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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一啸目光一凝,看了帝释天一眼,淡淡地道:“肯定还在。光明神是何等人物,他的宫殿必定有无数机关禁制,灭神军团根本别说靠近,只怕连神殿在哪都不知道。”
帝释天苦笑道:“只怕是这样了。就连我也不知道天幻神殿在何处,只知道光明神隐退前的一千年是在光明神殿中度过的,而我也是在那一千年间被训练成天神禁卫。而且……”说到这里,他突然止住了话头,眼里露出凝重之色。
韩一啸微感惊讶,看着帝释天问道:“而且什么?”
帝释天咽了口唾沫,满嘴苦涩地道:“而且据我所知,象我这样的天神禁卫在每个神殿中都有。光明神殿是四大神殿中最晚建成的一个,由此推断,其他三大神殿,尤其是天幻神殿,必定有数量更多,修为更高的天神禁卫,他们或许也只是被光明神封印了,一旦光明神将他们解禁出来,只怕会是一支极其可怕的力量。”
韩一啸闻言明显吃了一惊,脸色大变,沉声道:“此话当真?”
帝释天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光明神。”韩一啸的面色忽地沉静下来,半晌对着帝释天,却更象是对着自己,微叹道:“如此看来,浩劫一说果然不假。”
帝释天默然地看着仰首皱眉的韩一啸,忽然象是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往西方的天空,心里叹道:“大人啊,你究竟在何方?”
西天灵山。
一轮红日,千缕霞光,万丈火焰。
轰声爆响,火舌肆天。西天灵山上的大火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期间经历了几场瓢泼大雨,却没有减少半分的火势,滚滚洪流依旧冲天怒舞,遥遥望去,如巨鲸喷水,玉柱擎天。
在那万顷火海之上,杨天行依旧默默地站在空中,双手负背,仰头望着那轮如血的红日,目光里透出一股悲伤之意。在他脑后,那只凤凰沐浴在火光之中更显得煌煌生辉,光焰万丈。这一人一凤就这么度过了三天的时光,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在杨天行的身周,无数的燃灯法身密密匝匝,组成了一个金色的光圈就杨天行环绕其内,却也是三天没有动静。
魔帝无聊地趴在不远处的一朵黑云上,一个又一个地接连打着哈欠,他实在搞不懂这个新认的年轻师尊是怎么了,三天都未曾动弹一下,莫非是化作了雕像?这三天里,他显得非常无奈,无论他如何的大喊大叫,杨天行象是变聋子了一般无动于衷,想要靠近也是枉然,因为从那些燃灯佛祖法身上射出的佛光就象是无数根利箭一样,只要他稍一靠拢,就感觉浑身如被针扎,痛苦难当。
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独自离去时,前方忽然传来一记沉喝:“凤羽天翔!”
这一记沉喝来得如此突兀,犹如闷钟乍响,骇得魔帝跳将了起来。他惶恐地寻声张望过去,立时被眼前的一幕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沉寂了三日之久的杨天行象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双手在虚空中神奇地划动,身体也跟着摆现出不同的怪异姿势。他的手划动的速度极慢,象是在水缸中搅动一般,每一记虚划都有一道紫金的光痕出现,而且经久不逝。再看他的脸色,依旧是平淡如水,面带忧郁,目透悲伤,偶尔有精光闪起。更令魔帝深感诧异的是,杨天行身后的一大片天空里突然腾起了熊熊的紫金火焰。在那团如海的火焰中,一个栩栩如生的巨大凤凰图腾赫然而现,却并不是那只被杨天行重生的凤凰。
那熊熊的火焰如同波涛一般此起彼伏,壮阔波澜,在火焰之中,那只巨大的凤凰图腾显得异常的凶猛,血红的凤眼中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张开欲飞的硕大羽翼、尖利粗壮的勾状凤爪,无不透着一股强悍之意。相比之下,萧夜月的本身凤凰却显得温顺了许多,那只凤凰图腾一现,她象是受了惊吓一般远远地飞了开去,看着那个图腾目透恐惧之色。
随着杨天行的手越划越急,紫金光痕也越来越多。这些光痕互相交织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凤凰状的图案,濯濯生辉,璀璨夺目。
奇怪的是,就在杨天行一有异动的那一刹那,燃灯佛祖的诸多法身也开始运转起来,而且越围越紧,无数的佛光从那些法身身上条条射出,在杨天行的上空交织成一张金色的巨网,再加上他周身的一圈金光,似要将杨天行困入这天罗地网之中。
苍穹中,落日下,盛放的佛光里,突然响起了回荡的奇异的吟咒声,如满天神佛低唱,那来自远古的深沉梵音无比震撼地充斥于天地之间,如此的震人心魄,就连杨天行身后的那层火海也变得异常的躁动不安。熊熊的火焰不断地飞蹿而出,意图突破金光的圈禁,却无一不是徒劳无功。
魔帝看得心惊胆战,心想那如来佛祖的金刚咒原来这么厉害,自己师尊身后的那团紫金火海固然气焰汹汹,被那金网一罩,似乎又被压下了许多。
凤—羽—天—翔,待杨天行口中的最后那个翔字刚一落音,目透忧色的魔帝便见得一大蓬极其刺眼的光芒从杨天行的手中炸将开来。魔帝猝不及妨,当即双目一阵刺痛,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在同时,他耳边传来一声高亢之极的凤鸣,听得他全身热血小小说网,禁不住也要大喊出声。
远处风雷阵阵,激响四起,过了片刻后又重归静谧。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终于适应了光亮的魔帝迫不及待地重新睁目看去,却只看到了一身白袍的杨天行默然地立在空中,仰首望着那轮红日,目光悲切,似乎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只是,在他身周却已没有了燃灯法身的影子,那紫金的火海和那神奇诡异的凤凰图腾也消失不见。只有那只凤凰又飞回了他的身边,紧紧的和他偎依在一起。
魔帝微感失望,驾起云头飞到杨天行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叫道:“师尊!”
