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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所有人就发现,他们走眼了。
某天夜里,当有着野兽外号的罗尼捂着变成一个血窟窿的右眼从少年的房间惨叫着奔出后,等着看好戏,分杯事后羹的所有人都惊呆。然后,第二天,当厨子尖叫着从汤锅底捞出一颗煮熟的人眼珠后,几乎所有人都打翻了汤碗,唯有少年气定神闲的喝完了汤,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淡然的走出了食堂。小东西三个字被野兽代替,漂亮这种略带软糯的形容词也被美丽这样略带强势的词取代,即便他的美丽依然诱人,却没有人再敢轻易尝试碰触,孔雀——一种凶猛而美丽的大鸟。
伍德近乎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当年也垂涎过少年,但离开那个监狱后的地方倒也没再惦记过,毕竟外面多的是美丽的女人,但再一次看见孔雀后,他发现这种吸引丝毫没有减少。
少年长成青年,身形样貌都不再青涩,浑身上下充满了成熟的魅力,而且东方人特有的人种特征让他和同龄的白种人比起来显得年轻,身形线条也更加的柔和流畅,有一种水墨风流之感。
伍德的眼中窜过纷乱的情绪,最后定格在了一个浅薄的笑意上。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伍德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同时他放松了身体收起了敌意,“那你还记得老麦恩么,我们的战术教官?我记得他当初对你挺好的。哦,对了,我前两年还遇到过他,老头退休了,住在越南富国岛,颐养天年呢。”
听到麦恩的名字,孔雀眼中的冷意稍有融解,看着伍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似乎是在努力回忆。
伍德尝试着向孔雀的方向迈了小半步,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掠过一阵暗喜。受伤的美丽野兽,如果能卸下他的心防并趁机制服的话,他相信独眼罗尼一定愿意为他出大价钱的。
“你现在还在为你的雇主工作么?是他叫你来追我们的?早知道是你,我就把那破本子给你了,我也是顺手得来的。”伍德试着和孔雀攀谈,边说边仔细的观察对方的神色。
“我现在自己做老板,有人出钱找我买命,对了,就是被你杀掉的那个人,我看你拿了个东西,感觉挺值钱,人被你杀了,我总得带点儿东西回去交差吧。”孔雀放松地看在身后的树干上,捂着嘴轻咳了几声,看似是已经对这个旧识放下了戒备。
“不愧是营里出来的人,我也把我的老板干掉了,那些脑满肥肠的废物不配支配我们。”伍德朗声笑起来,又不着痕迹地向孔雀靠近了两步。
孔雀依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略显疲惫地靠着身后的大树,看到伍德靠近也没太大的反应。
“你受伤了,我包里还有药品,先做点治疗吧。今天真是误会了,还好我记性不错。”伍德皱眉看着孔雀的伤口,语气关切。
“他呢?”孔雀对着倒在不远处的伍德的同伙扬了扬下巴。
“哦,有了你我还需要那个废物么?以后我们两合作吧,那一定会很精彩的。”伍德向他伸出双臂,脸上带着夸张地热情。
孔雀没有回答,他垂着眼眸,似乎在考虑伍德的提议。
“扶我过去吧。”片刻,孔雀抬起头对伍德说。
伍德眼中闪过狂喜,他按捺住喜悦,快步向孔雀走去。
伍德走到孔雀身边后,矮身把孔雀架了起来,一只手绕到背后扶住了他的背,孔雀也很自然地把一条手臂搭在了伍德的脖子上,乍一看上去,确实像两个相互搀扶依靠的人。
伍德搀着孔雀走向丢在一边的背包,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孔雀的狠辣在训练营时就很有名了,他刚刚也是观察确定了对方受伤却是没有多余的武器才敢靠近的,现在搀扶的姿势也是精心设计过的,确保对方无法轻易发难。
孔雀似乎确实对伍德放下了戒心,他甚至有些无力的吧脑袋靠在伍德的颈边。
从伍德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孔雀高挺的鼻梁和有些苍白起皮却依旧形状优美的嘴唇,鼻息的热气轻轻的拂过他的颈项,让伍德一阵心猿意马。伍德确定自己更喜欢娇柔的女性,但在把人送给罗尼之前,他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毕竟,征服一只美丽而骄傲的野兽是一件让每一个男人都会血脉贲张的事情。
“放心吧,我包里有许多急救药品还有干粮,你一定饿了吧。”伍德一面温情款款,一面从扶在孔雀后背上那只手的指缝间摸出了早就藏好的麻醉针。伍德眼中闪过激动,就在他要将麻醉针扎进孔雀的身体的时候,孔雀突然抬起了头,嘴唇仿佛亲吻一样擦过伍德的脖颈。
伍德只觉得颈边一凉,紧接着耳边就传来水管破裂喷水的嘶嘶声,一蓬血色在他眼角爆开。
伍德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一把推开孔雀,踉跄地退后了几步,仓皇地捂住了喷血的脖颈,然而,在颈动脉破裂的高压造成的血喷面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你……你!”伍德惊恐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孔雀,嗓子里发出嘶哑的气声。孔雀目光冰冷地看着倒地的伍德,从容地吐掉了咬在齿间带血的刀片,“老麦恩说过,如果我们在敌对的状态下相逢的话,请毫不犹豫的杀死对方。看来我们都学得不错。”孔雀弯腰捡起了掉在草丛中的麻醉针。
孔雀一直有在身上藏刀片的习惯,这种小东西做武器不太现实,但在关键时候也是能派上用场的,方才,孔雀就在借着捂嘴释咳嗽的机会把刀片藏在了嘴里,伍德不是省油的灯,这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生死游戏。
绝望染满了伍德渐渐苍白的脸庞,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最后留在他瞳孔中的,是一张修罗般俊美冷脸的容颜,他本有机会翻盘,但在他心起贪念的那一刻,他就输了。
