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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的疑问,真把他头都弄昏了。
可是他又想到了,花心怡下水救自己,自己既是落得了如此下场,可是她呢?
她会不会丧生了?这么想着,禁不住眼角渗出了热泪,内心充满了怜惜与同情。
昔日自己一直是错认了她,而这种无法表达的歉疚伤心爱慕等诸般情绪,却只能自己消忧,而可怜的花心怡,也许她的尸体正陈在湖边的野草沙堆里……
斯同一个人,想到了这些伤心的问题,更是悲从中来,不禁发出长长的叹息之声。
忽然,门被推开了。
秦氏祖孙一并走进来,斯同忙坐了起来,却为老人赶上,又按得躺了下去。
老人在他脸上看了看,微笑道:“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吧?”
一言提醒了万斯同,使他突然觉出身上,已不如先前那么剧寒了,只是口干难熬!
他苦笑了笑,说道:“老伯姑娘大恩,万斯同没齿不忘,唉……我真是两世为人了!”
秦冰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来着?万什么?”
斯同正要报名,却见秦小孚小声在一边插口道:“万斯同……”说着又瞟了斯同一眼.问:“对不对?”
万斯同连连点头道:“咦!你怎么知道?”
秦小孚笑推了她爷爷一下:“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又不聋。”
秦冰呵呵大笑道:“好丫头,你这是骂你爷爷耳朵聋是吧?”
那黑姑娘背过了身于笑,望着他祖孙二人这种天伦之乐,万斯同不禁暂时忘了悲痛。
他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容,老人望着他道:“你不要笑话,老朽就这么一个孙女儿,是我宠坏了她了,不过她倒是为老朽打发了不少暮年的寂寞!”
斯同说:“令祖孙天伦之乐,令人羡慕!”
秦冰脸上飘过了一层微笑.却又为一个新的凄惨笑容所取代了。
他摇了摇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用不着羡慕……来!小兄弟,你把身子翻过来。”
斯同闻言忙在床上把身子翻了一个转儿,秦冰目光望着那黑俏的姑娘道:“姑娘,你用我秦氏门中的大推手,给他有力推拿一番!”
斯同俊脸通红地回过脸来道:“姑娘……我看不必了吧……谢谢……”
秦小孚挽着袖子,闻言咧嘴笑了一下,又把嘴绷住,现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
她一步走到了万斯同身前,寒着那张小脸道:“万先生,你可要忍着一点儿,我的手重!”
斯同连连点头道:“姑娘偏劳了,请下手吧,没有关系!”
秦冰见状也笑了,他对小孚道:“下手重,你不会放轻点儿吗?”
秦小孚这时,双手已经搭在了斯同双肩上,闻言瞟着爷爷,咧嘴一笑,说道:“人家已经说受得住嘛,你老人家又要多口!”
老人大笑了两声,遂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边道:“好!好!算我多口!”
说着忽听万斯同“哎哟”了一声,秦小孚吓得忙收回了手道:“怎么啦?”
万斯同一时不注意,因秦小孚所抓之处,正是肩头两处大筋,奇酸无比,一时不禁脱口呼出,此刻见状,不由涨红了脸,讷讷道:“没有……很酸!”
秦小李忍不住咧着嘴笑了,一面又道:“谁叫你说没关系嘛!”
秦冰在一边也笑了,低声叱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没有礼貌?人家这是在病中,要不然,就凭你那两手,还差得远呢!”
秦小孚目光视向斯同,似感惊异地问:“原来万先生也会武啊!”
斯同汗颜地苦笑道:“幸免不死,虽会几手花拳绣腿,却不敢妄自托大,老伯,你实在是过于抬举我了!”
老人冷冷一笑,对小孚道:“姑娘你可听见了,大凡是武功精湛之人,最忌讳的是锋芒外露,应是藏锐含锋才不致遭遇大敌,这就是我平日一再劝导你的原因!”
