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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轻霞面色羞怒,左手却偏偏怎么也挣不脱,右手两指插在桌面之上,却又要支撑着身体的平衡,反抗又偏偏无计可施,而冯天麟的手掌一直在她的身子上面有节奏的上下移动,她又羞又急,尖叫道:“冯天麟,你杀了我吧——”
冯天麟嘻嘻笑道:“想死,想死还不容易?你放心,我一定——”他将面容凑到了岳轻霞的耳畔,“我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
秦过之的人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见此情景,几乎晕倒。
他才欲冲上,脚下一软,人又摔倒在地,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岳轻霞见此惨状,惊呼道:“相公——”
冯天麟面色猛然变寒,喝道:“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叛离东厂的下场!你们都记住了吗?”
在场众人面色发寒,整整齐齐地喊道:“忠于东厂,万死不辞!”
张傲天再也无法忍受,喝道:“冯兄——你这也未免太过份了!你竟然当着人家的面,非礼人家的妻子,你可曾想到过他人的感受?”
冯天麟笑道:“萧兄弟,看来你是一位性情中人,但——你可知规矩这两个字?”
张傲天冷笑道:“我自然懂——”
冯天麟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人,本是我的下属,非但不完成我交待的任务,还私自逃走,成了逃兵……萧兄弟难道认为我可以纵然他?”
张傲天冷冷道:“可是——冯兄如此作法,岂非有悖纲常?”
冯天麟冷笑,“胜者为王,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在这瞬间,张傲天也想到了,的确,人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他缓缓道:“冯兄——既然如此,我跟你讨个人情如何?”
冯天麟笑道:“萧兄弟,只是——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人情?”
张傲天道:“在下想与冯兄切磋一下武功……”
冯天麟面色突然间变得更为深沉,他缓缓道:“你是要和我比武?”
张傲天道:“不错!”
冯天麟道:“可有彩头?”
张傲天道:“如果在下获胜,请冯兄放了这对夫妇如何?只限今天——如果日后冯兄再抓到他们,那就只能怪他们不走运了……”
冯天麟微笑道:“这个条件,似乎还可以接受——只是,如果你败了呢?”
张傲天道:“在下如果败了,也请冯兄放了这对夫妇,但在下可以为冯兄办一件无悖于天理人伦之事……”
冯天麟微笑道:“萧兄弟果真是侠义之辈啊——无论如何,你是都想要我放过这对夫妇了?”
张傲天笑道:“果然,和聪明人办事,就是方便——”
冯天麟叹道:“在下与萧兄弟,真是一见如故,萧兄之言,冯某人自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张傲天道:“小弟先行谢过。”
可是,他自然也知道,冯天麟既然如此讲话,那就一定有下文。
果然,只听冯天麟说道:“只是兄弟可否想过,你这样做,是否值得?”
张傲天默然,的确,自己如此之做,实是自己在寻找自己的麻烦。
冯天麟右手放开了岳轻霞,人也走出三步,站到了空地之间。
岳轻霞连忙奔到秦过之身旁,扶起他,哭道:“相公,你怎样了……”
却见秦过之一把将她推开,“走开——都是你害的我!你这个贱人——”
岳轻霞见他突然变得如此绝情,大为惊讶,哭道:“相公,你……你怎能如此?”
在这瞬间,连张傲天和冯天麟都为之叹息。
冯天麟冷笑道:“萧兄弟,你觉得值吗?”
张傲天的心里,也觉得不值,不过,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又在秦过之看着他妻子的眼神里,读出了情意,还有不忍。
他似乎明白了,秦过之并非不爱他的妻子,也决不是嫌弃他的妻子,更不是埋怨他的妻子,他的做法,都是权宜之计。
他应该是,希望自己的妻子活下去。
而此刻,他根本无力保护自己的妻子,更会连累自己的妻子,如果他想要让自己的妻子活下去,那他首先就要与他的妻子分离。
冯天麟又在冷笑,“秦过之,他是一个秦桧的后代,呵呵——岳三小姐,你难道认为,你和他在一起,对得起岳武穆王的在天之灵吗?”
张傲天突然感觉到,秦过之虽然武功寻常,但心思缜密,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当冯天麟当着他的面羞辱他的妻子的时候,他都可以忍得住,就凭这一点,十个男人中,至少有九个做不到。
为了生的希望,他可以对自己深爱的,而且也深爱着他的妻子大放厥词,这一点,十个男人中,至少也有九个做不到。
他的妻子离开他的拖累,生还的机会更大。
而他自己呢,又该如何处理自己呢?
而他能够,微笑着面对死亡,那么他就是情圣。
如果他选择的是,奴颜婢膝的面对冯天麟,请求冯天麟的饶恕,那么,他就更可怕了。
只见岳轻霞不停地在摇晃着秦过之的身子,“相公——你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难道……难道你都忘了吗?”
秦过之面色微变,旋即笑了,嗤之以鼻,“傻子——男人那种时候说的话,你也能信?”
岳轻霞身子摇晃,几乎晕倒。
秦过之又哼了一声,“滚——”然后,背过脸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冯天麟面露得意之色,笑道:“萧兄弟,你是否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轻薄之徒?”
张傲天叹道:“冯兄……至少你刚才所为,我认为有失礼数。”
冯天麟道:“可是,秦过之都没说什么,难道要你这个外人来为岳三小姐出头?”
张傲天道:“天下事,天下人管。”
冯天麟诡秘地笑道:“岳三小姐天姿国色,新承雨露,更加娇艳动人,其实但凡男儿,见了这等尤物,都应有怜香惜玉之心。既然兄弟如此疼人,那不如由在下做媒,兄弟就要了岳三小姐如何?”