丢下已经死亡的伍德,孔雀走到伍德昏迷的同伴面前,蝰蛇的毒是致命的,这个男人虽然还留着一口气,但死亡是迟早的事情,孔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枪,从容地装上子弹,开枪射穿了这个男人的心脏。
连风都无法穿透的密林底层,血腥的气味一点点融进饱含水汽的空气中,和着腐殖土的腥气,像开满了彼岸花的黄泉。
孔雀拾起了被伍德丢在地上的名册,他靠着一棵大树缓缓坐下,一页页翻看着。名册不厚,真正记载着资料的部分只有三四页,而孔雀却来来回回看了七八次,王峰、赵顺杰甚至连赵恒的资料都有,却唯独没看到那个他最挂念的名字,孔雀又仔细检查了一次,也并没有被撕毁的痕迹。
怎么回事?孔雀烦躁地揉皱了名册,手上的血迹把纸页染的斑斑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谢谢大家关心,奶奶高寿离世,算白喜了,虽然很难过,但心情还是比较平静的。
第67章 原来是个假名字
孔雀摇了摇头,把眩晕的感觉摇散一些,又拿起名册认真地捋了一遍,依然没看到沈诚的名字或是类似的名字。他闭上眼靠在树上,开始翻检回忆中的点点滴滴,检查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为了防止资料被转移,他一路上都盯得很紧,伍德从提库拉身上确实只拿到这一份资料,而后的行程他们也没有再接触过外人。
记忆继续向前回溯,脑海中闪过提库拉得知基地被袭击时的疯狂咒骂,孔雀自然听不懂提库拉在喊些什么,但Ching ming这个发音确实不容错辨的出现了数次,里面的恨意连躲在远处的孔雀都能清楚的感受。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个人突然在母语中夹杂了其他语言的话,这个发音就应该是一个只能直译的名称,往往大多是人名。
这个时候,能让提库拉大声咒骂的,一定是他的敌人,是覆灭了他野心的人!
Chong ming?Chong ming?孔雀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有点熟悉的发音,他确信,名册里并没有类似发音的名字,那这会是谁的名字呢?
我俩果然般配,我也是鸟人啊!
重明啊!《山海经》曰:重明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力大,能搏猛兽,辟妖邪。
一段回忆不期然的闯入脑海中。
Chong ming!重明!
孔雀猛然睁开双眼,激动地再一次翻开了名册。他怎么就一直没想过这个家伙会用假名呢!
燕重明!就在王峰的资料上方,孔雀看到了这个名字,资料上的描述和王峰并无二致,只是在军衔上高了一个级别,并在末尾的位置小小的标注了一个星号。这样的标记在名册中只出现过三个地方,赵恒也有。赵恒是什么身份孔雀自然的是清楚的,能和赵恒比肩,这个燕重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孔雀几乎可以肯定,燕重明就是沈诚!
混蛋,差点儿被你急死了!
孔雀长长松了口气,把脸埋在了书页里,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辛苦。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丛突然晃动了一下,然而,沉浸在激动和喜悦中的孔雀并没有注意到。
想在茫茫林海中追踪一个人的踪迹就好比大海捞针,虽然孔雀一路上留下了标记,但燕重明他们还是有几次险险走错。和燕重明在惯的皑皑雪山不同,在那种一片雪白的苍茫世界里,你只需要登上一个山头就可以把方圆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尽收眼底,任何在雪面上移动的生物就像秃子脑袋上的虱子一样显眼,想掩盖足迹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一场大雪,否则即便是最小巧的啮齿类也会留下浅浅的足迹,而这里,即便有一头猛兽隐藏在几米外,也是很难被发现的。
早上五点半,天色刚刚翻白就出发,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离孔雀还有多远,燕重明渐渐地焦躁起来。
“队长,我有一个想法。”差一点儿再次寻错路后,赵顺杰大着胆子蹭到了燕重明身边。所有人都看出燕队长心情非常不好,大家都闷头赶路,不敢去捋虎须,生怕一不小心成了炮灰,此时看小赵竟然主动凑上去,眼中都充满了敬佩。
“说!”燕重明皱着眉蹦出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字。
“要不我试试带路,前段时间孔雀队长带着我摸地形,他告诉过我这边有两条路通若开邦,直达缅孟边境,地图我都背在心里了,我感觉这两天我们追上来的这条线路和其中一条基本是一样的,我想,既然林中有路,那些人应该不会乱走,可能走的也是这一条。现在我们花太多精力在找标记上了,速度上不去,不如试试我带路,再结合找标记,应该会快一点。”小赵飞快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也是背地图的好手,方向感也强,这一路追下来,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绝对就是孔雀告诉过他的路。
“可以,快!”燕重明思索了几秒,觉得小赵的办法可行。孔雀的标记大概300米左右一个,这已经是比较密集的了,所以,可以跟着小赵走一段,如果途中有孔雀的标记,就证明对了,即便没有,也不过几百米冤枉路。
赵顺杰得了命令,立即跑到了队伍前面,招手让大家跟上他。
小赵带路百十米之后,果然在一棵大树上找到了孔雀留下的标记,燕重明精神一振,又催着小赵加快速度,又走了几百米,另一个标记赫然在目,众人都露出激动的表情,小赵信心也越足,努力回忆着看过的卫星图,又着走了几百米后发现了第三个标记。一个两个也许是偶然,但连接出现三个,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小赵的推断是正确