一笑说道:“万相公,我确是很客气地待你了,你何故……”
方说到此,霍地一扬翠袖,娇叱了声:“躺下!”
万斯同猛一回头,看见那个来自江西的田老夫人.又摔倒在地。
敢情她并未为十姑迷药所迷,此刻乘二人对话之际,竟想脱逃,却未料到龙十姑二十四粒玉莲子,能于熄灯暗室,打入三十六处穴道,她又如何逃跑得了?
睡莲龙十姑冷笑了一声,轻款莲步,走到田老夫人身前。
可是却离着她远远地就站住了,那位倒地不起的田琴田老夫人,却是面朝下地趴在地上。
小带子正自外面走进来,见状惊问道:“郡主,怎么回事?”
十姑挥手冷笑道:“你后退一步。”
小带子怔怔地后退了几步,万斯同也好奇地走了上来,龙十站目视着趴地不起的田老夫人道:“夫人,好高明的龟吞兔滚障眼法儿!”
地面的田老夫人,仍是纹丝不动,龙十姑冷冷一笑道:“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
她说着,猛然骈指,隔空直向地上的田老夫人点去,空气中发出了“哧”的一声!
斯同不禁大吃一惊,暗想老夫人此番休矣。
可是事情竟是连番地出人意外,睡莲龙十姑隔空指方自点出,忽闻得田老夫人发出一声怪笑,那声音与午夜狸猫叫唤的声音是一样的。
遂见地面上,那位田老夫人,就像一匹驴子似地倏地一阵疾滚。
紧跟着人影一蹿,随听田老夫人的哑嗓音笑道:“打!”
这个“打”字方一出口,就见有一双白点,直向龙十姑双目打了过去,一闪即至。
睡莲龙十姑微微一笑,其实她内心正是愤恨到了极点,因为田老夫人打来的暗器,正是自己方才发出的如意玉莲子。
她这种如意玉莲子,可谓向无虚发,此刻没有料到,竟会为对方接在手中,并且用来回敬自己,当着万斯同的面,她不禁有些羞惭。
可是此殊生就怪性,喜怒不定,也许她脸上带着微笑的时候,正是她愤怒填膺的时候。
这时候,就见她玉指轻翻,只一招,已把飞来的那一对如意莲子接在手中。
再看田老夫人,此刻头发蓬散着,呵呵地怪笑道:“郡主如此款待远来的江湖朋友,未免太令人齿冷了,所幸我老婆子有先见之明,于舌下暗藏解药,否则……哈哈……”
她用手指了一下地上倒着的几个人,朗声道:“岂不像这群朋友一般,任你宰割了!”
说着她身子一纵,跃上了一张桌面,桌上的闪闪烛光照耀着她那枯瘦的躯体,银白色的发束,微微隆起,而裹得像棕子一般的一双小脚,乍然一见,你定然是不会看出来,她竟有这么超然的一身功夫。
万斯同正自惊异的当儿,睡莲龙十姑已发出了一声冷笑,飞身而起,直向那张圆桌面上猛然袭去。
田老夫人口中虽硬,可是她却知道,这位龙十姑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她自己本人,既然在江湖中有了相当的名声,自然有“爱惜羽毛”之意,俗谓三十六着,走为上策。
又听她狂笑了一声,大叫道:“龙郡主,老身在庐山候你,失陪了。”
她说着话,霍地一扬双臂,竟以“野波无人”的无上轻功,倏地凌虚把身子拔了起来,而直向这“瘦西湖”之外翻去。
可是,她身子方自纵起,却似为一股虚来的潜力,硬把她的身子,向后带了一下。
田老夫人为这种回带之力一拖,不由在空中顿了一下,纵出丈许之外,却向下坠来。
这怪老婆子,显然也被激怒了。
只见她身形落地之后,倏地一个急转,双掌箕开,照着迎面而来的龙十姑肩上就抓。
这位田老夫人,双手上可是运行着大鹰爪力,内合一种叫“按挤力”的内力.龙十姑若是为她抓上了万无幸理。
可是睡莲龙十姑,那种昂然不动的身形,和她眸子里所泛出的镇定光芒,却显出她根本未把这种身手看在眼内。
田琴双掌眼看已沾到了莲姑的肩上,可是她这个老婆婆也是久经大敌之人。
她猛然发觉出不妙,不待内力吐出,却猛可里往回一拧双腕。
这种“双门拴”的动作,她是运用得那么巧妙,你只看她的手腕子、腰、臀、肩、足,无一处不是运用到了一个“巧”字。
可是,在对付眼前这位强大的敌人,她仍然是显得太慢了。
那是一种什么疾劲的招式,真令人难以窥情,只见龙十姑彩袖向前一扬,身如风车似地转在一旁。
再看那位田老夫人,却是面如金靛,一阵踉跄,后退了十数步之外。
她用手指着龙十姑,抖颤地说道:“你……”
随即“咕噜”一声,倒于就地,万斯同在一边真是触目惊心,他已经看出来,龙十姑是用“隔空闭穴手”,借着翠袖一挥之力,把内力由袖中逼出,伤了田老夫人的上盘穴门。