万斯同窘道:“老伯你会错意了…弟子实在……”
老人呵呵一笑道:“小伙子,你不要再掩饰了,你的一切,瞒不过老夫这双眼!”
说着又笑了一声道:“中国武术一门,讲求内外之分,这其中真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斯同不禁静心地听下去,他开始发觉出,这断了一条臂的老人竟是大有来头。
“由南往北算起……。”老人如数家珍地道:“有青城、峨嵋、嵩阳、淮阳、少林、天南、武当……真的太多了!”
他的兴趣来了,接下去道:“这么多门派,虽各有标新立异之处,可是据老夫看来,其实也都是殊途同归,那就是一句话
老人咽了一口气道:“一句话,无不以练气为主!”
他微笑了笑,一双瞳子炯炯有神地看着万斯同道:“无论是内功也好,外功也好,轻功也好,如不先养好这口气,都是徒劳而已!”
斯同感叹道:“老伯所言极是,由此证明老伯也一定是……”
秦冰却插口说道:“小兄弟,你虽是多喝了几口水,却是掩不住你的内在精华!”
万斯同心中大为钦佩,一时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老人嘿嘿一笑道:“我初见你时,已发现你一双太阳穴较常人突出,再细看你眼神,黑白分明,小兄弟,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还是内功的高手呢!”
万斯同被老人这么直言点破,不禁一时哑口无言,当下讷讷地道:“这么说老伯你是……”
他坐了起来,惊异地道:“你老人家定是江湖上的奇侠隐士,老伯你的大名是……”
老人笑了笑道:“不敢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叹息了一声,却岔开道:“你快躺下来,她还没有为你推拿好呢!”
斯同知道江湖异人,最是莫测虚实,故弄虚玄,几乎已是成了定性。
当时心中虽是失望,也只好暂时忍下了。秦小孚在一边袖手道:“万先生,你倒是睡好呀!”
斯同忙答应着,遂又翻身睡下来,小孚就交替着双手,在他背后推拿起来。
这时老人却重新拿起了烟杆儿,用火石打着了纸媒,就口抽了起来,他目光却注意着孙儿的一双手,忽然开口道:“血下行,封肩井穴!”
秦小孚双手应声按在斯同一双肩井穴上,万斯同顿时身子一震,就觉得两团如火的热力,贯穴而入,一时不禁张开口,要往外吐气!
忽见秦小孚弯下身子道:“闭口!”
斯同忙又把嘴合上,只觉得全身这一刹那,有如宠蒸火烤一般,方才寒意早就消失到不知何处去了。
老人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姑娘功夫是大有进步了,小兄弟,这股子热,你是非忍不可。”
万斯同点了点头,他此刻才知道,原来这祖孙二人,果然是江湖侠隐之流。
别的不说,只看这秦小孚,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竟然有此纯熟内功,方才她注入自己身内那两团热力,分明是她素日所熔炼的乾元真力,据己所知,这种功力,有人穷一生之力,也不见得有所成就,而对方年纪轻轻一个女孩,竟有此成就,这如非是自己亲身体会,焉能令人置信?
他尽管是这么想,却不敢开口说话,这时老人却又抽出烟嘴道:“差不多了,换灵台!”
小孚依言在斯同“灵台穴”上按了一掌,仍然和先前一般,随着她掌心接处,又有一团奇热之力,直贯了进去,其热如焚。
万斯同实在受不了,因那团热气,在灵台穴上下转动,竟像一团火似的。
他忍不住自丹田内,提起一股真力,直向那团热气包裹了去。
两股真力甫一交结,遂化为万千暖虹,直向五经六脉散开了去。
秦小孚忽然抽回双手,张大了眸子道:“咦?”
老人吐了一口烟,眯眼笑道:“不要管他,我没有骗你吧,姑娘?”
说着遂又对斯同道:“这样很好,不一会儿你就能觉到全身各处穴门皆开,热力过处,冷气自退,你的身子,也就全部复元了!”
斯同感激地点着头,汗水已由他两额一个劲地淌下来,全身雾气蒸腾!