杨天行闻声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这三天让你久等了。”
魔帝吓了一跳,连忙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之色,大声道:“别说是三天,就算是三年弟子也会等下去。”
杨天行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投往天空,不再说话。
魔帝看得一阵苦笑,生怕自己这个师尊真的再让他等个三年,想了想,便又唤道:“师尊!”
杨天行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魔帝咽了口唾沫,眼中射出一丝光亮,迟疑着道:“刚才您老人家使出的那个凤羽天翔是什么功法?”
“凤羽天翔么?”杨天行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目中透出缅怀之意,淡淡的道:“这是我这三天来新创的一式功法。”
魔帝睁大了眼睛,哪想到这三天的时间里杨天行竟然是在修炼功法,而且是在被燃灯法身围困的环境中。想到此处,他不由肃然起敬,对这位年轻师尊的畏惧又多了几分。“凤羽天翔?难道是师尊因为怀念夜月姑娘所创的一式功法?哎,一定是了,想不到师尊他这么痴情……”魔帝看着杨天行悲伤的背影这般想道。
日已落日,满空的余辉渐渐消弭。
杨天行看了身下业已化作废墟的灵山一眼,轻叹一声,转过身来,对着魔帝说道:“我们走吧。”
魔帝大喜,正欲举步时,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转头道:“师尊,我们去哪里?”
杨天行凌空虚步,从魔帝身边走过,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魔界。”
第二百一十七章 荒野风云
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地仿佛要压下地面,从苍穹上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苍茫的大地。
荒野之地,前不见村后不见地,四下莽莽,只有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过来,又孤单的向远方延伸而去。
夜空黑云里,有低沉的雷声响过,似怪物的嘶吼。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豆大的雨滴不断地扑打在古道旁的几株芭蕉树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大地肃穆,荒野上除了风声雨声,四下漆黑,只有在古道边上,孤零零地亮着一盏灯火,透着些须淡黄的光亮。
这是个荒野小店,老板姓孟,是个七十岁出头的老头,是距离此地两日路程的仙京外城出身,前几年因为家道中落,被债主逼得抵押了全部的财产还了债,用剩余的一些钱,在这个荒僻之地,古道之旁,自己辛苦地盖起了一间简陋的屋子,为来往的行人客商提供喝酒歇脚的地方,以此赚几个辛苦钱。别看他老孟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但身体依旧健硕得很,动作也象年轻人一般的伶俐,此时他正坐在自家店铺的柜台后飞快地拨弄着。
他这间小店位于仙京和东方一座大山古浪山之间,门外那条古道,是仙界东方通向仙京的必经之地。东方素来荒凉,不象西方那么繁华,但也有不少来自东方城镇的客商从此路过前往仙京做生意。
时间已经是跃马场之战后的四个月后,正是严冬时节,这几天来连日的阴雨天气让小店的生意颇为惨淡。眼下,在这风雨之夜,这间荒野小店里,竟是一个客人也没有。
老孟拨弄了一阵算盘便皱起了眉头,接连几日下来都没接待过几个客人,这样下去,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叹息了一声,转过头看了身后的门帘一眼,门帘后他的老伴正发出轻微的鼾声。
屋外的风雨声一阵紧过一阵,呜呜地仿佛哽咽一般,看来这一夜,想必是不会有客人来了。老孟这般想着,站起身来,端起柜台上的一盏油灯,正准备前去关门睡觉时,冷不妨被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这两个人出现得毫无征兆,就象是被风吹进来似的。
老孟心下一喜,知道是有客人来了。他抬起油灯朝着那两人仔细打量了过去,却是一脸的惊异。只见进来的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面容英俊冷酷,穿着一身昂贵的锦缎绸袍,腰上挎着一柄长剑;那女的甚为年轻美丽,象是仙女一般,有着一头蓝色的披肩长发,一双蓝色的眼睛。更令他惊奇的是,这两人从风雨中出现,又没见他们带雨伞,却是身上半点雨水也不沾。
那年轻男子进了门,找了个空位坐下,四下打量了屋子几眼,皱了皱眉,又见小店的老板睁大了眼睛怔在那,也不上来招呼,不由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劈啪!”
老孟手中的油灯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将这个老人从惊异中唤醒过来。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心想好一对俊俏的男女,怕是仙京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女,厌倦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寻乐子,不想被风雨困在这里了。这般想着,他提着油灯走到年轻男子的跟前,笑道:“公子,小姐,你们是想喝茶还是喝酒?”
那少女在年轻男子的身边坐下,手托着香腮,没好气地看了老孟一眼,道:“当然是喝茶了。”
老孟急忙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倒茶去了。
年轻男子看了少女一眼,冷漠的俊脸上溢出了一丝苦笑,道:“菲娅,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少女瞪了他一眼,颇为气愤的道:“都是你了,带着人家在这荒山野岭转来转去,结果转得自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年轻男子为之气结,似乎又有些怕那女子,小声地嘀咕道:“这也怪不得你老哥我啊,我也是第一次来梵天,迷路是很正常的。”说到这,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对了,我们可以问问这里的老板,他肯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女眼中掠过一丝喜色,不待男子有什么动作,便站起身来朝着正端茶走过来的老孟大声得问道:“老头,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孟听得一愣,将茶水放在桌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