这种打法,确实高明狠毒,莫怪那位回老夫人,竟连话也说不出一句,就倒地不起。
龙十姑轻而易举地处理了田老夫人,脸上一扫方才的怨气,又重新回嗔为喜地看着万斯同道:“如有人不知自量,我就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说着又眨了一下眸子,淡淡地笑道:“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指的是他们。”
她用手指了一下地下倒着的人,万斯同冷笑了一声,他真是被她搅糊涂了,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受欺的人。
当时不禁气愤填胸地道:“龙十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付他们,可是我相信这其中必有原因,外出之人,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我绝不过问你们之间的是非,只是……”
他声音变得大声地接道:“只是,我与你们之间素无瓜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了?”龙十姑笑吟吟地问。
万斯同俊脸一红道:“我……那你又为何不放我走?”
这时候已进来了几个大汉,由小带子、小铃子指挥着,把倒在地上的人都抬走了。
龙十姑嘱咐道:“要小心,不能放走一个。”
小铃子应着道:“郡主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龙十姑笑了笑,目光又回到万斯同身上,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问道:“真的,你这个人真令我奇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年纪轻轻的。”
斯同脸色不禁又是一红,他忍着气,道:“我早就对你说过,我是顺道来游湖的。”
十姑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不信,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万斯同气愤道:“什么巧?游湖还有一定的时间吗?”
十姑咯咯一笑,用手在空中挥了一下,道:“你这个人……我是说,你莫非不是为了《合沙奇书》而来的吗?”
斯同怔了一下,说道:“什么《合沙奇书》?”
十姑左右看了一眼,所幸四周无人,她脸上带着一层迷惘之色,讷讷道:“你真不知道?”
说着却又一笑道:“算了,你别想骗我,反正这几天,你得委屈一下,我绝不能放你走。”
万斯同心中一动,暗道常听武林中人,为争夺奇珍异宝,而互相斗殴伤亡,看来正是如此了,只是这睡莲龙十姑,却也过于厉害。
原来她竟借着宴客为由,把这一班武林同道,纷纷以迷药制服,然后她即可独自放手去取那所谓的《合沙奇书》,她的手段也真是过于狠毒了!
这么想着,他内心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当下试探着问道:“那本书在什么地方?”
十姑面色一变,半天才恢复原状,她冷冷地笑道:“就算你是真的不知道,从现在起,我们绝口不提那本书的事情。”
才说到此,就见小铃子跑进来道:“郡主,船准备好了,现在走不走?”
龙十姑点了点头,回头对万斯同笑道:“怎么啦相公?方才那顿饭没吃好,咱们回去再吃,现在你必须跟着我走。”
万斯同因眼见龙十姑方才出手,功力精湛,远在自己之上,如贸然跟她动手,吃亏的必是自己,当着外人,这个脸可是丢不起。
再者他心中更存了好奇之心,究竟那所谓《合沙奇书》,是一本什么书?武林中人何故如此重视?自己既已染上了这场是非,不如将错就错,先和她“虚与委蛇”,再见机行事的好。
他这么想着,愈觉事已至今,只有如此了。
龙十姑见他沉思不语,不禁有些不耐,冷冷笑了一笑,说道:“怎么,你是不敢去么?”
又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