老人口中此刻连口报着一些穴道名字,只是这些穴道,皆在他背后,每报一名,秦小孚皆以内力贯入,如此十数穴之后,小孚本人,鬓角也见了汗珠。
万斯同口虽不言,内心实在把这祖孙二人,感激入骨,现在他更证实了,老人是一宇内罕见的奇人,他那一双瞳子,竟能由万斯同的双目中,明鉴地看出万斯同血行的部位,这种精湛的鉴定力,真足以惊人!
只是他在心里反复地细想着,竟是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个怪老人来,老人既不愿把来历见告于人,自然问也无用。
秦小孚双手运行着,掌掌部位确定,这时老人忽地脱口说了声:“鸠尾”。
万斯同闻言大惊,因他知道自己“精蓄穴”曾为花蕾霹雳指所封,而“鸠尾穴”正和“精蓄穴”前后相接.老人祖孙不悉自己隐疾,贸然以真力贯入,那岂不糟糕?
只是小孚出手奇快,当时再想发言制止已是不及。
那团热力由小孚掌心方一贯入,万斯同只觉小腹一阵奇酸,酸上眉心,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一时冷汗涔涔而下。
秦小孚不由吓坏了,她收回手,脸上变色道:“怎么了?”
万斯同这时冷汗如雨而下.浑身抖成一片,竟是张口无声,状极痛苦。
这突然的变化,令一旁的老人也是大吃一惊,他慌忙抽出了烟杆儿,叫道:“慢来!”
小孚吓得声音都抖了,她问:“爷爷,怎么了呀?不要紧吧?”
老人走下位来,只见他白眉微皱,他右手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斯同“鸠尾穴”上道:“痛?”
万斯同经过那阵奇酸之后,此时已较恢复,他咬着牙,道了声:“酸!”
老人疾忙收回了手指,奇怪地问道:“酸?”
斯同俊脸渐红,他叹息了一声道:“老伯……我前腹酸涨,我是……”
老人目光中现出了一片迷惘之色,他忽然对秦小孚说道:“丫头,你先出去一会儿!”
小孚傻傻地点了点头,又对斯同道:“万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斯同汗颜道:“这不关姑娘的事,我是……”
说着闭上眸子,又长长叹息了一声,老人遂挥了挥手,小孚就出去了。
她出去之后,老人道:“小兄弟,你解开前腹让我看看可好?”
万斯同点了点头,遂依言而行,他脸上通红,这是他的隐疾,也是他最感到心痛的一件事,他真怕会为这陌生的老人看出来!
老人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当他发现他小腹上那粒铜钱大小的红色斑点时,这老人面上的颜色,显然是大为变动了。
“这是……”老人一边轻轻地抚摸着那红色斑点,一面抬起头来。
他喃喃地自语道:“啊……霹雳指,孩子!”
说着他的目光迟滞地在斯同脸上转着,歉疚地说:“想不到你有隐疾,你为什么方才不说呢?”
万斯同哧哧道:“我……”说着就低下了头。
老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道:“这是精蓄穴,孩子,有人用霹雳指力,把你精蓄穴点死了!”
他说这一句话时,老人面上充满了愤怒和疑惑,他恨声道:“这种手段,只是用以对付一般万恶的贼人的,怎会用在了你的身上?”
忽然他面色一变,倏地挺指弯腰,厉声道:“万斯同!这是什么道理,你要对我实说,否则……”
他说话之时,双瞳中竟逼出极凌厉的颜色,那只右手之上,青筋暴起。
万斯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暗忖道完了,想不到这老人竟误会我了。
当下不禁悲从中来,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老伯千万不要误会,这事情说来令人痛心!”
说着一连又叹息了两声,面色不胜威怆。
老人愤愤地坐了下来,冷言道:“你说出来。”
斯同本不打算把这种痛心的事再告诉任何人的。
可是对方是救命的恩人,偏偏又遭其误解,自然不该瞒住他,同时对自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