张傲天大惊失色,“这……不成不成,不成的……”
冯天麟冷笑道:“岳三小姐所遇非人,命运凄苦,如果现在没人肯要她,你又要她如何自处?兄弟如不肯要,那就是逼迫为兄来要了。”
张傲天叹道:“冯兄——其实就凭一点,你就不应该强迫于她!”
冯天麟面上的表情倒是十分诧异,“萧兄弟想说什么?”
张傲天正色道:“就凭她姓岳!”
冯天麟面色一变,“为何?”
张傲天心知,任何庙里都得供尊佛,而东厂呢,人家供奉的居然是岳飞!
于是他笑道:“适才冯兄谈到,岳三小姐和秦桧的后人在一起,就是对不起岳武穆王,那——自然也就是承认了岳小姐是岳武穆王的后代,那就冲在岳武穆王的金面上,冯兄是否也不该为难岳小姐?”
冯天麟哈哈大笑,“好——且不谈岳武穆王,就冲着兄台金面,我就不会为难岳小姐……”他顿了一顿,“只是——秦过之这种烂人,应该如何处理呢?兄台能否给我一个主意?”
张傲天又看了秦过之一眼,只见秦过之依旧低头不语,他心中又生怜悯之心,于是道:“兄台能否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呢?”
冯天麟一笑,“你认为……他还可以悔改?”
张傲天道:“冯兄……以为呢?”
冯天麟笑了笑,连眼睛都眯缝成了两条线,“可是——萧兄弟以为,什么是悔改呢?还有……他要怎样,才算是悔改呢?”
张傲天语塞,“这——”
冯天麟继续笑道:“悔改的人,都是犯了错误之人。而且,我还不知道,秦过之自己,他是否认为自己有错呢?还有,即便有错,他是否想过悔改呢?”
立时,大厅中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秦过之的身上。
突然,只见秦过之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然后,对着冯天麟膝行而去。
秦过之膝行几步,身子一个踉跄,显然由于重伤,体力不支,他的身子停顿了稍时,然后又开始向前爬行,一直爬到冯天麟身前三步之外。
他缓缓抬起头来,一脸苦相,涕泪直流,可怜巴巴地叫道:“冯大人——你大人大量,侠肝义胆,古道热肠,义薄云天,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
张傲天听到秦过之如此“拍马”,心里似乎想笑,“大人大量”这个词用得似乎还可以,还算合格。可是这什么“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又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相干?
不过无论如何,即便明知有的“拍马”是假话,可是这奉承话,大家还都是喜欢听的,这位“冯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冯天麟笑了,“秦过之——你难道真的认为我有那么好吗?”
秦过之立刻道:“大人对小人,有着知遇之恩,小人本该肝脑涂地,涌泉以报!可是色令智昏,误入迷途——”
张傲天听到这里,突然感觉这个秦过之言谈之间,四字成语倒是没少用,这样的话,不晓得为何,自己听起来觉得耳熟?
想来想去,不觉哑然失笑,自己也是喜欢乱用成语,尤其是在姑娘家的面前。
冯天麟冷笑道:“你知道错了吗?”
秦过之磕头如捣蒜,“小人知道错了——”
冯天麟道:“你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在敷衍我?”
秦过之连忙道:“小人真的错了——”
冯天麟道:“好!那你倒说说看,你究竟错在哪里?”
由此可见,这个冯天麟仍在游戏之中,他不打人,却要别人自己抽自己。
秦过之一怔,随即道:“小人,小人错了,小人错在……不该……不该……”他的言语一下子也结巴了起来,其实主要原因是头脑里的思维没能跟上而已。
冯天麟道:“不该什么?”
秦过之道:“小人不该……不该喜欢岳小姐……”
冯天麟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人家姑娘,也没有什么不该……”
秦过之连忙道:“小人不应该,不应该和她一起私奔。其实,其实岳小姐的家里人,都反对我们……”
冯天麟冷笑,“怎么?岳小姐家里人反对?就因为你姓秦?不……这也没什么,一个人姓什么又不是他自己决定的,况且,哪个姓的人里面,没出过英雄,没出过败类?至于你们私奔,那就更不值一提了……岳小姐家里人反对,你们逃走,不过是为了追寻幸福——又何错之有?”
此言一出,别说张傲天意外,就连岳轻霞也停止了抽泣,很茫然的看着冯天麟。
他要秦过之来说自己错在哪里,而当秦过之说出错误的时候,他又在为秦过之开脱。
而秦过之的额头上,却已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秦过之颤声道:“过之,过之不该逃离东厂……”
张傲天心中叹道:“看来……看来他终于说到正题了……”
的确,每个组织都是有纪律的。
尤其像东厂这种组织严明,任务独特的“皇家侦缉机构”。
冯天麟冷冷道:“秦过之——你还明白?”
秦过之颤声道:“大人……过之……愿意浪子回头……过之此刻……痛心疾首……”
冯天麟道:“可是,我还不是这个理由。其实,东厂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秦过之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道:“大人请明示……”
冯天麟微笑,“过之——如果是你自己说出来——我定然饶你不死!”
秦过之面色一变,“果然?”
冯天麟道:“我的话,你还有必要怀疑吗?而且,你——也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你唯一的生机……”
秦过之的人,已经有点哆嗦了。
冯天麟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你要是等我说出来的话——那你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秦过之的脑子里,一定在飞速的运转着。
他,该怎么办?
他心中的秘密,太多了,这个冯天麟,在意的究竟是哪个?
秦过之缓缓道:“我……过之……过之在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